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婌雰从来没见过像孟冬这么“特别”的皇帝,讲话一口东北大碴子味儿,追着她喊“雰雰”,还有翻地种菜的癖好!每天想着法儿折腾她,要不是看他长得好看,她早就把他毒哑了……
序:
我初见孟冬时,就在一个孟冬时节。皇城下了新雪,我跪在殿门外,隐约听见有人悄声念着“孟冬十月,北风徘徊”,北风卷着雪花片簌簌落到我脚下。
我时常在梦中笑醒,年轻的皇帝嘴角挤出小小的梨涡,夹着口音唤我:“雰雰,小南蛮,赶紧给朕过来!”
后来再逢孟冬,再不见孟冬。
1
我叫婌雰,不叫“雰雰”。
我的名字寓意既清新又简单——雨天生的女孩,活了十八载,我从没觉得它有什么不好,直到我进了宫,遇见皇帝孟冬。他那一嘴独特的东北口音不但洗脑,还让人印象深刻,深刻到我甚至开始怀疑人生。
我的叔父舒穆奇跟我解释,因为皇家世居东北,大家都有口音很正常:“就比如说你吧,你生在江南,有时候不也是平翘舌音不分吗?”
舒穆奇是我叔父,当朝太师,位高权重。但我娘是地地道道的南方人,我爹很久以前便离开皇城,追着我娘去了江南。身为朝廷重臣之后,到了适龄,我又不得不回到宫里伺候那个位置最高的人,美其名曰:选秀。
成了秀女之后我才发现,正宗的皇女发育得都很丰满,腰细,腿还长,虽然我也不矮,可站在美人堆里就相形见绌了。
姿色才华,大家都不缺;论身材我又比不过,她们压根儿没把我当回事儿,舒穆奇却意外地看好我:“大侄女儿,你要有信心,她们那样儿的,皇帝都看腻了。”
我抽了抽嘴角腹诽,那皇帝幼年登基,比我还小上几个月,希望他的审美能本土化一点儿。
七日后正式大选,皇城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我垂头跪在殿下神游时,突然被殿上的人点了名:“对,就是那个最右边,叫雰雰的,抬起头让朕瞅瞅。”
那亲切的话语,那地道的口音,就像一抷飘然而至的黄土,徐徐吹进我的耳鼓。
我憋着一股气却没法发作,我不可能当场纠正皇帝我叫“婌雰”而不是什么“雰雰”,只能梗着脖子继续垂头,用身体的僵硬来抗议。
半晌,我突然被人捏住了下巴,被迫抬头后我对上那双含着笑意的双眼,高挺的鼻梁,远山一样的眉。皇帝嘴角的梨涡一漾一漾,瞬间我就把心里那些骂骂咧咧的话全憋了回去。
他捏住我的力道加大,眼睛亮了一下:“果然是你!终于让朕逮到了吧,之前就是你偷了朕菜园里的地瓜!”
2
我没想过一个皇帝居然会如此小气,就因为我偷了他一个红薯,顺便在逃跑时用一个土豆砸中了他的脑门,他就要封我为妃。
舒穆奇倒是乐坏了:“大侄女儿,我就知道你肯定行,出其不意这招用得太妙了!”
去他的出其不意,我这是命中注定——命中注定要被自己坑死。
侍寝那日,孟冬悄无声息地进来时,我正装腔作势地埋头写字,不知从哪儿飞来一只小喜鹊,扑棱着翅膀落在窗棂。他从我脑后俯身下来,唇边的温热撩得我耳根发痒,念道:“‘奴婢不该擅闯皇上的菜园,不该偷吃皇上的红薯,更不该拿土豆砸皇上。”他轻笑着拿起那页纸,“爱妃这是干什么呢?写忏悔书?”
我狗腿道:“皇上您看,要是我写得还算真诚,今晚能不能放过我?”
孟冬閑适地往软塌上一倚,打了个哈欠,好像不在乎也不着急:“你瞅瞅,这么冷的天儿还能看见喜鹊呢,是不是代表你跟朕是天赐良缘,浪费良宵不是会遭天谴吗?”他见我眉头皱得越来越紧,终于“扑哧”一声松了口,“行了行了,朕刚托人从异邦弄来一匹绝世好马,赶着回去试骑,暂时没工夫搭理你……话说回来,你这南蛮子劲儿还挺大,那土豆砸的印子好几天没消下去。不过你也别高兴得太早,朕早晚要收拾你。”
提起这件事,其实真的不能怪我,谁能想到他一个皇帝,还有种地的嗜好?谁又能想到那天穿了一身粗布麻衣、扛个锄头满身是土的傻小子就是当今圣上?
这事儿还要追溯到小半个月前。
为了让秀女们保持身材,管事嬷嬷根本不给吃饱饭。我饿得头昏眼花,刚走出储秀宫就看见旁边好大一片红薯地。这天寒地冻的,吃个香甜的烤红薯真是太美了。要怪就只能怪孟冬把他的私人菜地翻在了储秀宫旁边。现在想想,那天我溜进去很顺利,都没个侍卫看守,想来也是孟冬自己吩咐的。
从那天以后那个爱玩儿的皇帝果然没再理我,我也乐得轻松。
第一场雪下了以后天气转凉得厉害,院子里的水池都冻得严实,我闲来无趣给自己找了个乐子,拿了块木板做成车蹲在上面,让两个宫女拉着我在池子里溜冰。在我又一次嫌弃宫女们速度不够快时孟冬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了,他偷偷接替了宫女的位置,差点儿把我甩飞出去。
“怎么样,够快吗?”孟冬用他那双褐色的眸子坏笑着盯着我,“爱妃倒挺会自娱自乐,这东西有意思,改明儿我让人做个大的。”
我踉跄地从木板上站起身,不大情愿地行了个礼。孟冬大概是嫌冷,叫人把东西撤了,拉着我进了内殿,还像模像样地赏了件大氅给我。我半是疑惑半是忐忑地看着他,还记得他说要找我算账,果然,皇帝撇撇嘴,缓缓道:“朕通读了你的忏悔书,挺真诚的,你偷地瓜的事儿,朕就决定恕你无罪了。”
那日孟冬临离开时顺便顺走了我桌上那摞纸,闻言我心底那股不祥的预感愈加明显。果然,孟冬沉默半晌,眼尾上挑低声道:“不过朕很好奇啊,秋白是谁?”
他垂头看向我,眼睫有融化的水汽,带着冬日星星点点的寒意。
3
那之后我成了众矢之的,因为孟冬频繁地出入我的寝宫,全皇城都知道我正蒙圣恩,风头大盛。众口相传里,我莫名其妙地成了皇帝的宠妃。
我有苦说不出,谁能相信我们压根儿没有夫妻之实——他来我宫里不是在研究冰车,就是在套我跟秋白之间的故事。
秋白与我青梅竹马,也是我暗恋的人。
秋白性子很冷,十八年来我视他为白月光,只可远观不敢亵玩,所以直到我入宫,我与秋白之前也没有什么实质的进展。上次在写忏悔书时,其实是我在给秋白写情诗聊以慰相思,没料到皇帝搞了个突然袭击,我一激动便把情诗夹在那堆废纸里,果然还是被他看到了。
“青梅竹马?”孟冬在听到我的答案后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多亲啊?”
“不亲的。”我不想多解释,又没理由发火。
“爱妃不用紧张,自古青梅竹马剪不断也不算稀奇。”孟冬摸摸下巴,突然捏住我的脸颊,闭眼在我的嘴唇上印了一吻,“不过你还是把那人忘了吧,既已入宫为妃,你生是朕的人,死是朕的鬼,明不明白?”
我呆若木鸡地眨眨眼,就在孟冬俯下身来的一瞬间,我的心居然没来由地怦怦跳起来,隐约还能闻到他身上的气息。不是浓郁的龙涎味儿,而是少年独有的,清新干净的味道。
孟冬着实小心眼儿,又爱乱吃醋,我还没感觉出他有多喜欢我,他却不容许自己的女人心里藏着别人。
自他了解了我跟秋白是青梅竹马的关系后,便再没来过我宫里,反而开始与皇后日日恩爱、夜夜笙歌。听闻皇后婉纾和他就是青梅竹马。不知道他是故意气我,还是想要证明什么。
半個月后,孟冬差人办了一场跑马赛,终于牵出了那匹养了许久的马。
我虽不懂,但也能看出那的确是匹绝世好马,神气十足、威风凛凛。孟冬穿着骑装驾驭它跑了几圈,落马的动作行云流水,帝王的意气风发体现得淋漓尽致。
“这马儿到现在还没个名呢。”孟冬故意瞥了我一眼,又亲昵地转头冲向婉纾道,“要不就叫它……芬芬吧,皇后觉得怎么样?”
话音一落,我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呛住。
在场所有人都在努力憋笑,只有婉纾敢笑出声。她用帕子捂嘴娇俏道:“皇上想的名儿,臣妾都觉得好呢!”
孟冬满意地一挑眉,恶趣味完了却仍然不放过我,非让我上去骑一圈,还自认为是恩赐。我自然是拒绝不了的,最后的结果也可想而知。
在宝马“芬芬”热情的颠簸之下,我毫无意外地重重地摔下了马背。
跌落时,我看见孟冬明黄色的大氅,他伸手想要接住我,却没来得及,小腿处传来的剧痛意味着我可能暂时动不了了。
极寒的天气里,孟冬额角有汗珠低落,他咬咬嘴唇,似乎有些懊恼。
他挥手喊了太医,托着我的腿将我抱起来,动作轻柔又小心翼翼。你知道人在脆弱的时候总会找个寄托的,这一刻孟冬的形象在我心里高大起来,我泪眼汪汪地抬起胳膊环住了他的脖子,听他絮絮叨叨地数落我:“笨死得了,你之前去朕的菜地里偷地瓜那会儿不是挺机灵的吗?骑个马……”
孟冬的絮叨戛然而止。我们俩面面相觑,在周围太医们诧异而惊恐的目光里,他难以置信地张了张嘴,滚动一下喉咙,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4
皇帝失声是大事,我不清楚这其中会有什么牵扯,却也隐约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因为当时在场的人均被勒令封了口。
我的小腿有惊无险,骨头没伤,只是脱臼了,还被孟冬带去一处别院跟他一起静养。太医对孟冬的坏嗓子也说不出个四五六,但看孟冬的样子也不是很着急,反而更关心我的腿:“要是你能学会骑马,朕就把芬芬送给你。”他甩了张绢帛到我面前,挥了挥毛笔,权当练字,“让你陪朕一起策马天下,踏遍万里河山,怎么样?”
我表面笑嘻嘻地应承,心里早就把这匹害我受伤的马诅咒个遍了。
人说吃啥补啥,孟冬很体贴地让御膳房天天给我熬骨头汤。这日,我抱着汤盅喝得正欢,一旁看书的孟冬突然走过来,伸手抹掉我唇边的汤汁,还放进自己嘴里吮了吮。
该死了……
孟冬比了个味道还不错的手势,这个细小的动作又害得我心跳加速了——自从他不能说话,我怎么看都觉得他整个人帅了不止一个档次。
我正心猿意马时,孟冬若有所思地盯着我手里的汤盅。他皱着眉头弹了弹汤蛊的边缘,接着召了人过来——我明白那个意思,他是说,去查。
不出半日,孟冬派去的人便查出问题可能出在当日跑马之前,孟冬进的一碗滋补汤上,而更恐怖的是那碗汤恰恰是当朝皇后婉纾准备的。
虽然婉纾极力强调自己是被陷害的,但皇太后得知此事后还是勃然大怒。
可这其中牵扯的毕竟是孟冬的娘舅家人,事情究竟严重到了什么地步,还要看孟冬的嗓子争不争气了。
从这件事开始调查起,孟冬便再没在行宫出现过。
我一个人寂寞地在行宫养着腿也的确够无聊的,舒穆奇偶尔会来慰问我,说的大多数都是皇后凄凄惨惨的现状:“大侄女儿,皇后势力要是真的倒了,依老夫看,皇上对你挺上心的,这后位说不定就轮到你了。”他顿了顿,缓步踱到窗边,意有所指道,“我最讨厌冬天,不过冬天嘛,呵呵,也就三个月而已……”
我意外地竟不想听到这些,皱着眉头努了努嘴,打断他:“皇上的嗓子到底还能不能好?”
舒穆奇的眸子闪过一道光:“你……这是在关心皇上?”
“谁关心朕?”
还不等我说话,孟冬的声音便从殿外响起。
皇帝还是喜欢出其不意,神不知鬼不觉地,嗓子居然就好了,甚至看不出一点儿哑过的迹象。他一脚踏进殿内,眉目尽是温润。
5
孟冬的嗓子有惊无险,皇太后气消了不少,婉纾的案子才得以搁置不做处置。
我的腿伤好了之后又搬回到原本的行宫,皇后垮了,我受专宠的传闻便又在皇城喧嚣尘上,哦不对,这次不是传闻,是真的。可能之前一起养伤,让孟冬产生了患难见真情之感,他一夕间仿佛成了天下第一大情种,恨不得把所有的好东西都捧来给我。
每次温存过后,他总会像小狗一样将头埋在我的颈窝,眼神濡湿又明亮:“之前我故意亲近皇后,是想逗逗你,看看你吃醋是什么样儿的。但你不上钩,朕却越来越生气,你告诉朕,是不是喜欢上一个人才会生气?”他顿了顿,用修长的手指摸了摸我的下巴,“这样吧,以后你喜欢吃地瓜,朕就陪你去烤地瓜;你喜欢滑冰车,朕就造一个给你;你不喜欢骑马,朕就……”
我笑言:“把芬芬架起来炖了?”
“朕就带你去骑!”孟冬嗔怪地瞪我一眼,还夸张地打了个哆嗦,一边吐槽我残忍,一边又把我抱进怀里,“永远不要离开朕,你愿不愿意?”
一个货真价实的帝王,希望我留在他身边,不是必须,而是问我愿不愿意。我看着他眼里的期待,还有那些闪光的、真实的东西,鬼使神差地,我竟点了点头。
孟冬一定是给我灌了迷魂药,如果不是半个月后秋白突然出现,我大概会死在这温柔乡里。
那时冬天已经快过去,院里水池的冰都化了,万物复苏。
每年嫔妃们都被赐予探亲访友的机会,秋白是以我亲戚的身份被舒穆奇带进宫的。
当孟冬得知这个消息时,气得不停地翻白眼,却还是只能笑意盈盈地接待秋白:“淑妃的兄长果然同淑妃所说,一表人才,器宇不凡啊!”
秋白静静地站在殿下,只云淡风轻地瞥了我一眼,虽冷冷淡淡,却也让人挑不出哪里失礼:“皇上谬赞了,小民不敢当。”
“呵呵,果然性格也同淑妃所说,不卑不亢,朕喜欢!”
回头到了我宫里,皇帝换上真性情便开始发脾气了:“摆什么臭架子,一张面瘫脸,朕分分钟让他脑袋开花信不信?瞅瞅你喜欢的都是什么人!”说着,他将自己的俊臉伸到我面前,还强迫我看他,“你自己瞅,朕是不是比他俊美多了?”
我笑了笑,刚想随着孟冬闹下去,脑海中却突然浮现殿上秋白漠然却带着深意的眼神,终究眸子一沉,没了开玩笑的兴致。
头天夜里,舒穆奇带着秋白来找我。我屏退了身边所有人之后,舒穆奇这个看不出心思的朝廷重臣一改往日敦厚的模样,半是提醒,半是警告地对我道,皇帝娘舅的势力是皇帝在宫里唯一的支柱,现在这股势力就快垮了,他身边的人也早已按部就班地撤换成了舒穆奇的人,三日后皇太后寿宴之际,就是收网之时。
“当了皇帝这么久的宠妃,你不会生出感情来了吧?”见我一直不说话,舒穆奇眯了眯眼睛,眼睛里划过一丝冷冽,“可别忘了,你是我雇来的,身世也是我编造的,别当自己真是我侄女了,如若反戈,小心老夫不保你!”
“师妹不会的,何况秋白此番进宫就是为了与她里应外合,大人尽可放心。”
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秋白仍然贴心地替我打了圆场。
是了,秋白是我的青梅竹马没错,也是我同门师哥——我生在烟雨浸润的江南,而我钟灵山一门,过的却是刀尖舔血的生活。花钱买凶,当日舒穆奇带着师门这辈子都花不完的钱找来我们这儿时,买的却是一个皇位。
舒穆奇让我假扮他的侄女进宫,接近孟冬,套取他身边的消息,与宫外他的势力里应外合。那次我被孟冬撞破给秋白“写情诗”,实际上是我在与他传递情报,屋外的喜鹊便是我们的联络方式。
前皇后婉纾也是被舒穆奇诬陷的,他早已派人部署好了一切,目的是离间婉纾与孟冬的关系,让他失去这根支柱。若孟冬同时嗓子尽毁,一个哑巴皇帝,自然不足为惧。他算准了所有,唯独没算到孟冬的嗓子会好。
可这并没有影响到舒穆奇接下来的计划,他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6
皇太后寿宴当日,我从睁开眼睛就开始心神不宁。
前夜秋白还特意来提点我,叫我脑子清醒一点儿,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我盯着那张我曾经垂涎过许久的,洁白无瑕的脸蛋抽抽嘴角,问秋白,如果任务顺利完成了,我能提一个小小的要求吗?
秋白勉强“嗯”了一声,非常有逻辑地回了一句,那得等任务顺利完成后再说。
我从小到大都斗不过秋白,就算我现在成了皇妃,动动手指就能让他去死,我也不能要求他做什么。
那个万人之上的皇帝却能轻而易举地看出我当日的窘迫,笑言:“为了避免母后当场被气出心脏病,朕没打算在寿宴上宣布你成为下一任皇后,不要担心。”
要是放在平时,孟冬这么说完我早就笑得四仰八叉了,可此刻我多看孟冬一秒就多一秒心烦意乱。于是我很随意地打算哄他离开我的视线:“我没担心,你别墨迹了。”
这次换成孟冬笑得四仰八叉了,他像摸宠物一样摸摸我的脑袋:“爱妃,你有口音啦。”
有口音是什么值得让人开心的事情吗?
我郁闷地捂住脸。我郁闷并不是因为我口音被孟冬带偏了,而是我被他同化了。潜移默化间,孟冬的一切开始一点一滴地渗透我的生活。
舒穆奇那边早已安排妥当,寿宴上,孟冬身边的人其实全是他的人,连孟冬宫里的内侍都是他的人。看来舒穆奇的野心,早就膨胀到想要一口把人吞食的地步。
寿宴看似进展得很愉快,还有各种献礼和表演环节,我却什么都没看进去。
我绞着手帕一直在想,让舒穆奇篡位就篡位吧,孟冬可不可以不死?他不死也影响不了什么……
轰隆一声,就在我神游之际,刚刚还喜气洋洋的大礼堂瞬间变了模样。
舒穆奇手下的精兵踏破了宫门,舒穆奇站在大厅中央,得意地望着被人挟制住的孟冬,有条不紊地告诉对方他密谋已久,准备篡位,顺便还批判了孟冬尸位素餐,他篡位就是造福百姓……
我绝望地闭了闭眼,不忍心亲眼见证这场激烈的皇室变革。
而我,也是间接造成这场变革的始作俑者。我利用了孟冬,欺骗了孟冬。舒穆奇狰狞的笑声渐渐隐去,我闭眼逃避了半晌,意料之内的逼宫居然没有出现,好像只是一瞬间,舒穆奇的兵冲进门后,后面又跟进来另一拨人数更多的精兵,从他们花里胡哨的装束上来看,更像是异邦外族。
精兵们咿咿呀呀地就着踏破的宫门冲进来,孟冬俊脸一抽,咳嗽两声,对着正胁迫着他的内侍淡然道:“那个,差不多行了,刀一直举着,怪辛苦的。”
内侍狗腿地一笑,慌忙撂下刀,磕头下跪,谢主隆恩。
舒穆奇显然没有预料到事情会这么发展,直到本应该在冷宫凄凄惨惨的皇后婉纾,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带着她雄厚的娘家势力第三次踏破那可怜的宫门走进来时,舒穆奇才猛然发觉,他居然被那扮猪吃老虎的皇帝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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