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关于艾菲的许多传闻已经悄悄地在整个校园里弥漫开了,好的,坏的都有,可是她从来没有在意那些,好像没有什么事可以让她在意似的。
“菲菲!哎,菲菲!你不能等等我啊!”小然大声的嚷嚷着,“你再不降速,我就死给你看!”可怜的女子抬起充满希望和期盼的、炯炯有神的双眸看着前面的决绝的背影后,立马僵硬了,“啊!我不干了!我受不了啦!你不降速就算了,还提速!我,我,我……”说着便瘫倒在马路旁边的椅子上,“你自己走吧!反正我要休息,休息一下下就好,不然一定会折寿的﹟~~。”
艾菲听到这便缓缓的转过头来,“喝喝咦——”小然倒抽了一股凉气,按照平时的正常程序应该是她毫不留情的走开,可是,可是她竟然会停住,等等,那是一种什么表情,纠结、痛苦、哀求、可怜、可惜,啊~~为什么心跳得这么快,为什么让我认识她!不幸啊!我受不了啦~~救命啦,她怎么还有这招!
小然神经反射的跳了起来 ,右手死死的抠住了胸口,惊魂未定。
“可以走了,然然,你要走快点,好吗?”温柔的语气。
“好吗!?然然!?”小然感到有一种想要呕吐的冲动,浑身发抖,四肢麻痹,“是的~~好~”从颤抖的嘴里挤出了这几个字显得无药可救。
于是,小然机械的拿起了椅子上的大包小包,踉跄的跟在艾菲的后面。
街上的人不多,也许现在还早吧,天灰蒙蒙的没有多少阳光,街两边的店铺有的已经在做开门迎客的准备了,可四周还是安静得要命。
“哈----哈---气”跟在后面的小妮子不停地在打着瞌睡,强撑着惺忪的双眼,视线逐渐模糊,“我说菲菲啊,你说你们学校也太挫的吧,哈~~气~都要期末考试还搞什么文艺晚会,虽说你们学校出过不少明星,但也不能…哈~~气~太过分啦,这么冷的天,还这么早。”小然看了看天空上若隐若现的月亮,等着艾菲的回答,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十分钟~~“菲菲,你有听我说话吗?你老是这个样子!”小然强忍着盖住将要爆发的火山口,也只能小声的埋怨一下,不过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艾菲,“我迟早会心里焦淬而死。”小然对自己的命运总结了建设性的意见。
艾菲此时正在想着学生会的事出神,可她的心里总有一个解不开的疙瘩,正是这个疙瘩总让她心神不宁。
其实她在乎的并不是这次文艺演出,而是能不能再夺取学生会主席这个位子。艾菲所在的学校叫做龙山学校,是一个话剧的专科学校,专门培训话剧人才。她们学校在国内是很有影响的,现代顶尖的话剧演员有很多都是从他们学校走出去的,也有很多就是他们的老师。很多著名的话剧团都从她们的学校选拔话剧人才,而学校每年一度的文艺演出就是学生展现自我的舞台,并且从中选出最受欢迎演员当选为学生会的主席,而当学生会的主席是每个人的理想。
在艾菲刚刚转到这个学校的时候,便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不仅仅因为她显赫的出身和让人倾倒的容貌,更因为她冷酷的性格,在很短的时间便成了学校的顶级人物,有了一大片的粉丝团,连学校的领导都要让着三分。可是她的学习十分刻苦,并毫无疑问的当选为了学生会主席,出色的完成了很多非常困难的工作,更得到了同学们的肯定。
可是现在的艾菲十分的苦恼,要是主席的位子丢了,她的努力和目的就白费了,那个很多年的的以前便已经确定的目的。当初选择龙山学校就是为了那个目的,她真不敢相信那个目的如果没有达到,她会怎样活下去,或者她真的能活下去吗?
“菲菲,你不能帮我拿一下吗?你不知道虐待违法啊?” 小然此时感到自己将要崩溃了,浑身已经没有丝毫力气了,可是前面的某人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菲菲!你不能~~”刚要说出口的话瞬间便被一道寒光所窒息,“你,你要干嘛?”小然紧张不堪。
艾菲的思绪由于被刚才小然的叫喊声所打断而懊恼不已,但当她回头看到小然气喘吁吁,筋疲力尽的喘着粗气,心中又有些自责。
“把那个包给我吧。”说着艾菲便一把抢了过去向前走了,小然也追了上去,“我说菲菲,你,你,你是不是有些什么心事呢?你可以跟我说说,虽说我有很多事情不懂,但你跟我说说也没什么坏处啊,是吧!你就把我当垃圾桶吧。”小然笑了起来,艾菲停住了脚步,转身看着她,“没什么事,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放心吧,有事会告诉你的。”“如果你把我当最好的朋友,为什么要瞒着我呢?我知道你有什么事,如果你不想说那就算了,我不会逼你的。但我想说你心里柔软的地方有时也是要透透风的,不能——”“真没什么,你多心了,别说了。”小然看着艾菲突然又笑了起来,“真像琼瑶阿姨的对白啊!”
可艾菲你可知道,然此刻的心情。
(二)
在天刚刚亮的时候,她们便到了学校,学校依旧是十分清静的,没有嘈杂。可能是时间还很早的缘故吧,校园里的人还很少,只有一些在学校里住的买些早餐和打开水的同学来往。这所学校坐落在大龙山下,所以叫做龙山学校,四周群山环绕,早晨也会有很浓的雾气。学校的中心是一个巨大的池塘,叫做双龙湖,周围栽着许多垂柳,但在这个时节只剩下些光秃秃的枝干了。其中的一棵是最苍老的,可能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了,学校里流传着很多关于这棵古老的树的传说,大多关于爱情。教学楼、图书馆、食堂都是环绕着池塘建立起来的。听说这种结构还是风水先生所设计的,因为这所学校的曾经是一块很大的墓地。
艾菲一进学校便向办公楼走去,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于是停下了脚步对小然说:“你还是先回去吧,我还有不少事,哎!头疼啊。”说着便去拿小然手上的包,“谢啦!要不是你呀,我今天又要不堪重负了。”“你还好意思说,只要你有事,我总会不堪重负的好不好!最后好像你受委屈了似的。”小然说着随即便做了哀求状,甚至双眼都泛出了泪花,“你就让我跟你去一下下,我好想见一下主席大人的办公室啊。好吗?我也想瞧一瞧传说中的龙山的办公楼吗!”(哼!所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所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你固有铁石心肠,也不可能逃出我——小然的千年之不偿命的装可怜。得意中~~)
“算了吧,这可是有规定的。你看不见那边的牌子吗?你还是先回去吧,不准再多嘴。”说着便急匆匆的转过身向办公楼走了过去,还有手上的大包小包。小然站在办公楼的底下,看着高大的办公楼显示出新鲜的淡黄色,心里痒痒的,可是门边的那位大哥满脸的横肉,篮球肚,大象腿,再加上方便面发型,典型的一个暴力男。小然心里猛地一阵纠结,突然想起艾菲说的那块牌子,于是小然伸长了藏在围巾下不可貌相的脖子,“哦,闲人免进,闲人免进!”小然得心里咯噔一下,怎么我就成了闲人了?大早上就让我跟后面拿东西,冻不死也累死了,到头来我还成闲人了。“我今天,嘿嘿!凭本大侠的本事,我怕了?门卫大叔,你今天只能做一回咖菲猫了。”于是,小然心里开始盘算着一些罪恶的东西。
艾菲此时正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就是在办公楼的二楼的拐角处,那是一间宽敞明亮的房间。银白色的门上用混合金写着“主席室”三个字,推门进去便可以闻到淡淡的玫瑰的清香,是那种悠长、单纯的味道,并不显得妖艳和浓郁。正对着门是一张巨大的落地窗,天蓝色的丝纱做成的窗帘,柔软和质感,窗子几乎占到墙的一半,此刻正有些初升的朝阳透过玻璃把房间染成薄薄的橘黄色。窗户旁边便是一张写字桌和一把椅子,桌子上放这些纸张和一台电脑,笔和别的东西都整齐的放在桌子的右上角。而在桌子的左边是一个书橱,那里放着处理完的文件和还未处理的文件,以便方便取出和查找。整个房间简约、干练。
艾菲习惯于早上到办公室放好东西后,再到洗手间换一套工作服和补一补妆,今天也是一样。她把东西放好后,拿起了今天带来的那件工作服,是一件粉色的套装。洗手间在二楼靠东边的那条走廊的尽头,艾菲走进洗手间换好衣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最近的确没有以前的脸色好了。艾菲是一个漂亮的女孩,这谁都没有异议,从小就是人们的宠儿,典型的东方古典美女的容貌,但却浸透着现代西方女孩的气质,完美的皮肤和剔透的五官,好像维纳斯一样让人吃惊。但她的眼神里总好像口深井看不到头,让人感到她不仅仅只是一个纯粹的女孩。艾菲拿起口袋里的化妆品补了补妆,弄了弄自己的头发,觉得差不多便走出了洗手间。
当她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发现办公桌上不知是谁放了一盆风信子,紫色的花朵朵相垒而盛开,如瀑一般。艾菲心里感到很诧异,她从未向谁说起过自己非常喜爱风信子,“哦。”她想到曾经跟小然说过,可小然不可能进来的,再说早上也没看她拿着花啊,不,不是她…可会是谁呢?艾菲把自己穿过的衣服塞进包里,捧起了那盆花凑上去闻了闻,花散发着很美的味道。于是她又仔细的看着手里的盆,细致的纹理在盆上刻着细细的线条,简单的色彩和图纹,并且盆的质地是陶的,粗糙但却轻巧。
“当当当”,有人在敲门,艾菲吃了一惊,心里十分不快,但会是谁这么一大早的就来找她呢?她立马放下手里的风信子去开门。
“嘿!”一个硕大的脑袋冲了进来,“啊!”哐当~~~“啊,你,你,你~~~”一个身影从门边慢慢向地下滑去,“你也太狠了。”受伤的人委屈的嘀咕着。艾菲也被吓了一跳,“你活该,谁叫你要吓人啦!吓死了不偿命啊!”,她看着坐在地下揉着头发的男子心里暴爽。(活该是你,早知道是你,你现在就不会还揉着头了,你早没知觉了,还不谢谢本姑奶奶。)“你也”,男子又站了起来,看着艾菲,“哎,算我倒霉。”
“你自讨没趣,不好吗!”,艾菲瞅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男子,转过身来,“我说你是笨还是傻,不能长大点嘛?还这么弱智,白痴的样子永远没变”。“你不要太过分,我生气了!你最好立刻向我道歉,不然你后果自负!”
三十秒,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
“我受不了啦!”男子忍无可忍,握着拳头,望了一眼某人,很受伤。“好吧,我原谅你。嘿嘿。”(阿Q精神运用得如此之好,难道得到真传?)
“同样的战术不能用太多次的,小弟弟。”艾菲看着他,手里拿着两杯速溶咖啡,“啰,拿着。”男子笑笑,拿着递过来的白瓷杯,抿了一口,“嗯,很好喝啊。”男子笑得更甜了,“或许应该说是熟悉的味道,只有小菲泡的咖啡最好喝!”。“请不要在我这抒情,OK?”艾菲忍不住笑了,“我说你呀,哎,好像好久没喝我泡的咖啡似的。”男子看着她,突然收了收笑容,“小菲,你笑起来真美。”
“是吗?”两抹红晕在艾菲的脸颊散开,她看着男子也在看他,“你说我什么?可以重复一遍吗?”,话里藏刀的语气。(可某人的脑子不是一般的笨)
“我是说你笑起来……啊!”又是一顿暴力,“我不是叫你别再说这句话的吗!你没脑子!真肉麻!!”艾菲擦了擦右手的拳头,不削的说。
“你有说过吗?我怎么不记得?可你也~~”男子抬起痛苦的脸,但看到艾菲正在喷火的眼睛,便生生的咽下了提到嗓子眼的话。哦,MY,GOD。
(三)
这个男子叫林风,成长在典型的官宦家庭,可是却从来没有半点官架子,名字向本人一样,总有种让人沐浴在风中的清新的感觉。现在是这个学校的学生会副主席,但是可以说他只是一个“花瓶”,他好像永远没有长大的一天,艾菲拿他也没有办法。
可是他怎么坐到副主席的位子呢?还不是一副好皮囊和打不死的笑容。
此刻,他正坐在艾菲的椅子上,而艾菲站在窗子旁边,边看着窗外,边喝着咖啡。
“你找我有事吗?”艾菲仍旧看着窗外,“没什么,只是想你了呗。”艾菲扭过头,“哦不不,我只是想问问”林风指着桌子上的花,“你喜不喜欢啊?”艾菲听了一愣,原来是他送的啊,“还好。”艾菲走了过去,在他的身边坐下,她看着坐在身边的男子,心里有股暖暖的东西在回荡。
早晨的阳光也铺展开了一些耀眼的片段,而林风的样子就像朝阳一样美好,艾菲第一次觉得林风其实是个很好看的人。高高瘦瘦的体态,有些曲卷的头发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发下的眼睛很干净充满着活力和光彩,挺拔的鼻子和白皙的脸庞无比美好。
但她强烈的感觉到此人于她无关。她有时是嫉妒他的,为什么他可以活的像一张白纸一样清白,可以不付出努力就获得一切。而对后者,艾菲是打心底的看不起他的。可每次看到他,她的感觉就会发生一些变化,而此刻,她清楚的感觉到她坚硬的盔甲第一次对眼前的人裂开了丝丝缝隙。
这一切,她始料未及,只能本能的疏远。
“那这就好了,啊。”林风看着手里的咖啡,起伏出一道道浅浅的涟漪,“小菲,你听过关于风信子的故事吗?”。
艾菲把自己的杯子放在桌子上,“没有。”她又看着他。
“在遥远的古希腊,王子雅辛托斯和阿波罗是终日相伴的。有一天,他们在太阳当空之时比赛掷铁饼,大力士阿波罗把铁饼掷向天空,铁饼劈开了云彩。雅辛托斯想接住,但却被掉下来的铁饼经过地面的反弹,而砸中,不幸死去了。”
林风顿了顿,表情严肃了起来,他看着菲,“如果你是阿波罗,会怎么办?”,“我——我。”艾菲无话应对,只是觉得空气之间有某种不一样的因子在扩散。
“嗯——,”林风看着杯子继续说,“阿波罗想温暖他的身体,但僵硬的身体已经冰冷,雅辛托斯的头无力的垂挂在阿波罗的胸间。他千万声的呼喊,悲痛的泪水洒遍了怀里人的的脸庞。他这时候责怪自己为什么是神,为什么不能像平常人一样死去。但他发誓他的歌声为他心里的人传唱,而那个人将会成为花朵,亲自听到他痛苦的心声。他的话还没说完,只见滴滴洒在草地上的鲜血突然变成朵朵风信子,呈现暗灰的色泽,犹如紫金黄铜。”
突然的安静,彼此没有半点言语,像错过影子般长的世纪。
艾菲觉得什么东西可以碰碎,但更多东西仍旧铁般冰凉,坚硬。而至少她,不再其中。
“好了好了,别说得这么伤感,你到我这来不会就是为了说这些吧,只能送你两个字‘无聊’。”
“嘿嘿,说啥呢?就是为了说这个啊!我又没你忙。”林风也放下了杯子,那种柔软的眼神,如烟。
“哦,真是这样,那就只能送你四个字了,‘确实无聊’。”艾菲又恢复了往日的姿态,她心里鄙夷的心绪开始变浓。
她盯着眼前这个在学校里被称为校草的男子,可是他实在找不到能说服自己的理由,再加上她对人的内在要求多于外表,而眼前的人不是一般的令她失望。
在她的生活中,她一厢情愿的希望他只是在扮演弟弟的角色。
林风看着她不说话,便站了起来。
窗外的天色已经悄悄地露出了白色,风掀动着天蓝色的窗帘,很冷,但很喜欢。
林风朝着门外走去,“好了,不打扰主席大人工作了,我要去补补觉了”,他顿了顿,“哎!这么早就起来,为了送某人礼物,某人竟然到现在还没请我吃饭的意思。哎 ,损友啊。”
艾菲听了,但却没有理他,她打心里的不喜欢他这样。
她关上了落地窗,又打开了墙角的空调,然后她坐在了桌子前,准备开始工作了。但她却忽然看见在一张文件下压着一张大红的纸。
“我就知道你不会请我吃饭,好吧,那只有我请你吃饭了,请看反面。”艾菲看着纸上的字感到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于是她翻过手中的纸,“好吧,你既然翻过了纸,就代表你接受了我的邀请了,那么艾菲小姐,请你今晚8点到海金酒店与我共进晚餐。不见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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