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郭淑英在喜鹊台是个远近闻名的赤脚医生，多次受到县里的表彰，优秀的下乡青年，她兢兢业业的服务于人，有求必应，是个忙人，哪一家有头疼脑热的都来找她去治疗，哪家的大事小事都知道，体贴社员，哪家有不顺心的事，纠纷的事她去说说就解决，在喜鹊台是个医生还是民事调解员，她好学习，经常向老医生请教，进步很快，医术很好。大家都喜欢她，淑英是社员的知心人。

淑英没有吃过正点饭，好好歹歹吃点，每天赵大娘都把饭放在锅里，凉了加点火，让淑英吃热的，赵大娘劝淑英休息，淑英不肯，总是黑夜白天的连轴转，哪吃的消啊！太阳晒黑了脸，瘦瘦的，赵大娘怕淑英累坏了身子，拦住淑英一定在家休息一会，大娘求你啦，淑英笑了说：“赵起大爷病了我得去，他儿子嘎子也不孝顺，爷俩总吵架，我不放心。”大娘看着淑英说：“这治病就够忙的，还惦记老人，我的闺女啊，毛主席派来的闺女啊，你们都是铁打的不成？我心疼啊！千万注意身体，大娘我真的惦记你呀。”淑英笑着说：“大娘你放心，我会的。”说完向大娘摆手走出院子。

赵起七十多岁，身体又不好，老伴去世，儿子嘎子又不孝顺，二十多岁还没对象，埋怨家里是臭富农，是绊脚石影响了他，害得他搞不上对象，有时连饭都不给父亲吃，说有你老东西臭富农害得我娶不上媳妇，我不给饭吃，爷俩如同仇敌。淑英经常劝嘎子，叫他好好劳动多赚工分，尊老爱幼，社员们喜欢你，肯定有人给你介绍对象，像你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不好好劳动，哪个姑娘会嫁给你，和你一起受罪。你长得不丑，就是没志气，有志气有一切。嘎子满嘴答应，属耗子的，说过就忘，淑英很担心，经常来看老人家，帮助老人，青年们也常来为老人做家务事。赵起老汉在队里干活时和社员说，没有淑英我也早死了，我老了有淑英在，比我儿子都强，我有亲人了。

淑英来到赵起老汉家，门开着，看不到赵大爷，去哪呀，向门前的鲍秋河望去，在岸上看见老汉的背影，消失在树丛中，机灵的淑英意识到不好，赵大爷会不会有意外？向鲍秋河河岸跑去，到了岸上，看不到赵大爷她心慌了，她看见了河边竖一快木牌，上写道，“我走了，去找我的老伴，陪陪她，她也孤单，多想在一起啊，老伴我来了，河水无情，我怕冲走我，不能和老伴在一起，绳子牵着我，乡亲们，发现我的时候，要把我埋在嘎子娘的身边，永远陪伴着她。不争气的嘎子，乡亲们、淑英、青年们多教育，谢谢乡亲，再谢谢淑英和青年们。”淑英看到，老人落水了。一边大喊救人，一边跑到河边，泪水流在脸上，含泪的眼睛昏花看不见赵大爷，来回奔跑也找不到绳子，脚下却趟上了绳子，绊倒在树从中，树枝划破脸，血流出来。泪水流进伤口里。像针扎一样疼，她不顾那些，拼命拉绳子。鲍秋河水滚滚向东流，一寸一寸的拉。滚滚的流水，淑英拉不动，反而差点把淑英掉进河，她一寸一寸的拉，汗水一滴滴的流。幸亏小云赶到，拉上赵大爷，抬在岸边，由于发现及时，淑英摸摸心在跳动，还有呼吸。淑英说：“小云大爷活着不碍事。”小云不知哪里的力气，背起赵大爷，跑进自己的家，小云的老父亲急忙把湿衣服给赵大爷脱掉，换上自己的衣裳，赵大爷明白了一切，是淑英和小云救了他，赵大爷老泪横流，瞒怨淑英小云不要救他，死了我也和嘎子的娘团圆了，留下嘎子，随他的便吧，就把嘎子逼他死的的事述说着。淑英气的恨嘎子，赵大爷你放心，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我就是您的亲闺女，我要养活您，不孝的臭嘎子，我要教育他，给赵大爷打了安定针，和小云耳语了一阵，淑英抱着湿衣服跑到河岸上，用绳子拴好湿衣服抛进河中，小云去找嘎子，小云找到嘎子说你父亲找你有事。淑英看见嘎子来了，在岸上大喊：“救人啊，嘎子的爹跳河了！”小云和嘎子来在河边，嘎子看了看，不在意的说：“人都死了着啥急呀，河水太凉我去拿雨裤靴。”慢条斯理的回家取雨裤靴，淑英跺着脚的大叫：“嘎子你没有良心，你回来！”嘎子头也没有回。淑英大喊快救人，一会嘎子拿来雨裤靴，慢腾腾的穿好，到了河边，看见滚滚的河水说：“淑英这个也不行，我去取轮胎船。”用汽车轮胎充气放在水里当船用，气得淑英跺着脚大喊，“大男人还不跳下去，人命关天，他是你爸爸啊。”嘎子根本不听那一套，扬长而去。淑英想：这样的儿子，太狠心啊。好长时间，嘎子回来了，把轮胎船放在水上，用手拨着向黒棉袄划去，淑英顺手在轮胎上扎一个眼，嘎子划到河当中，嘎子叫了一声不好，沉在水中，嘎子向回游来，淑英拿起长棍说“嘎子你不救你爹，敢上来我打死你这没有人心的东西！”嘎子不得又游回去，到了棉袄的地方，摸来摸去摸不到父亲的，不知咋的嘎子哭着说：“淑英我爸真的被水冲走了！”又摸了好一阵子，天冷水凉。他没有了力气，在水中挣扎，，大喊：“淑英快来救我！”淑英说：“救你何用，伤天害理，忘记父母恩猪狗不如，死了也好，省的政府法办你，我走了！”嘎子在水中无力的喊：“淑英快来救我我要改！”淑英才把准备的长棍一头给了嘎子，把嘎子拉上岸，嘎子水淋淋的，冻得嘴唇发紫，哆哆嗦嗦颤抖着，像个落水狗。嘎子哭着说：“淑英我爹被水冲走了。我对不起我爸。”淑英说：“快回家，换衣服，在小云家找我，好捞你爹爹。”

在小云的家里，高队长，金凤，淑英等着嘎子的到来，好好的教育嘎子，让他走正道。赵大爷说：“我年岁大了，腿脚又疼，家里又穷，嘎子又不调手，天天盼我死。娶不上媳妇是我连累了他，我不想再活下去，一死了之。跳河而死，倒也安静，我怕河水冲走，嘎子的妈妈在地下一个人，在等我，等我有十年了我要和她合葬在一起，永远陪伴着她啊！我用绳子拴住我的身子，写了那张木牌。淑英，小云救了我，我感谢你俩，我以后的日子难过呀。”他欲哭无泪欲说无声，老人家太伤心了，高队长说：“老哥哥，咋那么想不开，咱们一起走社会主义，可别掉队，有饭大家吃，有福同享，嘎子这小子，我们来教育他，你放心吧。”

嘎子换好了衣服，来小云家找淑英，进了门看见了父亲，安安稳稳地在炕上，他的眼睛模糊了，这是真的？高队长，金凤，淑英都在，这真的不是鬼魂。高队长严厉的怒光，直射着他，他明白了。高队长指责嘎子说：“你这猪狗不如的东西，还不给你爹跪下！”嘎子扑通跪在地上，磕着头连声说：“我对不起爸爸。对不起乡亲。”“你更对不起你自己，多好的小伙子，却是个狼崽子，你把养育你的父亲逼的跳了河，你看着木牌，你爸无奈写的遗言，嘎子，你的心太狠啦！你这个畜生！”高队长训斥着，怒从心中起，一个耳光打过去，幸亏金凤拉一把高队长，耳光打空。嘎子回头看看，不住的磕头，高队长接着说：“你爸爸跳了河是淑英、小云救了你爹，你看淑英的脸被划破，还差点掉进河，平日里，你不好好劳动，我舍不得送你去公社小分队游斗你，怕你臭名传出，更搞不上对象，可你把没有对象责任责怪到你爹身上，是你没有志气，是孬种。淑英把衣服扔在河里，让你去救你爹，看你拖拖延延，盼你爹早死，淑英教训了你，还救了你，要是我叫你喂王八，天底下还有你这孽种，不报父母恩，还孽待父母啊，我打死你！”高队长举起手向小嘎子打去，金凤拉住老队长说：“嘎子，你看咋村的青年，要把喜鹊台改变面貌，由穷变富，日夜奋斗在砖厂，看你，人倒聪明，净办不义之事，只要你好好劳动，姑娘会嫁给你的。”嘎子咬破手指跪在木牌前，写了“痛改前非，重新做人”嘎子跪着说：“我对不起父母对不起乡亲，我要做人，我要参加砖厂战斗队。”高队长说：“你做得到？”嘎子点头，高队长叫嘎子起来，把老爹背回家去，好好的伺侯，嘎子的爹泪流满面感谢高队长和大家，为他教育好嘎子。他要想给大家跪下，高队长拦住他，嘎子背起父亲，面对大家说：“大家放心，我嘎子一定做好人，我要像毛主席说的做一个有用的人。”老队长笑着说”“淑英能治病，还可以治人。”大家都笑了。大家都很忙纷纷离去。

生产队里好事多，老老少少乐呵呵。喜鹊台呀风光好，处处笑声满天歌。

淑英很关心二柱，天天的给二柱做热敷按摩，盼二柱快好起来，是淑英的希望。二柱天天和六子打制坯摸具，总想去看淑英，就是没有时间，他告诉六子，今天不夜战，早回家，早休息。六子要自己干，二柱叫六子注意安全，二柱回了家，他要看自己的亲人郭淑英，二柱前脚走淑英就来找二柱。六子又来说成套话了：“她找你你找他，二柱师傅早回家，二柱腿伤还干活，淑英姐姐多牵挂 。”淑英说：“我对你真的没办法，就会数贫嘴，没有正经八本的，这辈子你就打光棍吧。”背起诊包，奔向二柱家。

  二柱知道，淑英很爱她，为他的伤费尽了心，让他愧疚难言，悔恨让他的肝肠断，痛苦让他夜难眠。真的是，情人双双难分手，好汉难过美人关啊。他拿出带体温的淑英送给他的手帕，‘我爱你’三个发光的红字照亮了他的心，一直在鼓励着他伴随着他，仿佛淑英就在眼前，千里迢迢的去海河工地，在医院安慰我鼓励我。没有出嫁的姑娘为我擦身体，情深意长啊，回家后天天的为我做热敷送药，为我的爹娘分忧啊。恩深难报，情水流长。花朵呀，我不该遇上你呀，让我在情海中雾茫茫。。。。。他忘不了花朵，花朵啊，我想你呀，陷在沉思中。。。。。‘花朵映心窝，相爱难割舍，千里鸳鸯颂，谱写新情歌’。

  郭淑英来到二柱家，进了院子，他边喊着二柱边向屋里走，二柱迎了出来，在屋里二柱用不得力的脚为淑英倒水让座，淑英着急的说：“二柱你把我当外人吗？你要好好的休息，天天的为队里忙我担心啊，万一你的脚残了，我有责任的，我来给你做检查。”二柱面对着淑英心里话要说给淑英听，又不好开口，脸色涨得通红通红的，淑英看他脸色好像有话还不敢说：“二柱，我们都是朋友啦，有话就直说，看你，脸红的像红布，你这大男人还有个免提劲。”二柱他吞吞吐吐讲出了让他憋了很久的心里话：“我对不起你，我真的对不起你。”泪水在眼里转。淑英接过话茬说：“是不是你爱花朵的事，花朵很好，你帮助了她，她母亲死里逃生，有恩有情，虽然在医院里照顾你也算是报恩还情吧！区区小事何必牢记在心呢！”二柱摇着头只见泪流，说不出话来。他在屋子里转悠，他把手伸进自己的怀里掏出那两块手帕，放在淑英的面前，一块是淑英的，一块是花朵的，洁白的手帕，红色的字，字字相同，“我爱你”三个字让淑英心一酸，颤抖的手拿着花朵的手帕。“这是花朵给你的，你接受了？”二柱点着头，淑英像巨雷轰顶一样晕晕昏昏坐在炕上，二柱拉着淑英的手：“淑英，我对不起你啊！”淑英看着二柱说：“你一脚踏着两只船，风大浪高，会掉在水里的，二柱啊！”淑英望着窗外的月光，复杂的心情在她心中荡漾。二柱在忏悔万剑穿进胸膛，一对情人，失魂落魄。二柱说：“淑英啊，你是城里人，我是农民。你有文化，我砸断了腿，怕成残废，我思前想后，怕连累与你。”淑英接过话说：“城市，农村一样，工人农民亲兄弟，有文化更能体现人生，你万一伤残了是为了人民而残，是光荣的，二柱你也不要为难，我会嫁给你。这手帕你是让我带走，是不是？二柱啊，不会的，我给了你，我的心就给了你，就是婚姻不成，还有来世，现在咱们是朋友，是兄妹，何必为难呢，虽有千条路，都会有终点的，我爱你是我的追求，让我在农村的广阔的天地里去追求我的一生，你要记住，我什么时候都爱你的，不是夫妻就是兄妹。”她叫二柱把腿伸出来放在自己的腿上，大男人的腿放在女人的腿上，那有多大的感情啊，淑英细心地按摩着。她没有反感，每逢推拿一次，心里感到无比的温暖幸福。笑眯眯的眼神看着二拄说；“二柱啊，你的骨折接得很好，放心吧，不会一瘸一拐的，走社会主义不会落后的。”二柱说不出话来，她那眼神里含有那么的温情、厚爱、纯洁的心，融化了自己。恨自己没有主见，三个好女人让他的心碎了，他后悔，他恨自己。。。。。淑英做完按摩，又涂了消炎水，告诉二拄，不要受累，再过几天就好了。淑英收拾诊包，还要出诊，告别二柱，匆匆的走了。二柱的心痛，他没有脸再见人，他蒙起被子，盖起了头，他在忏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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