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正文

言情小说 玄幻推理 武侠小说 恐怖小说 成人文学 侦查小说 其他连载 小小说 资源中心小说阅读归一云思

西风聘马(二)

时间:2023/11/9 作者: 飞魔幻B 热度: 18677
上期回顾:京都女流氓周为鹦一朝被拐迎来了她的报应,被来自北域的暴娇小狼狗李小笋看上,周为鹦强势拒绝之后竟然发现这个李小笋竟然就是跟她有婚约的李祟!

  我在李祟亲上我的前一刻,心一横,对他说:“大哥,你搞错了,其实我有一个不能跟人说的事情,我喜欢的是女人,。对啊,我是女人,喜欢的也是女人,这有什么不对吗?”

  我继续说:“平日在京都里,我调戏民男子兴风作浪,实在是为了掩饰我孤寂的内心,我从十岁就发现我喜欢的是女孩子了,真的,!白白净净柔柔弱弱的姐姐多好看,但是,我的家人古板传统,要他们接受新兴事物有困难,。所以,李祟啊,如果你是个女孩子,我肯定就嫁給你了。”

  李祟目带惊讶,他这双眸子瞪起来格外娇俏,。过了好一会儿,他蹲在我身边,说:“周为鹦,原来如此。”

  我深以为然地点头,他突然凑过来,手搭在我肩头,。我闻见一阵花草香,不知是不是从他身上传来的,总之清新舒畅极了。

  “喂,周为鹦,你真的对男子不动心?”他面上仍有疑惑。

  “别过来!”我佯装惊恐,我嚷嚷道,“我看到男子就恶心,尤其是你这样好看的男子。”

  “这样啊,”他后退一步,手伸下来,对我说,“我不娶你了,你跟我回北域吧,。我家中有一个小妹,生平也对男子不感兴趣,她长得一定符合你心意,。看到我没,我这么英俊,我的小妹能差到哪儿去?”

  “这……不用了吧。”我面带微笑,实际上肌肉紧张到了极点。

  “你怕别人议论你?”他一脸和蔼地笑了笑,“没事,我小妹比我还凶,别人哪怕多嘴一个字,她能给人从屁眼里塞回去。”

  “我名声如此坏,令妹恐怕瞧不上我这样的。”

  “无妨,你尽管到那儿去,做不成一对,可以做姐妹。”他说着就要动手拉我了。

  ,“哎,周为鹦,既然我碰到了你,你的终身大事,就包我身上了。”

  我被他拽着硬生生拖行好几米,我苦苦思索说辞,脑子纷乱如麻,只有一个“完了完了”,我张嘴喊他名字:“李祟。”

  “嗯?”他停下来,回头望着我。

  我看着他的脸不禁忧愁起来,——按照此人的凶残程度,要是我现在对他说,我突然又不喜欢女人了,觉得还是喜欢男人比较好,他肯定直接让我变成一级伤残人士。

  “李祟啊,我得先回京都准备准备,。要是我真跟你去了北域见你小妹,总不能两手空空是不是?”我说。

  “好,我陪着你,你的生命从此由我李祟负责了。”李祟看我的眼神慈祥得仿佛一家人,仿佛我已经是他的妹夫。

  我跟李祟就这样开始了回京之路,。

  碰见他之前,传闻将他描述得飞扬跋扈残忍无情,就是一个高高在上不理疾苦的纨绔公子哥儿,如今跟他打了一番交道,我发现此人还是与传闻有差出入的,。但我周为鹦也不是吃素的,等到了京都,非得将他欺负得梨花带雨不可。

  我和李祟在一个下小雨的日子抵达京都,我们入城的时候极为低调,相互搀扶,遮遮掩掩,。我对李祟说:“李祟你不知道,城里想要我宝贵性命的,可不止曹二狗一个人。”

  实际上我是怕人耻笑,我们干流氓什么最重要?脸面最重要!

  远远到了周府百米外,我就瞧见了一个少年搬了个小板凳儿坐在府门口,身条细瘦,唇红齿白,男生女相,他翘跷着二郎腿,兀自兴高采烈地张望。

  这家伙眼睛贼尖,一下子望到我,我还未来得及看清,一阵风扑面,已经是他张开双臂,朝我抱过来。

  “鹦哥儿,我还以为你叫人打死啦。”他拉着我的双臂,眼睛含着泪,可是嘴角弯起,不哭不笑,说不出的怪异表情。

  这人名叫宋焦,是我最亲的小厮。

  “城里没什么事儿吧。?”

  “没什么大事,就是城东的歪嘴徐喝醉了在大街上非要拉人比划比划,您还不知道么吗,打输了,他就讹人医药费,。结果那人是巡卫军头子,直接把歪嘴徐拉到大狱里,关了一个月,现在还没放出来,。城西的白脸张上次勾搭的那个姑娘,来头不小不好惹,一心一意要叫白脸张负责,他泡青楼的时候叫那姑娘追个正着,被赶得半拉屁股蛋子露外面也顾不上,鹦哥儿您没看见真可惜了!”

  “可恼!”我一把拍在自己脑门儿上,不住叹息。

  我与宋焦说着说着便踏进府门,全然忘了李祟,。宋焦倒是没忘,他把李祟上下一打量,脸蛋儿不错却衣着寒酸,便认定了他是我的新欢,于是猴精地朝他偷啐了一口。

  宋焦是顶瞧不上这类靠女人的男子的,他将我送进府了,转过身,拉了小板凳儿继续坐在府门口,一副装作没看见李祟的架势。

  “哎哎,干嘛吗呀你!”宋焦见李祟欲进门,赶忙起身,拦着他,一脸凶残。

  他哪里拦得住李祟,李祟长腿如风:“滚一边儿,好好看你的大门去。”

  “嘿,”宋焦怒极反笑,当下说,“没这个道理,鹦哥儿从来不带男人回家,你算什么东西,这点规矩不懂?”

  “我能跟普通男人一样吗!”李祟悠悠地看他一眼。

  宋焦也是跟我见过大场面的人,不仅毫无惧色,嘴里噼里啪啦地说道起来:“我宋焦看人从不走眼,你这样仗着有一副臭皮囊就自以为能进我们周家门儿的,我宋焦没赶过一百也有八十了。”

  “瞪我?我家鹦哥儿是喜新厌旧之人,你不要觉得现在鹦哥儿对你还有一点儿新鲜感,就妄想爬到我宋焦头上了,给我乖乖敬口茶,揉个肩,我让你在周家好过一些。”

  说到狂妄,我的宋焦是当仁不让的,他厉害起来,连狂狗歪嘴徐都没他狂。

  我正好换了衣裳,走出来瞧见他两人起了争执,。宋焦气冲冲跑到我身旁,说:“鹦哥儿,这臭不要脸的要坏规矩!给不给赶走?”

  我看了看宋焦,又看看李祟,倏然后退一步,用手指着李祟的鼻子,冷笑,着大声道:“赶走?哪这么便宜,打!给我打一顿再说!”

  宋焦一听,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真的?”

  “还有假?”我一挑眉,“此人名叫李小笋,一路将我欺压,把看家护院的都叫上来,朝残废了打,。只要不死人,我周为鹦担着!”

  “李小笋,我的场子,只怕你有进无出啊!”

  一帮灰衣青年围上来,全是我花钱养着的打架好手,下手从不知轻重。见状,李祟一退再退,退到门口,他却不再退了。

  我看向他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废人,宋焦说:“鹦哥儿,你今天真威武!”

  我十分得意,嘴里冷冷地吐字:“都他娘地给我上!”

  我话音未落,手下一个灰衣青年立刻纵身,手刀劈向李祟,他不慌不忙,侧身避过,。

  身后又有一个人撲上前,准备锁住他的咽喉,他一个肘击,撞在小腹,伸腿利落地一扫,那人站不稳,砰然倒地。

  只见这狭窄的小院落中,他身形迅速灵敏,难以捕捉到轨迹,几个移位准确地袭击到对手,。他倏然飘至我眼前时,我瞳孔皱缩。

  几个灰衣青年一齐扑身上来,准备扳住他的肩头,但他的肩头竟似脱臼般神奇地一扭,脱开了掌控,。随即他转身,飞腿上前,袖袍翻飞,几个人立刻被有条不紊地被收拾了。

  我趁着一喘息赶紧退到了十几步外,李祟身形上上下下如同灵燕,十几个人明显扛不了一阵,。我见形势不乐观,立即冲宋焦大喊:“快去找香香过来!”

  我这话引起了李祟的注意,眨眼间他再度冲到我面前,一手拉过我的腰身,将我翻了个转,背靠他的胸膛,另一只手扶住了我的下颔巴,似乎我稍稍一动,他就要让我身首分家!

  “周为鹦,你刚刚这么凶,”他一面不断用掌心摩挲着我的下颔巴,一面眼光盯着灰衣青年,“我要被你吓坏啦。”

  我不说话,我一个劲儿地在颤抖,他将我的头放在他下巴下,笑嘻嘻地说:“周为鹦,你想在我面前说话不算话?”

  “明明是你强逼人在先,你这王八羔子,你活该娶不上媳妇儿,!老子宁愿喜欢女人,也不会遂你心意!”

  他倏然将脸贴近我,怒气暴涨,大声冷笑说:“你还挺委屈是不是!老子比你更委屈!”

  我被惊得一个抖激灵,这时宋焦回来了,可就他一个人,他大急:“鹦哥儿,薛得香不在!”

  我的心凉了半截,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个绝望的消息,一个栗子已经落到了我的脑门儿上,“咚”地的一下仿佛敲在了圆滚滚西瓜上,不轻不重,微微疼后有些痒。

  “周为鹦,我告诉你,你还非得跟我成亲不可,!你要不跟我成亲,我就从老爹手里拿不回压岁钱了,;你要不跟我成亲,老爹他宁愿举贤让位,也不要我当这个异姓王了,;你要不跟我成亲,那十几个退了我婚的女人肯定开心,北域又得开始散播我不举的谣言了,你说后果严重不严重!”

  “严重,严重。”我强忍泪水,赶忙点头。

  “我娶的还非得是你,知道为啥不,?我这个人比较善良,不忍心祸害那些平头百姓家的姑娘,但是百姓们天天说我跟你很是般配啊,我想我这短暂一生,把你这个煞星娶回家也是做了好事一桩,。什么叫牺牲小我成全大我,?就是我咬牙割肉闭眼把你娶回家,。这是什么样的精神,明白不明白?”

  “明白,明白。”

  “明白你还那么多叽歪,你说你是有什么人格魅力还是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才艺,就你成天说的那几句狗屁不通的诗?你说我一个心慈手软小郎君,怎么就甘愿沦落到了你这个臭流氓手上,还是我高攀不起你了?”

  “高攀得起,高攀得起……”

  李祟终于露出真面目了,宋焦气得七窍生烟,拿起一块板子就要打他。

  他轻轻一侧就躲过,接着若无其事地穿过大堂,进了内院,随意踹开一间房间的门,说道:“小爷以后就住在周家了,。”

  他住下的正是我的房间,可我偏偏还不敢放一个屁。

  晚饭的时候,他一跨步坐到了平日我的位子上,俨然一副主子模样,。我低眉耷眼,他一面吃一面问我:“婚事准备着的吧,酒席就摆个一两百桌,小爷生平第一次成亲,可不能委屈自己。”

  “知道了。”我应了一声,却叫苦不迭,本想此事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掉,如今却越发闹大了。

  宋焦偷偷拉我到一旁,说:“鹦哥儿,要不然我们将二公子叫来,二公子武艺高强,这个小瘪三哪是他对手?”

  “那怎么行,!阿弟要是知道了,家里就得知道,。我身为一个成年人,怎么好意思让家人为我收拾擦屁股?”

  “那就喊薛得香多带几个人手,跟他硬拼一架!”

  “那更不行,!这事儿肯定惊动官府,官府处理了,歪嘴徐他们就知道了,整个京都的流氓全知道了,!被逼婚这种事传出去,你让我还有没有威信了?”

  “鹦哥儿,实话告诉你,晚饭的时候我往他酒里下药了,。他这时候睡得跟死猪一样,咱俩趁机将他抬出去,扔到离京都百八十里的地方去!”

  “此计甚妙!”我顿时开怀起来。

  我跟宋焦就着月色摸索到李祟的房间,推开门,小心地走到床边去,。宋焦点了油灯替我照看李祟的脸,我一把将李祟他的胳膊抬起来。

  突然,我感到那胳膊一动,将我脖子猛地搂过去,我被搂得喘不过气,心知坏了。

  一个声音淡淡地在我头上响起:“果然是个臭流氓,深更半夜到我床边,想做什么?”

  还没等我答话,他便松开了我,走到宋焦面前,一把将他的领子揪起,。宋焦身体顿时离开地面,两腿乱蹬,两手乱挥。

  一个瘦弱的青年提起了另一个瘦弱的青年,他对宋焦说:“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看。”

  说完他就将宋焦扔出去了,我蹲在床边埋头不敢看,他居高临下地瞥着我,笑起来:“周为鹦,半夜跑到我床边来,不会只是为了关注我有没有盖被子吧。”

  虽说我好色成性,从小鉴赏得过无数珍贵春宫绘本,四处揩油,但实战经验从未有过,。就算我想有,眼前的这可是李祟,小阎王李祟!我哪还有心思。

  “来,先站起来。”他温言不断哄劝我。

  我不好意思地支支吾吾:“这……不太好吧……”

  “周为鹦,你不会真的……真的以为我要……”他靠近我,淡淡的男子气息钻入我的鼻子,我顿时有些心猿意马,他的一声哈哈大笑几乎震破了我的耳膜,“你真以为我要对你不轨啊!”

  他笑到捂住小腹,脸涨得通红:“周为鹦,赶紧给小爷滚蛋!”

  “你打搅小爷休息,小爷还没揍你呢!”

  我一下子窜蹿起来,指着他,浑身颤抖:“你什么软萌小郎君,你就一个弃夫!”

  他面上浮起一层恼怒的粉色,冷笑道:“周为鹦,你也不是什么诗人,你就是一个臭流氓。”

  我被他戳到了心坎儿上,气坏了,——我这人有个坏毛病,每次跟人拌嘴,其实心里早已将他嫡系亲属都问候了个遍,但是嘴上说出来却带了哭腔,眼泪不争气,每次都忍不住落下来,还让人以为我多害怕似的。

  我手一擦,察觉到了自己满手眼泪,我慌了,忙我说:“你千万别以为老子怕你,老子小时候受曹二狗欺负的时候,那可比现在厉害多了……”

  他明显有一下子的手足无措,站着等我哭了好半天,咳了几声,严肃地道:“周为鹦,一个流氓还哭成这样,你还要不要尊严了。?”

  “赶紧滚蛋,把我哭烦了可真揍你了。”

  我赶紧跑了,却不知我跑出好远,屋檐下倒挂出一个人影,。李祟看了那人影一眼,躺回床上疲惫地舒了一口气。

  “陈鼻,爹叫你保护我上京都,你还真是个高手。”

  黑色人影不说话,李祟继续静静地说,“这一路上打了那么多场架,场场都是以一敌众的,若不是你在暗中相助,我还真难打,。你说,娶个媳妇怎么这么难?”

  “我又沒有娶过媳妇,问我做什么……”

  说完,名叫陈鼻的黑色人影继续保持沉默……

  一清早起来我便没见到李祟身影,听说他五更时候就出门了,不见省得在我面前让我省得烦心,。

  我正准备用茶水,宋焦慌慌张张地跑进来。

  :“鹦哥儿,事情搞大了!”

  我的心咯噔一下:“什么搞大了。?”

  “那姓李的……姓李的死定了!”

  我细细将事情问清,才知道今早李祟出门,在城里转来转去不知道想做什么,宋焦暗中盯着他,眼见他走到了一辆四周有护卫看守的小辇面前,掀开了帘子。

  “里面那个兄弟,我问你点事。”李祟说。

  一个男人懒洋洋地躺在宽敞的小辇内,宽袍大袖,金线密绣,。他被李祟唬了一跳,怒气冲冲地爬起来,露出一张雪白的面孔。

  “鹦哥儿,你知道辇内坐的是什么人么,吗?就是薛得香那个遭瘟的!”

  薛得香什么人?此人是重臣之子,薛家堪称京都第一世家,他是薛家唯一的败家儿子,他从小就很有艺术天分,擅长画画,钻研人体结构,春宫十八般武艺他在十六岁之前便已悟通,让我等望尘莫及。

  后来,他在学会几个字之后,开始写起文章,我看了有些发愁:“香香,这些字我都认识,可怎么连在一起就不知道意思了……”

  “我写的是我现在的心情,我感觉我就像一头东街上乱跑的野狗,我是一头黑狗,她是我头上长出的唯一一根白头发,。黑狗头上杂着一根白头发,很可笑是不是,?我看不见她,拔不下她,但她要是随风跑,随水跑,我又很着急,感觉自己成了一只秃狗,我赤裸裸了,。我这条孤狗徘徊在东街菜市场,望着月轮,感到前所未有的失落,。周为鹦你讲,我长得英俊,又有钱,是不是就不配得到爱情。?”

  宋焦听了之后说:“矫情,酸臭,我恶心……”

  薛得香他将此命名为《白头赋》,我忧心忡忡地对他说:“香香啊,我觉得你这条狗还是不要流连东街菜市场了,那不是什么好地方,歪嘴徐常常在那儿逛荡,据说他喜欢吃狗肉……”

  后来我听说薛得香偷了家里一百两银子,跟他的白头发姑娘私奔了,。一年半载后,他灰溜溜地跑回来,再也不提《白头赋》,大家都懂他这是被渣女骗财骗色了,。

  我跟他抱在一块儿痛哭流涕,他说:“周为鹦你知道不,她说我善良,她说我贼他娘善良了。”

  他又破口大骂:“世上就没一个好女人!她把我的银子拿走了,怎么就没想把我身子也拿走呢!”

  然后,现在薛得香就成了一个专门写小黄文的家伙,并且自配插画,。他沉醉于创作,谁把他惹毛了,下本畅销黄文里的名字就是那人的,。虽然屡屡被官府的以有伤风化取缔禁止,但他精益求精,懂得市场需求,隐隐有名家风范。

  我觉得李祟这人太大胆,且不说他目前在人生地不熟的京都,就是在其他地方,看到那么一顶华丽的辇轿,都知道是有来头的人物,他怎么就敢上前掀帘。

  薛得香当时想法跟我一样,他觉得这个李祟,可以说是非常想死了。

  他在惊讶过后,马上将头伸出轿子,冲几个护卫嚷嚷:“你们死了是不是!”

  他这一探出头,就惊了,——几个护卫全倒在地上哎哟哟地乱叫,李祟浑身是汗,看起来像是体力透支的样子,。

  虽然他唇色发紫,但还是镇定地问道:“我问你一件事。”

  “问我?呵呵,问阎王去吧!”薛得香大吼,顺手就抄起自己身上一条像小榔头似的金锁,朝李祟砸去。

  薛得香可能真是在京都称王称霸久了,以为无人不识他的身份,但李祟还真不认识他。

  李祟没躲,在金锁砸到脸颊上时,他同时掐住了薛得香的脖子,语气暴戾,极度地不耐烦:“小爷问你话,好好回答!”

  “英雄,英雄,你尽管问。”薛得香一下子就露怯了。

  据薛得香说,那时他又回忆起了跟白头发姑娘私奔的途中,被马匪山贼操控的恐惧。

  “原来是这么个事儿,你跟我来吧,我领路。”薛得香连连点头,带着李祟走,。

  我知道,依薛得香睚眦必报的个性,绝不会如此简单。

  果然,他将李祟一路领到了巡卫军中,他对巡卫军头子说:“大人,不不……我不是交罚金来的,我要举报,我后面这个臭小子影响京都治安,严重威胁了我的生命!”

  李祟说:“你阴我?”

  薛得香跳到了巡卫大人的身后,抬抬下巴:“阴的就是你!”

  李祟猝然发难,五指如风抓向薛得香,。众人纷纷拔剑,没想到他只是虚晃一下,随即后跃数步,当场逃脱,巡卫军出动几十人,现在正在全城搜捕。

  这还没完,只能说不是冤家不聚头,当天下午,薛得香纠集了一批狗党,跑到春香楼白日买醉,他醉眼往楼下不经意地那么一瞅,正好发现李祟在楼下掏钱买梨膏。

  “哈哈哈!”薛得香狰狞地大笑,吐着酒气,对身旁的小混混一揽手:,“薛大爷我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还有人敢欺到薛大爷头上?”周围尽是心狠手辣之徒,纷纷建议,“剁手跺脚,扔到护城河喂鱼!”

  薛得香红了眼:“那人就在楼下,兄弟们看着办吧!”

  我常常感叹,香香变了,从前那个写伤感文学的少年,怎么就成了如今这副二流子德行。

  我问宋焦:“是不是薛得香的人把姓李的给打狠了?”

  宋焦愁眉苦脸:“要姓李的真的被打就好了,我们去收尸就好,可是……出了一件很奇怪的事……”

  “你说啊!”

  “当时李小笋明显强弩之末,本该很轻松地被拿下,可就在那些小混混涌上来的时候,每个人仿佛被抽了一鞭似的,。鹦哥儿,我就在一旁,看得真真儿的,李小笋手根本没动一下,不知哪里窜蹿出一道赤电,七转八转,噼里啪啦带起一串火花,我闻到了一股焦味,小混混就全倒下了,。我一拍大腿,李小笋这小子是有同伙啊!肯定有个高手跟在他身边,我没敢轻举妄动,就先回来找你了。”

  我没说话,我突然想到李祟是北域王世子啊,他身旁有高手正常,。但是現在整个京都都不知道他的身份,全以为他是我从乡下捡来的男宠。

  我问:“那现在是怎么个情况。?”

  宋焦嘿嘿一笑:“薛得香二话没说,转身回家搬救兵,估计要跟那小子死磕,;京都巡卫军还在找那小子,找到了也少不了一顿打少不了,我看姓李的这次在劫难逃,。鹦哥儿,好机会啊,你不是烦那小子吗,咱们给各方面通风报信,等他回来的时候一起围堵他!”

  宋焦算得面面俱到,难怪外面的人不怕我周为鹦,却很怕得很宋焦。

  我与心中那一点妇人之仁做争斗了许久,我怎么都猜不透,今天李祟不好好待在家,为什么跑城里转溜悠,还惹出那么多事儿。

  “就按你说的办吧。”我沉沉地吐了一口气。

  于是,我将薛得香与巡卫军两方人马全请到了,就在大堂里喝茶,等着李祟自投罗网,。他在京都不回我周家,还会到哪里去?

  薛得香对我说:“周为鹦,一会儿别插手,以后我赔你十个八个俊男。”

  巡卫军头子名叫梁带刀,名字起得那么有杀气,其实是个斯文人,。不过,歪嘴徐这个刺儿头就是被他关到大牢里去的,。歪嘴徐天天在牢里用粗口问候他亲戚,他也只是腼腆地一笑置之。

  他不说话,沉默地捂着一盏茶,。倏然,他将茶放下,拿起佩刀,又换上了截然不同的严肃神色。

  李祟回来了,我们都没注意到,梁带刀耳尖听到了他的脚步声,一瘸一拐,他好像受了不轻的伤。

  “你真敢回来啊,”薛得香闲闲地站起身,“知道我是谁了吗,小子?”

  “废话比女人还多的男人,”李祟用鼻尖朝向他,手指了指宋焦,“你比那边那个小鸡仔儿还讨厌。”

  梁带刀开口了:“小哥,今日毕竟是你伤人在先——”

  “谁伤人了?我不过找那个家伙问句话。”

  “你问什么话?”

  李祟睫毛微颤,目光平视我们,说:“小爷问他知不知道大名叫曹东吹的那个曹二狗住在哪儿。”

  我心中大为疑惑,下意识地就抢先开口:“曹二狗,你找他做什么?”

  他目光移到我身上,然后开口说:“昨天晚上,你不是说那家伙从小欺负你到大吗,你不是恨极了那家伙吗,上次你被拐也是那家伙干的,我替你出口气,不行?”

  我一下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胸膛像一面鼓,心脏就咚咚地捶打着,声音回荡在我四肢百骸中。

  他今日那么早出门,在城里不知转了多少回,跟薛得香打了两场架,便是要为我出气?

  “鹦哥儿跟你什么关系,哪里轮得着你来替她出头!”宋焦说。

  “什么关系?”李祟双眼微眯,似乎这个问题有些好笑,“在小破庙磕了三个响头,天地俱作见证,只差洞房的夫妻,便不算是夫妻?”

  周围隐隐骚动,众人看向我俩的眼神都奇怪起来,我想辩解,一张嘴却无从辩解。

  最终,我咬牙,一转头对着薛得香说:“我替他赔礼道个歉吧。”

  薛得香不可敢置信的目光地望着我,他又愤怒又伤心,地说:“周为鹦,你好个胳膊肘往外拐!”

  “不是,香香,我是为了你好。”我确实是为了薛得香好,倘若李祟的身份真被扯出来,事情将很难收场。

  “我不管,我不管,”薛得香似一条发了癫疯的狗,说,“周为鹦,我不会就此放过他!”

  他是看在从前跟我的情谊上,才没有继续闹下去,赌气般地掉头就走,。我对宋焦感慨道:“香香上次这么生我的气是什么时候来着……”

  “好像是上次你俩被留学打手板,你比他少打五十下,他说你没有革命彻底性,以后不带你玩了……”

  我转过身,叹气这下是为了李祟得罪不少人了,但起因在我,我又怎么好推脱,——我是流氓,一个讲仁义道德的流氓。

  李祟走上前几步,刚踏过最后一阶台阶,便冲我倒过来,。我扶住他,立刻想撒手,却觉得不妥,于是便一路将他搀扶到了房间。

  李祟这一歇息便是两天,这两天京都已经有不少人想上门打探消息,想弄清李祟的来路,我听说薛得香在家潜心创作两天,他在准备他的新作,我与李祟的名字被添了进去,。据说我俩逼得男女主不能相爱,非但如此,还毁了女主的清白之身,打断了男主的腿,。因为我俩不能生育,还将他们的孩子也抢过来了……

  我已经可以预想,这篇小说一出来,我与李祟将令众多怀春少女咬牙切齿,赌咒扎小人了。

  这篇小说的严重后果远非如此,不知道谁透露了消息给我周家的人,我阿弟满怀不解:“薛得香又跟长姐闹翻了?李祟是谁?”

  李祟是谁?,谁能告诉他?我阿弟意识到此事不寻常,于是喊了一批族人跑到我的府里,决定问个清白。

  宋焦一见远远儿的地来了一个俊秀明朗,姿态高昂的少年,立马溜进来,向我汇报:“二公子来了,还带了家中好些人。”

  我阿弟名叫周慎,蝉联京都女子最想送绣包的男人第一名,稳压第二名白脸张三百票,。据说如果不是因为他的长姐是我,他的票数可能更多。

  平心而论,我阿弟论起容貌并不如白脸张十足十的惊艳,但他胜在靠谱,女人不就想要那点安全感么嘛。

  此刻李祟已经醒过来,正在用早膳,我吩咐宋焦千万别让人将他看见,然后准备出门应付。

  阿弟他对我皱眉叹气,:“长姐,你太胡闹了。”

  我不敢回答,早做好了一副接受批评的架势。

  他问:“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没有……”

  “那就跟我回家吧。”

  “回家?”我连连摆手,“我不回家。”

  他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这时在从他身后走出两个人,便是不久前才见过的薛得香和巡卫军大人梁带刀。

  周慎说:“你是我长姐,你不回家我不能强拉你,。但你若不情愿,我便带这两人去外公面前,将来龙去脉说清楚,让外公定夺。”

  然后,他又说:“阿姐,我只想让你回家而已。”

  “周为鹦,你一个流氓头子,竟然让弟弟威胁了?”

  一个声音如清风穿堂,周慎目光冷下来,看向大门口缓缓走出的人。

  那少年一身绿袍,衬得皮肤如羊脂美玉,腰身被束,风流横生,正是养好了伤的李祟。

  薛得香立即激动起来,大嚷大叫:“你小子还有脸出来!”

  薛得香又忘记了自己只是个搞艺术的,他总是错觉自己是个身负绝学的大侠,只见他双脚几步一蹬,双手作抓,爪。李祟一扯身,按住他的脑袋,从鼻子里冷哼一声,笑道:“薛得香,你来得正好!”

  李祟也是个横行霸道的主儿,从来没受过一丝气,被薛得香连连阴了一记,也是大为恼火,这下逮到他就怕他跑!

  “香香!香香!”我着急地大叫,——李祟手法奇快,对薛得香拳脚相交,我插不进手,生怕一拦阻李祟连我一块儿揍。

  宋焦见状,拍手哈哈大笑:“打得好!打得痛快!再打厉害些!”

  原来上次李祟找不到曹二狗的住处,是宋焦建议他去找薛得香,他心知这两人都是个火线头一点就着,一定斗得起来!

  李祟放开了薛得香,薛得香跌坐在地上,满头是血,。他听到宋焦喊好,觉得不对劲,冲宋焦怒目而视:“好你个小鸡仔,是你算计我!”

  “算计你又怎样!”宋焦从石狮子上跳下来,带着闲闲的笑意,“老子是看不惯那小子,可是老子更看不惯你!”

  薛得香哆嗦了,一把肝火越烧越旺,竟然就从地上蹦起来了,这就是被愤怒逼出的潜力!

  薛得香抱住宋焦厮打在了一块儿,在地上揪头发、踹下阴滚来滚去,。周慎无视这一切,转头对李祟说:“你是我长姐的朋友?”

  李祟说:“你是我小舅子?”

  最后一个字还没落下,周慎的拳头已至,。我看到他的拳头砸在李祟高挺的鼻梁上,一行鼻血缓缓流下。

  “小心说话。”周慎面无表情地说。

  李祟还没什么动静,一旁已经窜蹿出一条黑影,手腕转动,便有一条赤电长鞭破空袭来,。周慎一把握住,手心被炙伤,皮肉翻卷,他捂住手,严阵以待,神情开始严肃起来。

  “能用长鞭挥出赤电,这样的功底,这样的高手,天下间只有一个人。”

  周慎似乎猜到了他的身份,但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会跟在李小笋身边,?长鞭倏然又至,他只能专心应战。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完了完了,这下真的完了……,

  宋焦跟薛得香还在地上撒泼吵闹,周慎跟那道黑影不由分说地缠斗起来,周围还有我周家的人看得目瞪口呆,事情怎么就闹到这样不可开交的局面!

  “哎,周为鹦,你还记不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偷吃的那头白鹿。?”李祟悠闲地蹲在我身旁问。

  “记得……”

  “那是我娶妻用的见面礼,”他说,“但不是送给三公主的,也不是给京都任何一个其他女人的。”

  “那头白鹿……原本就是打算送给你的……”

  我怔了一下,這话令我很难理解,。但他没空出时间让我理解,用手带了一下我的下巴,随即俯身上来亲上了我的嘴唇。

  周围实在太闹腾,他捂住我的双耳,更加全身心地亲下来。

  下期精彩:当街接吻这等有伤风俗的事被周为鹦的外公和舅舅知道,上演了一出家法伺候的大戏,。关键时刻李祟出现,强势求亲!
赞(0)


猜你喜欢

推荐阅读

参与评论

0 条评论
×

欢迎登录归一原创文学网站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