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皇上摆了一道死棋,自以为保住了他,却不想,遇见秋月白,谭夜注定要卷进这场权术之争。 她是平信王手下一颗棋,本不该有感情,却在遇见这个病态的少年时丢了心魂。 他说,“从现在开始,你叫夜白,夜的白,你是我的。”他霸道的摄住她的唇,贪婪的摄取她的灵舌,也攫走了她的心
1
我还没死吗?
秋月白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脖子,发现脑袋还完好地搁在脖子上,她试着动了动发麻的手臂,一股钻心的刺痛从右肩处传来,冷汗顺着额头滚落。
“不要动。”大手一把掐住她削尖的下巴,大拇指卡住她的嘴,将一颗红色的药丸塞进她嘴里。
“喀喀!你给我吃了什么?”一股腥气在口中弥漫,秋月白冷冷地看着对面的男子。
确切地说,应该是个少年。
少年迎着光,消瘦的脸有些病态的白,眼窝深陷,双眸如同两把利刃,看人的时候微微眯起,眉心隆起一道竖线,仔细看,细线的末端,鼻梁的顶端有一颗红痣,但并不是十分醒目。
少年并不说话,起身来到窗前,秋月白跟着他移动视线,才发现自己此时身处一座简陋的茅草屋,空荡荡的屋子里除了她身下的一张床,就只有窗前的一张红木桌,桌面上摆满了瓶瓶罐罐和一只被杀死的鼬鼠。
目光对上鼬鼠被分解得血淋淋的尸体,秋月白一阵恶心,翻身冲到外面,蹲在地上狂吐不止。一双素白的马靴映入眼帘,秋月白抬头,对上一双探究的眸子:“药效不对。”说着,他掰开她的嘴又扔了两粒药丸进去。
“臭小子,又给我吃了什么?”秋月白受制于人,好在舌头灵活,得了空隙便大声咒骂,“王八蛋,要杀要刮随你,别再给我喂这些恶心的东西了,我又不是……”
想到桌子上血淋淋的鼬鼠,秋月白突然住嘴了。
咕咕咕,一阵腹鸣不适宜地响起,秋月白不好意思地红了脸,猛一抬头,少年一脸浅笑地看着她,手中捻着那把明晃晃的细细尖刀,刀尖上还插着一小块碎肉,指甲大小,黑糊糊的一片。
秋月白顿觉一阵恶心,可惜肚腹中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吐的了。
“饿了吗?”少年微愣,好半晌才释出一抹浅笑,灿烂如阳光。秋月白心跳漏了一拍,愣愣地看着他伸出白皙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额头,从一旁的小几上拿过一个青花瓷碗递到她面前,“从今天开始,你是我的了,吃吧!”
真是个变态!
秋月白在心里告诉自己,余光狠狠地看了一眼面前的碗,再一次无语了,碗里装的竟然是一堆青虫。
真是个变态!秋月白再次确定,挥手打掉他手中的碗,啪!瓷碗落地,青虫密密麻麻地在地上蠕动。
少年的脸色瞬间聚变,他一把掐住她的脖子,犀利的眸子里放出两道寒光,薄唇吐出三个字:“不听话。”
秋月白感觉搁在脖子上的手越收越紧,少年的眼中凝满杀气。她说:“放,放,放开我!”
“吃了!”少年见她脸色白得吓人,这才松了手,从地上捡起一条青虫递到秋月白嘴边。
晕!秋月白决定还是继续昏倒吧!眸子还没来得及闭上,少年闪电般出手点了她的穴道:“不许昏。”青虫在她眼前晃了晃,蠕动着朝她微张的嘴送去。
“不要。”秋月白连忙闭上嘴,水盈盈的眸子可怜兮兮地看着少年,“呜呜呜!”她不要吃。
少年心里荡起一圈涟漪,心头好像藏了千万只展翅的蝴蝶扑腾着。
“你不喜欢吃吗?”
“嗯嗯!”秋月白感动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在他把青虫扔到地上的时候,眼泪顺流而下。终于解脱了。
“那你想吃什吗?”少年在她对面坐了下来,似乎在仔细研究她为什么能在一瞬间让他心跳加速,并在眼泪落下的一瞬间刺疼了他的心。
“饭!我要吃饭。”秋月白连忙维护身为人的权利。
“好!”少年点点头,伸手拍了拍她的头,然后迈着如旋风般的脚步冲出茅屋。一眨眼的工夫,真的只是一眨眼的工夫,他又如旋风般地转回来,一把掐住她的下巴,很认真地说,“我叫夜!从今以后你是我的,你叫什么?”
“秋月白。”秋月白猛翻白眼,有种被人当成宠物的错觉。
“不好听。”他摇摇头,思索片刻,目光在她和自己之间流转,最后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点了点头,薄唇贴着她的嘴唇道,“从现在开始,你叫夜白,夜的白,你是我的。”说完,连上诉的机会都没给,他就如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
2
夜说,他们现在待的地方叫绝情谷,离襄阳城有八百里的距离,秋月白想了一下,若是现在起程的话,走陆路,只要半个月时间就能到襄阳。
夜已深,耳畔传来均匀的呼吸声,秋月白侧了侧身子,一只修长的手臂霸道地横在她的腰间,脊背毫无缝隙地贴着夜精瘦的胸膛。
“夜!”她轻轻地推了推他的手臂,没有反应。
“夜!”再推推,还是没有反应。
轻轻拿开他搁在她腰间的手,秋月白悄悄下了床,拿过自己的佩剑,悄无声息地出了茅草屋。
林间的冷风刺骨,秋月白拢了拢肩头的披风,寻着小径往林子深处走去。
“啊!啊!啊!”一声声夜枭的啼鸣给如鬼魅一般的夜平添了一抹萧瑟,秋月白缩了缩脖子,用剑挡开路旁横生的树枝,一步步往前走去。
“啊呜!”
“啊呜!”
伴随着两声狼嚎,两双荧光绿的眼睛在身侧的树林里来回攒动,皮毛摩擦树枝发出沙沙声。
“该死,是野狼。”秋月白低咒一声,抽出宝剑护在胸前,却是不敢再往前走,两道黑影围着她打转,一点点缩小包围圈。
“啊呜!”
“啊呜!”
又是几声号叫,更多的狼群往这边聚拢,转眼间,秋月白已经被十余匹野狼包围,漆黑的夜里,十几双嗜血的绿眼紧盯着她不放。
秋月白心下一凉,额头渗出冷汗,脊背一股寒意袭来,暗道,莫不是今天要命丧此处?
这时,狼群的首领发出信号,十几匹狼一起向秋月白发动攻击。
“啊!”秋月白大喝一声,飞身迎向一匹母狼,手中长剑一挑,刺进母狼的前胸。母狼哀号一声咽了气,其他的狼在同一时间已经扑到秋月白身前,秋月白连忙抽出刺在母狼胸口的宝剑挡下另一只狼,背后空出,一只公狼乘机扑向她背后。
秋月白感觉到背后一股恶风袭来,在想抽剑已经来不及了,于是银牙一咬,等着后背被野狼咬开。
眼看公狼就要扑到秋月白的后背了,一条黑色的长鞭凌空甩过来,在半空中撕裂一道寒光,重重地抽在公狼身上,将其拦腰劈断,鲜血四溅。
秋月白感到背后危险解除,砍杀了面前的两匹狼,回头一看,身后是六七具野狼的尸体,夜沉着脸站在她背后,手中的黑鞭子一甩,一道寒光快得吓人,瞬间钩住她的腰,将她卷入他大开的怀里。
四目相接,秋月白心跳加速,感觉揽在她腰上的手好紧,勒得她快喘不过气来了。
“你不听话。”夜低咒一声,张嘴狠狠地在她肩头咬上一口,素白的绷带上渗出殷红的鲜血。
他在惩罚她的逃跑,虽然他没说,可秋月白就是知道,也不知是哪门子的默契。
“对不起,我必须走,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办!”
“比我重要吗?”夜不悦地皱眉,双眸在漆黑的夜里闪着寒光,带着浓烈的煞气。他不喜欢有什么比他重要,在他看来,夜白是他的,心里也只能有他。
“嗯!”秋月白点点头,感觉肩头再一次被狠狠地咬住,她咬紧牙关强迫自己不准出声,直到他发泄够了,才长舒了一口气,“对不起,我必须要走。”
夜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最后终于做了一个决定,松开揽在她腰间的手臂,牵起她的小手,语气不悦地道:“我跟你去,办完事,回来。”说完,不顾她的挣扎,他拖着她飞也似的朝林子深处走去。
3
秋月白和夜走出密宗林已经是三天后的黄昏,天色渐暗,秋月白找了一家小客栈住了下来。推开厚重的木门,一股陈旧的松木香扑鼻而来,昏黄的灯光从大堂里透出,一个头戴员外帽的中年男子站在柜台后面拨着算盘.
“二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小二出来招呼,身上还带着厨房里的葱花味。
秋月白要了两间客房。
“一间。”夜拉住她的手,目光阴郁地看着小二。
小二左右为难地看着秋月白,大抵是说,二位客官你们可统一好意见,免得小的我难做人。
秋月白涨红了脸,瞪了夜一眼,说:“两间。”
“一间!”
“变态,你不要无理取闹,男女授受不亲,我又不是你什么人!”
夜不悦地皱起剑眉,紧抿的薄唇蹦出一句:“你是我的,夜的白。”“夜”字压得很低,却很有压迫感。
此时,身后的木门被大力地从外面撞开,五个身穿玄色长衣的男子鱼贯而入,带头的男子玉带束发,长得绝代风华,只是深陷的眼窝泄露了一丝疲惫。他招呼来小二,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领着其余四人朝窗边的桌子走去。
玄衣男子进门的一瞬间,夜便发觉秋月白的气息紊乱,整个人紧绷着,右手下意识地攀上腰间的长剑,双眸中迸射出一股滚滚的杀气,凝视着五个男子不放。
“不要动。”夜悄悄搭上她的手,压下她的剑,一闪身拥着她来到楼梯口,对小二说道:“把饭菜送到我房间。”说完,他强行拖着秋月白上了二楼。
夜里,秋月白辗转难眠,缓缓地睁开眼,浑身一个激灵,夜不在了!
秋月白额头渗出一丝冷汗,自己竟然连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翻身下床,她拿起床头的刀剑,心中暗道,此时不正是逃跑的好时机吗?
清冷的月光从头顶洒下,秋月白刚踏出门外一步,一股熟悉的药草香气淡淡地弥漫在空气中,她寻着药草香气一路来到西厢,果然在一间厢房门外看到蹲在窗下不知道在干什么的夜。
秋月白悄悄靠近,夜正把窗纸捅开一个小洞,将一个白色小瓷瓶里的粉末往房里倒。
秋月白刚想转身离开,啪啪!身后被狠狠地点了两下,一瞬间便落入一个冰凉的怀抱,夜的脸在她面前放大,消瘦的颧骨高高隆起,脸色还是有些异样的苍白。
夜抱着秋月白悄悄回到自己的房间,一把将她扔到床上,脸色有些难看,沉着脸解开她的哑穴,劈头问道:“那个人是谁?”他说不出此时心中的感觉——三分忌妒,七分狂怒。他一把掐住她的下巴,逼着她对上他的眸子:“你梦里的林唯见是谁?在那五个人里是不是?”
秋月白一愣,脸色骤变,心中的疤硬生生地被他掀开,血淋淋的一片。
她撇过头去不说话,夜却从她微眯的眼中读出一抹疼痛,不安地伸出双臂紧紧地抱住她,力道之大,险些勒断她的骨头。“你放开我。”
秋月白越挣扎,夜就越恼怒地收紧手臂:“不放。”
“放开!”
“不放!”夜突然大吼一声,一把将秋月白抛出。秋月白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咚的一声撞在墙壁上昏了过去。
“啊啊啊!”夜疯狂地用双手抱着头,神情狂乱,回头看了昏过去的秋月白一眼,夺门而出。
4
秋月白醒来的时候,夜端坐在窗前,阳光从他身前洒下,单薄的背影中平添了一抹隔世的孤寂。她想起他昨夜莫名其妙的疯狂,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轻轻唤了一声:“喂!”
夜猛地回头,见她醒了,消瘦的脸上荡起一丝浅笑,大步来到她面前,一把握住她的手,说:“你醒啦,太阳都晒屁股了,真能睡。”
睡?
秋月白一愣,不敢置信地看着仿佛昨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的夜。她明明是被他打昏的好不好!
“你昨天去哪里了?”她记得昏倒前见到他发了疯一样地冲出去。
夜一愣,轻笑一声,伸手敲了敲她的脑袋:“我的白,你脑袋有病了吗?我昨夜不是好好儿地睡在你旁边吗?”
这次换秋月白发愣了,她一把揪住他的领子,歇斯底里地吼道:“你别说谎了,昨夜我明明看见你去林唯见的房间,回来后又像发了疯一样地打昏我跑了,你到底去哪里了,林唯见呢?”
夜听见林唯见的名字,脸色微变,一把抓住她的手,问:“你喜欢他是吗?你喜欢他是吗……”他不断地重复这段话,转身跑出房间。
“喂!你疯了?你去哪里?”秋月白连忙追了出去。
秋月白后悔了,后悔追出去,当她看见夜一袭白衣地站在西厢房那片被大火焚尽的废墟上时,整个人一晃,差点昏过去。她看见了什么?
整个西厢房一片废墟,未灭的火星还高高地蹿起,一股股热浪迎面袭来,夜背对着她站在废墟前,整个人显得异常孤傲。
一瞬间,秋月白仿佛看到了两年前的林唯见,他风华正茂地出现在她生命中,而后极其惨烈地退场。她不知道那是不是爱,当他的长剑贯穿她身体的时候,她并没有感觉到恨,只知道,自己曾视为知己的林唯见再也回不来了。
“白!”秋月白发愣的时候,夜像发狂般地冲过来,双瞳急剧收缩,黑鞭如蛟龙一般地朝她甩过来贴着她的耳际划过,身后一声惊呼,秋月白猛地回头,店小二仰面栽倒,眉心一点殷红。
秋月白倒吸一口冷气,想起那只鼬鼠,心中的恐惧汹涌而来,某些答案呼之欲出:“是你杀了他们?”
夜木然地看着她,嘴角扯出一抹惨笑,不说话,也不辩解,伸出左手欲抓她的手。
“不,别碰我。”太可怕了,一个单薄的少年怎么能如此残忍?她不敢置信地一退再退,转身就跑。
“夜白,不要走,不要走。”夜发狂地大吼一声,如闪电般地出掌袭向秋月白的背,他本没想伤她,只有招式,双掌并未灌入内力。
眼看双掌就要碰上秋月白的背脊,她猛地转身抽剑,银色长剑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直直地没入夜的胸膛。
“你,要杀我?白?”夜似乎不敢置信地看着秋月白,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口中涌出,双眼浑浊,这一剑倾注了她的全力,秋月白没想到他会毫无防备,见他胸前喷涌而出的鲜血,她惊恐地扑过去一把抱住他:“为什么不躲?”
夜一把推开她,远远地看着她,眼神迷乱,好像这个她变得那么陌生,他都不认识了。
“不要,不要,不要过来!”脑中某些回忆被勾起,他双手抱头,疯狂地向远山冲去。
“夜!夜!”
…………
这道那单薄的背影终于消失在晨曦中,秋月白突然虚脱地瘫软在地,心中空空的,好像什么重要的东西被突然掏走,再也无法填补了。
5
秋月白拖着重伤的身体回到平信王府,途中被太子手下阻截三次,每一次都在生死关头被一个神秘人救下,她知道那人就是夜,可他始终不曾再次现身。
心中总是怅然若思,有些东西在心底忽明忽暗的,却又理不出头绪。
“月白,想什么呢?”低沉的嗓音从头顶传来,秋月白一抬头,一双黝黑的眸子映入眼帘,平信王一袭素衣站在床前,头上带着软面具,看不出面具后的表情。
“没什么。”秋月白连忙回过神来,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平信王连忙搀起她,笑道:“是你说过的在密宗林遇见的少年吗?如此本事的人,若是能归我所用,岂不是一件美事?”
秋月白感觉到一道莫名的寒意从脊背蹿起,不着痕迹地挑了挑眉,说道:“他性情刚烈,不是能听人摆布的人。”她不愿夜卷进几位皇子间的权术之争。
平信王察觉到她的抵触,隐藏在面具下的剑眉挑了挑,自动转移话题道:“林唯见真的死了吗?”
秋月白点点头。
林唯见是平信王派到太子身边的人,没想到紧要关头却出卖了她,一剑递入她的身体,转投太子手下。自那时候起,两个人两年的感情便彻底在她心里死去……虽然她一直认为他是被夜杀死的,可是有时候她又觉得不是夜,他没有任何理由去杀林唯见呀!
平信王跟她又说了些什么,见她一直意兴阑珊便告辞离去了。
夜,暧昧中带着一丝丝萧索,沁凉的风从洞开的窗棂灌入,秋月白打了一个寒战,拢了拢肩头的碎发,将长剑跨在腰间。
目光不经意间扫向窗棂,一抹黑色的衣袂一闪而过,夹带着淡淡的草药和血腥的气味。
“夜!”心中小鹿乱撞,原来自己竟是那么期待他的出现。
沉默无声,窗棂被轻轻从外面推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一道黑影快速闪进来,轻飘飘地落到她面前。
四目相交,火花四溅,四周静得几乎可以听见彼此浓重的呼吸声。
滴答滴答,殷红的血从身上滴落。
夜本就苍白的脸越加惨白如纸,眼窝深陷,犀利的双眸依旧凌厉,只是看着她时,有流光隐隐闪动。“夜白!”声音沙哑低沉,垂在身体两侧的手不自觉地颤抖着,紧握又松开,松开又紧握。
说话都是多余的,秋月白只觉得眼前的少年突然间变得脆弱无比,一不小心便会碎掉。她用头轻轻地顶了顶他胸口,听见他细微的抽泣声:“对不起。”
“夜白!”夜低下头,看着她乌黑的头埋在他的胸口,一股滚烫的热流隔着薄薄的衣料渗透他沁凉的皮肤,“夜白!”他不停地轻唤着,高举的手搁在她颤抖的背上,有些不知所措。
“对不起。”秋月白终于从他怀里抬起头,回以一记浅笑,“对不起,不该伤了你。”
夜愣住了,感觉心脏在怦怦地狂跳不止,好半晌,他才讷讷地开口道:“人,不是我杀的。”
秋月白愣住了,她认真地看着他,脸上泪迹未干。
“不是,我。”
…………
怀里突然没了声音。“夜!夜!”秋月白猛地一颤,不敢置信地看着埋在怀里的黑色头颅,均匀的呼吸隔着薄薄的布料灼伤了她的胸口。“夜?”她轻轻地掰开他缠在她腰上的手,仔细一看,才发现他身上的血都是别人的。
“你这个笨蛋。”叱喝一声,她轻轻地把疲惫不堪的他放倒在床上。
天刚刚发亮,破晓的第一道晨光从洞开的窗棂射进来,洒在夜的脸上,他轻轻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恬淡的小脸。“夜白!”他轻轻地呢喃一声,倾身,薄唇轻轻地印上她微微开启的略显苍白的唇,浅尝即止。
秋月白其实在他醒来的一瞬间就醒了,只是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他,只好学鸵鸟。
一股湿湿的温热气息扑鼻而来,夹杂着他身上特有的草药香气,她心跳加速,差一点破功。
“夜白!”夜知道她醒着,嘴角扬起一抹苍白的笑意,右手悄悄爬上她的后颈,拇指微微用力,秋月白嘤咛一声昏倒在他怀里。“好好睡一觉吧!”说完,他从怀里取出一颗黑色的药丸塞进她的嘴里。
6
秋月白再醒来时,天色已暗,夜不知去向。
嘎吱一声,房门被从外面推开。
“夜!”秋月白以为是夜,抬眼,却见平信王一袭绯衣,端着一个药碗站在门前,低沉沙哑的嗓音从面具后面传来:“他来了是吗?”
秋月白一愣,说:“不,没有。”
“月白!”平信王轻叹一声,坐到床前,骨节分明的大手托起她的下巴,一双阴鸷的双眸死死地盯着她,“不要背叛我。”
“王爷!”掐着下巴的手冰凉刺骨,带着一丝丝的警告。“月白绝不会背叛王爷的。”她心虚地移开视线,目光触及洞开的窗棂,一抹黑色的身影一闪而过,是夜!
他还没有走吗?
“月白,等本王荣登皇位,定然会娶你为妻。”
娶我?秋月白一愣,脊背蹿起阵阵寒意,她一把推开他的手,讷讷地道:“不,王爷,月白不敢妄想,只要能帮助王爷成事,月白死而无憾。”最是无情帝王家,一入侯门深似海,这么浅显的道理她怎么可能不懂。
平信王定定地看着她,冷冷地道:“月白,你动心了。以前的你绝对不会有这样的表情。”他伸手抚上她苍白的脸颊,倾身在她手臂上狠狠地咬了一口,“秋月白,记得,你是本王的人,不能动心,也不能动情。”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带着一股子决绝和残肆。
啪!窗外传来一阵重物落地的声音,平信王骤然松开秋月白,问:“什么人?”然后飞身冲出窗外。
“喀喀喀!”秋月白靠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伸手,额头上渗出一层冷汗。
子夜时分,太子的人已经将平信王府团团围住,清一色的黑衣蒙面高手,滚滚杀气冲天,一个身着青衣的少年倨傲地立在人群之前,浑身上下散发出滚滚煞气。
“上,冲进去。”黑衣少年一声令下,数百个黑衣人如洪水猛兽一般地冲进平信王府,一时间王府里火光冲天,早已埋伏好的数百个弓箭手从各处冒出,乱箭齐发,一时间整个平信王府哀号遍野,死伤无数。
“夜!”
秋月白冲开厮杀的人群,一边喊一边朝天玑院的方向跑去,沿途遇见几个黑衣杀手,她横剑相击,几个回合便斩杀十余人。
天玑院的火光中,一黑一红两道人影如鬼魅般纠缠在熊熊大火中,白色的罡气从二人身上散发出来,火焰却不能沾身。
秋月白一眼认出,交战的两人正是平信王和夜。
“夜!”她惊呼一声,飞身冲到两人之间,以肉躯挡住二人的攻势,“不要打了,夜!不要打。”
夜收鞭,如同受伤的野兽般看着她站在平信王面前,面色惨白中透露着一丝青紫。“夜白,让开。”他挥动右臂,长鞭如蛟龙般朝秋月白卷去。
就在长鞭触及秋月白腰际的一瞬间,一只手臂如闪电般地从她身后探出,一把掐住她的喉咙,将她拖向怀中。
“王爷?”秋月白不敢置信地回头看着平信王,他竟然挟持她!
“放了她。”
“哈哈哈!放,为什么?你很在意她不是吗?”平信王狂笑出声,扣在秋月白脖颈上的手臂越收越紧。
夜咬牙看着秋月白越来越白的脸,说:“放了她,我饶你一命。”
“王爷,放了我,他不会伤你的!”秋月白急急地道,抬眼看着夜,发现他眸色加深,想起他两次发狂时的情形,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
“不会伤我?”平信王冷笑两声,笑道,“不,他会。你难道不知道他是太子的人吗?秋月白,你背叛了我。”他一把掀开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她再熟悉不过的脸。
“林唯见!”
“对,是我。”林唯见冷笑一声,抬眼看着夜,说道,“对,是我,很惊讶是吗?”
秋月白不敢置信地看着二人,脑中一片空白。
她以为的天不是天,她以为的地不是地,到底什么才是真相?她痛苦地捧着头,脑海中突然闪现一些破碎的片段,杀戮、血腥和源源不断的疼痛,那明媚的少年在青春中打马而过,最后将森白的冷剑刺入她的肩头。
夜冷冷地看着林唯见,余光担心地撇向秋月白,想说什么,终是没有说出口。
“林唯见,这是你我之间的恩怨,放了她!”
“秋月白。”林唯见摇摇头,冷笑着看向秋月白,笑道,“知道我活着不好吗?你不是还爱着我吗?只要你不背叛我,本王完成千秋伟业的时候,身边站的自然是你。”
“爱?林唯见,在你那样对我之后怎么还以为我能爱你呢?秋月白要的,从来就不是什么荣华富贵。”秋月白目光复杂地看着林唯见,源源不断的恨意几乎将她掩埋。她伸出手,狠狠地扯掉脖子上挂着的翡翠玉佩,一把扔在他脚边,玉佩和大理石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瞬间摔成碎片,“自此,你我恩断义绝。”
“哈哈!秋月白,你想得太天真了,既然你不能为我所用,我何必留你呢?今天既然大家都聚齐了,谭夜,只要你把玉玺交出来,我就放了她。放你们离开,从此再不相见。”
“夜!夜!不要给他。不要!”
夜动容地看着秋月白,缓缓伸出右手,从怀里掏出一块翡翠玉玺,朝林唯见道:“放了她我就给你。”说完,右手朝空中狠狠一抛,林唯见认出是大言王朝遗失多年的玉玺,一把推开秋月白,飞身朝玉玺扑过去。
“白!”夜飞身抢下秋月白,带着她落到离林唯见十步远的地方。
“哈哈!我终于得到了!”林唯见拿到玉玺,恶毒的双眸死死地盯着相拥的俩人,忍不住冷笑道,“谭夜,你以为你得到了秋月白吗?不,我早在她身上下了七步毒,她没救了。”
“是吗?”夜冷笑着,消瘦的脸上荡出一抹温柔的浅笑。他伸手轻轻拍了拍秋月白的额头,“我早就帮她解了。”
“不可能!”林唯见不信。
秋月白仰头迷茫地看着夜,突然想起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就不停地在给她喂药,难道……夜点了点头,转而看着林唯见,说道,“不仅如此,你在客栈时,虽然假死,可你却不知我早在你身上种了蛊毒。”他说着,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小的瓷瓶,从瓷瓶中倒出一只青虫,秋月白惊呼一声:“这不是你要我吃的东西吗?”
夜回头看她,笑道:“不是给你吃的,只是吓你的。”
林唯见的脸色剧变,好像疯了一般地冲过来欲抢夜手中的青虫。
夜抱着秋月白飞身躲过他的攻击,冷笑着收紧捏着青虫的手指。
“啊!”林唯见突然狂叫出声,浑身颤栗地瘫软在地上不断抽搐。
夜冷冷地看着他,右手食指和拇指狠狠地掐着青虫,青虫不停地扭动,一股绿色的汁液从它口中溢出,同时,地上的林唯见也哀号着满地翻滚。
“啊啊啊!”
后记
迷踪林里,一前一后两道人影穿梭在繁茂的林间。
“夜白,你等等,慢一点。”夜乖乖地跟在秋月白身后,一边追一边喊。
秋月白冷哼一声,突然停下脚步,后面的夜差点撞上她:“白!”
“哼!”秋月白一把揪起他的领子,冷笑道,“谭夜,你跟我说,你到底是什么人?”可恶可恶,弄来弄去只有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夜打了一个寒战,有些委屈地道:“真的要说吗?”
秋月白撇撇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继续往前走去。
“好好,我说还不行吗?我是当今皇帝的第十六子,因天生体弱,六岁时就被送到天山修身学武,当时父皇怜惜我,怕我有朝一日不能重回朝廷,所以把玉玺偷偷挂在我身上。”谁想得到,先皇刚刚病危,皇子们便开始争权夺位,为了避免卷进权术之争,他才躲进深山,若不是遇见她,他也许一辈子也不会再见林唯见。
“那你在客栈失踪,是不是早就知道林唯见就是平信王?你发疯逃走也是因为你不愿卷进来?”秋月白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夜一愣,白皙的脸上露出尴尬的潮红,讨好地道:“白,我那时是傻,没认清对你的感情,当我一得知平信王欲对你不利,我不是马上就赶回去了吗?”
“哼!”秋月白冷哼一声。
“夜白!”
“别叫我”
“夜白!”
“滚!”
“夜白!”
“谭夜!你能不能不叫了啊?”
“能,但是,”夜怪笑一声,大步追到她身前,双臂一展将她困在怀里,“夜白,夜白,夜的白。你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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