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听说古代遍地美男,虽然不喜欢穿越,可如果穿越可以抱个大帅哥回家,她倒是不介意。哟,瞧瞧,这位公子不仅貌美而且有才,更羞羞脸的是,他竟然还跟她索取拥抱。抱?还是不抱呢?
1
阮轻轻小心翼翼地端着茶水往后花园内走去,新来的丫鬟不小心把手给烫伤了,央着她帮忙送过来。
少爷和小姐在会客,笑声不时地从里头传出来,但是细细一听便会知道,大多数都是少爷和小姐的声音。听说那客人能通晓过去和未来,可以替人逢凶化吉,但却是有名的爱干净,除了替人算命之外,随便不让人碰的。可是但凡见过他的人,却总讨厌不起他来,归根结底,是因为他有一副好皮囊。
阮轻轻很是不以为然,漂亮怎么了?一个男人以色相来博取别人的好感,终究不是什么大丈夫所为,更何况还用着怪力乱神的把戏来糊弄人,就更叫人看轻了。
思及此,阮轻轻不由得生出一股不屑,抬起脚踏进花园内,远远地便见着三个人坐在一起,两旁满面笑意的是少爷与小姐,中间那名白衣胜雪的男子,自然就是今日的贵客,君晨星。
她偷偷抬头看了一眼,便是这一眼,让她倒吸了口气,她一直以为可以令男人跟女人都喜欢的男人,一定是跟童大人家的男宠一样,有着妖魅的眉眼,可是眼前的男子,却又跟人截然不同的感觉。
他的墨发自由束起,露出飞扬的剑眉,低敛的双眸略有些冷淡,虽不至拒人于千里之外,但也有股令人无法忽视的漠然,走近一些,便能看到他脸庞的肌肤,雪白细致,几乎可以照出光芒,微风扬起那雪白的衣袂,瞬间收敛他的漠然,反有一股飘逸自然的味道。
确实是个美人儿,阮轻轻在心里不由得叹道。她忙收拾了心神,想给对方一个好印象,起码不要出丑,岂料才端正的身躯……
“啊……”
君晨星正同杨少爷说话,便听到前方传来一声惊呼,接着便有不明物体飞了过来,他想也不想地便伸手接住,却是个茶杯,与此同时,茶水已经泼脏了他的袍子,留下了明显的茶渍。
他蹙了蹙眉头,本能地看向始作俑者,便见到一名穿着粉色丫鬟服的女孩狼狈地自地上爬起,原本应该尚算清丽的眉眼全都皱成一团,发端还挂着一根枯败的杂草,看着那诚惶诚恐的模样,他几乎可以想象到她在心里大喊着完蛋了。
“轻轻,你怎么又这么不小心?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连客人的衣裳都被你弄脏了!”杨小姐的面容立即变得煞白,忍不住怒斥道。
“小姐,我知道错了,我不是故意的……”那细细的嗓音像一道甜美的果子酒,轻轻划过耳际,仿佛丝缎一般,足以令人陶醉。他身不由己地开口道:“不是什么大问题,回头洗一洗就行了。”
“是,是,我一定会为您洗干净的,对不起。”她连连道歉,大眼又偷偷瞄了一眼他的脸,便退下了。
看着那道娇小的背影离开,他的心里略有些失落,随即为自己感到可笑,这样一个小丫头在他那个时代里多得是,眼前的大家闺秀才是他梦寐以求的女子,端庄娴雅,该威严时又有魄力。
想想当初自己求怪博士将他送到这个朝代,虽然是为了避免自己的亲人受到他无意中的伤害,可私心里也不得不承认,有那么一点点原因,就是在这里可以碰到最标准的贤良淑德的女子。他并不否认自己思想封建,但是这一点到了这里,反而再正常不过了。
只是不知为何,先前遇到的女孩子总是不来电,好不容易碰到一个,结果还落荒而逃了。倒不是人家鲁小姐出了问题,而是因为他自己。
他的左手可以预知人的过去,右手可以看到人的未来,只要与对方有轻微的肢体接触,他就可以知道一切。偶尔他也会想,如果自己没有与身俱来的能力,也许就不会知道太多;如果知道得不多,也许就会不管不顾地与鲁小姐成亲;可是如果他没有这超能力,也许就不会成为神算子,自然更不会出现在她的面前。
思及此,他便举起另一名丫鬟送来的酒杯,同杨小姐碰杯,却正是那一瞬间,他的脸色一变,自杨小姐指尖传来的信息立即塞进了脑海里。
“这两天怎么没有看到轻轻啊?”
“大小姐,轻轻死了。”
“怎么会这样?”
“总管下午罚她在花园打扫,有刺客闯进来被她发现,结果……”
她竟然死了!他的心一紧,看向杨小姐。
杨小姐双颊登时一片绯红,以为他是要为方才不小心的碰触而道歉,却不想,他竟然问:“可以不要罚轻轻去扫花园吗?”
2
阮轻轻搭着扫把来到花园内,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她原以为只需要洗一洗客人的衣裳便好了,却不想总管为了让她记住教训,居然要她一个人扫花园里的落叶。这可是秋天啊,满树的枯叶,风一吹就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若是要卿卿我我,那意境是美,可打扫现场,心里就只能发毛了。
唯一可以得到安慰的是,小玉,也就是新来的那个丫鬟因为心里内疚,便揽下了洗衣裳的活儿,否则的话,在这个没有洗衣粉也没有洗衣机更没有干洗店的时代,想要将那么雪白的衣服洗干净,比要了老命还要痛苦。
思及此,阮轻轻只能叹息,打从看过穿越文开始,她便立即跟死党表示,自己是绝对不愿意穿越到一个没有电器,更没有电的时代,偏偏那天在电话亭里打电话,才拨出一个号码,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电闪雷鸣之后就到了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醒来之后,就莫名其妙地被人叫成了阮轻轻。
她用了两个月适应了自己现在的身份——盐商家的一名小丫鬟。这里没有钩心斗角,也没有步步惊心,有的只是数不清干不完的活儿,可怜她生性迷糊,在家里娇生惯养,大祸不犯,小祸倒是没有断过。罚扫花园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惜她到现在还没习惯,唯一庆幸的是,这里最多是落叶枯枝,没有白色垃圾,处理起来相对方便。
但是这次似乎有所不同,好像有帮手。
当她看清楚来人时,期待的心情登时飞到九霄云外去了。是那位白衣客人,君晨星。她此刻唯一的念头是,这家伙到底有多少套白衣服啊?
因为没有外人在,她也不知道怎么跟他相处,索性当他是透明人,拿起扫把来吭哧吭哧地干起活儿来。他倒是闲着没事,也不怕尘土飞扬,坐在一旁吹起笛子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她累得七荤八素的时候,他突然冒出一句话:“如果你知道自己的死期,会不会害怕?”
“预知死期?”她愣了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随即笑起来,“那就再好不过了。”
“好?”轮到君晨星惊讶了,“为什么?难道你认为知道了就可以避免?”
“当然不是了。”她干脆丢下扫把坐到他旁边去,“生死有命,如果要想避免,那只可能会加速死亡。但是如果已经知道了自己哪一天要死,那么就可以避免遗憾了呗,比如没有完成的心愿,或者是没有说出口的话,或者是没有做完的事情,甚至是没花光的银子……总之,如果可以知道死期的话,我一定会把一切做完。”当然,还有一个没说出来的原因就是,死了之后灵魂脱壳,说不定就可以回到现代了。
普通人听到自己的死期不是现出伤心的表情,就是露出害怕的神色,他觉得这名小丫头有趣得很,答案出乎他的预料,看起来好像还很迫不及待的样子,在那甜美的声音辅助下,分外吸引人。他忍不住逗她再说话:“哦?想必你有很多心愿没完成吧。”
“是有很多。”当她穿越成为阮轻轻之后,立马有无数个念头跑进脑子里,都是一些没完成的心愿,可惜过了这么久,就只剩下一些可大可小的事情了,比如《犬夜叉》完结版没有看完,那个月的薪水还没领到,老妹要订婚了,现在见都没法见……这些虽然不算心愿,但是对她来说都是必须完成的事情。当然这些肯定也是不能跟他说的,他懂什么呢?一个古代神棍。
但是她很快记起了另一件事,眼前的这位男子,可不是一般的神棍,而是传说中的神算子,神算子一般不会乱开口的,一开口,就是谶言,难不成……“你是不是算到我的死期了?”
“其实也不算是死期……”
她看到他叹了口气,刚要开口,脸色突然一变,刷地抱住她往一边倒去,她本能地往后看去,就见到眼前亮光一闪,一把大刀劈头就砍了下来。
不会这么衰吧……
3
老实说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
君晨星伸出手,不可思议地触碰了一下阮轻轻的脸颊。
没感觉,还是一点感觉都没有。脑袋里没有被塞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管是左手还是右手,他刚才甚至握紧了她的手臂,可是脑海里依旧是一片空白。
这是他第一次在触碰别人时,无需接收到别人脑海里的信息,即是说,他的预知能力对眼前的女子而言,没有任何效用。
他还记得自己刚才抱着她躲避刺客袭击的时候,那种蒙了,然后是满腹开心的感觉,连刺客都不那么令他讨厌了。这种可以任意触摸的感觉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大的惊喜了,他甚至想要用力地抱紧她,感受着长久以来都不曾有过的温暖,即便她只是自己见了两次面的陌生女子。
阮轻轻从惊吓中醒来的时候,就见到君晨星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她想起自己刚才好像看到有一把大刀砍过来,然后又记得自己被吓晕过去,于是雪白的双颊就这么毫无预兆地红起来,一直烧到耳根。她刷地坐起来不好意思道:“公子见笑了,我这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
对方没有回答,仍旧是笑。
她硬着头皮继续问道:“那个,刺客呢?刺客怎么不见了?”
对方依旧不吱声,笑意更欢,她心里暗叫不妙,这君公子可是有名的漠然,现在却笑成这样,虽然他的笑容的确好看得很,可到底是有些不正常,该不会他被刺客打傻了吧?思及此,她更是慌了手脚,要是少爷和小姐知道了这些,会不会怪她保护客人不利而开除她呢?要是被开除了,那可怎么办啊?天哪,她在这个时代无依无靠,一醒来就是在这里,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幸好他终于收住笑容出声,但是那句话还是把她给戗到了。
他用半带忧郁半是期待的眼神看着她道:“你可以抱一下我吗?”
君晨星知道这个要求对于这个朝代的女孩子来说实在是太过分了,可是他实在控制不住心中的渴望,有多久没有得到一个人的拥抱了呢?自从懂事开始,他被母亲抱过之后,就再也没有感受过了。他还记得最后一次拥抱,母亲将他温柔地圈在怀里,可就因为他的一句话,令他永远地失去了她。他只是希望母亲可以躲开被抢劫时受到的刀伤,所以才要她走另外一条路,却不想母亲竟是在那一条路上出了车祸。
从此,他对自己拥有的功能由开始的得意变为憎恨,因为惧怕自己控制不住胡言乱语,会将身边人的命运扭转,所以才决定遁入这个时代。在这里他孑然一身,以算命为生,只要不随意触碰人就不会有其他的问题了。
“你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她还是被吓到了,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惊愕。
他很快就恢复了理智,在她满是疑惑的眼神中用极其平静的语气道:“我只是想试试看,你有没有被吓傻,即然没有,那就算了。”
闻言,阮轻轻心生不悦,一股逆反之意油然而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伸手将他抱进怀里,一面还在愤愤不平,谁怕谁啊,二十一世纪的热血儿女都是不拘小节的,这么抱着又不会掉一块肉,而且对方还是一个大帅哥,再怎么算都是她占了便宜。
君晨星料不到这丫头竟然来此一招,一时之间竟然回不了神,只是感受着柔软的身躯所带来的温暖,竟有股想要永远驻守的冲动。但是他很快便察觉到自己的失态,随即推开她,违心地用着嫌恶的声音道:“你又把我的衣服弄脏了,这次你恐怕得洗两件了。”
说罢,他便站起来,不理会她接下来的反应,转身离开。
翻脸真是比翻书还快,一时之间,她竟忘了发怒,本能地想要拉住他,岂知一下子栽到地上,这才发现自己是被他安置在长亭的一侧。
听着身后的惨叫声,他为自己汗颜,刚才的某个瞬间他竟然会想为她停留,看来最近自制力变差,竟然单凭声音,就可以被蛊惑到。
可是,她的怀抱,真的很舒服,有他这么多年来一直渴望的温度。
4
阮轻轻发现,今天府里的人看她的眼神总是怪怪的,原本围在一堆窃窃私语的丫鬟们看到她一出现,也都纷纷做鸟兽散,可是她没有时间想太多,惴惴不安占领了她的整颗心。此刻总管正领着她去见少爷和小姐,她实在担心,是不是大少爷他们要秋后算账,思及此,她不由得提高了警觉,无论用任何手段,都一定要留在这里,
府里的丫鬟们更是好奇,少爷从来不会去见一个下人的,今天竟然破天荒地把阮轻轻叫过去,真不知道是要做什么。于是各路猜测而至,有人说是因为阮轻轻那天端茶的时候泼到君晨星的衣服,所以要辞退她;有的人说是因为昨天下午君晨星在花园内受到刺客攻击时,她也在一旁,所以拉她去问情况;还有的人就更大胆,说是看到他们在花园内搂搂抱抱,所以大少爷找她必定是要警告她,毕竟,少爷一直希望可以把小姐许配给君晨星。
当下人们将一干猜测摆上台面,争论不休之时,就见到阮轻轻从屋子里垂头丧气地走出来。关系较好的丫鬟过去问,阮轻轻却只是胡乱搪塞。
看着丫鬟嘟着嘴离开的背影,阮轻轻除了无奈还是无奈,大少爷召见她果然没什么好事,他竟然以要辞退她为筹码要求她做一件事——接近君晨星,说服他为少爷卜一卜。她到现在才知道原来君晨星来杨府纯粹是路过兼做客,想来大少爷一定很想让他给自己算卦,可惜君晨星始终不肯点头。
对别人来说,这是一件美差,不仅可以接近江湖上有名的帅哥,任务完成还可以获得丰厚的奖赏,可谓财色兼收,可是对她而言,就是极其苦恼的事情了,原因很简单,她天生口拙,压根儿就组织不出词汇来说服别人,更何况还是连少爷都说服不了的君晨星。
更令阮轻轻郁闷的是,当她硬着头皮去找他的时候,恰恰就见到他在收拾衣物,她的第一个反应便是扑过去抓住他的衣袖,以实际行动阻止:“你走了,我怎么办?”
君晨星眉毛一扬:“你怎么办与我何干?”
“可是……可是少爷要我来说服你帮他算命,你要是走了我就……”她说到一半立即顿住,天哪,她怎么把目的都给说出来了?这下子要说服他就更难了!
“你有手有脚,离开杨府也可以去其他地方啊。”
“才不是因为这个!是因为……”她顿了顿,立即收回接下来要说的话。好险,差点又吐出来了,但是不对啊,她忙又说,“你怎么知道我说服不了你就会被辞退?”
“这有什么难猜的。你自己刚才都说了。”他说着,反而心虚了。其实他也是在无意中自杨少爷身上知道这些的,否则的话也不会头大,事情还没完就走是不合理的,但是他又不愿意说出他所见到的一切。
“那我不管,反正你不能走,你走了我就完了!”被赶出杨家她有的是办法赚钱,但是这样一来,她就回不到现代去了。
“你觉得这样的原因能说服我吗?”
“我不管!你必须给我家少爷算一卦!”她干脆撒泼,张开手臂就用力地抱住他。
他愣了愣,心不由得一软,正要开口,却不料有人在此刻进来,是管家:“君公子,我家少爷请您……”
看到眼前的这番情形,管家也跟着发蒙了,难不成府里的传言是真的,君公子跟轻轻……
见到有人,君晨星率先回过神来,推开阮轻轻,转过头道:“杨管家,请问您有事吗?”
管家忙应道:“少爷请您到花园去一趟。”
“好,走吧。”他迈开步子,理也不理阮轻轻,径直离开。管家紧随其后,却不想他只走了两步就定住了身子。管家猝不及防,虽然及时站住,但还是撞到了他的手。
一瞬间,君晨星决定不理会呆在他屋里的阮轻轻,迈开步子迅速冲向后花园。
刚才他看到了什么?
“有什么事情这么大惊小怪的?”
“杨管家,轻轻卖身青楼了。”
“她,她怎么会?”
“自从少爷辞退她之后,她就无处可归了,您也知道她这个人做事情就是糊里糊涂的,耳根子又软,人家说了几句就把卖身契给签了……”
天哪,她怎么能去妓院呢?不可以,绝对不可以!这是君晨星脑海里闪过的唯一念头,浑然不知自己的紧张度已经超过了好心以及怜悯。
5
阮轻轻成为杨府里的大功臣,因为她成功说服了君晨星为少爷算卦。其实这成功的过程连她也是糊里糊涂的,难不成这位先生真的被她“强抱”一下就屈服了?古代男子难道就真的这么禁不住诱惑?
转念一想,她又觉得不对,他虽然答应了少爷的要求,却又要了一段时间整理准备,可看他现在每天游手好闲,吃吃玩玩,根本就没有准备的样子,难不成又是推脱?她开始怀疑这个神算子是徒有虚名,但却不敢说出口。除了她觉得自己好像也不是那么讨厌他之外,也因为她跟这个男人有了绯闻。
他们说君晨星之所以答应给少爷算卦,就是因为她色诱了他。天可怜见,什么叫色诱?抱一抱也算色诱?虽然被那些人这么一说,但她发现自己的确对他有了一点点好感,可并不代表她抱住他的时候心里有不良企图啊。
但是,听听他们是怎么说的:“说不定君公子是接受了少爷开的条件所以才答应的,根本就不是因为她。”
“不可能,那天是我抱着他求他留下来的。”虽然不喜欢绯闻,可一旦将她与他隔断关系,她反而有些郁闷。偶尔说下小谎应该不会被揭穿吧?
“那又怎么样,君公子还没成亲,也没说要娶谁,所以不仅是大小姐,连我们都有机会跟他在一起。”丫鬟一说着,眼神便眯起来,一副陶醉的模样。
“不可以!”她急得快哭了,“是我先认识他的。”
丫鬟二跟着说道:“论美貌,你不如我;论聪明,你不如小玉,琴棋书画更没一样会的。你说你凭什么就认为自己可以得到君公子的欢心呢?”
“可是……可是……”
她气急了,竟说不出话来,惹得丫鬟们更是幸灾乐祸:“可是什么?连话都说不清楚,你说君公子怎么可能看得上你呢?说不定君公子早已经跟小姐两情相悦了呢。”
这么说也不是没道理,可是心里好难过,她登时沮丧,便听到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替她解围:“小姑娘们莫乱说,坏了你家小姐名声可不好。”
她惊喜地抬头,便见到一袭白衣翩翩而至,丫鬟们顿时红了脸,问了一声安便做鸟兽散了。君晨星转过头看到还呆滞在原地的她,便有些怒其不争:“她们这么取笑你,你怎么就不回嘴呢?”
“我回了……”她万分委屈。
回了吗?从刚才就站在那里听,除了中间撒了个底气不足的谎外,她就被人说得抬不起头来。他不禁摇头道:“怎么这么不机灵啊?”
她嘟着嘴不服气:“傻人有傻福。”
“你还觉得好?”
“不聪明的人就不会去自找麻烦,因为我不够聪明,所以他们就是口头欺负我,又不会对我动手。”
他无奈地摇头,这个傻丫头都不知道自己即将进入到什么样的状况,丫鬟们因为他刚才的话,晚上就会找一个家仆混进她房间内对她施暴,为的就是彻底让她自行退出,而其中的主使者就是杨家小姐。女人的忌妒心还真是可怕得很啊,他根本就没有对他们做过任何表示,竟然也为有可能的机会而争得头破血流,到头来受伤的却是最无辜的阮轻轻。想到她即将所受到的伤害都是他引起的,他便无法再置之不理,看来今夜,他又得跟在她的身后了。
思及此,他又细细地回想了一下方才自丫鬟们身上所看到的一切,忽然间,眉头便皱了起来。
6
次日醒来,当丫鬟们有预谋地冲进阮轻轻房内时,看到的却是另一番令他们昏厥的场景。
君晨星正在穿衣服,原本应该被家仆污辱的阮轻轻在红帐内睡得正欢,到底是怎样的一番情形,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之后,丫鬟们在柴房里找到睡得正酣的家仆,他醒来之后想起昨夜的一切,除了在阮轻轻的房间里看到君晨星的影子外,再没有其他记忆。杨小姐悔不当初,恨自己根本不应该听信丫鬟的挑拨,在阮轻轻的房内放迷幻香,否则以君晨星的意志力,怎么可能会失去控制呢?
之后事情就闹到杨少爷那里去了,面对这些,君晨星非但没有推脱,反而爽快地表示愿意负责,娶阮轻轻为妻。杨少爷虽然遗憾自己的妹妹错失君晨星这等佳偶,不过到底也是有气量的人,惋惜之后亦表示愿意让他们在杨府成婚之后再离开。
于是,阮轻轻一醒来便发现,自己要嫁给君晨星了,就在两天后。
杨府到底是大户人家,虽然婚期仓促,但是该有的规矩都一一做足了。待到两天后,来庆贺的客人已经集满了大厅,一对新人便在众人的吆喝声中,欢喜地拜了天地,入了洞房。
7
阮轻轻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处在一个极其黑暗的地方,四处都软绵绵的,她觉得呼吸不是很舒畅,可身上更难受,像是被点了穴,周身僵硬,动弹不得,嘴被塞得严严实实,手脚更是被绳子勒得生疼,若非耳畔有隐隐约约的喜乐传来,她真的会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可是为什么会睡着了,她却有些记不得了,只知道自己在梳妆打扮的时候,小玉进来了,说了两句话,自己便困得很,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全然没有印象了。
思及此,她的心里突然生出一股不安,这到底是哪里?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正惶恐着,突然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有人走进来,接着喧哗声便被再度阻挡在外。屋内安静得很,却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她知道有人,极力想要发出一点声音,可是喉咙像被堵住了一般,身子依旧无法动弹。
过了良久,她才听到君晨星的声音传来,他说:“玉儿,轻轻到底在哪里?”
她愣住了,他到底在说什么?
8
君晨星说“玉儿,轻轻到底在哪里”的时候,那具裹着火红嫁衣的娇躯微微动了一下,而后新娘掀开了盖头,露出一张绝美的脸庞,却是丫鬟小玉。
他叹了口气:“我早该知道是你。”
小玉嫣然一笑,盛装下的面容异常娇艳:“你不开心吗?你曾经说过要娶我为妻的。”
他坐到一旁的椅子上,蹙眉应道:“这真的是你出现的目的吗?”
“不然你以为呢?我只是要你履行当初的承诺,你说过的要同我结为连理,永不背弃。”
他垂眸,没有否认:“我的确说过。”
“但是你后来抛弃了我。”她的神色变得哀婉,“你一声不吭地就离开了鲁家,从此音信全无。过了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天下第一算就是你。”
“你应该知道我离开的原因,你父亲买卖私盐,这是朝廷明令禁止的,我劝过你们很多次。”
她脸上的哀婉转成愤怒,她恨恨地指责道:“所以你就一走了之?明知道爹爹会被斩首,明知道我会被贬为奴,你却一走了之!”
“我找过你,而且一直在找。”就是因为愧疚,所以这些年他从来没有放弃过找她,虽然鲁家的家破人亡是有根由的,但是他没有劝服到底而一走了之,终究是不仗义的行为。如果不是因为找她,他不会下江南,来到杨家。
“你是心里有愧,想弥补我对吗?”她的怒气消退,转为柔语,“现在就有一个弥补我的机会。”
他抿紧双唇,良久才道:“玉儿,我可以替你求情,让朝廷饶你一命。”
“我不需要你替我求情!你以为……”她的怒火正要爆发时,忽然又忍住,不可置信地道,“你怎么知道?”
“这些年我一路打听你的消息,自然也就知道了你的遭遇。当年被贬为奴之后流落在外,你就被贼寇所救,成为他们中的一份子,如今你出现在杨家,为的是找机会拿到杨家此次的行程图,好乘机打劫,我的出现恰好给了你机会。”
所以她才会在端茶的时候故意烫伤了手让阮轻轻替代她,以此避免与他相见,所以她才会派人在花园行刺他,为的是想要灭他的口,好方便接下来的行动,可是没想到他竟然躲过一劫,她只能另生一计,利用杨小姐的忌妒之心导演这出戏。她知道他一直关注着阮轻轻的行动,自然也知道迷幻香的威力,甚至已经说服了杨小姐,只要事成,便给阮轻轻一个婚礼,好安抚杨小姐愧疚的心理,即是说,不管阮轻轻最后躺在谁的身下,杨府这一出嫁娶是免不了了。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呢?是从他换下的两套白衣开始的,第一件白衣沾了茶渍,送到他手上的时候洁白如新;第二件白衣只是因为打斗沾染了尘土,可阮轻轻送过来的时候,那衣裳还是没有洗干净,不只这些,还有第一套衣裳上的香味,他还记得当年鲁小玉为他洗衣服的时候,总喜欢在他身上洒一些香粉,为的是防止府里的丫鬟同他过度亲密。有些人有些习惯,一辈子也改不了。
再后来,他又从丫鬟们身上看到了小玉的影子,起初以为只是幻觉,直到这样的怀疑在家仆身上再度验证,他才确定下来,只不过没想到,她为了防止意外,竟然会对阮轻轻下药,也怪自己太过自信,才会中了圈套。可正是因为这个,他才会下定决心剔除心中的犹豫迎娶阮轻轻。
“不愧是天下第一算。”小玉并无惊慌,反而拊掌称好,“那你可算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吗?”
“我不会傻到相信你替代轻轻拜天地入洞房真的是因为想要嫁给我,你之所以站在这里,想在新房内制造混乱,比如刺伤我,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新房里,这样一来,你那些已经潜入宴会的同伙才有机会拿到行程图。”
小玉面色微微一变,却依旧没有惊慌,泰然地说道:“你知道了又怎么样?就算你现在立即把这些抖出来,也已经太迟了,我的同伴们早已经……”她的话才说到一半,便听到屋外传来兵刃相击的声音,隐隐约约中甚至有人唤她的名字。
看着小玉那张再也无法平静的脸,君晨星才缓缓地道:“我不是在见到你的时候才知道你们的计划,早在两天前,杨家就已经开始部署一切了。”
“所以,成亲不过是将计就计?”
“对。”他点头,心里却不似面上这般淡然,“你告诉我轻轻在哪里,我可以替你说情,保你一命。”
小玉看着他的脸,忽然笑了起来:“不,我不会告诉你的,你去找吧,找不到的话,阮轻轻就陪着我们一起去黄泉路作伴。”她说着,猛地抽出一把匕首迅速插向自己的胸膛,“我不会求你,到死也不会。君晨星,你欠我的,就用阮轻轻的命来相抵吧!”
君晨星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惶恐,一把抱住她,喊道:“告诉我她在哪里?她在哪里?”
可是小玉早已经没有气息,在死人的身上,他看不到任何东西。
9
阮轻轻醒来的时候,觉得呼吸顺畅多了,旁边的丫鬟看到她睁开眼,松了口气,絮絮叨叨地说着她是如何被人关在她婚房的衣柜里,全身包了一大层棉被,如果不是及时被找到,恐怕就要窒息了,又说起小玉原来是贼寇的同党,现在贼寇已经伏法了。
她迷迷糊糊地听着,其实全都组织不起来,只是大口吸着空气,之后便听到有人进来,转头一对上那张俊脸,她的心就立即觉得不顺畅,撇过头去,泪水就跟着滑落。
虽然那个时候她处在半迷糊状态,后来直接昏迷过去,但是并不意味着她就没听清楚他们说了些什么。她记得自己听到的最后一句是“成亲不过是将计就计”,然后他的回答是“对”。
即是说,这场婚礼他是为了擒拿贼寇而不得不演的一出戏,就算那天晚上他们之间所发生的事情是个误会,他也连负责的想法都没有。
其实也对,他本来就是因为怕她被人侮辱,所以好心来提醒才中招的,要说起道理来,也真的不应该强迫他。只是,原本以为他还是有点喜欢自己的,所以才会在少爷追究的时候,答应得那么痛快,现在情况一挑明,之前有过的侥幸统统化为乌有,说不心疼,估计老天爷都要劈人了。
可是她更不愿意他是因为内疚,觉得对她有所亏欠或者要负责而娶她,这样对他实在太不公平了。更何况,作为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一夜情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如果她一再计较,说出去不知道会被多少现代人耻笑。做人,应该拿得起放得下,就算心碎了一地,还是要勇敢地说明:“其实我不在乎的。”
“什么不在乎?”君晨星蹙起眉头,对她醒来的第一句话不明所以。
她偷偷擦了下泪水,鼓起勇气转过头说道:“那天晚上的事情,我知道你是中了别人的圈套才会那样,所以我不介意,你不用对我负责。”
不料焦急寻找以及等待之后得到的竟然是这样一句话,他的眸中有些深意,他冷声道:“你真的不用我负责?”
“其实睡一夜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既然知道是个误会了,澄清一下就好了,君公子您不用放在心上。”她忍着心疼,假装满不在乎地说道。
“阮轻轻……”
“还有之前他们说我喜欢你,那都是他们瞎说的。偷偷告诉你,其实我喜欢我家少爷很久了,虽然现在我已经跟你……但我还是希望留在他身边。”她说着,不自在地撇过头去,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落泪的样子。如果他不喜欢她,只是为了负责而勉强跟她在一起,那么他这辈子肯定都不会幸福的,如果他不幸福,那她又如何快乐得起来呢?所以,她宁可放手,起码两个人中有一个人是幸福的。
她听到他用冷然的声音在问:“这是你的决定吗?”
“是。”她轻轻应道,片刻之后,身后传来关门声。
他在次日离开了杨府,从此不知所终。
那一夜,她躲在柴房里放声大哭。
10
君晨星重新回到杨府是在四年后,那时,杨家已经添了少夫人,杨小姐也有了自己的归宿。物是人非,杨府依旧是当年的格局,只是当年熟悉的面孔已经不见了踪影。
同杨少爷会过面,他独自一人来到花园,这是他与阮轻轻初次见面的地方。遇见再爱上,他原本以为同她是水到渠成的,却没想到她的心一直都不是在他身上。那个时候他不愿强迫,故作大度放手,可之后便是无尽的懊悔,其实,他更应该强迫她嫁过来,然后以事实证明,他并不比杨少爷差。只是明白这些时,时间已经不知不觉地过了四年。
四年,再也找不到一个人,可以似她一样可以给他温暖的怀抱;四年,他还是忘不了她。他甚至想过此次回来,如果她还没有嫁人,便同她求婚,可是却听到她早有了孩子,原来她早已有了归宿。
正想着,突然听到竹林深处有人在说话,那念念不忘如清酒般的声音令他如着了魔般地靠近。
那人却浑然不知,拉着小男孩的衣袖斥责道:“你怎么又胡乱说话了?”
“可是娘,我一碰到他们,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了。恩恩会掉进水沟,我不想她哭。”
“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千万不要跟小朋友们走得太近。你娘,也就是我,是二十一世纪新新人类的后代,我们找到方法就是要回去的。”
“娘,这句话您都说了好多次了!”小男孩不满地抗议道。
“真的,娘不骗你。”
“你还说爹很快会回来呢,到现在我连爹都没见过。”
她愣了愣,强撑着道:“反正我们只要留在杨府,就一定可以回去的。”
听着这番对白,他的心一阵狂喜,瞬间将经年累积的失落痛苦掩埋,不由得迈开步子走进去,面带微笑,双眸深情,千言万语却只化作一句小心翼翼地提问:“你也是二十一世纪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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