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被未婚夫悔婚让苏妙感到十分没面子,被人公开抢了男人,不就是说她苏大小姐输给了别的女人?虽然失去了一个未婚夫,苏妙并不在乎,但她是要面子的好吗!
1
眼前的筒子楼位于A城的城乡结合处,是一处有名的贫民居住地带。剥落的墙面以及嵌在上面铁锈斑斑的窗户,看起来陈旧而破败,不远处还飘来垃圾焚烧的气味儿,让苏妙不禁皱眉捂紧手帕,生怕一不留神会让她沾上致命的细菌。
再一次确定手中纸条上的地址和面前的楼号一致,苏妙提了口气最终决定迈步向前。此时正下着大雨,地面坑坑洼洼的并不好走。雨水落地,蘇妙那双“D&G;”全球限定粉色高跟鞋很快就被溅上几滴泥点儿,苏妙十分嫌恶地将伞倾了倾,雨水又打湿了她的头发,苏妙顾及不暇脚一崴失去重心向一旁跌去。眼见就要摔倒,苏妙惊呼一声,就在这狼狈的瞬间,一只沉而有力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臂,她也慌忙扯住面前的人。
苏妙的心情糟透了,下雨天踩在泥地上又崴了脚,衣服也被打湿,她下意识地低声道谢,抬头却对上了一双深邃而英气的眼睛。这是一个极好看的男人,如同画上走出的一般,深邃的双目,高挺的鼻梁,略微削薄的嘴唇,脸上的线条刚毅而完美,此时看着她的双眸,干净而纯澈。
苏妙沉迷于面前的美色,一时间都忘了自己的手还扯着人家的袖子,直到那人声音低沉地问道:“你没事儿吧?”
“啊?没事儿。”苏妙这才涨红着脸慌忙松开自己的手,她的伞落在一旁,此时自己正庇护在他的伞下。男人默默拾起她的伞,倒出里面灌进的雨水再递给她,整个过程自然而绅士。
苏妙接过伞,看着男人那张俊逸非常的脸,心里顿时像是无声地开出一片花海,无数粉色的花朵蔓延成片,甚至让她忘了自己上一秒还在抱怨狼狈的处境。
“谢谢你。”她再一次道谢,脸上染着红晕,看起来羞涩而腼腆。
“不客气。”
见她站稳,男人便要走。他们的方向相反,男人是从筒子楼往外的方向,而苏妙是要往里走。苏妙回头看过去,男人的背影高大笔直,并没有丝毫留恋,仿佛刚才不过举手之劳。
男人穿着一身简单的衬衫西裤,背影高大而沉稳,身上没有苏妙平日里接触过的那些男性朋友爱用的古龙香水味儿,而是干净温暖的阳光气息。在这样的阴雨天里,仿佛周身都散发出令人舒适的感觉。苏妙不禁懊恼,定是此刻自己通身的狼狈无法完全彰显魅力,所以才令人如此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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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苏妙进了楼,那股懊恼像是滚雪球一般还在持续扩大。那个男人完全就是她喜欢的类型,刚刚竟然没有勇气多说一句话,没有留下他的联系方式。不过,那个男人是从这栋楼里出来的,莫非他住在这里?环视这阴暗肮脏的楼道,真的难以想象那样的人会住在这种地方。
不管怎么样,苏妙终于来到了目的地。如一路上所看到的,这个房间的门也十分破旧,连个门铃都没有,苏妙本想敲门,但看着门上的锈迹实在下不了手,便抬脚抵着门踢了踢,铁门晃动,锈屑簌簌下落,苏妙嫌恶地往后避开。
“谁啊?”门内传来轻盈的女声。
苏妙没有回答,正了正自己的身子,很快门被打开,露出一张还算清丽的女人脸,苏妙双手抱胸,微微扬起下巴看着她。
女人的目光在与苏妙对视的瞬间便显露得有些慌,无辜的大眼闪了闪,看起来十分无害,但很快勉强撑起一抹笑意道:“苏小姐?”
“不请我进去坐?”与女人局促的模样不同,苏妙显得颇为大方,甚至是有些反客为主的意味儿。
她的声音故意端得高冷,女人慌忙给她开门:“不好意思。”
屋内陈设十分寒酸简单,还没有苏妙房间一半大,厅里摆着一方旧的小沙发、一张电视柜,再向前便是一个小小的阳台,挂着晾晒的衣服,还摆了不少的绿植。苏妙只是站在厅里,便将房内的所有览尽,再回头打量着她身后不知所措的女人,半旧的T恤和短裤,头发也是随意地用廉价的塑料夹子夹在脑后,从头到尾,真的很难看出到底是哪一点比自己强。
“苏小姐,您怎么……”女人试图说话,苏妙抬手打断道:“我只是来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把我的未婚夫迷得七荤八素,甚至不惜一切代价要与我悔婚。”
苏妙说着,似笑非笑地将目光投向女人,见女人更加无措,她又慢慢微笑道:“不过如此嘛。”
女人难堪地低下头,苏妙心下才感到一丝快意。这些日子来,她可是饱受非议,她的未婚夫杜方爱上了别的女人,说什么也要退婚。本来这桩婚事是两家定下的娃娃亲,苏妙也并不认同,可是突然所有的人都开始用同情的目光看她,连身边的好友说话都变得小心翼翼,仿佛她就是一个被抛弃的女人一般。这让苏妙很恼火,自来骄傲好胜的她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竟然让她如此没面子。
说来这个陈芸她也不陌生,是杜方身边的实习秘书,与她也有过几面之缘。苏妙不过是来出一口恶气,省得天天被那些朋友编排成怨妇,见陈芸依旧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苏妙觉得没趣儿。就在她打算走的时候,余光落在了阳台处,她不可思议般地走过去。
外面雨淅沥沥地下,阳台晾着的衣物轻轻飘动,苏妙指着上面明显是男士的衬衣道:“这不是杜方的衣服吧?”
杜方的衣服都是定制款,怎么可能挂在这种地方,而款式看起来也不像是长辈穿的,苏妙不禁开始重新审视着屋内。
“是我的衣服。”陈芸正欲解释,突然,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苏妙和陈芸皆看了过去,竟都不知门口何时站了人。
是刚才那个男人!苏妙发现自己竟然感到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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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怎么回来了。”陈芸对着男人讷讷道。
哥?苏妙感到难以置信,她来回打量着陈芸和那个男人,不得不承认,眉眼还是挺像的。
“这位小姐,你刚才说我妹妹抢了你的未婚夫?”男人身上氤氲着外面的雨水带来的雾气,他将黑色的雨伞放在门边,没有回答陈芸,而是向苏妙走来,明明还是一样深邃俊朗的眉眼,可苏妙觉得里面含着咄咄逼人的肃杀感。
苏妙一时被他的气势所震慑,如同学生见了家长一般,竟然感到有些心虚。她挺了挺腰板,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弱势,说:“那、那本来就是嘛,杜方跟我有婚约在先,虽然我也不是很喜欢……”
“陈芸!”男人打断了她的话,转向一旁的陈芸,目光凌厉得让人生怖。没想到美男发飙起来这么可怕,他这一声让苏妙也颤了颤,但随即想想不是冲着自己的,捂着小心脏瞬间对陈芸投去同情的目光。
陈芸红着眼为自己辩解道:“哥,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杜方是真心相爱的。”
“你立马跟那个人断了。”
“哥!”
“我说,立马断了!”
男人的话斩钉截铁,陈芸见自己说不过,跺了脚道:“你从来就不听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说完就跑进了房间内。
客厅里变得沉默,苏妙看见男人刚毅的下颌线动了动,良久,他才看向她道:“这位小姐……”
“苏、苏妙。”苏妙弱弱道。
“苏小姐,我叫陈楦,陈芸是我的妹妹,对于她跟杜方的事儿,我会处理,请你放心。”陈楦道。
苏妙见他神色严肃,愣愣地跟着点了点头。陈楦继续道:“至于我的妹妹如何,我想用不着您的评判,您可以请回了。”
哎?想起自己刚才好像是奚落了陈芸一下,不过这人怎么这么护犊子?苏妙开口想解释:“那、那个,我刚才也只是气话。”
“对于我妹妹给您带来的困扰我感到抱歉,但感情这种事儿是双方的,有空在这里质问陈芸,不妨回去也想想您和您的未婚夫之间是否哪里出了问题。”陈楦说完做了个送客的手势,虽然面色平和,但态度显然和方才跟陈芸说话的一般不容置喙。
苏妙被“请”出了门才反应过来,她这是被赶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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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妙这个人,父母都是A城有名的企业家,自小成长环境优渥,说是被捧在掌心、泡在蜜罐里长大一点儿都不为过。什么人对她不是礼让三分?偏偏这被众星拱月般的人,却在陈楦那吃了瘪,这让她郁闷了好久。
没想到再见到陈楦会是在自己家的公司。苏妙原本去找父亲的,路过会客室,她却顿住了脚步。那半敞开的门内,穿着西装正经端坐的人可不就是陈楦?苏妙退后又细看了一眼,只见会客室内,陈楦和一个打扮成熟的女人,正面对着公司的经理不知道在商谈什么。
“他们在干吗?”苏妙状似随意地问身后的秘书。
秘书忙笑笑道:“哦,一家小公司来跟我们谈合作的。”
苏妙了然点头,脑子灵光闪过,郁闷了多日的心情顿时拨云见日,让她不禁勾起一抹笑意。
会议室内窗明几净,陈楦应约而来,意外地看见早已抱胸坐着等待的苏妙,陈楦原本平和的表情微不可察地敛了眉。
“你好!”苏妙张开五指友好地招呼道。
陈楦没有说话,左右巡视,确定会议室内只有苏妙一人。他的表情自然在苏妙的意料之内,苏妙暗爽,拨开散在胸前精心打理过的长发,自认为十分有魅力地伸出手道:“别看了,跟你们公司合作的项目是由我负责的。你好,陈先生?”
陈楦看了一眼她伸出的手,又看向她的笑脸,皱眉问道“怎么会是你?”
苏妙得意道:“这家公司老总姓苏啊,而我不巧是他的女儿。”
原以为会换得陈楦刮目相待,可他将眉头皱得更深,苏妙伸出的手都有些酸了,他却仍不接。苏妙只能故作惋惜道:“看来你是不想看到我,可是合同都签了,违约金……”还没说完,一只温厚宽大的手掌便覆在她的掌心上,有些粗糙,苏妙还没来得及回味,那手掌便又迅速抽离。
陈楦和陈芸是双胞胎兄妹,父母早逝,两人相依为命,一路靠着资助和奖学金走到现在,难怪看起来那么贫寒,不过也是争气,这一页页的履历倒十分光彩。苏妙无聊地翻看着手中的资料,没注意到走近的脚步声,等到人在她面前落座,她才慌忙准备收起自己桌上的资料,竟然差点儿忘了今天约了陈楦过来。
“苏小姐,这是我们准备的详细规划。”陈楦将一个文件递上,苏妙慌张地收拾着桌面的资料道:“哦,好。”
可怪自己实在弄得太乱,又怕被陈楦看出端倪,手忙脚乱间竟将资料扫落在地。苏妙看了眼陈楦,忙要俯身去捡,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却先她一步捞起地上的纸。苏妙伸手要抢过,陈楦却瞥见上面熟悉的证件照,躲过苏妙的抢夺。
那是一张陈芸的履历,陈楦只扫了一眼,眉头便锁起,他又抽走苏妙手中一沓的资料翻了起来。苏妙像是做错了事儿的小孩,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可自知理亏,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陈楦的面色愈发黑沉下来。
“苏小姐,我竟不知您对我们兄妹如此感兴趣?想知道什么不妨明着来问我。”陈楦举着那沓资料冷笑道。
“那什么,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感到好奇而已。”苏妙嘟囔着解释道。
“好奇?因为好奇就要大费周章地将我们的底细探得干干净净?苏小姐知道什么是隐私权,什么叫侵犯他人隐私吗?!”陈楦目光逼视着苏妙,身体也向她倾来,一股压迫感让苏妙不禁往后退试着拉开两人的距离。直到她退无可退,只能恼怒地推开他道:“好吧,大不了我道歉就是了。”
她自觉已经做出让步,可陈楦并不满意,他直起身子,身高的优势让他俯视着苏妙,他恶狠狠地说:“我算知道你为什么会被悔婚了。”
“哎?姓陈的,你别太过分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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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妙想不通,明明自己才该是占据上风的人,怎么总在陈楦那儿讨不到好。自打那次查他底细被知道后,他对她一直不冷不热,不对,应该是十分冷漠,敬而远之。
不过,谁让她爹是投资方,苏妙就不信看不到他低头的那一天。比如此时,为了表达对投资方的感谢,他和他的合伙人白凤,也就是上次会议室他身旁那个穿着成熟艳丽的女人,邀请她一同吃飯。
“苏小姐,我敬您一杯。”女人举杯大方道。
白凤说话老道漂亮,做事也是女强人的风范,与陈楦沉默的个性倒是十分互补。苏妙却不喜欢,总觉得白凤对陈楦的亲密态度让她感到不适,但面子总要给的,苏妙抿了口酒,又对上一旁寡言的陈楦戏谑道:“陈先生,那祝我们接下来合作愉快喽。”
苏妙走过去要与他碰杯,陈楦看着自己杯中的酒似有些犹豫,苏妙先干为敬。白凤要开口说什么,被陈楦拦住了,他点头道:“合作愉快。”说完,亦是一饮而尽。
苏妙笑着又为他倒了杯酒,周围的人见苏妙如此看得起陈楦,都纷纷上前敬酒,一时间陈楦便只能一杯接着一杯喝下。
看着陈楦很快便涨红的脖子,苏妙大仇得报,没想到他酒量就这么浅。
不过,谁让他对她凶?
不一会儿,陈楦便借着去洗手间的名义离席,苏妙看见白凤神情担忧地看着陈楦离去的背影,却碍于分身乏力不能跟去。苏妙心有疑虑,便跟了过去。
走廊的灯十分明亮,苏妙顺着通往洗手间的路走,在一个拐角处被一道人影吓了一跳。只见陈楦的头抵着墙壁,气息粗重,似是十分难耐地扯松了自己的领结。苏妙看见他不仅脖子连着一片通红,甚至是露出的手臂也起了一片红疹。
“你怎么了?”苏妙赶忙上前要扶住他,关切问道。
见苏妙跟来,陈楦挥开她的手,勉强道:“没事儿。”意识却开始模糊,他试着从口袋里掏出备好的药,可手上的力气被抽尽般,竟在发抖。
见他这副模样,苏妙吃惊道:“你不会是酒精过敏吧?”
她话刚落,陈楦高大的身子便向她倾来,苏妙感到一沉,差点儿被压倒在地,勉强扶着墙才堪堪撑住自己,而陈楦厚实的脑袋此刻正无意识地垂落在她的肩上。
“喂?陈楦?”苏妙不敢动,僵着试探他是否还有意识,可他也只是闷闷地哼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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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内,陈楦还在昏睡。白凤向苏妙解释道:“不好意思,他一直都有轻微的酒精过敏,可能这次实在喝多了,才这么严重,让你担心了。”
苏妙不满道:“你明知道過敏就不该让他喝酒,你们真的是为了合作什么都不顾吗?”想起陈楦那么高大的人说倒就倒,苏妙至今心有余悸,对于他们这种不要命的行为十分不认同,语气也不禁带了训斥,完全忘了分明是自己先找的碴儿。
白凤只能笑笑,应声道:“实在不好意思。”
“是我自己要喝的。”陈楦的声音低低传来,让白凤和苏妙都看了过去,只见他缓缓撑起自己,白凤先一步上前搀扶。
陈楦看着苏妙道:“苏小姐,酒是我自己要喝的,不关任何人的事儿。”
“你醒了,你还好吗?”苏妙见陈楦醒来,高兴地问道。见他脸上的红晕似乎褪了些,想要探他的体温,却被他挡开了手,陈楦再次道谢:“好多了,谢谢关心。”
苏妙的热情像是被泼了冷水,还以为自己救了他不说能得到些感激,至少对待救命恩人也不是这样的态度。
不过苏妙并不气馁,陈楦越是这样拒她千里,她便越觉得有征服欲。
借着关心合作伙伴的由头,苏妙再次来到了这栋陈旧的筒子楼,这次她带了米其林主厨做的美味佳肴来探望。陈楦因为过敏皮肤还未完全恢复,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家里休息,苏妙敲开了门,见到陈楦便扬起一个笑脸道:“惊不惊喜?!”
这个时间点陈芸并不在家,苏妙推开门径自走了进去,跟在后面的陈楦问道:“苏小姐,你来做什么?”
“我来探望你啊。”苏妙说得理直气壮,手上亦是熟门熟路地将饭盒里的东西一一摆好。
“不必了,不过是小问题,不需要劳您大驾。”陈楦不买账,下了逐客令。
早知道他会如此,苏妙也不急,她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道:“当然了,也是要谈公事的。”
陈楦没了拒绝的理由,只能乖乖地坐下。他一边看着苏妙带来的文件,一边不得已接过她递来的筷子。苏妙给他碗里添了菜,他只能低声道谢,却迟迟不动筷,只专心看着手里的文件。翻看了两页,他指出一处想要说什么,却见苏妙正趴在一旁眼神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屋外阳光正和煦,鼻尖是阳台上不知哪株绿植传来的香气,苏妙看着眼前的陈楦眉头微敛,穿着简单白T恤专注的模样,只觉得这世界上再也找不到这样令人着迷的人了。她正犯花痴,一声轻咳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只见陈楦清了清嗓子,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脸上原本就泛红的肌肤似乎更加绯红了。
“苏小姐,这一处数据是根据你们所提的要求改过的,可是这样综合看来并不可取,应该是要再改的。”陈楦道。
“啊?”苏妙哪知道这些弯弯绕绕,见陈楦解释得专业,只能茫然地看着他。
见苏妙对这些一窍不通,陈楦愣了下,随即将文件放在桌上,正视苏妙道:“苏小姐,我已经让我妹妹跟杜方断了来往。”
陈楦突然说起陈芸和杜方,让苏妙一时反应不及,不知他要说什么。只听他继续道:“虽然对苏氏来说,我们不过是个小公司,但也请你尊重我们的努力。”
言下之意是认为苏妙假公济私,故意戏弄他们。苏妙忙道:“我没有不尊重。”
“可你对这个项目一窍不通,我实在想不出你为什么会临时插手。”
“我……我……”苏妙说不出,为什么?只是觉得这样能接近他,她便央求父亲将这个项目交给她,她又不爱杜方,怎么会这样大费周章地借机报复?
陈楦无奈地揉了揉眉心道:“这个项目不只是我个人的心血,如果你觉得因为我的存在而感到不适,我可以退出。”
哎?没那么严重吧!
“苏小姐,或许在你看来我们不过一个小公司,可这是我们一整个团队的梦想,不是可以让你玩弄于股掌……”
陈楦的话没说完,嘴边被两片柔软堵住,他吃惊地看着苏妙近在咫尺的脸。苏妙见他越说越曲解,而自己又不知道怎么解释,脑子一热便将自己的唇贴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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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见到陈楦的第一眼起,苏妙就察觉到他对自己充满了吸引力,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有了如此想要接近一个人的冲动。无论他疏离也好,冷漠也罢,他是那么不一样的存在,所以后来他如何冷待她,苏妙都深深记得那个雨天他像一轮暖阳般在她心上照耀出一片花海,那种温暖的安全感是苏妙在别人身上从未能体会到的。
她觉得自己好像终于知道心动的感觉。
那次苏妙主动的吻最终被陈楦推开,她眼神晶亮带着笑意看着陈楦,想说的话她用不曾如此胆大的举动表达了,她在等他的回应。可是陈楦迟迟没有说话,他不敢正视苏妙,就在两人就那么不知站了多久,门口开锁的声音打断了这旖旎的气氛。
陈楦没有回答,苏妙不知他是不是真的榆木脑袋,抑或是故意回避。不过苏妙既然主动了便不着急,她主动跟人学习了解项目的内容,希望下次跟陈楦谈起她不再是一无所知。她想她这么努力又可爱,陈楦总会忍不住喜欢她的。
陈楦带着苏妙亲自去了规划地,他十分专业地对苏妙解释着未来实施的蓝图,可苏妙看他的目光太过灼热,让陈楦只能躲闪着,试图冷静自己。看着他别扭的模样,苏妙只觉得他可爱。
陈楦在前方说得认真,不时地跟人探讨,苏妙跟在身后很快便觉得无趣。她左顾右盼,突然顶上传来一声大喝道:“让开。”
苏妙应声抬头,只见一块木板正往陈楦他们站的位置掉落,而正说得入神的陈楦此时也抬起头,苏妙不及细想,小跑上前推开了陈楦。
木板没有砸到人,反而是苏妙因为太过激动,穿着高跟鞋小跑的脚踝扭伤了,差点儿倒在木板下。苏妙撇了撇嘴,她好像总是这样不讨好。脚踝红肿看得吓人,陈楦碰到疼得她倒吸了口凉气。
“很痛?”陈楦皱眉问她。
苏妙委屈地点点头,眼眶已经疼出泪花,红红一片倒像是被人欺负了。
陈楦气道:“知道痛,下次顾好自己就行了。”嘴上这么说,下手却更轻了。揉了一会儿,见苏妙一直在忍着痛,陈楦道:“要不去医院吧?”
苏妙最讨厌医院,拒绝道:“不去。”
陈楦无奈:“那你这样一直不让我涂药,怎么好?”
他一碰,苏妙便不由自主地瑟缩,陈楦哪敢动她。苏妙扁着嘴夸张道:“医生下手更狠,我没好也被折腾残。”见陈楦皱眉,似是关心自己,她突然又觉得心情大好,狡猾地凑过去道,“这样,你亲我一下可能我就好了。”
她将自己的左脸凑近,陈楦被她的无赖打败,又觉得好笑。苏妙原也是玩笑,依陈楦的性子怎么可能就范。就在苏妙知道他不会亲上来,无趣地撇嘴离开,脸上却意外落下一抹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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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要走的时候,苏妙还在跟人热聊,陈楦开口却不知该如何叫她,索性走过去,抬起的手亦是迟疑半天。苏妙似有察觉,她回头便对上陈楦别扭迟疑的模样。
“走了。”陈楦收回手,又恢复冷淡道。
“哎,你刚刚是不是叫了我?”陈楦长腿迈出,苏妙落下半步,隐约感觉他好像叫过自己。
陈楦平静道:“没有。”
苏妙点头,又想起那意外的吻,仿佛还在脸颊上留有触感,心里顿时便像倒了一罐蜜般,甜到齁。两人走着,垂落的手自然摆动,偶尔轻轻擦过,苏妙心念微动,将手靠向他的手。才刚碰到,陈楦便像是被电到一般将手缩起,又假装若无其事地插入口袋。
苏妙没有得逞,郁闷极了,抬头却看到他泛红的耳朵。苏妙忍着笑意道:“对了,我们这样,算不算在交往?”
陈楦的耳朵更红了,他将头扭向一边,轻咳了声,微不可察地“嗯”了一声。苏妙没有错过,脸上的笑意更甚:“那你以后要叫我什么?”她可没忘他那一声“苏小姐”有多疏远。
陈楦没回答,苏妙故意绕过去追看他的表情道:“叫我苏妙?还是妙妙?还是苏苏?”
陈楦不想被她看到自己的狼狈,左右躲避着她,终于恼怒地用手直接捂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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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陈楦在人前冷面,但苏妙还是享受到了当他女朋友所有的隐秘“福利”。她可以光明正大地缠着他,偶尔无聊地捉弄正在认真工作的陈楦,他也只能投来无奈的眼神,逼急了他便桎梏住她不安分的手道:“乖。”
苏妙就如同被驯服的野猫一般,顿时所有毛都无比乖顺。走在路上,陈楦会主动握住她的手,会自然地接过她吃不完的冰激凌。雖然有些笨拙,但苏妙知道他在努力。兴许是自小成长环境的缘故,他骨子里是有些大男子主义的,两个人相处,他会更加主动去照顾苏妙,更不许苏妙为他花钱。
这厢苏妙正沉浸在恋爱的酸臭味儿里难以自拔,早已忘了自己还有个闹退婚的未婚夫。这天她下楼,便见到杜伯母慈祥的笑脸。
杜伯母将她带到那栋熟悉的筒子楼下,苏妙才察觉不对。杜伯母来找她时,苏妙本想替杜方说两句话儿。谁让杜方小时候就爱捉弄她,她跟杜方一向不对头,虽然从来就知道自己最终不会嫁给杜方,既然悔婚由他先提起,苏妙也乐得让他吃点儿苦头。但现在不一样了,她有了陈楦,自然要跟杜方撇清关系。
可杜伯母摸着她的手道:“妙妙,伯母知道杜方糊涂,不过他总会想明白的。这段日子委屈你了,能陪伯母去个地方吗?”
碍于尊重长辈,苏妙只能答应,没想到杜伯母会将她带到陈楦的家来。陈芸开门见到架势十足的杜伯母,惊慌得不行。
“陈芸,你看好了,我们杜家只认苏妙这个媳妇。像你这种人家,门不当户不对,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有什么脸缠着我们杜方。”杜伯母还没进门,站在门处抬着下巴看陈芸道。
陈芸低头,不敢说话。苏妙没料到杜伯母是来打击人的,想走不能走,对这个看着自己长大的长辈又不敢拦着,正努力地思考该如何缓和局面。
“我们这样的人自然高攀不起你们,杜夫人,您放心,陈芸早已和杜方分手,是您儿子一直对我妹妹纠缠不清。”低沉的声音自陈芸身后传来,是从房间里出来的陈楦,只见他目光森冷道。
杜伯母有些意外地听到两人分手的消息,那杜方天天还在家里闹?她讶异道:“分手了?”
陈楦冷笑道:“看来他没告诉你。那么,现在请你离开,因为我妹妹早已跟你儿子没关系了。”
杜伯母被下了面子,又自知自己没弄清其中的缘由,也冷哼道:“那就最好不过了。”说完她便扬长而去。
苏妙看了看杜伯母的背影,又看陈楦,她从没见过这样生气的他,仿佛周身燃着火焰般。她犹豫道:“陈楦。”
“你也滚,我们这肮脏的地方不是你们这种高贵的人来的。”陈楦冲着苏妙吼道。
苏妙被吓了一跳,随即委屈地扁了扁嘴,差点儿哭出来。
昏暗的酒吧里,苏妙拉着杜方道:“你说,我做错了什么?他为什么吼我?”
苏妙将他拉出来喝酒,怨他连累自己。杜方无奈地苦笑,他自己都得不到一个答案,还在苦苦挣扎。见苏妙又倒满一杯,他出手劝道:“哎,行了吧,别喝多了。”
“你知道我为了照顾他那所谓穷人的自尊心有多小心翼翼?买了东西不敢给,只能想着等合适的时候顺理成章地送,让他不觉得我是在炫富。可就是这样也不讨好?我做错什么?我有钱就是错吗?谈个恋爱怎么就这么累?”苏妙喝多了,想起陈楦冲她吼的样子她就觉得难受,对着杜方喋喋不休地倾诉。
“看来跟我在一起,真的让你受累了。”陈楦是接到杜方的电话才来的,他亦是十分后悔自己没控制好情绪迁怒了苏妙。他从小就与陈芸相依为命,吃过苦,受尽冷眼,因此他发誓无论如何都会保护好陈芸。而杜方母亲的话触怒了他,看着陈芸在她们面前头都不敢抬起,陈楦顿时变成了一头发狂的野兽,只想保护陈芸。
可是,在看到苏妙泛红的眼眶时,他便后悔了。他想要解释,苏妙却转身跑开了。接到杜方的电话,陈楦匆忙赶来,本想向她道歉再告诉她生气的时候也不该来这种地方,却听到了她说的话。
苏妙说这段感情让她感到累了。
他该知道的,像苏妙这样的人,感到新鲜了便一头狂热地扎进来,等新鲜感过了就想抽身而去。所以一开始苏妙主动靠近时,陈楦告诉自己要清醒,但她实在难缠。陈楦便安慰自己,那就试试吧,只要不沦陷,即使哪一天她离开了也不至于太难过。
可是直到现在陈楦才发现,对她,他早已丢弃了防备,否则为什么会如此煎熬?
说来,两人没有说开始,所以即使结束也这样安静。
那日酒吧里,陈楦转身离去,苏妙还未反应过来,等她追出的时候,只看见他头也不回离去的背影。是因为还不够爱吧?不然怎么会那么干净而利落地对她说“那就结束吧”?
苏妙颤抖着忍住喉咙里呜咽的声音,直到这一刻,才觉得自己疲惫不堪,像是打了一场很久的败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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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直到两家合作的项目结束,苏妙都没有再见到陈楦,因为她先一步选择了主动退出。父亲对项目成果很是满意,对陈楦也是十分看好。父亲并不知道苏妙和陈楦的事儿,在家里也是几次提到他的名字。每每说到,苏妙的心总是会像被细针扎到般,不算很痛,但就是会漏跳几拍。
剪彩那天,苏妙本来并不想去,但父亲认为这也有她的努力,便让她一同出席,怕父亲看出端倪,苏妙只得答应。陈楦似乎清瘦了些,她站在角落里看见白凤帮他抚平领结,莫名觉得他们十分登对。众人环绕着恭贺庆祝,他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仪式落幕,苏妙便要走了,对面有人慌张地跑来,苏妙没有防备被撞歪了身子,包也掉落在地,那人似有急事扔下一句“抱歉”又跑走了,苏妙只能默默捡起自己的东西。
“你的手机。”一道低沉的声音叫住了她。苏妙愣住,身后的人走上前来,递来她的手机。苏妙看着陈楦熟悉的脸,原本干涸许久的眼眶此时竟然又莫名热了起来。
“你的手机掉了。”陈楦道。
苏妙错开他的目光,低下头接过手机,轻声道谢便要走。身后陈楦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你还好吗?”
“很……好。”苏妙感觉自己说话都困难,差点儿哽咽出声,只想赶紧离开。一只大手却拉住她的手臂,只听陈楦低低道:“可是,我不好。”
兩人坐在幽静的咖啡厅内,陈楦说谈谈,苏妙才意识到她根本无法拒绝他。陈楦目光一直盯着她,苏妙避无可避,只能视若无睹。就这么沉默良久,陈楦先开了口:“一直想跟你说对不起。”
知道是指那次迁怒的事儿,苏妙勉力勾了勾唇道:“没关系。”
又是沉默良久,苏妙感觉不能再这样下去,终于鼓起勇气道:“那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哪知她才站起,身后也是一阵窸窣声,随后陈楦便将她紧紧搂住。陈楦将头埋在她的肩上道:“对不起,那时我说的都是气话,我一点儿都不想跟你结束。我知道我做得不好,甚至很糟糕,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会让你觉得累了。”
他如此卑微的话,生怕苏妙拒绝般,可连日来的委屈让她推开他,发泄般捶打着他的胸膛道:“是你说要结束的!”
“对不起。”陈楦默默承受着她的发泄,他知道并不是所有的错都有弥补的机会。这段感情让她感到疲惫,他该放手的。可是一想到今后没有苏妙的日子,他觉得心就像被剜了个窟窿,空荡荡得只觉得凄冷,于是他厚着脸皮地挽留,说到底还是他太自私。
等苏妙冷静下来,见陈楦只是落寞地低着头,顿时又感到心疼得不行。她就是这么没出息,明明自己这些天因为他难过得不行,却还是看不得他一点儿不好。
就在陈楦以为她不会原谅自己的时候,苏妙吸了吸鼻子,低下头看向自己的鞋尖道:“那以后不能再说结束了。”
苏妙的声音细弱,陈楦倏然抬头,几乎以为是自己错听,却见她脸颊上泪痕未干,嘴角却勾起熟悉的笑意。苏妙见陈楦看着自己一时似反应不及,难得泛着傻气,便抬脚踢了踢他的腿道:“没听到就算了,我还没原谅你呢!”
说完她便要走,却又被重重地扯入一个熟悉而又温暖的怀抱。陈楦将她紧紧地搂在怀中,誓言般承诺道:“再也不会结束了,妙妙,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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