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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不为妃

时间:2023/11/9 作者: 飞言情B 热度: 15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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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事简介】

  这个女谋臣虽然美得像仙子,但也自大过头,竟然要身为天子的他,许诺永远不纳她入宫。她就这么确定,他会爱上她吗?他轻易立下誓言,允诺永不立她为妃,到头来,还是后悔得要死,因她骨子里的单纯、温暖实在太令人想拥有她。哎呀,诺言就暂时放一边,想想如何追妻比较重要,不管她耍什么花招,他都要让她知道,这辈子,她休想逃离他的手掌心!

  大麟王朝。景烈七年春。

  龙椅上的曲栾,慵懒地以手支着下巴,斜眼睨着殿上跪着的少女。

  “当今天下,东有东蜀,西南有雪越,边界有蛮强,而我国则处于正北。虽然大麟拥有的土地占四国之首,国力雄厚,但平心而论,东蜀兵力最强,雪越物资富饶,蛮强则是以野蛮著称。这几个国家目前虽然没有明显侵犯我大麟的意思,但难保哪一天,他们不会打大麟的主意……”

  “只要皇上答应让民女做大麟第一女谋士,民女可向皇上保证,不出三年的时间,民女会让大麟比从前强盛十倍……”

  这句话说得很嚣张,一个女人竟敢直接闯入宫中来自荐为谋士,已经够让人吃惊了,而她的自信和笃定更加让人吃惊。

  “朕凭什么相信你的话?”

  “若做不到今日所承诺之事,民女的命任由皇上随意处置。”

  曲栾揉着下巴,眯着眼打量她信誓旦旦的模样。

  她好像时时刻刻都在计算着下一步该怎么做,小心而谨慎地引诱着猎物上钩。明知自己一旦答应了她的要求,就是中了她的计,可开疆扩土,壮大国势,是每一个皇帝的愿望……

  “朕倒想看看,你这个大麟第一女谋士究竟能给大麟带来怎样的福泽?”

  一旁机灵的太监小言子一听,忙不迭地对文丝柔道:“还不领旨谢恩?”

  她却又提出:“民女还有一个请求。”

  曲栾冷眼看她,示意她说。

  “民女只求……皇上能够答应,今生今世,永不纳民女入宫为妃。”

  他发怔了好一会儿,虽然她的长相的确美如仙子,但是她就那么肯定他有朝一日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曲栾不由得冷哼一声。还真是一个嚣张的女人啊!

  身为天子的他,天下任何一个女子他都唾手可得,况且他向来不迷恋美色,一个小小的文丝柔,又有什么本事能令九五至尊的他折腰呢?

  当他的一句“准”出口之时,文丝柔得意一笑,磕头谢恩。

  她离去之后没多久,曲栾派出去的探子已经来禀报调查到的情况了。

  年已二十的文丝柔,她爹是双喜县的县令,下面还有一个弟弟。

  文丝柔是双喜县有名的才女,不但才华横溢,功夫也十分了得。

  她爹对她宠爱至极,所以始终留在身边舍不得嫁人,没想到这一留,就留到了二十岁。被列入进宫选秀的名单,似乎并非文家人所愿。

  难怪文丝柔会拼命自荐了,怕是她早就知道后宫危险,所以宁愿冒险做谋士,也不愿进宫当妃子吧。嗬,这件事越来越有趣了呢!

  人果然是有灵魂的!

  这个观点是文丝柔死过一次之后得到的结论。

  上一世,她活在科技卓越的二十一世纪,那里有疼爱她的父母和兄弟姐妹。从小在家人的宠爱和关心下长大的她,无忧无虑地读到了大学。

  而被誉为绝世天才的她,小小年纪便在学业上取得惊人的成就。

  可惜天妒英才,在她成长的过程中,各种疾病纷纷找到她。在她十八岁时,上天便夺走了她的生命。

  本以为死后会化作一缕轻烟消散在空气中,孰料,家人在她死后竟为她大力超度,让她在迷迷糊糊中带着前世的记忆,重新投胎了。

  大麟这个朝代,在她曾经学过的历史中完全没有任何记载。

  自从皇上亲口封她为女谋士之后,她便被安排到月央宫落脚。地处十分偏僻的月央宫,极为简陋,而她也被皇上彻底忽略了,因为身为臣子的她,却连上朝议政的机会也没有。不过,她也乐得清静。

  “月央湖闹鬼?”

  这日,刚刚结束早朝回到御书房的曲栾,听见下臣向自己禀告这个消息,不禁皱起眉头。

  “是啊!皇上,已经连续死了五个太监,而且死状极惨,从湖里捞上来时,几乎都变成干尸了。”

  下臣脸上的慌张,感染了御书房里所有的太监和宫女,就连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小言子,此刻也露出了紧张的模样。

  “是吗?朕倒想瞧瞧月央湖的鬼究竟长什么模样。小言子,摆驾月央湖。”

  当曲栾率众人浩浩荡荡地来到月央湖时,他站在湖边好一会儿,却没发现什么异样。

  就在曲栾想转身之际,突然眼前一花,不知是怎样的一股力量拉住了他的衣裳,他脑袋一阵眩晕,下一刻,整个人便不由自主地直直地跌向湖里。

  身后传来众人的惊叫声,他却无法响应,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庞大的吸力,将他整个人团团束缚住,令他挣脱不开,只能任凭深不见底的湖水,慢慢淹没了他,连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就在他即将失去意识时,听到传来咚的一声,眼前隐约出现一道白影。

  那白影离他越来越近,陡地一把将不断下沉的他拖住,就在此时,他感到自己快没有呼吸了,那白影反身将他抱住,粉嫩的双唇堵住了他的唇,渡气给他。

  他睁眼努力看清近在咫尺的容颜。文丝柔?

  “听说是你救了朕?”这个女子浑身上下彷佛散发着一股魔力,深深地吸引着旁人的视线。

  “民女所居住的月央宫离此地并不远,当时听到有人呼救,没想到落水的人居然是皇上……”早知道掉进水里的是他,她该袖手旁观才是,毕竟只要这家伙被淹死,她便可以很快复自由身了。可惜她天生富有正义感,一听到有人呼救,就飞也似的跳进水里救人。

  “无论如何,这次你救了朕,朕都该对你道声谢。” 一想到那日文丝柔救自己的情景,他就忍不住伸手抚向自己的双唇。

  明知她只是用这样的方式来帮助他,明知那并不是情人之间的吻,可为什么只要想到那样的场景,他的心跳就会狂乱起来呢?曲栾发现自己的心情变得很奇怪。

  “皇上,今天请你来这里,是想证明给大家看,这湖里并没有什么所谓的水怪。”

  “哦?”他挑眉道,“如何证明?”

  文丝柔不语,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笑容,似乎胸有成足。她先是在湖边绕了一圈,然后找到一根半人高,手腕粗的木棍。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拿着木棍走向湖边,举着木棍探到湖面之下。

  转瞬之间,就见那木棍似乎被什么东西拉扯着,文丝柔动作极快的转身将那棍子抽出湖面,插到泥土里。

  一接触到阳光,那东西很快呈现出形体,慢慢地从透明变成了乳白色,一个类似章鱼的东西紧紧地攀住木棍,很快因为脱水而死在众人眼前。曲栾等人皆露惊惧之色,一时说不出话来。

  文丝柔拍了拍手,冲着众人微微一笑:“作怪的就是这个家伙。”

  “文……文姑娘……这是什么东西呀?”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的小言子问出了众人心底的疑问。

  “这东西的名字有很多,不过民间一般都叫它水母,长年生活在水里,身体呈透明状,一旦离开水很快便会丧命。”

  说着,她看了曲栾一眼:“水母本身拥有一种毒素,一旦有人接近,它便会用触手攻击,使人暂时陷入眩晕,落入水中之后,便会成为它的食物。”

  被封为第一女谋士的文丝柔,在水母事件后,正式步上了属于她的仕途。

  “文姑娘,你能否将这科举制度说得更详细一些?老臣有很多地方不解,比如你说的什么状元、探花……”御书房内,在看完文丝柔的意见书后,老丞相问出心底的疑问,从头到尾没发表任何意见的曲栾,也表现出浓浓的兴趣。

  “所谓的状元、探花、榜眼这种称谓,不过是区分官级大小的一种标志,科举的主要目的,是希望朝廷能在平民百姓中,招选出真正有能力的治国奇才……”

  不知不觉,几人聊治国之策,聊到深夜才结束。老丞相起身告辞时,文丝柔也要跟着一起告退,却被曲栾叫住了。

  “丝柔应该饿了吧,不如随朕一起用膳可好?”

  她刚想拒绝,就听曲栾又道:“刚刚你和丞相说的那番话,朕还有许多地方不甚了解,不如就趁着用膳之际,你再给朕具体地解说一下吧。”

  皇上都将姿态放得这么低了,她也不好意思拒绝。

  皇家的御膳丰盛而奢华,山珍海味应有尽有。

  小言子很会看人脸色,知道主子最近对文姑娘极有兴趣,便故意将她的座位安排在主子的身边。

  曲栾心底一乐,忍不住赏了小言子一记赞许的眼神。

  不久之后,曲栾便颁下圣旨,各省各州大肆举办科举,广纳贤才名仕。很快便引起轰动,一些饱读诗书,想要对国家尽一份心力的年轻人,纷纷报名参加考试。而老百姓也对皇上颁发的这道圣旨赞叹连连,民间到处都传扬着当今皇上实乃圣明之君。

  “一个国家要想强大,军队的力量是不可少的,可要训练出一支强大的军队,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我大麟在军事方面,欠缺太多东西,这是我近日整理出来的一些治兵之策,请皇上过目,看看这些对提振我大麟军队实力有没有实质作用。”

  曲栾聚精会神地看着厚厚的折子,这像是一本天书,纵使他身为帝王多年,这本折子仍旧带给他不小的震撼。

  当他终于将最后一页看完时,才发现外面的天色不知何时已经暗了。她早已倚在离他不远处的桌子旁,沉沉睡去。

  “皇上,现在已经将近子时了。”

  始终守在门口的小言子听见主子的声音,这才敢入内小声提醒。

  “文姑娘见您看折子看得入迷,就没敢打扰您,还吩咐奴才命厨房煮参汤,说等皇上忙完了,要您把汤喝了……”

  曲栾顿觉心头一暖。这种被人惦记、被人关心的感觉,是他从前二十几年中从未体验过的。

  他小心翼翼地走到文丝柔身旁,细细打量她绝美的容颜,彷佛怎么看也看不够似的。看着她,一颗心被无法言喻的幸福装得满满的。

  没来由地,他突然很想将这副娇躯拥入怀中,好好疼爱一番。

  “皇上,时辰不早了,奴才叫醒文姑娘,让她早些回去歇息吧。”

  “不要打扰她,她陪了朕这么久,肯定累坏了。”

  说完,曲栾俯下身,将早已经熟睡的文丝柔轻轻抱起,直往不远处自己的寝殿朝明宫走去。

  小言子张大了嘴。天哪,难道皇上今晚想召……文姑娘侍寝?

  翌日清晨,文丝柔幽幽转醒,映入眼帘的是两条雕工精美翱翔的五爪金龙,就连她身上盖着的被子也同样绣满了象征皇权的金色巨龙。

  这不是她的房间!

  她猛然从床上坐起,一掀帐帘,便有两个眉清目秀的小宫女迎上前来。

  “文姑娘,您醒了?”

  “这是哪里?”环顾四周一圈,整个卧室金碧辉煌,她心下一惊,不敢承认自己心中的答案。

  “这是皇上的寝殿朝明宫。”

  其中一个小宫女冲着她温婉一笑:“皇上已经去上早朝了,临走前吩咐奴婢等人待文姑娘醒来后一定要好生侍奉。文姑娘,后面有座温泉,您要先去泡个澡吗?”

  现在是什么状况?她怎么会睡在曲栾的寝宫之中呢?

  记得昨日午后,曲栾对她送去的折子十分感兴趣,整个人都沉迷其中,害得她不好意思说要走。

  原想等他看完,自己好抽身回月央宫休息,后来不知怎的,大概是天热犯困,加上曲栾一直没理会她,便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没想到再醒来时,居然睡上了他的床。

  真是该死!

  都怪她每次遇到意气相投的人都会毫无心机地和人家打成一片。

  自从发现曲栾值得深交后,她总会不由自主地想与他交心,日积月累下,两人的关系竟慢慢从君臣变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再这样发展下去,她很担心单纯的君臣关系,早晚会因为彼此的过度投入而一发不可收拾。

  “文姑娘不必担心,昨天晚上皇上住在外殿,为了避免文姑娘的名声受损,皇上还特地吩咐奴婢等人不得将文姑娘留宿一事宣扬出去……”宫婢似乎看出了文丝柔眼里的担忧,忙不迭向她开口解释。

  这一刻,她对曲栾是心存感激的。

  “丝柔,朕听太监说你身子不舒服,是不是因为最近太过劳累休息不够啊?”

  因为不想自己越陷越深,所以借口生病不上早朝,没想到他竟然直接闯了进来。

  “皇上……”

  “好好儿坐着,别跪来跪去的,大家都是自己人,无须多礼……”

  一旁的宫女相互对视一眼。皇上与文姑娘什么时候变成自己人了?

  文丝柔朝天翻了个白眼。

  看吧,怕什么来什么,她拼命想掩饰两人之间的暧昧,曲栾却偏要向众人宣示他们之间关系匪浅。

  当室内只剩下曲栾和文丝柔二人时,气氛一时之间变得十分诡异。

  “你身子不舒服怎么不与朕说呢?幸好这次发现得早,否则长此以往,身子可是会被拖坏的。”

  说话间,大手已经摸向她的额头,又用手背探了探她脸颊:“是太过劳累了吗?都怪朕不好,整天抓着你谈国事,把你的身体都给忽略了。”

  “皇上,您再这样,会引起别人误会的。”

  “误会什么?”曲栾一本正经地反问道。

  这家伙还真是会睁眼说瞎话,她不信他不明白。

  试着想扯回自己的手,曲栾却像同她作对一样抓得紧紧的。

  “您是君我是臣,这样大张旗鼓地来到臣子的房里嘘寒问暖,若传扬出去,不但文武百官会觉得于礼不合,就连您宫里新纳的妃子们也会对我产生敌意。”

  她最近可是听说了,皇上虽把那些美人儿召选进宫,可临幸的次数根本就少得可怜,好多妃嫔都在私底下抱怨。

  曲栾却被她紧张的模样给逗笑了。

  “谁让后宫里那些女人加在一起,也不及丝柔一人吸引朕的目光呢!”他这话说得放肆,连目光也不再如以往那般收敛,“丝柔,别人爱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去,朕不会介意的。”

  “可是我介意啊。”

  “你介意什么?”

  “皇上,当初您亲口答应过我,绝不动将我纳入后宫的念头。”

  这话令曲栾的脸色微微一变:“陪在朕的身边,就让你那么难以忍受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哼!你这小狐狸,当初肯定算准了朕会掉进你设下的圈套,才逼着朕答应你那个见鬼的要求。”

  在他怀中挣扎了几下,她不满地道:“皇上,我可以怀疑您这是在非礼自己的臣子吗?”

  曲栾邪气地对她眨了眨眼:“放心,朕非礼你的事若是传了出去,坏了你的名声,朕一定会对你负责到底。”

  “你……”

  “你生气时的样子很诱人。”

  “放开我啦。”

  “不放!朕就想这样抱着你,永远不放手。”

  “会被人看到的。”

  “朕不怕!”

  “可是我怕!”

  “有什么好怕的,当朕的皇后吧?”

  “别闹了!”

  “丝柔,朕是认真的……”

  他眼神突然幽深了几分,他紧紧地拥着怀中这个让他喜欢到无法自拔的女子,恨不得一生一世都这样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里,永远不放开。

  自那日之后,文丝柔和曲栾之间正式展开了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

  就连每五天一次的大朝,她都不再像以往那般畅所欲言,侃侃而谈了。

  “我大麟能在短短时间之内,兴科举,建立如此强大的军队,这都是诸位大臣与丝柔的功劳。”

  大殿之上,曲栾的目光盯着堂下那白衣女子的身影,内心喜爱的同时,更是真心钦佩她的智慧,给大麟带来这许多变化。

  “丝柔,自你踏入朝堂起,屡次为我大麟立下功劳,朕十分欣慰,你想要些什么赏赐,朕都会竭尽所能地满足你。”

  只见文丝柔拱手上前,微施一礼:“既然皇上一定要赏赐于我,再多做推辞倒显得丝柔虚伪了。”

  不理会旁人的侧目,她表情镇定地望着堂上之人。

  “自我入朝以来,始终住在皇宫之中,可长住宫中于礼不合,如果皇上一定要论功行赏,不如就赏丝柔一座宅子,让丝柔出宫自立门户吧。”

  留在宫里也不是个办法。

  曲栾对她的追求一天比一天狂热,丝毫没有因为她的抗拒而停下脚步。

  正所谓烈女怕缠郎,迟早她会放下自己的坚持,更何况她的一颗心,早在不知不觉中因他而沦陷了。

  为了避免情况越来越糟,最好的办法就是她尽早搬出皇宫,与他保持距离。

  “你要离开皇宫?”曲栾的声调微扬,心底已经猜出她的想法了。

  虽说身为朝中大臣,有一座私宅完全是理所当然,但当她毫不犹豫地提出要离开皇宫时,他的心还是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丝柔,你就这么急于逃离朕的身边,与朕保持距离吗?他无声地问道。

  “皇上,文姑娘为我大麟立下功绩,要一座宅子合情合理。况且身为臣子,文姑娘久住宫中,说出去也有辱我大麟颜面,臣觉得,皇上应该赏赐文姑娘一座宅院以做栖身之所。”老丞相也跟着起哄。

  曲栾的脸上不禁露出了几分怒意。这该死的老丞相,傻头傻脑的,他当初怎么把他给提拔了上来啊?

  “这件事朕会仔细考虑,今天议事就到这里,退朝!”怒气冲冲地回到寝宫的曲栾,把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个遍。

  宫里伺候的婢女、太监头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脾气,一个个吓得惊慌失措,跪在地上不住地喊着“皇上息怒”。

  息怒?要他如何息怒?

  身为皇帝,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发自内心地喜欢上一个女子,为了这个女子,他可以抛弃骄傲、抛弃尊严,甚至为了她,他可以放弃整个后宫,只独宠她一人。

  可是她呢?

  摆明视他的真心如粪土,将他的满腔爱意踩在脚底下,叫他怎能不气不怒?

  他是皇帝,钩钩手指,全天下的女子便可以唾手可得。

  可上天为什么偏偏要让他遇上文丝柔呢?

  “皇上今夜起驾至永福宫临幸唐美人,怕是一时半刻不会回来,文姑娘若无要事,还是等皇上回宫之后再做商谈吧。”朝明宫负责打扫的小太监在御书房门口拦住了她。

  文丝柔心里一震,永福宫的唐美人名叫唐碧儿,当初是随着自己一起被殷太极送来选秀的,而曲栾将其余女子各封了妃子、美人,唐碧儿就是其中一个。

  一代天子所谓的真心,所谓的爱情,难道就如此浅薄?

  不,不对!她不该拥有这样的情绪。是她硬生生地关闭了自己的心门,逼着曲栾远离她的生活,她没有资格抱怨,也没有资格发怒。

  他去找别人不是最好的结果吗?

  想到这里,她自嘲地笑了,仰望夜空,竟是一层层望不透的阴霾。

  伴着沉闷的雷声,细雨从天而降。

  她怔怔地站在漆黑的夜空下,任由无情的雨水打湿衣衫。

  打扫的小太监见此情况,不由得一阵担忧,问:“文姑娘,您要不要先进来避避雨?”

  她摇了摇头,目光飘向远处,不知站了多久,直到衣衫尽湿,才精神恍惚地回道:“不,不用了。既然皇上今夜繁忙,我便不好多做打扰。”

  说完,她慢慢地转身,拖着彷佛灌了铅的沉重步伐,向远处走去。

  小太监望着她离去的身影,只觉得那高挑纤瘦的背影中,充满了浓浓的落寞之意……

  隔天早朝,曲栾当着文武百宫的面,下旨将一座宅子赏给了她。

  在群臣的眼中,这样的赏赐是理所当然的。可对文丝柔来说,却意味着她与曲栾之间回归到了单纯的君臣关系。

  这是自己一直期盼的结果,可一旦成真,心底还是隐隐泛起了一阵浓浓的酸楚和失落感。

  搬家的事让众人忙了一整日,用过晚膳后,她疲惫地回到新宅的卧室准备休息。

  这卧室比起月央宫舒适许多,床上的被褥柔软干净,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气。

  可是躺上床的文丝柔却怎么也无法安心入睡,只要一闭上眼,曲栾那双隐约泛着幽蓝光芒的眼睛,便会出现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气恼地用被子蒙住整颗头,但黑暗中,彷佛可以看到他正幽怨委屈地望着自己。

  睡不着的文丝柔一把掀开被子,恼怒地坐起身抓了抓头发。

  该幽怨该委屈的那个人,是她好不好!

  他的后宫有那么多美艳如花的妃子供他采摘,而他昨晚还翻了后宫的牌子,去临幸了那个什么唐美人,可是她呢?

  明明喜欢他,却害怕一旦感情陷得太深,将来会无法自拔。

  二十一世纪的男人,或许还有法律的约束,让他们不得不遵循一夫一妻制,与一个或相爱、或不爱的女人白头到老。

  在这里,一个以男人为天的古老时代,就算她再貌美、再聪明、再受到他的青睐与宠爱,仍无法确保自己是他今生的唯一。

  待她红颜老去、青春不再时,他还会像现在这般整日追逐着她,心里眼里都是她吗?

  也不知辗转了多久,最后实在是累极了,迷迷糊糊得快沉入梦乡时,耳边似乎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令她心头一颤。

  莫非这宅子里有鬼?听见那人脚步声往床边走来,文丝柔突然起身,伸手试图掐住对方的脖子。

  可她的手臂才伸到一半,却被对方迅速擒住,反手一带,整个人被扯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她心下一惊,刚想放声大叫,对方早一步对她“嘘”了一声。

  “丝柔,是朕!”

  “皇上?!”惊慌变成了惊喜,整颗心因为听到曲栾那令她倍感熟悉又悸动的嗓音后,扑通扑通地猛跳个不停。

  “朕在床上翻来覆去始终睡不着,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朕想你。”

  她不客气地拍开他的手,带着酸味怒道:“皇上的话说得可真好听,既然夜不成眠,可以去后宫找乐子啊,反正宫里有那么多漂亮的美人儿,肯定能解决皇上失眠的问题。”

  黑暗中,她彷佛看到曲栾那幽蓝色的双眼隐隐地夹着几分笑意:“丝柔该不会是因为朕昨天夜里临幸了唐美人而吃醋吧?”

  那“临幸”二字一说出口,她便醋意横生,当下也不管彼此是君臣关系,抬起光溜溜的脚丫,一脚踹了过去。

  曲栾似乎算准了她会勃然大怒,身子一侧,反倒一把握住那白嫩的脚丫。

  嗯,不但人长得貌若仙子,就连这脚丫子也光滑如玉。

  他爱不释手地握着她的纤足,微笑着提醒道:“弑君之罪的下场可是很严重的。”

  “哼!皇上怎么不说,你半夜闯进臣子卧房,于礼不合?”努力想抽回自己的脚丫,却因被他握得死紧而动弹不得。

  察觉到她眼角有微微的湿意,曲栾在心底一叹,不舍地紧紧揽着她,将唇凑到她的耳边:“你这个傻瓜,吃醋就吃醋,干吗嘴硬不承认啊?”

  “谁吃醋了?那后宫是你的,那些女人也是你的,你宠幸了谁,全都是你的自由。”

  “朕没有!昨天夜里朕的确翻了唐美人的牌子,去了她的寝宫,但朕没对她做出任何事。”

  她傻傻地看着他,有些怔忪。

  “朕脑子里想的是你,心底惦记的是你,整个人都已经被你俘虏了,哪还有闲情逸致去招惹别的女人啊?”

  文丝柔原本愤怒忌妒的情绪,居然一下子因为他的解释而平静了下来。

  “丝柔,别老躲着朕,让朕好好儿地亲一下行不行?”

  他问得很可怜,还带着几分委屈,她一听就心软了,虽然没点头答应,但当他嘴巴凑过来的时候,却也没再执意反抗。

  可吻着吻着,他便得寸进尺了。

  “丝柔,给朕好好儿抱抱,朕不会要得太多的……”

  又是那种可怜兮兮的口吻,她明知再纵容下去他肯定会更加嚣张,可还是由着他对自己为所欲为。

  “丝柔,朕为你禁欲了这么久,付出了那么多,你是不是也该给朕一些回礼呢?”

  等她惊觉事态不妙时,已经来不及了,她的衣衫早被他尽数脱去,俊美的脸庞上露出邪肆狂魅的坏笑。

  “朕也不要求太多,你就将自己当成礼物送给朕吧……”

  烈女怕缠郎,这话果然不假。

  当文丝柔被吃干抹净,还被折腾得浑身发软气力全无之后,曲栾就像一只偷腥成功的猫,亲昵地搂着她,一脸满足地笑了。

  两年后。

  “没想到,短短两年的时间,大麟竟然统一了四国,成为东方的霸主。为我大麟带来这一切改变的,是你,文丝柔……”

  “不。”她笑着摇头道,“我不过是一个老百姓而已,凭我一己之力想改变大麟的现状是不可能的。皇上是一个贤明的君主,在治国之上拥有着令丝柔所佩服的天赋,丝柔可以向皇上保证,您迟早将成为这天下最伟大的统治者。”

  “那么你呢?你会陪在朕的身边,与朕一起共创一个未来盛世吗?”

  不知为何,曲栾突然很害怕听到她的回答。

  文丝柔怔怔地看了他好久,最终,慢慢地摇了摇头:“当初丝柔初入朝堂,与皇上约定用三年的时间来改变大麟,没想到因皇上的英明与智慧,竟提早了一年达成……丝柔虽然很想亲眼看到皇上完成霸业、成为天下之王的那一天,但无奈丝柔已经无心留恋朝廷,希望皇上能成全我,放丝柔自由。”

  这句“自由”对曲栾来说,无疑是轰天雷,瞬间将他从天堂打入地狱。

  他怎么也没想到,经过这两年的相处,等来的竟是这个答案!

  “你就那么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朕的身边?”口吻中难掩受伤的情绪。

  她点头。

  “朕能只手遮天,也可以让你俯视天下,朕能给你一切,甚至废后宫只独爱你一人,为何你还要执意离开朕?难道你从来都没爱过朕吗?”

  面对他受伤般的嘶吼,文丝柔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他一起发疼。

  不爱?她怎会不爱?

  若是不爱,她又怎会主动与他缠绵,好留下美好的回忆。

  可她现在的肚子里已经有了他曲栾的骨肉,如果她再不离开,一旦被他发现她怀上了龙种,今生今世,她便再也没有机会逃开他的身边了。

  不是不爱,而是她懦弱不敢爱。

  “皇上,爱一个人,并不一定要得到她。我爱你,并不是因为你是皇上,但你是皇上,我就注定不会去爱你。”

  曲栾被她气得直咬牙:“你说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朕不懂,朕也不要听你在这儿胡言乱语。”

  “皇上不懂,是因为皇上根本就不懂爱。”

  “你——”曲栾震怒,大掌扣住她的下巴,“这天下,朕要!这皇位,朕也要!至于你……只能是朕的!这辈子,朕不会给你逃离的机会!”

  文丝柔被软禁起来了!

  这个消息就如同地牛翻身,震惊了整个朝廷。

  对于之前还备受皇上器重的大麟第一女谋士,一夜之间就成为了阶下囚一事,很多人都在猜测,她是因为功高盖主而引起了皇上的忌惮。

  这日,暮色将近。再过一阵子,她的肚子就瞒不住了,是离开的时候了。

  对着窗外的满月低低一叹,忍不住拿出纸笔,沾上墨汁,迎着窗外的明月,红着眼,写下了一首离别诗……

  花飞花落花满天,情来情去情随缘。雁去雁归雁不散,潮起潮落潮不眠。

  夜深明月梦婵娟,千金难留是红颜。若说人生有苦短,为何相思难剪断?

  翌日清晨,当小言子胆战心惊地将这封离别信交给曲栾时,堂堂天子被气红了眼。

  “朕已经派出那么多御林军把守秦府,更命你好好儿看着她。”他气急败坏地抖了抖手中的信纸质问道,“你们居然让人给跑了!小言子,你到底是怎么办事的?”

  小言子早已经被吓得面无血色,砰的一声,浑身发抖地跪在皇帝面前。

  丝柔……你写下这封信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朕的心情呢?

  朕为你付出了那么多,换来的就只有这几句诗吗?

  心里一番嗔问后,曲栾突然冷冷地笑了:“丝柔,你是料准了朕一定会对你心软,就算你不顾一切地挑战天子的威严,朕也会由着你任性是不是?”他喃喃地低问道。

  好,很好!

  他眼一红,将捏在手中的这封信撕了个粉碎抛向空中。既然你对朕如此无情,就不要怪朕对你无义了!

  “小言子,传令追风侯,让他派五千精兵给朕捉拿文丝柔,就说她……通敌卖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有反抗,杀、无、赦!”

  丝柔,就算最后找到的是你的尸体,朕也会守着,直到陪你共赴黄泉。

  无忧村位于京城南方,四周依山傍水,环境极美,是一个民风淳朴的小山村。

  她在村里开设了一间小学堂,地方虽然不大,但由于她知识渊博又待人亲切,村里很多人都喜欢将小孩子送到这儿来识字。

  “娘亲、娘亲,有位叔叔来找你……”

  一个娇小的身影从门外飞奔进来,小家伙个子不高,浑身粉嫩,圆滚滚白嫩的屁股还露在大红绸的肚兜儿外。

  小娃娃年约两三岁,是个非常讨人喜欢的小男孩。

  文丝柔一把抱住直扑到自己怀里的儿子豆豆,瞧向随后跟进来的男子,三年的岁月并没有改变他太多,甚至比起从前,他似乎更加成熟霸气了些。

  “早说过,不管你去哪里,朕一定可以找到你……”

  “很不幸没能如皇上所愿,毕竟一个背叛朝廷的人,通常都死无葬身之地。”她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在控诉着他的无情追捕令。

  “既然当初是朕有错在先,那么今日,朕来赎自己当年所犯下的罪过。”

  话音刚落,就见他撩开衣袍,当着身后五千兵马的面,双膝跪倒在文丝柔面前,吓住了所有人。

  身为天子,只跪天跪地跪父母,可如今这掌握天下重权的大麟皇帝,竟不顾尊严,当着许多人的面跪在一个女人的面前,整整五千兵将也纷纷下马,随着曲栾一起跪下。

  面对眼前那一大群纷纷跪倒的将士,文丝柔震惊之情溢于言表。

  她万万没有想到,三年后的今天,曲栾居然会用这样的方法来求得自己的原谅。

  这个男人,果然是爱惨了自己,她不禁热泪盈眶。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曲栾,她突然将傻乎乎看热闹的儿子抱了过来,走到曲栾面前。

  “豆豆,这个人就是你爹。”

  曲栾眼中一喜。虽然刚刚听小家伙亲口叫丝柔为娘亲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了七八分,可他没想到,丝柔竟会这么轻易地原谅了自己。

  直到一只漂亮的小手伸到了他的面前,他才确定,他爱的人,终于愿意为了他放弃所谓的自由,属于他的噩梦也终于就要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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