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说,水一旦流深,就会发不出声音,人的感情一旦深厚,也就会显得淡薄。对于她的这句话,我一直深信不疑。
我不是一个喜欢张扬的女子,通常喜欢安静地做自己的事,所以,我没有很多哗众取宠的朋友,但,我有两个很要好的女伴儿,她们一直陪伴着我,走过每一个阳光明媚或风吹日晒的季节,让我觉得,用我的一生和她们交往都还显得不够。
她,是我从七岁时就认识的小伙伴。下课的时候,我们手拉手,沿着校园四周砖红色的围墙一圈一圈地走,亲密地交换彼此的小秘密。放学的时候,我们经常把书包扔在操场旁的长条凳上,在高大的白杨树上撑起皮筋,长条凳上铺着零乱的作业本,写作业写累了,就跳上一个通关的皮筋,从脚腕跳到大举,跳累了就再写会儿作业,直到听见校园附近居民楼的阳台上有“嗞嗞”炒菜的声音,我们才彼此拥抱,微笑着道别。
我们从七岁开始就看着对方一点一点地成长。所以,时光把我们雕琢的像对性格相似,密不可分的小姐妹。
在她上大学的时候,我经常因为想念她,骑上一个小时的单车去她的所在的大学看她。她用小酒精炉和不锈钢的饭盆炒菜给我吃;她在教学楼的落地窗前指楼外那个他认为最英俊的男生给我看;晚上,我们彼此拥抱在一起,睡在她寝室的床上,谈论各自的忙碌,空虚,理想,爱情…
这都是我们从不曾忘却的甜美回忆。如今,都已经工作,各种各样的人在我的生活中来了又走,去了又回,但无论经历怎样的悲欢离合,我们仍然会彼此陪伴,仍然习惯搂着彼此的肩,握着对方的手,交换着彼此心底的秘密。即使在最忙的时候,始终如一关切的话语也从未间断过,听到对方熟悉,平静的话语,总是有一种温暖的东西从心底流过。
她是一个不怎么漂亮的女孩,略微发胖,我经常取笑她的手指像十根新鲜的小腊肠,我也经常奇怪那腊肠一样的手指怎么可以弹出那么好听的曲子。
她是我师专的同学,她第一次吸引我,使我迫切想和她成为朋友的时候,是因为她弹的曲子吸引了我。
当时,十七岁的我开始有点懂得罗曼蒂克,疯狂地崇拜那个有着忧郁气质,金黄色头发的钢琴王子,理查德·克莱德曼。
我走过学校琴房门口时,听到里面传来的流畅的钢琴曲,《水边的阿丽狄娜》,那首我最喜欢的曲子,我推开琴房的门,钢琴前面坐着一个微胖,穿着淡蓝色衬衫的女孩,我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她。
自那之后,我们成了形影不离的朋友。
有时,我写出优美押韵的语句,她谱出生动的旋律,我们旁若无人地在琴房里边弹边唱;有时,我们乘着公交车看看了无数次仍不厌倦的煽情电影,在漆黑的人群里,像恋人一样紧密依偎在一起,抹去彼此脸上因感动流淌出的温热的泪水。
我们彼此陪伴,度过了三个生动潮湿的雨季。
师专毕业后,我们被分配在不同的学校里教书。
假日,我们仍然和从前一样,手拉着手,一起逛街,一起看电影,夏天一起吃两块钱一份的面筋,天冷了吃同样价位的麻辣串,我们经常吃着吃着,就会看到对方被辣椒摧残出的火辣辣的泪水,然后,开心地笑。
生命里的很多人都像是我们身边的过客,匆匆地来,匆匆的走,然而,有些人,就像我们的空气和水,离开它就活不了,比如
——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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