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金凤的腿受了伤，经过郭淑英的消毒处理，但还是化了脓，高队长叫赵大娘护理好金凤，等腿上伤好了再干活。金凤说什么也不行，只好让金凤在秋场里检高粱穗等轻活，在场里的都是老年人，金凤边干活边唱歌，唱了学雷锋，又唱逛新城。金凤剥完高粱穗又剥秋玉米。手总是不停的干，总是宣传好人好事和新闻。红红的高粱，金黄的玉米，雪白的棉花，在太阳底下发出五颜六色的光。好一个秋收景象。

公路上来了一辆马车，下来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还带来几大包袱。金凤一眼就看出是自己的久别了的母亲，同时母亲也看见了久盼的女儿，金凤叫着妈妈，不顾自己腿上的伤，忍着疼痛 ，一瘸一拐的向妈妈扑去过去，妈妈看见女儿那个样子，“金凤金凤，你咋着啦？疼死了妈妈了！”说完母女抱在一起。看见肿涨的的腿，看见厚厚的绷布，吓得她站立不住，一屁股坐在玉米堆上说：“你疼死我啦？”话没说完已经泪如雨下。金凤镇静精神，露出微笑说：“妈妈，你这是干吗？看女儿应高兴，还流嘛眼泪。”可心里也是酸痛，眼泪含在眼窝里，久久才落下来。

大家都围过来，金凤把妈妈介绍给大家，金凤又把社员介绍给妈妈，大家互相问好。赵大娘看护着金凤，就把昨天收高粱的事全告诉了志芳的母亲。金凤的母亲止住泪水，赵大娘搀着金凤，小云等人提着包，大家一起回到青年大院，赵大娘、金凤、小云来到金凤的屋里，被子整整齐齐，茶具等生活用品摆放合理，有部队的风范，金凤让妈妈做在热火的炕头上，小云把包裹放在桌子上，说：“大娘，您多住几天，多陪金凤姐几天，我得回去干活。”金凤的母亲急忙从兜子里拿出天津大麻花，塞给小云说：“闺女给你一个，尝尝天津大麻花！”小云说什么也不要说，“快给金凤姐姐吃，补补身子。”金凤硬把麻花塞在小云手里，小云一阵风的跑了。

负责给青年做饭的高大娘，背着柴草回来了，看见金凤说：“你可回来了，你的腿肿的那样还去,”金凤摆手小声说：“我妈妈来了，在屋里，”高大娘三步两步就进了屋，老姐俩互相问好，亲絮家常，高大娘赞不绝口的说：“闺女来到咋村，天天去干活，泥一把水一把的，啥活都干，可不像城里来的姑娘，是个地地道道的庄稼地的铁姑娘。您的闺女能说能算能写能干，支撑着咱村的天，他们天天的比天天的赛，晚上学习，开联欢会，白天黑夜都闲不住，人都是肉长的，我怕闺女累垮，我劝她搂着点，金凤说大娘放心，人越干越结实，金凤的腿让高梁秸划个口子，疼的我觉都睡不好。”金凤的母亲说：“这些日子多亏您的照顾 ，老姐姐您费心了，您太辛苦了，”高大娘说：“闺女您疼我也疼啊。咱姐俩的心是一样的。今天我找来一斤肉票，割来一斤肉，我去蒸肉包子，等会在一起吃，”说完忙去做饭。

屋子里只有金凤和金凤的母亲.

“这些日子我天天想你，天天盼你回家，一夜一夜的睡不好觉，从城市到农村，怕你累坏身子骨，农村艰苦，我怕你顶不住，受不了，离了娘的闺女啊，真的让我好想你，儿行千里母担忧啊！”说完母亲的眼泪流了出来。金凤说：“妈妈，不是女儿不想娘，女儿把娘时时刻刻挂心上，为了农村的建设我哪有时间回故乡！”金凤的母亲说：“金凤啊你那知做妈妈的心啊！白天想夜里盼妈妈的心里那放得下啊！”她边说边打开书包，“这是给你买的时尚的服装，还有你最爱吃的糖眼圈，补补身子。”金凤说：“妈妈，我都大了，还用掂记，啥时到头啊！”妈妈说：“闺女多大也是妈的心头肉，妈妈的孩子，”拉着金凤的手，看着金凤的脸说：“嗨，这喜鹊台你顶着，又搞这又搞那，这喜鹊台就显你了，看你的脸，晒的黑黑的，累的瘦瘦的，妈妈心疼啊。”金凤笑着说：“妈妈，黑黑的瘦瘦的，那是农民的本色，只有参加劳动锻炼，才显英雄本色。”她一边说一边挥起手来。金凤的母亲说：“跟你说正事，你又耍频嘴。金凤，妈这次来和你商量你的终身大事，你的岁数一年比一年大，也该找个对象，咋城里有个新提拔的部队军官，是个连长，长的帅气，就是比你大三岁，你爸和我看都挺合适，现在讲一军二干三工人，至死不嫁庄稼人。等结了婚，回了城，要比这臭水洼子，头上顶着高粱花子，脚下都是高粱茬子的地方强。”金凤说：“妈妈你咋瞧不起庄稼人啊，我就想嫁庄稼人，坚决不回城。”金凤的母亲起来高声说：“我走的桥比你走的路多，长大了翅膀硬了，你还飞不起来，妈妈帮你做主。农村有什么好，点灯用煤油，公路土多厚，吃水自己担，耕地用老牛。吃不好，喝不好，每天没命干，才挣几毛钱，你让你妈牵肠挂肚的惦记，你二姨夫介绍的这军官知根知底，是多合适，是多好回城的机会，户口咱不要，一定回天津。”金凤说；“我爱农村，我爱庄稼人，嫁人就嫁庄稼人，您就死了我回城的心吧。”气的金凤的母亲站起来喘着气高喊着：“农民都是土包子，面对黄土背朝天，浑身臭汗有什么好，城里的人脚都比农民香 。”金凤眼望着母亲恳切的说：“农村再苦再累我认可，妈妈您不可讲这些刺人的话，”金凤的母亲瞪着眼吼着：“明天你就给我回去。小刚不来农村还死不了呢！你别气死我。”这一下说到金凤的伤心处，母女俩大哭起来。

高大娘做着半截饭听到娘两个又吵又闹，急忙跑进屋就说：“娘俩刚见面亲还不够，咋吵起来了，有话慢慢说，有事慢慢商量，千万别生气。”金凤的母亲叹了一口气说：“金凤到了农村，翅膀硬了，说什么也不听，眼里只有农村都没有我这个妈妈。”高大娘说：“金凤可不是那种人，平常总叨念您，您来了可别生气。一会我给您送饭来，”说着去给青年开饭。

青年们都回来吃中午饭，听说金凤的母亲来了，都来看看，都来问大娘好，金凤的母亲看见这伙年青人都欢崩乱跳的心里有点踏实，淑英说：“昨天金凤姐腿划了口子，您今天来看她，母子连心啊，大娘，金凤腿划了口子，不要紧，明天就会好，您放心吧，有我淑英在今天下午消消毒，吃消炎药，很快就好，”这一席话说的金凤母亲云消气散，高大娘端来肉包子，青年们齐帮手又放桌子又拿碗，共进午餐，虽比不上天津包子，可香气扑鼻，大家狼吞虎咽的吃，淑英看金凤的母亲只看不吃就说：“大娘你快吃，好吃你就给高大娘传传名这是高队长找来喜鹊台最好的厨师，帮我们来做饭啦，金凤的母亲拿起一个吃了一口说：“这比天津狗不理包子还强呢！高大娘笑了，大姐您真捧我，农婆子作饭哪能跟天津狗不理比，我精心做，让孩子们吃饱我就心满意足了。孩子们吃不好我心里都难受。”

高队长，红卫，志芳他们手里拿着鸡，手挎着装鸡蛋的篮子，来看金凤的母亲，一进院子，金凤就看见，忙说：“妈妈，高队长来看您了。”金凤的娘赶紧迎了出来，大家一起进了屋，叫高大娘把鸡和鸡蛋放进厨房，高队长说：“老姐姐，一定多住几天，金凤的母亲说：“金凤常不在家，我和金凤的父亲总惦记着，我就来看看，心里就踏实，我代表金凤和青年们谢谢你和社员们，又操心又费力的。”高队长笑着说：“该谢的是您和老大哥，把那些闺女，儿子送给我们，这伙小能人动脑筋想办法，卖力气改造农田，费心的是金凤和他的青年们，我这镜面脑子只有傻力气，啥事也不行，没有新青年就没有新农村，金凤的母亲笑了“看您说的，越说越远，建设农村大家都有份，你是带路人啊。”金凤的母亲微笑着说。高队长说：“今天下午金凤和你妈妈在家休息，等腿好了到各处看看，看金凤和青年们给我们带来的变化，执掌着喜鹊台的天，参加一天劳动，晚上还学习，唱歌，开会，改造农田，办工厂。我听了都带劲。金凤有道道，带着淑英福生等青年，像亲兄弟一样，团结和睦村里人都佩服她，是我们队的顶梁柱，你放心吧，社员们让我给你们送来一只鸡和鸡蛋，让高大娘给您做做吃，补补身子，这是社员的一点心意，我们该上班了，晚上再来看您？”金凤的母亲再三说谢谢社员们，送高队长他们出了门。

郭淑英给金凤的腿上消了毒，打了消炎针，金凤的母亲也没提回城的事，看见老队长和社员们那样热情，看见青年们那么愉快，吃饭都那么香，她心里轻松多了，休息了半天一夜，伤消肿了，金凤走路不再那么困难，她带着母亲来到鲍秋河，河水静静的流淌着，只有那些喜鹊在树上喳喳的叫，远处传来歌声，欢笑声，蓝蓝的天，清清的水，新鲜的空气，金凤的母亲精神气爽，她迎着朝霞，显得更热情，更年轻，红润的脸上带上了笑容。

他们来到苏小刚的墓前，松柏长青，镏金的墓志在太阳下闪着金光，金凤拉着妈妈的手说：“妈妈，小刚为了农村的建设，他走了，临走时他只向我招了几下手，他走得匆忙，什麽都没有说，只留下墓碑，和这条渠，这条渠是苏小刚汇制，亲身参加开挖的，在数九寒天三千青年，奋斗一个月胜利完成，县委为纪念苏小刚命名为‘青年渠’每逢我看见这条清清渠水，小刚的墓碑，我是多么的爱他，和小刚发过誓，志在农村，死在农村，妈妈，我能离开这喜鹊台吗？！”金凤指着那鲍秋河岸又说：“那地方，是小刚走的地方，我要和他一起走，我跳进这鲍秋河，是高队长在水中救了我。他是我的恩人。他像父亲一样的带我，他没有儿女他一个人生活，他热爱集体，他把我们当成自己的儿女，妈妈，我离不开喜鹊台啊！”金凤走到渠边指着那清清渠水说：“我思念小刚，我离不开小刚，我要去陪小刚，我跳进这青年渠，是红卫哥救了我，他安慰我鼓励我，走小刚的路，扎根农村，完成小刚的心愿，从那时起，我有了希望，有了新生活，妈妈，我真的离不开喜鹊台。”

喜鹊台的恩恩怨怨在金凤的生活道路上，谱写着新歌，感人的、辛酸的，让金凤妈妈的泪水流了下来，他的脑子里想起小刚和金凤的那些事，泪水滴在喜鹊台土地上。金凤不想在妈妈面前流泪，可怎么忍得住呢？娘俩流着泪为小刚默哀。妈妈的泪水流在小刚的墓碑上，金凤为妈妈擦干眼泪，金凤的妈妈抱住金凤说：“妈妈支持你，金凤不回城，”离了母亲的孩子，怎么不亲近。金凤抱住了妈妈，金凤把建设杨水站，农田改造，办工厂等事告诉妈妈。娘俩把喜鹊台的一草一木都看遍了，清清渠水向东流，静静的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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