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期回顾】:赵萌萌的亲生母亲出了车祸,想再见周嘉怡一面,赵萌萌为了亲生母亲能如愿,找到周嘉怡并下跪求她去见自己的亲生母亲,但周嘉怡拒绝了……
秦墨回来得非常快,听到车声的我跑去二楼的窗台前看着他的车子缓缓驶进秦家大宅。
天气非常好,称得上秋高气爽,我趴在窗台往下望着,心里一时甜蜜一时忐忑,自豪得觉着这就是我的男人,瞧瞧,多帅气!我喜欢了他十六年,并且会一直喜欢着……
上楼的秦墨看我的目光非常复杂,我一时不能确定他是怎样的情绪,他扫了一眼我的小腹,似乎有些难以置信,再看看我,漆黑的瞳孔缩了缩,有些惊喜又仿佛十分无措,然后我看见他皱了皱眉毛,声音凶巴巴的:“怎么不穿鞋?”
我才不怕他呢,朝他伸出手索要拥抱,撒娇道:“太想你了嘛……”
秦墨稍显无奈,却仍旧抱起我,我搂着他的脖子,跟只无尾熊一样挂在他身上,整个身体往他身上粘,拼命汲取他身上的热量。
秦墨拍了拍我的臀:“娇气!”
我跟他抬杠:“你不能乱打,现在是两个,打坏了你可赔不起。”
秦墨便愣了愣,将我放在沙发上,我看见他英俊的脸略微有些不自在,心中得意,心想果然母凭子贵,古人诚不欺我,要搁以往,非得被他怼回来,可秦墨大抵是有所顾忌,不敢轻易招惹我,他半跪着帮我穿上拖鞋,问道:“去医院做过详细检查了吗?”
我心下一咯噔,这才觉得撒这样的谎十分不明智,实在太容易拆穿了,可我那会儿不知道哪里来的执念,大约真是着了魔,或者太想秦墨娶我,眼珠转了转,不自在道:“做过了,跟陈筱去的。”
秦墨摸了摸我的头,笑了笑,没有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秦墨仿佛并不高兴,显得心事重重。
然而我那时心里有十万只小鬼在撕扯,一拨劝我赶紧坦白从宽,乖乖跟秦墨招认;一拨跟我高唱“妹妹你大胆的往前走”,好一举将秦墨拿下。
我根本无暇留意秦墨多余的神态,一心琢磨着该如何圆这个拙劣的谎言。
大约全家最兴高采烈的就是秦妈妈了,晚饭桌上,她一会儿极严厉地数落秦墨粗心大意,一会儿又侧头万分温柔地嘱咐我一定要小心,注意营养,宝宝前三个月最不稳当。
我与秦墨在她左右两侧,秦母的表情切换自如,全然是冰火两重天的待遇。
隐隐的,我觉得这次的玩笑开大了!
“你觉着这是玩笑吗?赵萌萌,我看你是闲在家里没事儿,宫斗剧看多了吧?连怀孕这种事儿都能胡诌,你脑子到底有没有问题!”陈筱气急败坏的声音透过手机听筒传过来,我甚至能感受到她恨不得一把掐死我的怒意。
其实我压根儿没想过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原本秦母误会,匆匆给秦墨去了电话,我也盼着秦墨回来,便也没有吱声儿。等秦墨回来,那般小心温柔的态度,我一时贪念,觉得终于扬眉吐气,可以骑在秦墨头顶,哪里知道事情变得不可收拾。
“陈筱,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就是鬼迷心窍,我……我想跟秦墨结婚了!你帮帮我!”
“滚!赵萌萌,有你这样骗婚的吗?我说你学点儿好,成吗?”
我沉默了。
陈筱仿佛也察觉了什么,一时没有说话。
有很长一段时间,电话里只有我们彼此的呼吸声。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萌萌,你听我说,这种谎咱们不能撒,秦墨的性格你还不了解吗?你做再出格的事情,他都能替你兜着,可你不能用孩子去骗他,这是男女相处的底线,你懂吗?萌萌!”
我突然没来由地觉得害怕,靠在冷冷的大理石上,猛地打了一个寒战。
是什么时候开始,我成了陈筱口中那个臭不要脸的女人!是从我被周家赶出来开始?是从那个女人死了开始?是从我失去一切开始?还是从我全心全意依赖秦墨开始?
我看着浴镜里的自己,突然陌生得有些不认识。
“萌萌……赵萌萌,你怎么了?你说话!”
“陈筱……我……我害怕……”
镜子里的女人忽然开始哭,然而我无知无觉,觉得那个人是自己,又好像不是自己。
“陈筱,我害怕。我害怕你再也不理我了;我害怕所有人的目光,害怕她们认为我是被秦墨包养的女人;我害怕秦妈妈知道真相,对我失望;我更怕秦墨真的离开我……”
“别怕啊,萌萌,你乖,没事儿。别怕,有我在呢!咱不怕!”陈筱特别耐心地开始哄我,声音又低沉又温柔,宛如天籁。
我渐渐恢复力气,这才发觉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整个身体已经蜷缩在冰冷的墙角,那是极度没有安全感的姿势。我稍稍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吸了吸鼻子,开口对陈筱说:“我知道了,待会儿我就去跟秦墨解释,就是想试探他到底想不想娶我来着。对不起啊,陈筱,还差点儿把你拖下水了。我只是太没有安全感了,老是胡思乱想,下次肯定不这样了,你别生气。”声音软软蠕蠕的,带了一点儿鼻音。
陈筱默了默,半响仿佛下定决心道:“你别添乱了,这事儿你解释不清楚。甭解释,明儿咱们见面再说!”
可我已经想好不能一错再错,挂完电话,我走到秦墨的房门口,颇有几分壮烈。
我试探着敲了敲房门。
“进来。”秦墨的声音从内里传来,稍显疲惫。
我这才想起秦墨连夜飞回,连时差都来不及倒便被秦母拉着教育了一通,不知道已经熬了多久,我顿时觉得愧疚,怎么就鬼迷心窍地任秦母误会我怀孕了?而秦墨若是此刻知道真相,不定得发多大脾气。
我咬着手指推门进去,秦墨见是我,漆黑纖长的睫毛眨了眨,他半撑着身体拍了拍大床的空处,睡衣的领口开得稍低,露出一截健硕的胸肌,我便如小狗闻到骨头般自觉地、屁颠儿屁颠儿地滚了过去。
天地可鉴,这实在是下意识的动作,秦墨这厮嫌我睡相不好,几乎不与我同住,每回亲热完都不嫌费力,把我扔回我自个儿的屋子,我再张牙舞爪地缠他都没用。
我曾愤愤不平地抗议过,结果秦墨录了一整晚我的睡相,我也不知道我梦里居然敢胆大包天地将秦墨的脸当自行车蹬,那情景岂止是“惨不忍睹”四字可以形容的,于是彻底歇了心思,不敢再争论。
当然,也偶尔有那么几个刮风打雷的特殊日子,我若稍微装得可怜一点儿,秦墨也愿意大发慈悲地收留我。
我不知道今日算不算特殊,但秦墨一整天都可以称得上温柔,尽管此刻我内心天人交战如同揣了十万只小鹿在心头乱撞,思考着该怎么向秦墨交待,但也丝毫不妨碍我突然见色起意,忍不住戳了戳面前的胸肌。
秦墨哭笑不得地拦住我作恶的手指,他啄了我一口,在灯光下仔细看我,很快瞧见我稍显红肿的双眼:“怎么哭了?”
我吸了一下鼻子,终于想起此行的目的,我方才差点因为贪恋秦墨而耽误正事,好在秦墨大约以为我肚子里还揣着一个,没有乱来,而我此刻也想不了这么多,只一门心思得琢磨着应该怎样扮可怜,好让秦墨待会儿不至于大发雷霆地将我扔出去。
“我害怕……”我小声地说,半真半假。
秦墨想的“害怕”与我的“害怕”大约是两个方向,沉默了一下,我听见他难得有些犹豫地声音,说:“萌萌,你有没有想过,你还这么年轻,也许……也许……”
我睁大了眼睛瞅着秦墨,在等他把那个“也许”说出来。
可能女人天生有一种直觉,我的直觉告诉我秦墨的“也许”并不是什么好话,但秦墨到底没有将话说完。这其实并不符合他的性格,可我那时心里有鬼,眼珠子转了转,居然莫名其妙地将话题扯到了另一个方向:“也许我可以不考研吗?”
我发誓,我真的看见秦墨脑门上画着一团黑线来着。
然后他可能也顾及到我如今是两个人,没有如往常一般当场拒绝,居然很有耐心地问我为什么。
我的逻辑是如果待会儿我乖乖招认,注定要承受秦墨的怒火,那在此之前我很有必要提前讨点儿福利,否则我折腾这样一大圈,最后凄凄惨惨,委实不大划算。
我便极认真地掰着手指跟他分析:“你瞅瞅我是读书的料吗?我就老实告诉你得了,大学能毕业,那论文都不是我自己写的!你还让我考研?你花这么多的钱给我请老师,不如给我买个包,至少还能看见个物件儿!”
我一时嘴快,居然直抒胸臆,把那点儿小心思一股脑儿全倒出来了,压根儿没留意面前秦墨的脸色越来越黑,额头上青筋隐隐可见。
“这么说在你眼里,给你请的助考教授还不如你的一个包了?”秦墨眯着眼睛,很有山雨欲来的架势。
我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吞了吞口水。
“毕业论文还不是自己写的?”秦墨丝毫不放过我,越靠越近。
“那还不是你威逼利诱?要是不能毕业,你就停我的卡,我那也是被逼无奈!”我垂死挣扎,说完见秦墨脸色更差,立刻蔫了,捂住嘴,恨不得当场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秦墨气得当场便要打我,可到底有所顾忌,只得恨恨地戳了戳我额头,偏偏我那会儿已经临近床沿,不知道身后早就退无可退,被他这样一戳,很没有美感地栽到床下,四仰八叉,屁股差点儿没摔成两半,连带着打翻了床头一大杯温水。
秦墨吓了一跳,赶紧过来扶我。
我气得狠狠拍开他的手,温水刚好泼在我头顶,顺着发丝流淌下来。
不用照镜子我也知道自个儿此刻有多狼狈,实在丢脸至极,我也不管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很没有形象地跟秦墨哭嚎:“反正我不是考研的料,你要是再逼我,再逼我……我就,我就……”我四下张望,妄图找一个可以威胁秦墨的利器,最后突然想起肚子里揣了一个假货,于是想也没想就捂着肚子,“我就跟你儿子一块儿上吊!”
秦墨“噗嗤”一声乐了。
“所以,你昨晚解释了半天,合着什么都没解释清楚,是吧?”对面陈筱环抱着手臂,凉飕飕地瞅着我。
我立刻就蔫了:“我也不是故意的,谁知道我跟秦墨聊着聊着,就往考研那儿聊了,然后我就把那事给忘了!”我倒在沙发上,回不了话,颇有几分生无可念的模样。
“你说说你,你说说你!”陈筱气得站起来,四下走动,围着我指指点点,“成天干的都是些什么破事!”
我捂着脸,这个时候才终于察觉出事态的严重性,于是从指缝里发声:“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你不知道秦阿姨有多开心,多紧张。下午我要出门,她差点儿都要让管家跟着,还说以后要雇保镖贴身保护。我说见的是你,她才没拦着,而且她说过两天还得请妇产科专家,你说我怎么办啊?陈筱!我不过就是想跟秦墨结婚,怎么就鬼迷心窍地闹了这一出……”
陈筱估计已经想不出什么词来指责此刻后悔万分的我,叹了口气,重新回到包间的沙发上。
“你怎么突然想跟秦墨结婚了?”末了,陈筱问了一句。
我就把那天跟她吵架后的事情说了,陈筱听我被一拨同学围攻也十分愤愤不平,又知道这主意是周子聪出的,更是张口结舌:“就周子聪那个脑袋出的主意你都信?你还有没有点儿脑子啊?”
“可我是真心想跟秦墨结婚!但是对我来说,秦墨就是我的梦想。你也知道,从小到大,我就喜欢他一个。”我顶认真地跟陈筱掏出心窝子。
陈筱便也突然不知道可以说些什么了,默了默,她才试探着问:“你真这辈子就认定秦墨一个了?”
我下意识捏了捏脖颈间的卡地亚,那是今早秦墨走之前偷偷戴在我脖子上的,原本醒来只剩冷冰冰的床我还不大高兴,可无意间摸到这款项链我又忍不住十分甜蜜,抱着秦墨的被子兴奋得滚了好几圈。
彼时,我天真地以为男人送女人珠宝便是也對她如珠如宝的意思,万万没有想过,送珠宝也有另一层含义,譬如愧疚,譬如分手。
听了陈筱的问话,我小鸡逐米般没有丝毫犹豫地冲她点了点头。
陈筱仿佛终于死心,我看见她欲言又止,仿佛想要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忍了回去,她又表情有些不自在地问我:“那秦墨知道你怀孕了,是什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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