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简介:潘可意本是平凡幸福的一名妙龄女子,从一次昏迷中醒来,竟发现自己附身于一只大号金刚鹦鹉上!悲愤莫名之间,她只能抱头一声喊:“我为什么会变成一个鸟人?! ”
然而这鸟人的临时饲主安哲,却是开莲花跑车的超级大帅哥一个!这一人一鸟同吃同住同洗澡,零距离防卫还可以把情敌统统都赶跑,小日子慢慢地过得让他把她当成最大的宝……啊!这还不是“近水楼台”的最佳诠释?
然而她这边已经神魂颠倒,帅哥仍把她当鸟,可怜她这玲珑剔透心,五彩斑斓身,何时才能表里如一?帅哥身边的纷纷扰扰,牵挂家人的愧疚烦恼,下一步该如何踏出,她越来越确定不了……
第一章 我是谁?
异常口渴。仿佛有十个太阳在烤着我。
想动,却动不了,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耳边似乎有风声和隐隐的蝉鸣,却又混杂了各种奇怪的嘈杂声,像一团滚动着的风暴。上一秒还异常地接近,下一秒却又远远地退到了世界的尽头。在这一片混沌当中,仿佛世间万物都已经混杂在一起,什么也分辨不清了。
远处模模糊糊地出现了一缕微光,我竭力睁开眼,刺眼的白光扑面而来,晃得我立刻又闭上了眼睛。喉咙里却无意识地发出一声含混的呻吟。
一道悦耳的男声又惊又喜地在我耳边响起:“醒了?”
我确定这个人的声音是我以前从来没有听到过的,正这样想的时候,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拨拉我的身体。那是一种很怪异的感觉,好像正在睡觉的人,床突然翻了起来似的。再次睁开眼,还是一片刺眼的白光,什么也看不清。
“麻药的作用大概在一个小时之后失效。”另外一道苍老的声音,字斟句酌地说,“她可能会有一点烦躁,尽量让她多喝水。”
我是受伤了吧?我模模糊糊地想着。身上什么地方火辣辣地疼。
白光渐渐地消失了,柔软的毛巾被覆盖上来,我感觉自己虚弱得好像一个初生的婴儿,被一双柔软的大手托了起来,然后平放在一张柔软舒服的床上。
苍老的声音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响起:“我会再给她开点药,伤口愈合之前不要让她洗澡。”
悦耳的男声很爽快地答应了。真是好奇怪的感觉,这两道全然陌生的声音竟然在议论我的病情?是我听错了吗?
“还有……”苍老的声音犹豫了一下,“家里最好还是不要养猫了。”
猫?!
我生病跟养猫有什么关系呢?我在大脑里快速搜索跟养猫有关的疾病:猫抓病?弓形虫?还是……狂犬病?腿脚无意识的开始哆嗦,模糊的恐惧也随之浅浅地爬上了心头:我家里什么时候养了猫呢?我怎么一点也想不起来?
我的心底隐隐感到事情有些不妙:除了养猫,似乎……跟我家里有关的任何事我都想不起来了……
我是谁?
我……到底是谁?
我抓紧了柔软的被角,竭力让自己镇静。我慢慢地想……努力地想……,好像我刚刚跳槽进入一家什么公司……还有还有……刚刚花掉一个月的工资买了一个包包,上面带小格子的……什么牌子呢……
可是身边这两个人又是谁?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这样一想,我只觉得头痛欲裂。我忍不住发出一声呻吟,成功地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我……要死了?”我奄奄一息地问。
周围一片寂静。
我这话问得很奇怪?还是……我真的要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苍老的声音呵呵笑了起来:“真是个讨人喜欢的小东西。你不会死的,只是被猫抓伤了,很快就会好了……”说着说着,他又笑了起来,好像这样跟我说话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似的。
被猫抓伤?可爱的……小东西?这样的措辞是在说我吗?
怎么感觉这么怪异?
我用力睁开眼,还好,不太晕。耳边的蝉鸣声似乎也渐渐消减,只是眼前的一切都呈现出一种极怪异的面貌。就好像这两个男人的脸,被放大了很多倍,正俯身在我的上方,兴致盎然地打量着我。
我忍不住往后缩了缩,太……太夸张了吧,他们的脸好像我家的落地窗那么大。是幻觉吗?我闭上眼睛再睁开,还是落地窗,一定是我被猫抓坏了脑子,看东西怎么连比例都改变了呢?
左右看看,天花板是浅绿色的,上面安装着一个样式极惊人的枝型吊灯。好大的枝型吊灯啊,我忍不住在心里暗暗赞叹,然后环顾四周,发现我原来是躺在一个浅色的藤筐里,上面还有一个方便的提手,就像人家用来提着小婴儿出门的那种……
我不禁开始在心里嘀咕:没听说有哪一家医院把病床改成了婴儿式样的篮子啊……
好像……有什么事情不对劲。
我再看看,两张落地窗一般的大脸……
他们怎么都被放大了那么多啊?
苍老的声音发自左边的那扇落地窗,他好像跟我老爸年龄相仿,一张温文尔雅的脸,戴着一副窄边的大眼镜,笑眯眯的显得很可亲:“在本市我还是头一次见到毛色如此丰满漂亮的大金刚。”
毛色?丰满漂亮?大……金刚?
好古怪的措辞,不是在说我吧?我的体重好像还不到一百斤,要说丰满……
右边那个男人要年轻得多,三十岁?似乎不到,他也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是我表妹的朋友送的,她出门去旅游了,所以暂时寄养在我家。不过,没听她说过她会说话啊。她也会认生吗?”
我白了他一眼,说话怎么了?认生怎么了?很奇怪吗?
而那个老头子却煞有介事地点点头:“生物出于保护自己的本能,通常都会对陌生的环境做出种种防御性的反应。”
生物?防御性的……反应?他怎么会使用如此古怪的措辞?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在说我?”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都呵呵笑了起来。他们笑起来嘴巴……好大。
我想我真的是被猫抓伤了,才导致看东西有些变形吧。一定是这样的。
这种感觉还真是让人不习惯啊,我苦恼地想。endprint
当年轻的男人提着藤筐带我出门的时候,我看到蔚蓝的天空之下,高楼大厦都好像被施了魔法一样,不但变得巨大无比,而且低低地向我的头顶压了过来。这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让人头晕目眩。
街道上一如既往的嘈杂。不过空气清新,带着早秋令人振奋的清爽,街道的上空飘动着丝丝白云。我深吸一口气,沁凉的感觉一直滑进了心底。
真是个适合出行的好天气啊。
年轻的男人把我放在副驾驶座上,姿态优雅地发动车子。他的车里有一种干燥好闻的味道,我探起头就可以看到驾驶盘上一闪一闪的数字。
“不错的车。”我忍不住赞叹,“自己买的?”
年轻的男人似乎哆嗦了一下,随即转过脸来,表情怪异地看着我:“你突然说起话来,我还真是不习惯。嗯,是我自己买的。”
我说话有什么好奇怪的?我白了这个大惊小怪的男人一眼。
我不理他了。眩晕渐渐消失,随之而起的,是浓浓的倦意。我还是先睡一觉好了,毕竟我现在是病人,而且视觉异常,看什么都像放大了似的。受了这么大的惊吓,自己都感觉万分的虚弱。至于他是谁,我又怎么会和他在一起之类的问题,尽管我满心疑窦,还是等我睡饱之后再慢慢问吧。
我往后缩了缩,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开始呼呼大睡。
第二章 请叫我潘潘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习惯性地伸手去捋头发,可是我看到的……
我的心头猝然一惊,残留的睡意也在睁眼的瞬间一扫而空。我的眼睛猛然睁大,天啊,我看到了什么?
我惶惑地闭上眼,良久之后,再犹豫地睁开。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只色彩斑斓的翅膀——带毛的!
我是在做梦吗?我感觉心都哆嗦起来了。再看看我的左手,一只同样的毛茸茸的翅膀。
我一个激灵从床上蹿了起来,可能动作过于猛烈,引起了一阵剧烈的晕眩。在垂下视线的瞬间,我的眼前出现了两只稀奇古怪的黑色爪子,我战战兢兢地抬起来看……是我的?
再往后看,红蓝交错,色彩斑斓的一簇鸟尾巴……
一股热血瞬间冲上了头顶。镜子!镜子!我发了狂似的连跑带叫,急于找到一面镜子来眼见为实。一抬头,却看到通往室内的玻璃门上正清晰地映出一张桌子的暗影,桌子上有一只提篮,旁边是……一只鸟。
我晃晃头,玻璃门上的鸟也晃晃头,我用力往上蹿起来跳了两下,玻璃门上的鸟影子也傻乎乎地上蹿下跳,我用手去揪头发,却只看见玻璃门上的鸟影子在徒劳地呼扇着翅膀。
我用力地在大翅膀上咬了一口,然后一跤跌倒在桌面上。
绝望像洪水一样淹没了我,我抱着鹦鹉头开始号啕大哭。
门砰的一声被撞开,刚才见过面的年轻男人一个箭步冲到了桌子前面,他小心翼翼地把我抓在手里,左看右看。
“麻药失效了?”他疑惑地皱起眉头自言自语,“果然开始烦躁了……”
“波丽?”他拨拉拨拉我的脖子,说话的时候完全是一副逗弄宠物的口吻,怎么刚才我就没有听出来呢?
“波丽?你要不要喝水?”年轻男人似乎没有什么和动物相处的经验,语气别扭得很。
“波丽,你是饿了吗?”
“波丽……”
“别叫我波丽!”我粗鲁地打断他,这个名字让我很不舒服。一听就是鹦鹉的名字。
年轻男人惊讶地挑起一边的眉毛:“她是这么叫你的啊,那你说你叫什么?”
“请叫我潘……潘……”我迟疑了一下,总不能告诉他我叫潘可意吧?这是我一觉醒来想起来的名字。身份证还是上个月才刚补办好的,原来的那张在逛街的时候丢了——可惜再也用不上了……
悲从中来,我又开始放声大哭。
“潘潘?”年轻男人喃喃地重复了一遍,狐疑地打量着涕泗横流的我,“好……古怪的名字。你怎么这么伤心啊,是伤口还疼吗?你放心,猫已经被我送走了。”
我摇摇头,我竟然变成一只鸟了?一只连小猫都能伤害到我的鸟!竟然会有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
我哀切地凝视着他:“我怎么会是一只鸟?”
年轻男人摔倒在地,两只手还紧抓着我的胳膊,哦,是翅膀,扯得我生疼。他的动作吓了我一跳,我正想问问他有没有事,却发现他的肩膀一抖一抖的,脸上也是一副要抽筋的表情。
“哈哈哈!”他终于发出声来。原来他在笑!他……竟然在笑!
我一巴掌朝他的脸扇了过去,真是气死我了。这个幸灾乐祸的家伙,一觉起来你也变只鸟来试试!
“哈哈哈!”他还在不停地笑,但是发现我快被他气死了,他的脸上终于浮起说不出是忍笑还是歉疚的表情。
“波丽,哦……潘潘,”他好笑地把脸凑了过来,“我真的没有想到你具备一个哲学家的潜质呢。”
我又想扇他了。
“不过,说到底出生是由不得自己控制的,”他的表情变得正经起来,“就像我,有时候觉得还不如当一只鸟快乐。”
这是什么理论?我不满地白了他一眼。我当人的时候,可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除了我的头发不够直,还有……胸围有点小之外。
年轻男人叹了口气,十分感慨地把头靠在我的胸前。他的动作让我有点不好意思。不过我很快就想到,我的脸上有毛,脸红不红也没有人会看出来。
他在我怀里又叹了口气。然后抬起头很诚恳地说:“潘潘,咱们别讨论哲学了,我给你弄点小米吧。你已经好久没有吃饭了。”
小米?!
我又有了想尖叫的冲动。他以为他是在喂鸟吗?!
他还真是在喂鸟。
我沮丧地耷拉着脑袋,瓮声瓮气地说:“讨厌小米。”
年轻男人的脸上又浮起好笑的表情:“那你想吃什么?”
说到吃,我的肚子好像还真的饿了,我歪着头想了想:“牛奶、煎鸡蛋、苹果派……”
“哈哈哈!”他又大笑了起来,“你还真是她的宝贝,口味都和她一样。”endprint
她?他说的是他那个出门旅游去了的表妹吧?
我不悦地冲他翻了个白眼,对一个女孩子说她像另外一个女孩子是件很欠揍的事,这么没有经验,看来他一定还没有女朋友……
“不过,现在是晚餐时间啊。”他从地毯上爬了起来,把我抱在怀里往外走,“我们去看看冰箱里还有什么。”他的怀里有一种清爽好闻的味道,像青草,又有点像柠檬的味道……我用脑袋蹭了蹭他胸前柔软的白色毛衣,任由他抱着我往外走。
在我这么痛苦脆弱的时刻,有这样一个温暖的怀抱,倒也是件值得庆幸的事吧。
在我醒来发现自己是只鸟,确切地说是一只大金刚鹦鹉的第三天,我终于把自己的事情都想起来了。
我身份证上的名字是潘可意,今年二十三岁。爸爸妈妈都是师大的老师。我是学美术的,离开了实习过的那家印刷厂,刚跳槽进入了本市最大的广告公司做实习策划。我的家就在师大生活区,跟我们生活在一起的还有我的表哥陈瑞嘉,他去年刚从英国留学回来。我爸妈死活要以方便照顾他的生活为由让他住在我家里,我和瑞嘉私下里都觉得他们其实是为了替姑姑看着他。
至于我怎么变成了鸟,哦,是金刚鹦鹉。这个过程我撞破脑袋也想不起来了。
关于潘可意最后的记忆是我在公司里加班,一心想要快点完成部长交代下来的策划书。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灯光幽暗,回荡着我噼里啪啦敲键盘的声音。
我的旁边是落地窗,脚下是这座城市美丽的夜景。
一轮皎洁的圆月挂在空中。
那天好像是阴历十五。但是至于是七月还是八月,我就想不起来了。我身上穿着白色的套裙,旁边亮着一盏台灯,柔和的灯光下,左手腕上浅蓝色的水晶手链熠熠生辉。那是表哥送给我的见面礼。
远处,一个机器猫的卡通相框隐藏在灯光照不到的阴影里,里面嵌着一张全家福。我在最中间,手里举着一个咬了一半的红苹果,满脸都是甜蜜的笑。
第三章 绯红金刚
我站在窗台上,冷眼看着安哲钻进他那辆红色的莲花跑车,然后扬长而去。
我一直看不惯大男人开那么嚣张的车子,一点也不含蓄。不过,实话说,这样的车子配他倒是挺合适的。
我现在知道他的名字了,因为我听见过他打电话,只要一接起电话,这个满脸阳光的大男孩立刻变得老气横秋,语气也冷冰冰的能冻死人。他的开场白千篇一律:“你好,我是安哲。”
我拍拍翅膀扑腾到安哲的书房里,直奔他的笔记本电脑而去。我昨天已经观察过了,他根本就没有设密码,再说即使设了密码,谁又会提防家里的宠物呢。
我用鸟嘴打开电脑,它有时要比我的爪子更好用……
我费力地把我要找的东西敲上去……鸟爪子加上鸟嘴巴还是不如人的两只手好用啊……
仰天长叹……
就在我累得气喘吁吁的时候,我终于找到了我要找的东西:
“金刚鹦鹉产于美洲热带地区,是大型鸟类中色彩最漂亮、体型最大的一个属,整个金刚家族可分为四个族系,其中绯红金刚鹦鹉的分布范围最广。这种鹦鹉头肩部为鲜红色,背羽的后半部为蓝色,两种颜色结合的部位是绿色。在同一属中,又数它们的体型最大,重约一点四公斤,身长约一米。……”
我对照镜子后,得出结论是我大概是一只绯红金刚鹦鹉。
我叹了一口气,接着往下看:
“金刚鹦鹉也被称作是大力士,主要是因为它的那个啄劲。在亚马逊森林中有许多棕树结着硕大的果实,这些果实的种皮通常极其坚硬,人用锤子也很难轻易砸开,而金刚鹦鹉却能轻巧地将果实的外皮弄开,吃到里面的种子。除了美丽、庞大的外表,以及拥由巨大的力量外,金刚鹦鹉还有一个功夫,即百毒不侵,这源于它所吃的泥土。金刚鹦鹉的食谱由许多果实和花朵组成,其中包括很多有毒的种类,但金刚鹦鹉却不会中毒。有人推测,这可能是因为它们所吃的泥土中含有特别的矿物质,从而使它们百毒不侵。虽然有这么高的功夫,但是金刚鹦鹉很胆小,见人就飞。但从十六世纪时,西班牙和葡萄牙殖民者将金刚鹦鹉带回欧洲后,它们便变成人们的好朋友。”
……
“绯红金刚鹦鹉可以列入世界上最漂亮的十种鹦鹉之一,在种群中会最快获得人们的喜爱。如果在很小的时候就进入公众生活,它们肯定会变成真正爱炫耀的一群。作为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大金刚鹦鹉,绯红金刚鹦鹉对于任何不当的饲养方式都非常敏感,因此它们有的时候会被称为“刺头”。绯红金刚鹦鹉对环境异常敏感,不适合孤立喂养。它们可以成为最有趣最可爱的家庭成员,但如果在成长的过程中遭遇不当饲养,或者被耍弄,它们会变得顽固且沉闷。野生绯红金刚鹦鹉的数量持续减少,目前已经受到了热带环保人士的广泛关注……”
……
还是看一看作为宠物应该有什么样的表现吧,我再叹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滑动着鼠标翻开下一页。
“作为宠物的金刚鹦鹉,如果能给予健康的饮食,有适当从笼子里解脱的自由,并受到大量的关注,金刚鹦鹉会成为你一生的伴侣。这些鸟类都很长寿,平均寿命可达到五六十岁。在它们的一生中,也许会看到很多猫或狗在你家里出生和死亡。正是由于它们的长寿,以金刚鹦鹉为宠物并不应当是一个草率的决定,不能一时冲动买回家又后悔。我们一些客户会带着它们的鸟儿去上班,在那儿度过它们的一天,就像第二个家一样,这种安排把客户和它们的鸟紧密地联系在一起。还有些人会为他们的鸟建立很大的生活空间,让鸟儿快乐地生活……”
嗯?跟着主人去上班?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可是,天哪,它们的寿命怎么这么长啊?!
是不是要等到这只鸟的身体死掉了,我才能重新当回人呢?我原来的人身是已经死了吗?
我苦恼地抱着脑袋在书桌上来回踱步。
门外响起了钥匙在门锁里转动的声音,不好,好像是安哲回来了。我手忙脚乱地开始关电脑,安哲的声音却已经从门厅里响了起来:“潘潘?”endprint
电脑被用过,他会看出来的。我僵立在电脑旁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潘潘?”
刚刚关掉电源,安哲高大的身影就出现在了书房的门口。他看着我,我也紧张地看着他。
人和鸟对峙了片刻,他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大步流星地走到我身边,像小孩子抓玩具熊那样抓住了我:“又发现新玩具啦?”
他伸手摸摸电脑,我紧张地注视着他的动作。
“是把它当床了吧?”他好笑地问我,“睡得热乎乎的。”
我松了一口气。然后听见他颇疑惑地自言自语:“鸟不是站着睡觉的吗?”
他把我抱在怀里往外走,一边喃喃自语:“我可是特意回来一趟给你准备午饭的,因为我中午要请一个重要客户吃饭,就不能陪你吃喽。”
“请客?”我重复了一遍。
“对啊。”安哲好笑地说,“请客,就是我花钱,请别人去吃牛排……”他还没有说完自己就笑了起来。
牛排?我咽了口口水。
“我也去。”我用爪子抓住他的前襟,“去吃牛排。”
他笑眯眯地望着我,好像在考虑我的提议是否可行。然后他问:“你知道什么是牛排?”
我点点头。
“想吃?”
我再点点头。
他若有所思地拍拍我的脑袋:“听说这位王先生也是鸟类爱好者,带你去,说不定有意外收获呢。”
我朝他翻了一个白眼,原来是想利用我啊。
“那就这样吧,不过你可不许乱跑啊,不许给我惹麻烦,否则我就再也不带你出门了。”
我又朝他翻了一个白眼。这话说得多欺负人啊,不过看在牛排的面子上,我也就不跟他计较了。
第四章 往日重现
安哲边扣着衬衣纽扣边从他的卧室里走出来的时候,我停住了正从水杯里喝水的动作,吹了个长长的口哨。
他被我逗笑了,却没有想到要避开我去把衣服换好,从敞开的衣襟可以看到他健康的麦色皮肤。我突然之间就有些脸红,他笑起来的样子好像会发光一样,晃得人有点睁不开眼。我低下头假装继续喝水。
心不在焉地喝水的结果就是……我被呛到,在餐桌上咳嗽得东倒西歪,直到安哲拿着条毛巾过来,把我整个都裹在毛巾里——他说过这样擦我身上的水最方便。
当我从散发着清爽香味的毛巾里探出头,他的衣服已经穿好了。灰色的衬衣灰色的长裤,随意却不随便,他的脸在这种颜色的衬托之下显得棱角分明。
安哲的大眼睛凑了过来,带着好玩的表情歪着头问我:“能出发了吗?”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变成鸟的好处就是出门用不着再换衣服化妆了。我利索地跳上了他的肩膀。他这么冷冰冰的一个大男人肩膀上竟然趴着我这么一只花哨的大鸟,在别人眼里不知道是多么怪异的景象呢,一想到这个我的心情忽然又好了起来。
正午的阳光明晃晃的,是个大晴天,蓝蓝的天空中漂浮着一朵朵棉花糖一样的白云。当人的时候我就很喜欢这样的天气,我靠在他身旁的座位上心情愉快地开始哼歌。哼着哼着,才发现自己哼的竟然是《往日重现》,心就一下子感觉到了刺痛。
安哲奇怪地瞟了我一眼,伸出一只手揉了揉我的脖子。我索性闭上了眼睛,窗外的景色让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是我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这些地方自己是否真的来过。我不喜欢这种感觉,就好像有一道声音在耳边时时刻刻提醒着我:老天在我的身上开了一个多么可怕的玩笑。
车停了,安哲伸手拨拉拨拉我,有点不安地问我:“潘潘?你不会晕车吧?”
晕车?怎么会?我的身体好得很,坐火箭也不会晕。但是怎么跟他解释我只是情绪低落呢?他要是听说我这只鹦鹉竟然闹起情绪来,恐怕会觉得很好笑吧。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安哲已经把我抱出了车子,又是那种感觉……这个地方我好像曾经来过,抬头看见它的招牌上写着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利德酒店。
一点模糊的记忆划过脑际,却快得让人抓不住。
安哲已经带着我走进了大堂,沿着宽大华丽的楼梯一直来到了二楼的西餐厅门口。一路上对于别人投来的各色目光他完全视若无睹,直到西餐厅门口那个系着红色领结的服务生伸手拦住了他。
安哲没有说话,只是不悦地挑起了一边的眉毛。
服务生年纪不大,一开口说话就显得有点紧张:“这位先生,餐厅的规定,是不允许带宠物进入的。”
可怜的安哲显然大受打击,我敢打赌他说要带我出来的时候,压根就没有想到这一点。
我冲着服务生干笑了几声,用讨好的语调跟他商量:“我们吃完饭就走。”
不知是不是我突然说话导致他有点受惊,服务生张大了嘴,足有一分钟没有说话。
没有拒绝就是有缓冲的余地喽,我拍拍安哲的胳膊,压低了声音提醒他:“小费。”
安哲急忙从口袋里摸出皮夹,抽出两张钞票塞到了他的手里。服务生如梦初醒,手里拿着钞票露出十分尴尬的表情。
背后响起一个男人爽朗的笑声,安哲回过头,立刻用十分正式的口吻彬彬有礼地说:“王总,您好。”
他口中的王总是一个看上去温文尔雅的中年男人,身材微微有些发福,一脸的和颜悦色,看外表像是个受人欢迎的中学老师。
中学老师的眼睛闪闪发亮地盯着我,甚至和安哲握手的时候目光都没有离开过。他打量了我足有两三分钟,才带着赞叹的语气说:“绯红金刚吧?有五岁没有?”
我也一直好奇这只鸟到底有几岁了。可是在我满心期待的注视下,安哲只是略带尴尬地笑了笑。我不禁沮丧地猜想他根本就不知道我到底有几岁了吧?唉,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得饶人处且饶人,免得一会儿惹急了他牛排都没得吃了。
再看看这个笑眯眯的王总,我是不是应该做个自我介绍呢?
我犹犹豫豫地伸出一只脚——毕竟它更像手嘛。我学着安哲的语气说:“您好,王总。我是潘潘。”endprint
王总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握了握我的爪子,说:“你好你好。”
旁边的服务生总算是插进话来,为难地冲着王总说:“王总,不知道这位是您的朋友,不过,餐厅的规定……”
王总点点头,沉思了一下,对安哲说:“这样好了,我的办公室有一个临街的露台,午饭就改到那里,怎么样?”
安哲爽快地答应了。
王总的办公室在三楼的尽头,办公室的外间是会客厅,落地的玻璃门外是一个大大的露台,摆着几盆大型的盆栽植物和一套精巧的桌椅。
服务生把菜单放在安哲的面前,却没有理会我。我只好放下身为女士的矜持,猫着腰主动挤到安哲的面前跟他一起看菜单,说实话,我真的很想吃牛排,但是不知道这个鸟身体能不能接受呢?就算点了牛排,我的鸟爪子又该怎么对付刀叉呢?就在我犹豫的时候,安哲已经点完了,我连忙拽住了正要被收走的菜单,补充说:“水果沙拉,坚果面包圈,橙汁。”
服务生又是那副目瞪口呆的样子,目光犹疑不定地投向了安哲。我听见安哲忍笑着说:“就照它点的上好了。”
食物很快就送了上来,安哲和王总也开始谈论起公事来,听来听去都是安哲在动员王总和他们公司合作共同开发一个什么项目,王总显然也是个精明的生意人,不停地套他的底,却不说一句拍板的话。
我对他们的谈话不感兴趣,反倒是安哲的牛排比较吸引我。我犹豫再三还是朝他的盘子凑了过去,低头闻一闻,再低头闻一闻。
好像很香的样子,我要跟他要一块吗?吃了这个会不会拉肚子什么的?毕竟我对这个鸟身体还不怎么熟悉……
真伤脑筋啊。
我流着口水看到安哲的手又在切肉了,不过切得有点碎,我愕然地抬头看他,不会是给我的吧?
安哲忍着笑把碎肉放到我的面包圈旁边,然后伸出一根指头推了我一下:“过去吃你自己的,别把口水流到我盘子里了。”
我冲他翻了个白眼,我可是女士,会做出那么丢人的事情吗?我不理他,用一溜小跑的速度一头扎进我的盘子里。
有人笑出声来了,是那个王总,我听见他说:“对小动物这么有爱心的人,我信得过。”
我相信安哲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吧,说实话,我不是很在意安哲用这种方式来利用我,毕竟他是我苏醒后见到的第一个人,也是唯一一个细心照顾我的人,能为他做点事我还是乐意的。
这个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个道理我当人的时候就知道了。
第五章 超市里
从利德酒店出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平时这个时间安哲都要下班了。
刚才还沉稳持重、风度翩翩的男人一钻进自己的车子里立刻现出原形,他双手紧紧地抓住我毛茸茸的小身体大笑三声,然后凑过来在我的脑门上用力地亲了一口。
我愣愣地望着他,原本因为他恐怖的笑声而竖起的毛,又因为他接下来的这个动作全部耷拉了下来,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安哲的大脑门顶在我的头上一动不动,他身上那种一直让我感到安心的清爽好闻的味道此时此刻却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我听见心跳的声音,却分不清是他的还是我自己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安哲抬起头,眼睛里荡漾着细微的笑意。他亲昵地揉了揉我的脖子,用轻得只有我们能听见的声音说:“你知道吗?每次谈成一笔生意总是让我很兴奋,不过遗憾的是,我的心情从来没有人可以分享。潘潘,你很荣幸哦,你可是第一个呢。”
跟他一起生活了将近一周,的确没发现他有什么朋友。但是他的话还是让我心里有点不好受。
“庆祝一下吧。”他坐直了身体,自言自语地说,“我们去超市买点东西,我亲自下厨给你做点好吃的,怎么样?”
听见“庆祝一下”四个字刚刚兴奋起来的我,听完了后半句话立刻泄气。他对下厨房这种事情的热情很让人钦佩,但是他的厨艺……实在是……不敢恭维。不过能有机会逛逛超市还是会让我雀跃不已的,想想看我有多久没有逛过街了?当然不能指望他能带我去逛时装店或者是化妆品店,所以,能逛逛超市也不错啊。
我们去的是离家不远的“富源”超市,不算很大,但是人很少,显得很清净。也许是顾客不多的缘故,超市的工作人员看见安哲带我进来并没有加以干涉,只是叮嘱安哲要看好我。
看着一排排琳琅满目的货架,那种久违了的幸福感铺天盖地地当头罩下。我意气风发地站在购物车的扶手上,忍不住学着安哲的样子大笑三声,刚想说“我胡汉三又回来了”转念一想胡汉三也不是什么好人,还是不要随便糟蹋自己的形象吧。
哈哈,我来到了糖果柜。我毫不犹豫地扑过去抓了一块巧克力,咦?还有杏仁的,再拿一块。
我把两大块巧克力扔回购物车,不忘偷偷瞥了一眼安哲的反应,毕竟是他付钱嘛。还好还好,他没有反对,只是略微有点惊讶的样子,看来是诚心要请客了。我放心大胆地扑到货架上再捞了一块黑巧克力……
“潘潘?”安哲迟疑地拍拍我,是看见这么多糖果沉不住气啦?可是他说出来的话却让我差点一跤摔进购物车里去,“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个牌子的巧克力啊?”
我瞥了他一眼,小声地嘀咕一句:“这些可没有算你的份哦。”
既然他也要凑热闹,我只好辛苦一趟再拿两块吧。
安哲看看购物车里的巧克力,自言自语地说:“不能当饭吃啊,买点别的去吧。晚上吃火锅怎么样?”
“好!”我立刻响应。火锅啊,那可是我的最爱啊。
安哲笑嘻嘻地推着车走到冷柜旁边,去取肉片之类的东西。我扑棱着翅膀去拿汤料,哈哈,这种辣味的可是我最喜欢的啊,不知道安哲能不能吃辣?
我飞回安哲身边把汤料拿给他看,安哲倒是没有反对,只是略有怀疑地翻过来看背面的配料表:“这种好吃吗?”
我用力地点头:“好吃!绝对好吃。”
安哲干脆地点点头:“那就试试吧。”说完就把它扔进了购物车里。endprint
身后很近的地方响起一个女人清脆的笑声。
我回头看去,顿时觉得双眼一亮。好漂亮的女人啊!玲珑有致的高挑身材裹在一套合体的粉色裙装里,精致的鬈发——正是我最喜欢的样式。她长着一张白净的鹅蛋脸,一双妩媚的大眼睛正来回打量我和安哲。
我歪过头看安哲的反应,他微微皱起眉头,好像在回忆什么。
美女推着一辆购物车走了过来,大方地冲着安哲伸出一只手:“安总,你好。你大概不记得我了吧。我叫秦凯薇,是华仕公司的营销部经理,七月份在银湖度假村的商贸洽谈会上,我们见过。”
安哲握了握她的手,很客套地说:“你好,你好。”
秦凯薇抿嘴一笑,大眼睛里流露出几分狡黠的神气。我猜她也看出来了,安哲压根就没有想起来她到底是谁。她大概看出安哲的样子有些拘谨,笑嘻嘻地道:“我刚搬到前面的汇星园,没想到这么巧遇到你。你也住这附近?”
安哲点点头:“我也住汇星园,既然是邻居,如果有什么事需要帮忙,请不要客气。”
秦凯薇笑盈盈地说:“那我可真的不客气了。”
安哲笑了笑没有说话。
秦凯薇指了指我,流露出略带惊讶的表情:“没想到安总也养鸟,我也喜欢养鸟。上中学的时候家里养过鹦鹉,不过是普通的那种绿鹦鹉,没有这只漂亮。这个送给你做见面礼吧。已经在礼品柜台付过账了哦。”
后半句话看样子是对我说的,因为她从自己的购物车里拿出一盒包装精美的巧克力糖果递到了我的面前。
我一时间犹豫不决,东西我虽然喜欢,但是这个女人想要通过我讨好安哲的用意多少让我有些不快。看到我没有什么表示,安哲终于开口了:“秦小姐不用这么客气。”
秦凯薇把糖果放进我们的购物车里,面带微笑地说:“这座城市我没有什么亲人,以后说不准真有什么事要麻烦安总呢,先表达一下谢意而已。”
话说到这个份上,安哲也不好说什么,客客气气地道了谢。安哲推着购物车往收银台走去,我站在他的肩膀上回过头偷偷地瞟了一眼,这个名叫秦凯薇的美女还若有所思地站在原地目送我们呢。哦,确切地说应该是目送安哲修长挺拔的身影。
这算是一见钟情吗?
我把脑袋转向安哲,第一次认认真真地打量他:散发着阳光气息的麦色皮肤,英挺的浓眉下,两只大眼睛活像是卡通画里的男主角。鼻梁挺直,嘴唇的线条很优美。再配上一副宽肩细腰的好身材,他应该算是个百里挑一的大帅哥吧。
而且,他好像还很有钱。
再回头看看愣在原地的秦凯薇,她不会是真的对安哲一见钟情了吧?不对不对,看她的反应,应该是在她说的那个什么商贸洽谈会上就已经一见钟情了吧……
其实她要真是对安哲一见钟情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但是这个认知不知怎么,忽然之间让我有些不舒服起来。
我回过头再次仔细打量着安哲,他正低着头付账,不但对收银台后面那个双眼放光、笑容过分殷勤的收银员视若无睹,对秦大美女远远投来的热切目光也同样视若无睹。
我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又悄悄地为自己的反应感到有些羞愧……
安哲拎着两三个大购物袋走出超市的时候,迎着微微西斜的光线。他心情愉快地哼起小调来,他这副快乐的样子显得很单纯,还有一点点……没心没肺。
不过,我喜欢。
下期预告:安哲学来了两三招养鸟心得,非要潘意可根据他的手势练习飞行,否则就不给她吃巧克力。潘意可偶尔满足满足他的虚荣心就算了,可被他抱到浴室里跟他一起洗澡……这很难把持得住啊!更多精彩,尽在下期《飞·言情》!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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