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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行

时间:2011/3/10 作者: 林韵 热度: 69768

该去南疆看看了。

跟去北疆一样,我们选择八月底从深圳起飞,坐了四个多小时的空客、先到了乌市,然后乘了去南疆的晚班列车。我上铺的维族旅客,他知道了我们是从口内、南方来的,便热情的从布袋里掏出红红的苹果,在他那莫合烟味儿十足的袖口上转着圈地蹭了蹭塞在我们手上,开心地说:“远方的朋友,这个甜!这个甜!”。

天边刚露出鱼肚白,列车就到了阿克苏。按约定好的行程、当地的朋友准备了辆越野车,我带来两个朋友,新疆的朋友也是三个人;我们六个新朋老友驾车西去喀什。朋友欣慰地说:“咱们车子好,五个小时就能赶到。”

驾车西行,很快就远离了阿克苏的农田和果园,窗外的风光跟北疆的大不一样了,我们右手方向是天山山脉,左手边是塔克拉玛干大沙漠,路两旁是戈壁;还没到中午车里就开足了冷气,车窗外那干热的风,吹着干成了团的骆驼草滚滚、停停,路旁很少有树,除了引领我们前行的、没有红绿灯、没有多余交叉口的柏油路,空旷的再没有什么了,我们这辆车就跟个昆虫一样跑着,如果我们敢于步行的话、以这里广阔的环境而言,蚂蚁不比我们小几多,甚至察觉不了我们是运动的、是有生命的,在太阳暴晒的旷野下,浪漫的想象早已蒸发的无影无踪,生存是第一紧要的,在那拒绝阳光的大山背后,灿烂的鲜花,早已凝固与万千年的岁月中了,偶尔一块山石从高坡上滚落下来,携沙带土,拖着长长的尘烟。戈壁远处地平面翻滚着跟潮水似的热浪,一层层;是人常说的、水一样的幻觉出现了吗?朋友说:“前方不是幻觉,有个湖。”听到这话我们欣喜地笑出来,就要看到生命了,不一会,我们到了这湖的边;与其说这是个湖,且不如说是水洼,凸起的湖底盘踞了多处湖面,湖边是一缕缕的白印,越高起的地方白的越多、越厚,当朋友说这是个盐湖,我觉得身上的血都流的慢了,仿佛湖水也粘稠了起来,薄薄的涟漪波及不到湖的边;水里不见鱼儿、高处不见飞鸟,除了湖边遥遥相守的电杆和那电杆上的线;此刻多了我们南北来的六个朋友,他们照相、摄影,我耳边的风声是低沉的、一阵阵的,辩不出是嗡嗡响还是呼呼声,柏油路被晒的发亮,越野车的顶反射着刺眼的强光;我身上早有被烧灼般的烫感……回到车里继续前行,这时候才想到刚在湖边,新朋老友都没有说话。我们在海边习惯了湿润生活的三个人不停喝水,觉得自己要干裂开了口似的,三个新疆朋友却不然,他们把自己的水给了我们。终于,路对面有了辆卡车驶来,在这里开车有没有驾照,问题不大了;会车的瞬间彼此鸣笛,以示路途的问候。

过了中午天渐渐凉下来了,路边山坡的颜色越来越重,比吐鲁番那边的“火焰山”还要红,而且多彩;紫红色的一道道梁、金黄色的一道道沟,躺在那里的石头油绿泛青,这该是有色金属的矿脉了吧。我们停车下来,舒展四肢,朝路两边走走,脚一踏上戈壁“咯嘣”一响、这声很大,由脚下震到了头顶,走的越快响声越强烈;这地表是被盐碱和土凝结起的“壳”,踏破这“壳”的下边,是细细的沙土,贪婪的风即刻卷走了这点点细土。不远处有几棵拔地而起的白杨,它们虽然靠在一起生长,却都紧绷着自己的身体,一个比一个的高挑;风只能晃动白杨的枝叶,却撼动不了白杨那挺直向上的杆;朋友说:前边帕米尔原上有很多这样的白杨。那再往高处呢?在那更高雪线以上的山里、在那山和山之间的风口当中不是常年耸立着守护我们疆土的卫士!我读过《白杨礼赞》,此时它坚韧的折服了我、此刻我对它的敬畏以笔墨描绘不完全了,我搂搂身前这棵经历了不知多少甘苦的白杨、望着它能给我述说点什么,它却依然那样坚强的远眺;我拍拍白扬粗壮的身子,我祝福这戈壁上的、帕米尔高原上的每一棵白杨!我不停的念叨、念叨,不觉惊吓了一只野兔,我也被它吓了一跳;野兔左躲右闪地跑,它不时跳跃露出洁白的腹毛、显示优美的曲线,在这里我远不如一只野兔能同白杨一道抵御艰苦,我真的不比这里的蚂蚁强悍……

如此沉重、惊讶、高兴的一路,走走停停,过了九个小时我们终于到了南疆最大的城市——喀什。这里到处是绿色了,花木树草,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当晚便是朋友在当地的朋友热情地招待我们,十来个人坐一起,他们开了三箱白酒、几十瓶,惊得我们三个人急忙摆手说不会喝;太让我们顶不顺啦!服务员端来馕坑肉,简直美的了不得,串肉的铁签有一尺多长、上边的每一块肉比乒乓球不小,十几块肉串在一起,金黄灿烂,肥瘦适宜,一口下去外脆内嫩;有铁板和洋葱的香、有孜然和辣椒的爽,咬到一块脆骨、使牙口张扬得像敲起了打击乐般的快乐,南疆的羊肉把骨髓里的香美都溢了出来,朋友说:这是盐碱地的缘故。朋友的朋友举起盛满酒的大碗,高声地说:“来!到了这里,就要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第二天一早我们参观了艾提尕清真寺,维族朋友说:这是全疆最大的清真寺。的确人多,信徒们虔诚地跪在地上,双手遮面;朗朗的诵经声此起彼伏,久久地回荡在喀什的人民广场上空。我们沿清真寺外走走,这里是维族人的手工集市,精湛的工艺品琳琅满目,以铜制品居多,有紫铜的、红铜的、黄铜的,连箱子上的扣和锁都是铜做的;上面还有精细的纹图。路边的叫卖声和店铺里那有节奏的金属敲击声浑然一体,我们拍摄、我们照相,引来了好多的维族小朋友,他们大大的眼睛那么有神,那么漂亮。下午我们去了香妃墓,去了全疆最大的集贸市场,当地人叫“巴扎”,这里有全国的农贸、轻工产品,从这里再远去中亚欧洲,丝绸之路至今仍富庶着喀什、富庶着各族人民、富庶着周边的国度,这里的河水是来自山上融化的雪,清澈的能数到河底的石头,河两旁有垂柳,我还看到了胡杨,它那枝干扭曲的就像南方的盆景;手伸进河水能凉到骨节里,身上却被太阳晒的烫;这就是南疆帕米尔高原的景致,中国最西边的疆城。

到了和田已经是在南疆的第五天了,这国玉的故乡,在中华文明的发展史中、璀璨的始终让人夺目,天价的无瑕从这里起飞,精髓落到了世界各地。我们见到了身躯高大的骆驼,它慢条斯理的跟着前行的同伴、每一步都走的那么认真,彬彬有礼的骆驼那绵软的脚征服了浩瀚的沙漠,坚韧的脊梁托起了人类的文明,上苍把对这里眷顾的责任赐给了永不停蹄的骆驼、赐给了守候在这山高处如羊脂般的软玉、赐给了在沙漠下流淌的石油;生命不息的佐证一次次地印在了被风暴重新堆起的沙丘上……朋友安排我们去当地维族朋友家坐客,我们走进小村,路边有榆树、有涓涓的流水,一座座院墙周围都是树,遮挡着烈日的酷虐;走进买买提家,院子里的人们在欢歌笑舞,我们坐在屋前葡萄架下才知道是买买提大哥的儿子行割礼。不一会儿,左邻右舍的人都来了,宽敞的院子一下显得拥挤了,阿訇诵经、他们一个人宰一只羊干净利落的不用十分钟;很快烤肉、抓饭,拉条子都摆上了桌,那大如鸭蛋的核桃皮薄得跟纸一样脆、那比灯笼还红的石榴大的不比南方的柚子小多少、那圆圆的西瓜虽然不很大但沉重,不小心了一碰“嘣”地裂开一条长长的缝、裹不住的汁争先往外流,让我们闻到了甜。我们几个朋友主动端起酒杯,握住维族朋友那有力的手;唱歌不是我们的强项、我们唱了,跳舞我们不懂得要领、我们跳了,我讨教了几句维族话、我非常赞赏伊斯兰教的割礼习俗,应该向全国各民族人民推广,向全世界推广;伊斯兰教的先知们是伟大。

夜幕降临,买买提引领我们来到村外,在防沙植被紧紧勒住的沙丘上、他讲述了他们治沙的经过,有人坐下,我索性躺在沙上、我头一次见天空的星星这么明亮,近的仿佛伸手就可以拿到你想要的那一颗下来。听说我们要横穿塔克拉玛干沙漠,沿着被称为“死亡公路”的路返回北疆,买买提给我们讲述了他经过这条路的故事:一次他坐的吉普车在半路遇到风暴、等到他们能从车里出来的时候,车外一边的漆没有了,像是被砂纸打掉的一样;又一次是车坏了,车上的水喝完了,他们把杯子摁在烫手的沙子里,天黑了,杯中就有了水了。

明天,我们就去见识那条充满变幻的沙漠公路;去领略严酷自然环境的经历,让自己懂得更多的爱,竖起更坚韧的意志!一走进南疆,震撼就浸入到我的心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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