简介:时瑶被放逐到大山深处的时候,没想到自己还能碰见肖倦。在朋友圈众人的眼里,他们是联系甚少的“死对头”,而只有时瑶自己知道,她喜欢了肖倦多久。
01.
被放逐到大山里的时瑶十分后悔,早知道她就不多管闲事去抓什么地铁“咸猪手”了。抓到了也要克制脾气别动手,结果现在“咸猪手”被打到住院,而她因为没有证据,不仅要跟人家赔礼道歉,还付了一大笔住院费。时爸一生气,直接把她扔进了大山里。
更惨的是,她还在这里遇见了她的“死对头”肖倦。如果抛开那些莫名其妙的恩恩怨怨不谈,时瑶和肖倦也算是正经的青梅竹马,两人住在一个大院里,从小就被院里的大人拿来比较,两人一路争到大。时瑶没想到连来大山里“劳动改造”都能遇到他,心里感叹真是冤家路窄。
肖倦曾是校园“杠把子”,一脸匪气,看起来吊儿郎当。而时瑶与他相反,认真乖巧,老老实实,却永远是第二名。
过分的是,每次她看成绩放榜,一回头就见几乎天天迟到的肖倦站在她身后,挑唇笑着,懒洋洋地问她:“还是第二啊?”
“万年老二”时瑶恨不得和他当场打一架……虽然没到结仇的那一步,但时瑶也下定决心不再和肖倦这个讨厌鬼说话了。只是从那以后,不知道怎么的,他俩就被传成了“死对头”。
坐在肖倦房间床铺上的时瑶简直欲哭无泪。
她是后悔的,可她不敢主动接近肖倦,但这荒山野岭里也就他一个认识的人,想保持距离都不行。
被扔进大山后,时爸爸给时瑶安排了住处,就在村主任家的一间空木屋里。时瑶也不娇气,就这么住了下来。结果第一天晚上,时瑶就总感觉有个奇奇怪怪的人一直在她门口晃悠,吓得她只能悄悄翻窗来找唯一的熟人肖倦。
而此刻肖倦就坐在一旁破旧的木椅子上,舒展地交叠着两条长腿,模样又酷又帅,他问她:“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用不用我去看看?”
肖倦的床上连棉絮都没有铺,硬邦邦的。时瑶抱着被子挪了个位置,摇了摇头,说:“这么晚了,容易有意外吧……而且就算把人赶走了,我也怕他会再来。”
肖倦停顿了下,半开玩笑地试探道:“你的意思是,今晚和我一起住?”
时瑶的想法其实是:接下来一个月都跟他住在一起。
于是,她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她看起来温温软软的,眼尾又有一颗小泪痣,眼眶微红,看起来仿佛要哭了,让人心头发软。
肖倦有些不自然地咳了一声,勉强地点了下头,表示同意。
不过像他这样的天之骄子,当然不会选择打地铺,两个人对视了许久,最终决定一人分一半的床面,先凑合着睡。
关灯后,时瑶辗转了一个多小時,终于快要睡着的时候,房间的门突然被敲响了。
很轻,一顿一顿的。
时瑶吓了一跳,从床上惊坐起来,就要忍不住尖叫时,身旁的人迅速捂住了她的嘴。时瑶抬眸看他,对方目光清澈,俨然一副没睡意的样子。
肖倦低身对时瑶说了一句什么,她点点头,压着哆嗦的声音,冲外面喊了声:“谁啊?”
外面的敲门声顿时更急促了。
对方明显是冲着时瑶来的,说不定就是之前在时瑶房间外晃悠的那个人。
肖倦当机立断,拿过一旁的外套披在了时瑶身上,低头盯着她,正色嘱咐道:“我出门一趟,你在这里好好待着,锁好门,除了我谁也别应。”
时瑶的心跳声简直要穿透她的耳膜,她下意识拉住了已经翻身下床的肖倦,出声道:“肖倦,你别丢下我……”她其实一直不想像之前那样,或冷淡或疏离,她很想很想离他近一点儿。
只可惜在这个时候,这种情绪才敢表露——
可肖倦还是松开了她的手。
02.
被开松手的那一刻,时瑶茫然又无措,但下一秒,她的手腕就被人轻柔地握在了掌心。
“你总不能一直这样躲在我这里吧?”站在床边的肖倦弯下腰,看着她,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别怕,我很快就回来。”
时瑶微微仰着头,有些发怔地看着他。
肖倦确实如他所说,出门后不到十分钟就回来了。因为是在深夜,外面一片寂静,即使一丁点儿的声音也变得格外清晰,时瑶原先还听到两人在争执,没一会儿就传来碰撞声,像是打了起来。
肖倦回来的时候,袖子被撸了起来,脸上的冰冷在看见开门的时瑶时突然消失,表情柔和了下来。
面对她有些惊疑的目光,肖倦不动声色地挡住了风口,解释道:“是村里的一个流浪汉。这段时间,你不能离我太远,听到没?”
时瑶很乖地点点头,杏花般漂亮的眼眸里都是他。
她问:“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进了屋,肖倦换了上半身的衣服,时瑶看见他肩膀上有一点儿瘀青,但他什么都没有提。
当晚,时瑶是偷偷拽着肖倦的衣角睡着的,睡着前,她还在想,那时候她究竟是因为什么才疏远他的呢?只是单纯地因为那一句“还是第二”吗?
而梦里,时瑶又想起了那一天。
那天成绩放榜后,肖倦难得地没有等她,她带着疑惑自己回家,却在学校附近的小巷子口看见了肖倦。
他背对着她,跟前站着一个正在抹眼泪的女孩子,她穿着白衬衫、百褶裙,就像是一簇柔弱且柔软的小白花。
时瑶的心头猛地一跳,有那么一瞬间僵住了脚步。
彼时正年少,懵懂且幼稚。时瑶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当时的心情,只选择了最懦弱的一种逃避方法,开始冷淡地对待他,对他的示好也一概视而不见。
曾经有过无数个深夜,她睡不着辗转反侧时,都会偷偷地骂肖倦。
骂他居然在要以学业为重的关头早恋,又骂他不知是非轻重,重色轻友……可到最后,她又很难过地想,肖倦为什么不喜欢她呢?
她明明比那个女生更好看。
这件事梗在她心头,原来已经不知不觉这么久了。
……
翌日,还没睡足六个小时的时瑶在七点左右就醒来了,而肖倦醒得更早,半靠着窗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晨光熹微,带着一点儿温柔的焦糖颜色。
时瑶在他转过头看向自己时,下意识地咬住了唇,呼吸都放轻了。
他双臂环抱靠着窗檐,看向她时扬起了嘴角,带着笑意说了句:“早安,瑶瑶。”尾音微微压低,柔情万丈。
时瑶攥紧了被子的一角,呆了会儿,回道:“……早上好。”
一直以来,肖倦都是这么叫她的,可这声“瑶瑶”,她已经很久没有听他叫过了。
03.
时瑶和肖倦两个都是因为犯了错,被家中长辈扔进大山里的,自然要“劳动改造”。接连几天,他们都要去田地里干活,种菜、割草、摘瓜……一样都不落。
十分累人不说,他们在大山里还吃不好。
但话说回来,时瑶的活儿大部分被肖倦揽去做了,她只需要做一些轻松不累的工作,其余时间就坐在一旁的树荫里,把肖倦从头到脚看个无数遍。
她有点儿小娇气,但长相精致漂亮,蹲坐在树底下,抬着一双水亮的杏花眼看人,尤其是小跑着过来问他要不要休息一会儿时,又甜又软。
肖倦刚一回头,就看见小姑娘红着脸说:“我去找水。”然后就跑得不见踪影了。
肖倦无奈,只能跟上去。
……
时瑶用水壶装了些泉水,一转头,就看见了跟过来的肖倦。
“你怎么也来了?”她刚问完,就注意到了他手里捧着的东西,眼眸瞬间亮了起来,“你在哪里摘的草莓啊?”
她伸手想拿一个吃,却被他拦下了。肖倦瞪了她一眼:“还没洗,不怕吃了肚子疼?”
时瑶想起来以前肖倦也给她摘过大院里的荔枝,荔枝汁水清甜,蝉鸣声也十分鼓噪,可依旧没有她此刻怦怦的心跳声剧烈。
吃完草莓后,肖倦还带着她抓到了一只兔子和一只山鸡,生火烤了,金黄的油汁在表面吱吱作响,香味诱人。
时瑶开始怀疑肖倦是不是全能的,问了一句:“你怎么什么都会啊?”
肖倦正把烤好的兔腿肉撕下来,准备晾一会儿递给她,免得她被烫到。闻言,他只是漫不经意地答了一句:“特意学过,方便对你有求必应。”
火光下,时瑶的脸显得格外红。
她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随口这么一说,脸红道:“你今天这么累,晚上我给你捏捏肩吧。”
肖倦翻转山鸡的动作一顿,抬眸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问了句:“你会吗?给其他人捏过?”
时瑶摇摇头,有些不服气:“捏肩膀又没有什么技术难度,我上手肯定很快。”
于是當晚,肖倦光荣地成为第一个被时瑶伺候捏肩的人,总的来说……挺折磨人的。她确实是第一次给别人捏肩膀,力道时轻时重,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靠得太近了,几乎整个人贴着他的背。
不仅如此,每当她开口说话时,就有热气缠着他耳朵,又烫又灼人。
肖倦头一次觉得自己的忍耐性糟糕到了极点,还好她在身后,看不见他额角隐忍的青筋。
“舒不舒服啊?会痛吗?”第一次给人捏肩膀,她兴奋得像个小朋友,与之快乐相比,肖倦的太阳穴都开始一跳一跳的痛苦了。
她明明没有其他的意思,可他就是能想岔。
肖倦用舌尖顶了顶腮帮,躁得要命,没忍住开了口,声音又低又哑:“你知不知道,不能和男生这样说话?”
时瑶愣了一下,不解道:“怎么了嘛?”
“没事。”肖倦咬了咬牙,只能败下阵来。
04.
在大山里过了两周,时瑶一点儿都没黑,而肖倦肤色更深了些,反倒多了几分阳刚。
村里有个张婶看时瑶可爱,总是逗她,还说要给她说亲,吓得时瑶拉着肖倦到处躲。
那天两人正在休息,时瑶一眼看见了抱着一筐土豆找过来的张婶。
还没等肖倦反应过来,时瑶就被自己绊倒,跌下了长满杂草的山坡。
张婶和肖倦都吓了一跳,张婶的土豆滚了一地,而肖倦动作迅速,直接跳下了小山坡,在山坡底找到了一不小心摔下去的时瑶。
还好山坡上杂草多,时瑶并没有被磕伤,只是在杂草堆里滚了一圈,有些脏兮兮的……她的手掌不知道划到了什么,多了一条口子,渗着血。
后知后觉的时瑶疼得差点儿哭出来,直到见到赶下来的肖倦,原本打转的眼泪直接掉了下来。
肖倦的心一紧,被她脏兮兮的模样吓到,以为她哪里受了伤,抱起她就要往外赶,边走边问:“痛不痛?痛的话就告诉我。”
但时瑶并没有回答,而是拉了拉他的袖子,带着哭腔说:“我不喜欢张婶介绍的那个人……”
委曲又可怜巴巴的。
她红着眼眶,缩在肖倦怀里,像是一只小小的垂耳兔。
肖倦心里猛地一颤,继续抱着她往坡上走。他走得很慢,也有些吃力,半晌后才说道:“我知道。我也不会让你喜欢他。”
直到驱车赶到了山区外的医院,时瑶的眼睛也还是红的,处理完伤口后,她又打了针破伤风。
她原本是拒绝打针的,可在被肖倦拉着手带进诊室前,他亲了下她受伤的手心,声音很低地说了一句:“我情愿受伤的人是我。”
肖倦想起大学的时候,他们并不同校,但因为两所大学距离较近,社团偶尔会举办友谊联赛。他那时候也不知道自己抱着什么样的目的,明明对比赛不感兴趣,却还是主动申请加入队伍,代表学校社团去时瑶的学校打比赛。每次在球场上,他都会张望一下观众席的方向,然而从没有见到过时瑶。
只有那一次,他兴致索然地在休息区喝水,习惯性地扫了一眼观众席,很快就捕捉到了时瑶的身影。她大概是被朋友拉过来看比赛的,和他视线撞上的时候,明显有些意外。
她很漂亮,又坐在第一排,整个赛场上盯着她看的人比看比赛的还多。
肖倦一时有些心烦意躁,情绪全部发泄在了篮球场上,打法又凶又狠,把对面球队的人压得苦不堪言。直到比赛进行到临近中场结束,对面的一个球员心态崩了,直接一把将手里的篮球砸了出去。偏偏时瑶就坐在前排,篮球弹了一下,然后直线朝她的方向飞过去。时瑶避闪不及,只能用手护住自己的头。
肖倦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跑到了她跟前,捧着她红起来的手腕,焦急又心疼地问疼不疼。时瑶像是被吓到了,红着眼看他,怯怯软软的,眼里也只有他一个人。
半晌后,她才说了一句:“疼……”
犯規球员被罚,肖倦则向教练申请下场,让替补队员上场,他申请完就转身带着时瑶去了医务室。
体育场离医务室的路不算短,但肖倦还是希望它再长一点儿。
这是他们冷战之后,最靠近的一次了。
他拉着她的手,心脏狂跳,却还是避免不了沦陷的命运。
如果可以,他宁愿受伤的人是自己。
……
因为时瑶意外受伤,两人大山里的生活终于提前结束了。
肖倦将时瑶送回了时宅,看到俩孩子一脸狼狈的样子,时妈妈一边责怪时爸爸一边心疼自家女儿,又把肖倦留下来吃晚饭。
吃饭的时候,时瑶才知道原来当初那个“咸猪手”已经去自首了,在派出所对自己的行为供认不讳。时瑶听到这个消息后,心里又痛快又有点儿委屈。
她不知道的是,是肖倦想办法让那个人去自首的。
05.
吃完晚饭,时瑶和肖倦坐在楼下的客厅里看电影。时瑶心不在焉,也没注意电影的情节,正有些走神的时候,身边的肖倦突然开口:“要不要跟我出来一下?”
时瑶想都没想,亦步亦趋地就跟着他出去了。
肖倦的车停在外面,车头上还贴着几年前时瑶随手贴在上面的小彩虹。他的车是又酷又帅的路虎,车头却贴着可爱的彩虹,反差感强烈。
而时瑶很意外,一张普普通通的贴纸,肖倦居然能保留这么多年。
肖倦没说出来做什么,时瑶就围着他的车晃,看看有什么变化,最后停在贴纸前,想试试看能不能把它揭下来。
肖倦看了她一眼,握住了她伸出的手:“做什么?”
“贴这么久了,看看能不能揭下来。”时瑶越看小彩虹,越有点儿嫌弃自己当初的审美,“而且这个贴纸跟你的车太不搭了。”
“没有啊,很可爱。”肖倦没有让她揭掉,反而把她抱起来放在了车头上,单手撑在她腿边,俯身看她,“瑶瑶。”
他沙哑地叫了一声她的名字,时瑶刚要抬头,后脖颈就被人捏住,微微一仰,他的吻就落在了她的唇边。
天上无月无星光,就连唯一一点儿的灯光从时宅内透出,也显得微弱。
他低低地问道:“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时瑶的心跳声顿时乱了,欢喜又忐忑,是她的心境。
他的唇很轻地碰了碰她眼尾的那颗小泪痣,带着春潮的凉与柔软,肌肤接触、呼吸纠缠。
两个月的长假结束,时瑶返校开始跟着导师做项目,还好研究院就在本地,离肖倦的公司还很近。
这天,时瑶被一场突来的大雨困在了研究院。她站在大门口等雨停,也想过要不要冒着雨去拦车,可她身上穿着轻薄长裙,淋湿了会贴在腿上,更何况她穿着有跟的凉鞋,容易滑倒。
这么想想,时瑶突然觉得自己挺娇气的……
研究院的师兄看见她在门口,关心地问道:“没伞?我刚好开车来的,送你回去吧?”
时瑶不好意思麻烦这个只见过几面的师兄,刚摇了摇头要出声婉拒,另一旁就响起了肖倦的声音:“谢谢,不必了,我来接她。”
肖倦打着伞过来,走上台阶,合伞后揉了揉她的发顶。
师兄见状笑了笑便离开了。周围不见其他人,时瑶眼里的兴奋再也遮不住,伸手揪住他的袖口,水亮的眼眸漂亮又灵动:“你怎么会过来啊,我本来想去找你的!”
“看外面下雨了,我不放心。”肖倦垂眸看着她,捏了下她的耳垂,柔软而冰凉。时瑶见他皱眉,以为他有什么烦心事,踮脚揉了揉他的眉间,轻轻说道:“带我去你公司看看吧?这么久了,我都没有去过。”
如果有什么烦心事,她也可以分担一点儿,比如帮他捏捏肩膀什么的。
肖倦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但还是松开了眉头。
大雨在前,时瑶乖乖地站在肖倦身边,打算一起撑伞走,也不在意鞋子会不会湿透打滑,只是没想到肖倦突然出声道:“我抱你过去?”
时瑶以为自己听错了,诧异地转过头看向他,而他眼角眉梢都是笑意,犹如少年时期,恣意又匪气。
地面积水严重,她穿着长裙凉鞋,确实很不方便。但时瑶没想到肖倦连这么小的细节都能注意到,不免愣了一下。
“不要抱吗?”肖倦看她愣住,低低地笑了下,“机会可只有这一次。”
反应过来的时瑶涨红了脸,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
06.
最后时瑶还是被肖倦抱上了车,耳朵一片绯红。还好刚刚那一会儿,研究院周围没有人路过。
但此刻的时瑶怎么都猜不到,在今天下午,她会遇见一个熟人——那一年巷子口的那个女生。
时瑶第一次知道自己的记忆力原来有这么好,即使过去那么多年,见到许诺的第一眼,她还是认了出来,而且对方现在就任职于肖倦公司的行政部门。
时瑶是在肖倦办公室里见到许诺的,因为下大雨突然降温,肖倦怕她着凉,让她盖着毯子坐在沙发上,许诺敲门进来汇报工作的时候,刚好和她打了个照面。
大概是老板的办公室里突然多出一个陌生的女性,许诺也愣住了,一时之间没了反应。
肖倦原本正在看文件,等了一会儿都没听见汇报工作的声音,抬头看了她一眼,蹙着眉:“你在浪费谁的时间?”
许诺这才收回了看时瑶的目光,敛了敛神色,很快就进入了工作状态,开始汇报工作内容。但她在离开办公室前,又深深地看了一眼时瑶。
毛毯不够长,时瑶身上还穿着肖倦的白衬衫,怎么看,怎么像是宣示主权的样子。
在许诺离开后,时瑶抱着毯子想了一会儿,纠结一番后,还是没忍住问道:“你的前女友在这儿上班?“
她刚这么一问,就见肖倦的眉头深深地皱在了一起,当下就觉得自己不该问出这个问题的。肖倦都留那女孩在公司工作了,那一定是曾经有过感情的。可肖倦开口说的是:“我什么时候有前女友了?”
“……刚刚那个女生不是吗?”
肖倦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想,起身走向她,开口说道:“我只对你动过心。”
时瑶愣怔地看著他,身上是他的衬衫,而眼前人也是他。
肖倦坐到她身边,看她的模样像个呆瓜,难免失笑,低头吻了吻她额头,问道:“为什么会误会我和许诺?”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把事情的原委说出来。
那时候,许诺在他面前哭得梨花带雨,而他没有回头,也没有注意到她……
时瑶不知道的是,肖倦当时是在巷口等她,无意撞到别的学校学生在欺负许诺,他看不过去,就顺手帮了她,没想到会就此和时瑶错过。
“我不记得我当初帮的人是谁,许诺会进公司走的是正常程序。”肖倦垂眸看着她,温柔地低声解释道,“那天之后,你刻意保持距离,离我越来越远,就是因为许诺吗?我还一直以为你是在生我说你考第二的气。”肖倦拉过她的手,扣着她的指尖:“从很早的时候起,我就喜欢你了。”
曾经年少错过,终于破镜重圆,所幸她并没有走远。
07.
时瑶没有想到,原来当年她纠结了那么久的事,有另一个原因。肖倦甚至不记得许诺就是当初他顺手帮过的那个人。
时瑶觉得自己简直幼稚透顶。
晚上,肖倦带着时瑶去参加一个朋友的生日会,没想到许诺也在。
许诺一身黑色长裙,妆容精致,神态妩媚,和白天穿着工作服的样子完全不同。只是她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看向肖倦,被时瑶捕捉到了好几次,这让时瑶有些头疼。聚会到一半,时瑶觉得有些闷,想出去透口气。
她前脚刚出去,许诺后脚便走到肖倦身边。彼时肖倦的手搭在沙发背上,这是一种很明显的肢体拒绝,不允许其他人坐在身侧。
旁人对这其中的含义都心知肚明,可许诺像是看不懂一样,问他:“肖总,您身边的位置,我可以坐吗?”
肖倦冷淡地答道:“这是我女朋友的位置。”
许诺稳了稳心神,还是不肯放弃:“我就说几句话,很快的。”
肖倦这才抬眸看了许诺一眼,微微蹙着眉,有些不耐烦。他的半张侧脸处于光线之外,冷淡且慵懒,透着迷人的消沉感。他一开口,说的却是极为冰冷的一句话:“你只有坐着,才能张口?”
许诺青白了一张小脸,说: “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很早之前,你帮过我一次……”
她的表情楚楚可怜,看着肖倦的时候,眼神柔软又动人,仿佛深陷在旧情里,旁人看了都不免感慨。
“想谢我的话就不必了。”肖倦脸上的表情淡淡的,似乎还有些不耐烦, “我不觉得我们除了工作之外,还需要别的交集。”
肖倦对不爱的人,敷衍又直白。
许诺尴尬地站在那里,最后终究是无话可说。
……
时瑶回到包厢好一会儿,才发现许诺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她刚想问,肖倦先她一步开了口:“累了吗?要不要跟我去一个地方?”
时瑶点了点头。
肖倦带她去了海边,这里有个私人码头,旁边停着一艘中型游艇,此刻甲板上灯光璀璨,衬得海水波光粼粼。
上下天光,一碧万顷。
船长在甲板上等着他们,上船后不久,游艇开始驶向大海深处。
时瑶曾听堂兄提过,肖倦在二十岁那年用自己赚到的钱买了一艘豪华游艇,她一直想去看看,只可惜那时候他们的关系已经逐渐疏远冷淡,她也从来没有向他问起过这件事。
08.
肖倦要和船长商讨一下今晚的具体航线,于是便给了时瑶一串钥匙,让她先到处看看。
船上有很多房间,时瑶无聊就一间间看了过去,最后停在了二楼。
二楼最大的一间房间,采光很好,位置极佳。房间里却只放着一架钢琴,而另一侧的墙壁架子上,则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十几个礼物盒子。
包装精致,每一件礼物都带有贺卡。
钢琴琴盖上刻着时瑶的英文名字,那些礼物贺卡上也写着她的名字和每一年的日期。从他们开始冷淡的那年开始到现在,原来每一年肖倦都曾为她准备礼物。
时瑶学了近二十年的钢琴,也喜欢了一个人近十年。
可如果非要时瑶从钢琴和他之间选择一个,那时瑶一定会选肖倦。
肖倦准备了七年的礼物,有各种各样的东西,从这艘游艇到钢琴的刻字,以及此刻——
透过房间的窗户,时瑶看见了海面上的点点星火,无数可降解的水灯,就像是发着荧光的柔软水母,极为浪漫,时瑶似乎感觉到了多年里他隐藏下来的爱意。
……
肖倦在二楼的房间找到时瑶时,就知道她已经发现了这些年里他没有送出去的礼物。每一年她的生日,他都会准备不止一份礼物,怕她不愿意理他,只能借别人的名义送给她,剩下的礼物便留在游艇上。
时瑶正在弹琴,肖倦来的时候正是钢琴曲的最后一段,从甜美到柔情,旋律上扬,华彩段落缠绵又热烈。
时瑶没有注意到肖倦的出现,弹完一曲,起身的时候才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她刚一回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搂住了腰肢,她下意识地后仰,手指压在琴键上,音乐声乱了节奏。
而他抓过她的手,十指相扣的时候吻也随之落下。
急切得不知轻重。
她稍微羞怯地回应一下,都能让他迷乱。
热烈又漫长的,是他的爱意,经久不息、经年不忘。
肖倦想起很早的时候,他们关系还没有疏远,经常一起乘车出去玩儿。假期的时候,度假地的人很多,他们被挤在车厢的角落,他小心翼翼地护着她,彼此距离极近。
在人潮汹涌里,他忽然察觉到了自己鲜明又冲动的喜欢。
而到后来的后来,他们的关系却陡然疏离,有一次他听说她发烧住院昏睡了一整天,就一个人悄悄地溜进医院去看她。趁着陪护的人不在,他站在床边看了她许久,看着熟睡的时瑶,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声越发杂乱,仿佛有什么在心底野蛮生长。
他知道这样不光明,也知道这样不应该,可到最后,他还是忍不住、逃不过——
他的手撑在床面上,俯身低头很轻很轻地吻了下他的姑娘。
对不起。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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