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涯,海之角,是我小时候的梦想要去的地方。我想去地貌或习俗反差大的地方,去让我如洁净光盘的头脑刻录那人间绝胜的景象,好在我人生风清云淡的时刻有回忆的空间。我不择时机地选在七月,友人温馨提示:“那里热。”我觉得有海的地方,就算热也会有水的侵凉。
我看惯了人海云海树海,而那真正的海就在眼前。我们几人坚持坐船过琼州海峡,就目的让自己像一片海浪荡在艳阳之下。海水并不蓝,那夹在水天之间的白云像在蓝色舞台轻飘起舞的芭蕾演员。轮渡再大也颠簸厉害,同行的老崔快吐了。我们问他:“早上吃了什么?”他不应声。就又说:“不告诉我们,等下你就有交代的。”我喜欢这种颠颇,我喜欢一切的颠簸,汽车,火车,也喜欢那汽油淡淡的香。我闭着眼坐在船头甲板上,我是一只鸟,飞翔在如森林的海上,浪鸣如松涛。
三亚的海水最蓝,玉带沙滩飘在海水中间,似在随浪舞动,你有再多的忧愁也不消那南海的水漂洗,就如这洁净的沙滩。三江入海的地方,远山如浪,博鰲的会馆美得如贝壳。赤脚走在沙滩上,细沙触摸到脚的每个穴位,那景像的美如同蝴蝶摇动着的花蕊。说实话,好久没有打过赤脚,读高中穿回力运动鞋走在校园之路;大学时穿皮鞋走校园的水泥路;如今穿各式的鞋走生活的路。在如此豪放的沙滩上赤脚,我想一生应该不多,于是就让人珍惜,以后也让人怀想吧?总穿鞋子的脚,就像总住高楼的城市人,就白嫩了,但就娇气了。才走半小时就有沙沙的疼,是消受不了这大自然的馈赠了。那时涨时落的海浪我想就是海的呼吸。海也是人呀,你让他抽烟,他吐出烟,你给他薄荷,他满口清香呀!三亚的海只吞云雾,所以浩瀚的海面飘满白云,没有云雾的地方,水天一色,水洗天清,天映海蓝。沙滩上很多游人,我原想沙滩上满是海贝,螃蟹,我想得天真了。倒是那些穿着泳衣在沙上爬的人,倒像自由的螃蟹。
数海滩美的玉带不算,还有天涯海角,小时玩游戏常说:“追你到天涯海角也要追到。”没想到一追就三十年。现在小时的玩伴都结婚生子,互相生分了,如果儿时在这样的海边追过风,那该是怎样的难忘,就算海枯石烂也仍有怀想。那镇在最南的大石头不用刻字也让人知道到了天之涯了。难怪古代迁客抗棺来海南,你想想那浩淼的南海,归有期吗?李纲是个例外,他东山再起,因而东山因人而传。说起历史上被贬海南的最大牌人物,当属苏东坡无疑,苏氏一生中被贬无数次,都与其豪放旷达,仗义执言有关,其生平第一大祸事当属“乌台诗案”,北宋年间最有名的文字狱,新党人士借其诗句指责苏东坡讥谤新法,毁誉君父,告密者中有一人竟然是他的好友即历史上最为有名的科学家沈括,人性的恶之花实在让人讶异。但导致其被贬海南的真正原因却在于政治上的不合时宜,新党在位时,其指责所变之法不能惠民便民,而保守势力上台后,其却认为不过是“一丘之貉”,并多次向皇帝谏议,惹得新党和旧党都对其都不能容忍,而一贬再贬,苏东坡为他的放浪形骸付出了代价,终被贬儋州,即今海南。
宋朝时,流放海南是仅次于满门抄斩的次重量级刑罚。不过,苏东坡这个人比较有意思,不管到什么境地,其苦中作乐的本事纵观古今,当属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而且其无论是被贬何处,都能泽惠地方,所以苏东坡的旧闻逸事层出不穷,据传苏东坡在海南羁留了三年之久,当他得知当地人饮水困难时,开凿了俘粟泉和洗心泉,至今泉水甘甜清冽,泉上有苏东坡读书遗址,被后人改名为“东坡书院”。院内修祠,供东坡画像,又名苏东祠。苏东祠与五公祠相邻甚近,亭台楼阁连成一片,素有“琼台胜景”之称。我想说的是多有诗意的“洗心泉”,苏东坡洗出了豪迈的心,我们多数人去海南也该洗洗心了。站在天之涯,海潮漫过海石,一刚一柔,一蓝一灰,一动一静,沙黄天清,大自然在讲述着最好的和谐道理,如此美景画图难足,你有一万个理由愿意轻近它,你没有理由不思接千载。
到海南没有见到海鲜,也没有吃到海鲜,确实是件遗憾的事,倒是那兜售海贝的黑皮小弟弟让看尽各色的美丽贝壳,看到了如我七彩的童年。走在凉爽的揶风下,品尝鲜活的揶汁,海南七月真的不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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