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鸟鸣就在院子里的枣树上。枣树上一颗颗胖嘟嘟的枣挂在枝头。那鸟飞过去又飞过来,将枣树蹬得晃晃悠悠。那枣仿佛也掉下来似的。它是一种很一般的麻雀。可当我看到它时,突然间产生了恐惧与悔意。
捕鸟是我小时候的拿手好戏。尤其是在冬天,万籁俱寂,只能听到雪儿的簌簌之声。我将雪地上的雪打扫净,在地面上用筷子支起筛子的一边,再在筛子下面撒一些玉米谷子之类的食物。筷子一端拴一根长长的绳子。我拉着绳子的另一端坐在房屋里。等看到有鸟钻到筛子底下吃食物,就猛地一拉绳子,鸟就被筛子扣了个正着。那鸟就成了我儿时的伙伴。只是人最终它总是死于我的无知的伤害上。
那个夏季,弟弟上树掏鸟蛋时拿下来一个羽毛尚未丰满还不会飞翔的小鸟。于是喂鸟的任务就交给了我。我将绳子拴在小鸟的脚上,然后把它放在院子里枣树下边的木桌上。用小米和水喂它。可小鸟对我的殷勤却无动于衷,只是紧紧地闭着眼睛,“噍噍”地叫个不停,像是离开了母鸡的小鸡娃。不知何时,有一只麻雀停落在枣树的枝头也开始鸣叫。两只鸟“叽叽”地叫声一唱一和,像是一个呼唤一个在回应。我害怕了,赶紧跑进屋去叫妈妈。等我们刚出门,就看到一个很特殊的场面。那只在枣树上的麻雀飞在桌子上的小麻雀旁边,用它的嘴巴轻轻地啄着小麻雀的羽毛,小麻雀也轻轻地鸣叫着,像是在说:妈妈,带我走吧。妈妈不让我上前,一会儿,有一只麻雀飞来了,它的嘴巴上叨着发只肥胖的青虫。小麻雀叽叽喳喳,好像很开心。吃光了青虫,小麻雀伏在大麻雀的背上,大麻雀刚要飞起,小麻雀从它的背上摔了下来。我和妈妈赶快走上前去把小麻雀捡起来。两只麻雀在枝头上大声地鸣叫着。妈妈说:那是小麻雀的父母。它们在为小麻雀而哭叫呢。最后还是弟弟又上树将小麻雀放在鸟窝里。这一次我又听到了小麻雀一家的叫声,只不过不是刺耳的“噍噍”声,而是一种清脆悦耳的啾啾声。从那以后我再也不去生办法捉鸟了。
如今,我一直认为,世界上再没有比鸟声更动听的音乐了。那是属于大自然的音乐。那种音色,是凭任何现代乐器也模拟不来的韵味。活泼可爱的鸟儿,总是给人以温暖、快乐,让人回归单纯与真诚。这大概是鸟鸣的一种力量和智慧吧。我常怀念在儿时的村中或旷野听到的鸟鸣。那些可爱的鸟儿,它们是我童年的伙伴,它们是我心中永远不会褪色的彩色照片。
如今我已经离开了乡村,生活在远离自然的闹市。
偶尔在白河岸边散步,听到了久违的鸟鸣。看着它们在河边嬉水、飞跃,在枝头鸣叫,我的心情就如天空般明净、高远、舒畅。鸟鸣犹如城市里的洒水车,给我的心灵以洁净、澄明、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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