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海河工地退了场，海河大军凯旋而归，秋河公社开庆功大会，和欢送大会一样人山人海，热闹非凡。李二柱的父母来会场找李二柱，海河大军一队一队的整齐的排列。李二柱的父母一个一个的找，由前到后，由后到前哪有二柱的踪影？眼巴巴盼二柱回家办喜事，见不到二柱心急的团团转，问那些海河回来的小伙都说没有看见，李树立拉着老伴来找高队长，高队长介绍说，二柱有木工的手艺，留在工地修理车那，一时半时的回不来。二柱的父母一下眼直了，公鸡下蛋没指望了。想儿盼儿的二柱母亲站立不住坐在地上，眼泪在眼眶里转。高队长眼看见二柱的娘的伤心的样子说：“大兄弟媳妇哭啥留就留呗，指挥部信任他，你有啥不放心的，好人有好事，春节前准回家。”二柱的母亲拉住高队长的手说：“我的好大哥呀，不那么简单，二柱不回来我家的大事就办不成了，天就塌了。”高队长笑着说：“有那么严重，不就给二柱娶媳妇吗，不用急，推一推，二柱为国家，为咋生产队着想。你看你俩，总想自己家，还是二柱比你强。老兄弟媳妇，放心吧，春节前我叫他们结婚，我也等喝喜酒啊。”二柱的娘说：“我不像你啊，骡子的心，不娶媳妇啊。”李树立即说：“你瞎说啥。”拉着老伴回家。高队长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说他，在他的心里难受，是啊，都新社会了，还是老光棍，也有了新的想法，是啊，我老了我还可以找老伴吗？有人能伴我吗？深思中回到会场。

李二柱的母亲盼儿子，二拄总也不回来，又气又急，气的是长大了不听话，急的是怕志芳闹出事来，和红卫好了去，红杏出墙，眼皮跳的慌，在眼皮上贴上白纸，说什么避灾，一下子还患上重感冒。烧的说糊话:”二柱回来，二柱他爹，快着二柱回来了。”李二柱的父亲吓的找来郭淑英，给老伴看医生。淑英告诉二柱的父亲说：“大伯不碍事，患了感冒打了针。吃了药就好。”又对二柱的娘说：”大娘您是感冒发了汗就好。”二柱的母亲拉住淑英的手说：“我没病，二柱来了就好，淑英你看志芳天天要开会，还研究研究的，那研究坏了我二柱就可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淑英，我怕志芳被红卫好了去，红卫他妈催娶闺女过去，我是不见志芳不放我的菊子，我怕苦了我的二柱到后来还是光棍光。”淑英摸着大娘的头说；“大娘，二柱小伙子壮实英俊一定有人嫁他的，您想得太多了，红卫爱志芳，您知道的，您就成全他们。”二柱的娘猛地坐起来说：“淑英，那可不行，我的儿子闺女订了亲，又退亲，那寒颤啊，那我们家的脸都丢光了，那不行。”淑英扶住大娘说：”您别着急，那是老一套啊，新社会的人提倡自由恋爱啊。”二柱的母亲叹了一口气说：“提不起裤子都乱爱啊，啥样子都光腚子上街，现眼啊，我看还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好。”淑英偷着乐接着说：“您的脑筋都老到底了，您放心吧，二柱哥，没对象 我就嫁给他。”二柱他娘拉住淑英的手说:：“这是真的。”淑英点着头。二柱的母亲心里热了起来，他第一次听到姑娘爱他的二柱，坐在自己的身边。心跳得差点出来，全身热呼呼的汗珠挂在脸上，轻松愉快，她把淑英抱在怀里说:：“淑英我的好闺女，我就盼那一天那，幸福的时刻，美好的未来，都镶在心窝里，好长好长的时间。淑英说：“大娘，我走了，我还要出诊，您好好的养病，别着急，多喝水。”二柱的娘要送她，淑英恳求不要送，二柱的娘盼儿的心都落在淑英的身上，眼望着淑英走出院子。淑英想起二柱忠厚老实的心，二柱的父母盼儿的心，她自己也心酸起来。是啊，一个远离父母一个远离繁华的天津人，在茫茫的人群中，花落谁家，人之常情，淑英也落下泪。花开自有花落日，鸟儿双飞也有家。

淑英心中有了二柱，二柱是有理想，有道德的好青年。他爱着二柱，时时的惦记着他。自二柱去海河后，总在梦里见到他。二柱推车，他使劲拉车，在那高高的坝顶上，诉说知心话，双双牵着手，飞向天涯。 一声雷鸣哗哗的雨声，惊醒了他，她做起来二柱啊我多想去工地看他。

淑英离不开的是社员，社员的身体健康她心里才平静，有求必应，为人民服务是她的宗旨，兢兢业业服务于社员，她忙过这一阵子，一定去看二柱。她看看天，雨还下个不停，她穿上雨衣去看二柱的母亲，到了村口在雨中遇见了去海河的小六子，淑英截住六子，把他拉进一家的门房，询问二柱的得近况：“二柱你不在海河工地看仓库吗？咋回来啦？”六子说：“工地派我回来在公社水利站报账，完事就回去。”淑英着急的问：“二柱咋没回来？”六子说：“二柱非让我来报账，他看着仓库，你想二柱啊？咱一起回海河工地看他。”淑英说：“六子，小狗嘴吐不出象牙来，我告诉你，二柱的母亲病了，你回去后叫二柱回来，他妈妈想他。”六子说：“二柱有事回不来。”淑英说：“他有啥事你快说”六子吞吞吐吐的说：“他。。。。他有事。”淑英看出六子说假话，六子你过来，六子过来淑英一手抓住六子的耳朵，像牵毛驴一样在门房里转，疼的六子哇哇的叫，六子央求淑英放了他，淑英说：“你说实话我就放了你，要不说你不还要不要这只耳朵，二柱到底有啥事？”六子说：“你可保密，你知我知不可对外人讲。”淑英应允并松了手，六子把二柱在海河工地上被摔伤的原因，骨折的情况，二柱的房东的女儿赵小花照顾二柱的起居的事一一的如实的告诉了淑英。最后再请求淑英万万不要说出去，二柱会生气的。淑英一把手把六子推了出去。六子在风雨中消失，淑英站在雨中，任大雨哗哗的浇着自己的头。是她把二柱送上海河前线，万一二柱有三长两段，自己对不起二柱和他的父母，更让她担心的是怎么会让她赵小花伺候二柱呢，淑英思绪万千，像雨一样千条万线。在茫茫的大雨中，她迈着沉重步子，踏着泥泞路去看二柱的母亲，在心中更加对二柱的思念。

睡梦中淑英看见了二柱，在医院的花园里，一个美丽的姑娘搀着二柱散步，为二柱唱歌。淑英采来花朵让二柱观看，二柱竟把花朵和淑英的手帕一起抛在路边，淑英看在眼里，恨在心上，是她夺去二柱，她抓住姑娘要和她讲理。咚咚咚的敲门声，把淑英吵醒。“淑英姐我是小六子，明天我回海河工地啦，我怕你出去所以大早来告诉你。有事吗？”淑英听说去海河工地忙说：“我去，啥时间走？六子答：“明天早八点！”淑英说：“那你来找我，要保密，不要让人知道。”六子说：“知道了明天早八点我来找你，我走了。”

淑英想起在梦中的事，二柱不会把我的手帕和花朵丢在地上，我亲自看见二柱把我的手帕放进他的心窝里，淑英相信二柱不是那忘情负义那种人。

淑英找到高队长，她第一次编了瞎话，心里愧疚的向高队长讲，母亲想她，她回去看看母亲，我的事安排了东村的医生照看几天，高队长还夸了她好孩子。是应该看看老妈呀，儿女情长，母女连心啊。晚上高队长和赵大娘送来一篮子鸡蛋，叫淑英带给她的母亲，高队长说：“听说淑英回家看母亲，大家凑了几斤柴鸡蛋，带回去，这是大家的心意啊，祝老父亲老母亲健健康康 平平安安，一起走社会主义。”来看淑英的社员都说高队长说的是我们的心里话啊。淑英压根也没有说过假话，今天是想看二柱，是思念、是爱情让她说了假话，她惭愧的心，乡亲的热情，感动着她的心，让她流了眼泪，她说不出谢谢，含泪向人们，像高队长赵大娘深深地鞠了一躬，泪花在电灯照跃下像珍珠一样，白花花的掉下来，此景此情，屋里的人们都落了泪。高队长看到淑英想家想父母，人之常情，哪一个儿女不想自己的父母啊！是啊，我的错呀，青年的激情，坚强的意志，扎根农村的决心，黑天白日的苦干，我都忘了让她们回家看看。高队长责备着自己。第二天，六子和淑英去了海河工地去看李二柱。    

赞(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