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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天长,我敢地久(二)

时间:2023/11/9 作者: 飞言情B 热度: 15312
绯月西斜

  【上期提要】:因为宁无殊的一时心软,收留了当时还在做小混混的沈时久,假如她知道这个充满了危险气息的男人在很多年后会搞得她家破人亡,她想她当时宁愿死,也不会带这个男人回家。现在唯一能让宁无殊活下来的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找沈时久报仇,不惜一切代价!

  沈时久说他最喜欢宁无殊的腰,不过分纤细或丰腴,揽着它就像揽着她的全部。

  陌生而霸道的初探,令她心生不安,但在他的安抚之下,这种不安逐渐消失了。他很是体贴地照顾着她的感觉,以亲吻与爱抚来分散她对痛感的注意力。她迷蒙的眼睛里纠缠着跃动的星点,不同于任何女人的妩媚,像是他生命中的光,吸引着他去探索、去拥抱、去占有。他忘情地拥住她,将她压进柔软的被褥之中,把自己20多年来最诚实的一份欲望以深而有力的姿态嵌入她的身体乃至她的灵魂。

  潮海起伏,淹没了所有干涩的土地。激流将至,她却感到了恐慌,蓦地大喊:“不行!”

  他哪里还能听得进她的傻言傻语,干脆用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她呜呜叫着,竭力想要摆脱他的控制,无奈力道悬殊。

  最后关头,她扬起手狠狠扇在了他的脸上。

  那样突然的一巴掌,什么都静止了,他缓缓回过头,目光凉如水。

  无殊想,如果当初没有跨出那一步,以后的很多事或许都不会变得无法控制。就像多米诺骨牌,只需轻轻推倒第一张牌,其余的便再也站不稳脚跟。

  宋西的鼻子一阵阵地发酸,有时候看虚构的故事都会掉眼泪,何况是发生在身边的事。

  无殊递给她一张纸巾,摇头说:“爱哭的毛病还是没改。”

  宋西想起几年前第一次见到大姐头时,自己就坐在洗手间的地砖上,因为委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大姐头说:“从来不知道一个人会有这么多眼泪,像是往外洒水似的。”

  她有些不好意思,用纸巾捏住鼻子擤了几下,搓成一团习惯性地扔了出去。有人条件反射地接下了那团纸巾,她头也不抬地说,“刚擤过鼻涕。”

  闻奇一下子将纸团抛得老远,回头大力拍了下宋西的脑门:“敢戏弄你奇哥。”

  “很疼啊!”宋西摸着头叫。

  小是跟在后面一起过来,见闻奇理所当然地坐在无殊身边,心里便憋了一口气,叫宋西坐到外侧,自己挤进里边。她伸手扯了扯皮衣领,嚷嚷道:“空调打得这么高,热死人了。”

  那皮衣的领口本来就开得低,经她这么一扯,胸前的皮肤便露出大片。

  无殊坐在她对面,一抬眼便看到一些暗红色的印子,十分显眼。她敲了敲桌面,说:“闻奇,你跟我来一下,我有话要问你。”

  洗手间门前,她开门见山地问:“你和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闻奇眼神沉默。

  无殊又问:“谈恋爱?”

  “不是。”他矢口否认。

  “闻奇,我对你很失望。”

  见她要离开,闻奇年轻帅气的脸庞闪过一丝慌色,急急道:“无殊,我跟她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只是……”

  无殊一动不动,半晌才说:“沈时久恶意收购摩天股份的时候我去找过霍思倾,希望她不要将手上6%的股份让出,她一口答应。虽然别人一再提醒我不要过分相信一个人,我还是作了这样的选择。不光是因为我和她有着四年不掺杂质的友谊,更因为她的善良和识大体。我唯独没有想到,霍思倾一直喜欢的人是沈时久,更没想到为了爱情,她可以抛弃任何东西。闻奇,一步错,满盘皆输,我最不想看到的是让错误再重演一次。”

  宁无殊和霍思倾是大学时代的好友,性格南辕北辙的两个人能够凑到一起去,跌破了不少人的眼镜。无殊尤其珍惜这份友情,以至于迟迟不敢将复杂的家庭背景如实相告。后来霍思倾还是知道了,因为一次意外,她认识了令她一见倾心的沈时久。正当无殊暗自庆幸两人的友谊“坚不可摧”时,大大咧咧的她并没有发现,霍思倾之所以时常来宁家大宅找她其实是因为沈时久。最后,两人终是因为这个男人而彻底地分道扬镳。

  从此她明白了一个道理:女人的友谊,最经不起爱情的考验。

  [4]就爱无殊一生

  摩天总部设立在与长虹路交错的华盛路上,99层的摩天大楼在繁华的商业地段独树一帜。站在前方广场上抬头望去,几何形建筑耸峙破云,威不可言。

  自沈时久携雷霆万钧之势入驻摩天后,除却人事变动,办公环境也作大幅度调整,比如总裁办公室从有着空中庭园的85楼搬到了96楼,总裁办秘书则全部调到95楼,并在上下两层间添设了独立升降梯。

  将偌大一层空间作为独立总裁室,沈时久可谓史上第一人。而作为他的得力助手,洛则每天的工作是繁忙的,基本决策都是由他从沈时久那儿接收然后下达给各部门,就连秘书办公室的工作也是围绕他进行,然后由他汇总上提。因此,许多员工很少有机会接触到沈时久本人。平安夜前,有些新来的秘书甚至还不知道他们的boss长什么模样,更别说是每日行踪。不过,今天是摩天一年一度的股东大会召开日,因董事局主席北堂江抱恙在身,将由沈时久代行主席权力,主持这次大会。到时候,肯定可以一次性瞧个够了。

  午餐时间刚过,总裁专用电梯以每秒12米的速度上升,直接抵达96楼。眼镜男顾沅其、冷面女徐露、笑里藏刀的伍向阳、死不正经的习天宇如同观光团般走进了总裁室。

  入口三角格局处,玻璃框架罩着一株稀有的大唐凤语兰草盆景,据说每天都会有专业的育兰技术员前来养护。

  “哇靠!”习天宇张开双臂,上前抱住了玻璃墙,“老大什么时候好这一口了?”他左看右看,回头问其他人,“用我那辆极地越野换这盆小菜,你们说老大肯不肯?”

  不要以为他是附庸风雅,其实就是想证明自己也是“识货”之人,虽然心里话是——这玩意炒着吃估计成。

  顾沅其说:“小心老大把你从这里扔下去,那可是嫂子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习天宇一听,赶紧用袖子把贴脸的那方玻璃擦了又擦,见不着痕迹才敢离开。

  往左是休憩区,T型酒吧台起到了玄关的作用,再过去是一套king—size的黑色沙发,如庞然怪兽盘踞于一方,下面垫着波斯手织羊毛地毯,看上去一尘不染。习天宇坐上沙发,手足四叉八仰,极度惬意地眯起眼,啧道:“还是老大会享受啊,什么都跟高科技挂钩,不像我们俗得只剩下钱和女人了。”

  三米开外摆放着两块水晶薄板,那是摩天的最新电子产品水晶蓝光屏电视以及只要配备耳麦与视镜便可进行娱乐的电子模拟仿真高尔夫。伍向阳戴上耳机和眼镜,一边做出挥杆进洞的动作,一边说:“别把我算进去,女人这种生物我敬谢不敏。”

  刚刚离过婚的男人,对女人自然有不少怨言。

  习天宇大笑两声:“你这么说也太伤徐老虎的心了。”

  徐露一张冷脸像是被霜花打过一样,喝道:“你们当我是死人?”

  习天宇举起手指说:“徐老虎,我当你是哥们儿。你要有咱嫂子一半的温柔,也不至于到现在都找不到男人。”

  徐露二话不说,飞起腿往他脸上踹过去,习天宇见状一个翻身,落到了沙发背后。眼见女人的脚就要与沙发亲密接触,他准备好幸灾乐祸,不料她反应极快地变了方向,一个上踢擦过习天宇的下巴。咯噔一声,习天宇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徐露利落地收回腿:“姓习的,最好给你的嘴巴装条拉链,否则我把你的舌头拉出来剪了。”

  本着好男不跟女斗的原则,习天宇觉得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深色办公桌上的超薄型手提电脑的一侧明红微闪,显示正处于待机状态。顾沅其摘下鼻梁上的眼镜,一边擦拭镜片一边对其他人说:“别闹了,老大到了。”

  电梯门徐徐打开,门前玻璃罩面上映出男人修长俊拔的身影,精工剪裁的宝石黑西服衬着一身冷峻、端凝、稳重,独见高位者不怒自威的凌势。与他身高相差无几的洛则站在一侧,穿着浅棕色开司米长衣,一派明朗斯文相,对比更是鲜明。

  沈时久单手插在裤袋中,一路走向办公区,见几人已经在此等候,打了个手势。习天宇等人便前后跟了过去,一人一声老大,看似随意却不失恭谨。

  话说他们几人并非是从一开始就追随沈时久的,本都是各个地盘上一等一的人物,只不过在与沈时久的较量中比别人更加敏锐地认清了一个事实——想要成事,有一种人你只能和他为伍,不可为敌。

  沈时久自15岁进入南菁会到现在仅仅用了13年时间就书写了一段堪称传奇的历史,三分运道加上七分手段打拼出今天的成绩。前会长宁天诚去世后,会长之位按照传统本应由宁无殊继任,就算只是一个形式,习天宇等人依旧觉得只有沈时久才是最合适的人选。说到底谁也不希望自己的老大被个女人压在底下。支持宁无殊的大多是老一辈,一半是因为对前会长的恩义,另一半则是不满沈时久锋芒太过。不过,大势所趋,任谁也无法力挽狂澜。

  在确定会长的最终人选后,宁无殊做了一件傻事,收买新入社团的小子在沈时久的车里做手脚,妄想要他的命,没想到被揭发。这对沈时久来说是个刺激,他把宁无殊强制拖进房间,也不知道两人都说了些什么,一个小时后宁无殊失魂落魄地走了出来。其他人本来在外守着,见沈时久站在门口抽了几口烟,一脸复杂的阴霾,还没等烟灰掉下来,人已经往楼顶跑去。

  他们心想这是要出事了,一路跟上去就看见宁无殊站在楼台边缘,然后听到沈时久说:狗的命这么贱都会垂死挣扎,那你呢?宁无殊一张脸微微有些扭曲,却是笑着说:丧家之犬的确没有资格说死。说完这句话,她默默地走下楼台,默默地离开南菁会。

  仅仅相隔两个月,他们居然在报纸上看到宁无殊和南菁会的合作对象摩天财团的太子爷北堂皓携手逛游乐园的照片。于是有人在那天报废了一辆爱车,身上缠满了绷带躺在床上看新闻,那个表情叫人惊悚,谁也不敢进去说半个字。紧接着摩天三天两头来人,一会儿说什么计划要搁浅,一会儿又说不满南菁会最近的表现,到最后直接表示将从南菁会撤资。这里面的猫腻谁都想得到,只是没想到宁无殊竟然找上北堂皓。

  看来洛则说得很对,当一个倔犟的女人选择放弃尊严的时候便代表她的恨已经深入骨髓。习天宇加了句,若再经过一番改造,绝对就是一只打不死的小强。然而在当时,最不可思议的事情莫过于老大那惊世骇俗的身世曝光。一个出生在美国旧金山贫民窟的混混竟是摩天财团两大家族之一沈氏的直系继承人,人生还真他妈的恶搞。天下姓沈的那么多,怎么就给撞上了。

  不管是打架还是打仗,只有够狠才能赢得彻底。宁无殊也好,北堂皓也罢,到底还是斗不过沈时久——38%的股份背后承载着多少黑暗,又有多少人为此一无所有、穷困潦倒,谁也无法估算。

  就算是这样,他们还是看到了一点,沈时久对谁都很绝,唯独对宁无殊总是保留着最后的底线,就像做了一个很久的梦,快要醒过来的时候总是想再挽留片刻,因为知道一旦面向现实,就再也回不去了。

  最后一次见到宁无殊是在摩天的停车场,她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不要命地拦住了沈时久的车子,口气强硬地叫沈时久不要为难北堂皓。

  沈时久下车,将一把枪交到她手上,指指自己的心脏对她说,想要帮他其实很简单,朝这里打。

  如果不是身旁的霍思倾挡下了宁无殊的子弹,后果简直不堪想象。只是他的身体还活着,那个梦却彻底地醒了。

  沈时久走到近三米长的豪华办公桌前,视线落在伍向阳身上。“肖和娜最近情绪似乎不太稳定,你最好想办法看着她。”他目光下睨,说不上是生气还是嗤诮,“有些事情,我还不想让她替我转达给董事局。”

  “我这就去处理。”

  伍向阳一走,洛则就叹了口气,连粗枝大叶的习天宇也看出他的不对劲来:“老洛,干吗呢?一副心不在鸟的样子。”

  沈时久蓦然抬头:“习天宇。”

  “在!”被叫到名字的人夸张地立直了身。

  “嗯,你刚才说了心不在鸟?”

  习天宇内心得意表面却不以为然:“最近老顾盯上了在图书馆打工的学生妹,非要拉着我去衬托他的博学多才。我在旁边也没闲着,翻了几本书学了几个成语。嘿嘿。”

  沈时久拾起桌上一份报纸砸了过去,啪的一声正中习天宇的脑门:“去拿支笔,把每一页空白的地方一笔一画写上“心不在鸟”四个字,记得写满,有一个地方空着你就吃了它。”

  这是什么状况?习天宇眼珠子差点就迸了出来。够冤的!果然不该在老大面前卖弄学问。冤归冤,违逆老大的命令下场绝对比这个惨上100倍。习天宇便三步一回头,带着百思不得其解的心情走了。

  顾沅其觉得这样也不是办法,便对沈时久说:“是不是先把正确读法告诉他比较好?他的样子看起来似乎很委屈。”

  见老大一副“怎么,你也想一起写”的表情,顾沅其马上面不改色地说:“还是算了……刚刚得到消息,世纪园那边的何桥果然有和天信串标的意图,今晚8点,他们会在天涯海阁会面。”

  沈时久闻言,神情并无意外,勾起嘴角说道:“天信似乎小气了点,至少也该请人吃顿晚饭。沅其,你先去招呼一下何桥,假如他有其他想法,就给他安排点‘娱乐节目。”

  顾沅其会意,随即去办。

  徐露沉默了半晌,这时才开口:“老大,昨天在电话里跟你讲的那个事情……”她并没有急着往下说,似乎有所顾忌。

  沈时久目光一沉,缓慢地扯开胸前的领带,身子靠向椅背,示意她说下去。

  “当年安排宁无殊去日本的的确是三叔本人。”

  “那他怎么说?”

  “他说,到底是大哥的女儿,他这个当叔的也不想看她流离失所,在日本有熟人可以照应,也不会妨碍到你……我去了趟日本,找到了一个叫黑泽一鸣的大学讲师。他就是三年来和宁无殊一起生活的男人,是个残废,两条腿断了,只能坐轮椅。我查了他的背景,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宁无殊称呼他老师,除了打工就是照顾他的起居。还有那个叫闻奇的,他是京里人,家里有点小背景,几年前去日本留学,黑泽一鸣是他的导师。这小子似乎追过宁无殊,不过吃了鳖,一个人跑南汀来了,之后被他开经纪公司的朋友拉去客串模特和歌手,因为形象不错,算是小有名气。宁无殊半年前离开日本,查不到她之后的行踪,也许就是那个时候回了南汀,为了避开我们,她做的都是临时工。除了闻奇,她还和两个她帮助过的女孩子走得很近。”

  徐露说完看看沈时久。

  他从盒中抽出一支烟来,在指间慢慢捻转,金色的滤嘴处有一串精致的银色数字925413,看起来很特别。这是市场上没有出售的特制烟,第一个数字代表品质等级,第二个是口感强度,后面四位则是每一支烟独属的编码。他的目光落在那串数字上,似是发现了什么巧合的地方,嘴角轻扬,却带出一丝讥诮的意味:“她以前只有思倾这一个比较要好的朋友,现在的变化倒是不小。”

  银色火机盖“叮”一声划开,就着那红蓝火苗,他低头点燃衔在嘴角的烟,问:“你们说,她接下来会做些什么?”

  “难道她还想着卷土重来?”徐露有些疑惑,照她调查的情况来看,就算宁无殊想要兴风作浪也没有任何资本。再说,这么多年的教训应该尝够了吧,搞不懂她为什么又要回来。

  沈时久棱角分明的薄唇有片刻的紧绷,随后淡淡地说:“昨天我看到她,就在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

  徐露和一旁的洛则皆是一怔。

  “她昨天就来找你了?”

  “是我驾车等红灯的时候碰上的……” 本来他也不能确定,不过一个人的眼神很容易出卖自己的主人,能那样看他的人还会有谁呢?

  沉默了许久,他摁灭了手中的烟蒂,随即转向桌面手提,神态亦随之恢复至淡然,就像刚才的对话从未发生过。指尖轻触感应槽,系统恢复了工作状态,他吩咐道:“洛则,下午2点,你先安排股东代表巡视各生产部门,然后将新产品的销售计划书让他们过目。我晚点过去。”

  “好。”洛则点点头。

  “另外,最近美元汇率似乎有抬头的趋势,我决定在大会上宣布提高B股股息,刺激外汇交易量。你觉得怎么样?”

  “这样做会不会太冒险了?国外几大财团正准备联合炒泰铢,美元汇率肯定也会受到影响,我们很难预测它的走向。”

  沈时久不置可否,调出一段资料后将电脑屏幕转向了洛则:“如果弗朗财团退出联合计划,那就另当别论了。”

  那份资料是弗朗财团的绝密文件,上面说因派系之争,资金调度的问题无法协调。让洛则吃惊的不是这些内容,而是沈时久究竟是什么时候作了这些调查,他居然一无所知。

  一些事情交代完毕,徐露也走了,偌大的空间内只剩下沈时久和洛则两人。

  洛则犹豫再三后说了句:“你还是见见她吧,她这么多年应该吃了不少苦。”

  沈时久看看他,眸光淡泊无澜:“我自有打算,你去忙吧。”

  洛则知道多说无益。出于私心,他是非常希望两人能化解恩怨的,可两人都像刺猬一样长满了尖刺,想要靠近谈何容易。

  [5]较量伊始

  宁无殊将几盆花草搬至阳台,为它们稍稍松过土,浇上适量的水。午后的天气很好,阳光映在她的脸上,衬得她自然流露的神情也明媚生动起来。

  这时,肖和娜打来电话:“无殊,我现在在去摩天的路上,有点麻烦。今天伍向阳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居然跟踪我,我车子开到长虹路才发现……会不会是他们知道什么了?”

  “应该不会。”无殊微微变了脸色,想了想说,“这样,你先去逛逛街吧,难得他肯陪你玩。”

  肖和娜沉默了一会儿:“那件事怎么办?”

  无殊看看时间,1点08分,离股东大会还有52分钟。她说:“既然这样,我去办吧。”

  “可你不是摩天的员工,别说进沈时久的办公室,就是上楼也是问题。”

  无殊凝神望着阳台上的那些花花草草,说:“听说去年沈时久过生日,霍思倾送了盆兰草给他。”

  “你是说……”那边马上就明白过来,不禁为她的大胆而抽气。

  无殊走到电脑前,查询了一些资料,然后戴上耳麦,通过程序拨打了一个电话。

  “喂,你好!这里是雅安兰草培育中心。”对面响起接线员甜美而礼貌的声音。

  “你好!我是摩天总部的何秘书。”无殊从容地说,“今天下午boss有个重要的会议,所以希望你们的培育员能提前一个小时过来,可以吗?”

  因为那边电话显示的就是摩天的号码,所以接线员并没有丝毫怀疑。

  “没问题,我们这就派人过来。”

  通往市中心的外环主干道上,一辆写有“雅安兰草培育中心”字样的车子正疾速行驶着,刚过一岔路口,车身突然一震,接着便传来轮胎爆破的声音。

  也不知是哪个缺德鬼落了几颗锥钉在路上,全部扎进了车子的轮胎里。雅安的工作人员一边抱怨着更换备用轮胎,刚弄好,看到地上有个影子朝她靠近,没等她回头看,脖子处便挨了一记,立马不省人事。

  无殊将人扶上副驾位,关上车门,接着脱下她身上的工作服穿在自己身上。车子启动,朝既定的目的地驶去。

  1点40分,她将车开进摩天总部的临时停车场,拎着工具箱下车,稍稍站立片刻,整了整头上的鸭舌帽,一缕长发恰好落在胸牌前,挡住了照片上面的大半张脸。

  无殊的出现,并没有引起大堂内任何人的怀疑,她就像每一个来往的工作人员一样用最平常不过的姿态朝接待台走去,交上证件。

  “你好,我是雅安13号兰草培育员,沈先生今天有会议要求我们提前一小时过来。”

  “好的,请在这里登记。”接待小姐不疑有他,递给她一张接待用表格。无殊填好后,拿着通行磁卡走向公用电梯。

  电梯到达的地方是96楼的前厅。

  无殊再次看看时间,2点10分。这时候,摩天的股东大会已经开始,地点是在23楼的大型会堂。

  这些日子,她尽可能用最短的时间去适应和了解现在的南汀,时刻关注商业巨头们的最新动向,尤其是与摩天有着利害关系的。

  目前,能与摩天并驾齐驱的集团当数天信。天信的根基在中东,实力雄厚,背景复杂。近些年,它瞄准了内地蓬勃的发展前景,转而进军南汀市场,大有与摩天平分天下的野心。如最近的西区世纪园建设开发项目的招标,它们便是最大的竞争对手。

  想要对付沈时久,就要寻找最佳的合作伙伴,天信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为确保万无一失,天信策划了多种方案,无殊要做的是其中一个重要的环节——拿到摩天已经拟订好的投标文件,以便专家团分析摩天近期的投资预算,以及对此项目抱有多大的期望,这一点十分关键。

  西区本是南汀最薄弱的一个地区,开发相对较为迟缓,论繁华远不及东区与南区。所以,当政府着手世纪园的开发计划时,相关领域的龙头企业都抱着观望的态度,谁也不愿贸然出手担此投资风险,直到摩天正式提交投标意向,他们才跟风似的一涌而入。原因是在以往的城市开发领域内,摩天总能以其刁钻的眼光预测出发展趋势,并为自己带来巨额赢利,更是影响着市民与其他企业衡量优劣的标准。

  无殊在门前站定,将原本披散的头发一把扎起,戴着薄手套的手轻轻按下了总裁室侧门的OPEN键。进门后是一道曲线形的走廊,墙壁上没有可移动的装饰品,只在墙腰处开出一道15公分左右的藏光槽,湖蓝色的灯光一直延伸至兰草盆景处。

  沈时久为兰草定制了兼具观赏性的玻璃框架养护罩,内部以电脑控温、模拟光照、对流式通风,确保兰草在室内拥有最好的生存环境。其实光是从他允许兰草培育员出入办公室这一点来看,就知道他对这株兰草十分重视。对草如此,对人更是如此。

  被炒至天价的大唐凤语是罕见的双苞并蒂兰,形态如凤展翼般栩栩如生,唯一的缺点是异常娇弱。其母株原是灵安寺的镇寺之物,几年前有个信佛的商人曾给寺庙拨了笔善款,住持便以子株相赠。听说霍思倾费了不少周折,一番真情终于打动了那位商人,才同意转让这株大唐凤语。

  无殊经过休憩区,手指轻轻擦过沙发的中央,发现那里还留有微弱的温度,难以名状的触感令无殊下意识地缩回了手。将冒上心头的悸动压制下去,她毅然朝办公区走了过去。

  站在白色的文件保险柜前,无殊捋起衣袖,从电子腕表中取出电子晶片附在保险柜电子锁的凹槽里,细微的滴滴声响了九下后轻轻拧动金属把手,成了。

  储存在里面的档案资料分得很细也很明确,找起来并不费事。她并不贪心,只是将需要的文件取出,拉开衣服上的拉链,然后放进去收好,关门上锁。

  做到这一步,她并没有因此松气,反而是绷紧了神经。

  地毯细微的几不可闻的摩擦声像是一根锋利的细钢丝迅速穿过她的耳膜,她慢慢起身,假装不曾发现后面有人。

  “你在做什么?” 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低沉声音冷冷地响起。

  本应该站在摩天股东大会主席台上的人为什么会留在这里?这个问题无殊没有时间考虑,她突然转身,与此同时一只手按在电子腕表上。不过对方在她有所动作的时候已经跨前一步错过了那里面射出来的麻醉针,并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臂。

  无殊抬头看了他一眼,即使有了准备,脸上的血气仍在一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每个夜里,只要能入睡,噩梦就会锲而不舍地钻进她的头脑,而现在,罪魁祸首就站在她的面前,真像是又一场梦。

  她舔了舔干燥得像要起火的嘴唇:“能不能松下手?”

  “这就是你的目的?”沈时久并不理会她的要求,目光落在她身上那件宽大的工作服上,嘴角讥诮地扬起:“可否告之,你是从哪里学来的这本事?”

  哦,她不过是盗取了他电脑里的密钥,不过,近30个密钥只用代号区分作用,除了沈时久和洛则没有人知道那些代号分别对应哪里。K把所有密钥、验证程序、反密码错误锁定程序一一写入电子晶片,原理上,最多一分钟,便能找到匹配的。

  “沈先生,你可以考虑报警,犯不着为了一个贼在这里消磨你宝贵的时间。”

  她知道他肯定不会那么做,因为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他们之间纠扯不清的关系,董事局可不会天真地认为,他们的副主席放着股东会议不管是因为他有“先见之明”知道有人会前来偷取商业文件。她非常清楚,沈时久再嚣张也得顾及董事局那些人精,阴沟里翻船的事情并不是没有先例。

  果然,他眸光一暗,语气也更沉了些:“我现在可以将它当做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事情,你最好给我收敛一点。”

  无殊轻笑一声,“想要来粗的我也可以奉陪,就怕传出去更不好听。”刚要掰开他的手,沈时久拽着她的胳膊大力一掼,将她重重地抵在了后方保险柜上。无殊只觉脑后一麻,脸上的表情再也挂不住了。他的影子笼罩在她的头顶,背光的眼睛看不真切,唯独无法掩饰的是他的呼吸,紊乱而沉重。

  不过,箭在弦上的僵持并没有持续很久,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先后响起,迥然相异的音乐此起彼伏,还真有些热闹。

  调整了情绪,沈时久见她还算老实终于松了手,回身从裤袋中掏出手机,走至休憩区接听。

  洛则在电话里说:“会长,大家都在等你。”

  沈时久若有所思地说:“我有点事情要处理,那边你先看着办吧。”

  【下期预告】:她和他时隔多年后终于再次碰面,沈时久依旧冷酷绝决,就像他当初为了与宁无殊相遇,不惜使用苦肉计一样,只要是他认定的事,就非做到不可。再次看到沈时久,宁无殊血液里积压的的狂怒骤然爆发,她忘不了这个男人在和她上过床后才告诉她那么残酷的秘密,亲手摧毁了她多年来坚定的信念……更多精彩,请继续关注下期《飞·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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