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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狐·魅奴

时间:2023/11/9 作者: 飞魔幻B 热度: 16686
归墟

  东陆离国,王权衰弱,十四城割据离国版图。离国不禁术法修行,十四城中,有修行术法的人,亦有幻化为人的精魅。

  一

  乌云密织,风卷着鹅毛大的雪花,拍打着店门口破旧不堪的两扇木门。前任城主云商被抓的消息很快传遍明狐城,城中居民纷纷涌向城北,观看城主云涣施行。

  沐乔上前关了门,木架子上的鹦鹉张开红喙,清脆说道“有客来,有客来”。沐乔喂了它一把瓜子,不多时,门外果真传来敲门声,沐乔摸着鹦鹉的头:“小笨蛋,这次还真让你说准了。”

  打开门的那瞬,风势骤然变大,无数的雪花涌入室内,沐乔被这风雪逼得往后退了一步,方稳住身形。门口站着个紫衣女子,面容精致,额间有道淡淡的疤,衣裳云鬓上落满了雪,纤长的睫毛上结着薄薄的白霜。

  沐乔将女子拉入室内,女子笑道:“多谢沐老板。”虽是笑着,却难掩眼中的阴郁悲戚。

  女子将手中的包裹轻放到桌上,说明来意:“我想到沐老板这里买一件东西,酬劳一百枚金叶子。”

  “不知姑娘想要什么。”沐乔为她添上一杯云团茶。

  女子吹散茶盏上浮着的白雾,道:“通过拘梦术制成的灵烛。”

  拘梦术的传人渐少,明狐城仅剩沐乔一个。

  灵烛由东海鲛人的皮脂制成,是锁梦的良物。施法者以雇主的血为引开启术法,通过拘梦术将雇主的记忆锁到蜡烛中。点燃蜡烛,里头的记忆便能浮现于空中。

  她面容苍白,像是大病初愈,沐乔有些担忧:“拘梦对身体损伤极大,制成的灵烛亦会吸食人的生灵之息,姑娘是否再考虑一下?”

  女子拔下金步摇,对着皓腕一刺,血汩汩流出。她看着沐乔:“还请沐老板快些准备。”沐乔转身向内室走去,听闻她在身后说道:“我叫蘅芜,待会儿无论沐老板见到什么,都请不要终止术法。”

  沐乔点头,忽又想到一事,同前任城主云商一起叛逃的婢女,好似也叫蘅芜。

  女子鬓发上融化的雪水滴落,滑过如画的眉目,沿着脸颊缓缓淌下,似两行清泪。她低下头,悲伤退却:“云涣,你回来了。”

  明狐城迎来了新的城主,只可惜,她无缘见他施仁明之政,受万民敬仰的那日。

  她在这座城池里,独自守着自己的爱情,守了很多年。从他昔年的青涩稚嫩,等到如今的笃定稳重。

  可是蘅芜注定活不到与他重逢的那一日。

  二

  十三年前,明狐城主云商的兄长病逝,留下一子独居漠北冰宫的消息,在离国十四城间流传开。

  云商夺得城主之位后,将兄长云参贬至漠北冰原,云参建了座冰宫,在漠北长住。不久前漠北族长传来消息:云参病逝,留下一子。部下不断进言,云商只得将侄子云涣接回。

  接下这桩任务的,正是蘅芜,此事促成了她与云涣的相识。

  出发数月,她抵达漠北冰原。蘅芜呵了口气,看着面前巨大的冰宫:“好小子,住在此处,让我一顿好找。”甫一进入冰雪雕琢而成的宫殿,一道凌厉的剑气扑面而来。

  蘅芜两指夹住剑刃,长剑断成两截,一抬头,便见黑衣少年带着敌意,很不服气地看着她。

  平生初见,很是难忘,少年倔强的眼神烙在了她心间。

  很多年前,她也是以这样的眼神,看着另外一个人。

  “云涣。”她玩心大起,有意捉弄他,“还不快叫姑姑?”少年拾起长剑,余光扫视了她一眼:“你便是明狐城的蘅芜姑娘?”

  她点头,递给他一件云羽织成的大氅,岂料少年执断剑挑烂大氅,莹白的羽毛飘零一空,似极了外头的大雪。他冷声说道:“我不回明狐城,也不要云商的怜惜。”

  蘅芜也不恼,打量了他好一会儿,不禁莞尔:“那你就一辈子住在漠北冰宫,陪着这万年不化的冰雪?”

  “就算是老死冰原,我也不要回明狐城。”少年不再理会她,转身欲走,蘅芜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到底只有十四岁,少年心性。”她轻轻敲了下他的额头,一枚青色符咒显现在他眉间,“有了这两心知,就不怕你不听话了。”

  两心知是明狐城中流传已久的术法,通过符咒操控他人行动,使其服从自己的意愿。

  云涣盯着她姣好的面容,低下头道:“你……”

  “我怎么?”蘅芜招了招手,云涣上前一步,越发不敢看她。蘅芜揉乱他的发,道:“只要能将你带回去就行,我才不管用什么方法呢。”

  起初云涣与她怄气,她也全然不在意,衣食起居,无一不为他细细打点好。起初云涣对她戒心很重,可后来见到她全心全意照料自己,也渐渐放下敌意。

  蘅芜很满意他的乖顺,闲暇时会同他谈起明狐城如今的状况,云涣将城中底细摸了个遍,倒也不再这么畏惧回去。

  回到明狐城的时候,已是寒冬,云商带着部下在城外十里处迎接二人。蘅芜扶着他从木樨鸟的背上下来时,再次叮嘱:“云涣,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该做什么,心里自会知晓。”

  她在提醒他,事已至此,不要再与叔父云商怄气。

  云涣握住她纤细的手,仔仔细细地看了蘅芜一次,从眉眼到朱唇,他想,无可否认,她当真是生得很好看的。

  紫衫束冠的男子走来,蘅芜对云涣微微一笑,似是安抚。看着她的笑颜,云涣觉得心中郁结纾解不少。这个女子,一路上都在照料他,无半分提防。

  云商走到二人跟前,蘅芜跪下道:“属下蘅芜来迟,还请城主见谅。”

  云涣亦拱手作揖:“叔父。”两字如从牙缝中挤出般僵硬。云商扶起他,拍了拍他的肩,道:“将公子带至城主府,好生招待。”

  侍从上前领走云涣。

  走了很远之后,云涣停下脚步,回首恰好看到云商扶蘅芜起身的那幕场景,觉得比雪沫子刮到眼中还要冰凉扎眼。

  三

  空气里浮动着若有似无的馨香,蘅芜闻久了,竟生出些睡意。

  云商问道:“那小子如何?”

  蘅芜对上他视线:“公子资历极佳,若城主悉心教导,必能成大器。”

  “也是,这具皮囊得好好养着。”修长的手指滑到她的脸上,“蘅芜,你只会做个木头美人吗?”

  他接回云涣,还有一个原因,云涣的星轨与他的很相似,他需要云涣的肉身。

  云商修炼的是禁术长生诀,这种逆天改命的术法,修成者极少。到了最后一境,他需要在用来窥看星轨山河图里,寻到与他相似的星轨,用术法吞噬那份星轨,再杀死那人,他便能借助那具肉身,再获得几十年的寿命。

  一旦吞噬成功,他便是主星,那人为从星。主星的命数影响从星的生死,而从星的气运却不会影响主星半分。

  即将成为他的从星的人,正是云涣。

  她毕恭毕敬地答道:“蘅芜本就是个木头。”云商挥手:“走吧,无事了。”

  蘅芜退出房间,离开了好一阵才抚平心中的不适。她是北琼山上的蘅芜草所化的精魅,十年前云商去北琼山除妖,将她带了回来,赠她一张美人皮,这才有了她如今的姣好模样。

  说白了,她只是个披着美人皮的精魅。

  云商治理部下的手段阴鸷狠戾,她的命格牌被他握在手中,十年来她一直惴惴不安地跟在他身边,每月初七为他送去一盏心头血,以此助他增进修为。

  凝脂花散发着皎皎光华,蘅芜走到花树下,花骨朵儿落到她头上。她抬头,看到俊朗的少年坐在树梢,漆黑如墨的眸子带着笑意打量他。

  蘅芜有些心慌,她旋身飞上树,将云涣拉下来,刻意板着脸:“爬这么高,跌下来怎么办。”

  云涣却说了毫不相关的事:“你还那么年轻,我不要叫你姑姑,我要叫你阿姐。”他与她差不多高,双手环胸,模样有些倔强。

  蘅芜拂掉头上的凝脂花,转身欲走:“随你。”云涣在她身后唤了声“阿姐”,她心一软,停下脚步:“记住,在明狐城,不要忤逆城主。”

  她与这个少年的缘分也就这么短了,她将他从冰封万里的漠北带回明狐城,剩下的路,得由他自己去走。她再怜惜云涣,也护不了他一生一世。

  云涣看着她浅紫色的衣袂没入夜色,心间一暖,觉得明狐城的夜,好似不再孤独寒冷,他还有蘅芜。

  十四岁的云涣对于这个女子,心底已生出朦胧的喜欢。

  云涣的归来,引起不小的轰动,云商素日里又待他不错,一时间城中居民称颂城主的仁德贤明。

  城主设宴为他接风洗尘,因着七月初七临近的缘故,蘅芜并未出席。她握着银匕首,对着心脏刺下,用术法将心头血引流到银盏中,此次流出的血并不多。她收好银盏,轻微的叹息被夜风一吹,很快消散。

  人前她是城主云商的心腹,风光无限;人后她是云商取血修行的血奴,单是这每月对着心脏刺一刀的疼痛,就有得她受。

  蘅芜走了出去,明月当空,凝脂花灼灼开放,甚好的景致。

  “阿姐。”他从夜色中走来,怀中抱着一柄剑。蘅芜浅笑,面容有些苍白:“小子,赴宴归来了?”

  他不作答,只是放下手中的剑,在庭院下陪着她看一树凝脂花。

  “阿姐很喜欢这些花。”他的话颇有肯定的意味。

  “嗯。”蘅芜淡淡应了声,心绪不知飘向了何处。

  等到她回过神,云涣已摘了朵凝脂花,别在她的发间,轻声说道:“阿姐是个美人。”

  心间的伤口隐隐作痛,蘅芜握紧拳头,笑着道:“再好的姿容,也会有消逝的那一日。”

  云涣认真看着她,眸中只有她与一庭凝脂花。“其实……”少年的心事伴随着微醺的酒气,被晚风吹散,蘅芜并未听清。

  她看着夜空中悬着的那轮皎皎圆月,心想,当真是很好的夜色,来到明狐城十年里见过的最好的月色。

  伤口上的疼痛唤回她的神识,身旁的少年已不见踪影,就好像他从未来过一样。

  蘅芜淡淡一笑,回到房中,她看着铜镜中美人云鬓上簪着的凝脂花,衬得她越发容色姝丽,她将花摘下,放到妆奁中。

  不过是个少年罢了,她想,心中却泛起万千柔情。可他做出的事,却是她修成人形的这十年里,从未历经的。

  云涣并没有在明狐城中居住太久。

  入夏,城中疫病流传开,巫医施药一月,疫病的流行并未得到控制。负责占卜祭祀的巫祝上奏城主:北方来的煞星,冲撞了全城居民的星轨。

  这番话不知怎的在明狐城流传开,城主云商亲自开启山河图,查看云涣的星轨。

  云商出来时脸色铁青,随后召集部下商议此事。城主很快下令,命云涣迁往城外北琼山居住,待疫病一事过后,再回明狐城。

  北琼山七年便被改造成训练杀手暗卫的基地,云商此举不言而喻。

  云商设下局,以煞星之说逼得云涣离开明狐城,却又在他可掌控的范围内,毕竟他还需要这么一副皮囊,为自己留一着后棋。

  送他前往北琼山的依然是蘅芜,云涣离去时,拍了拍她的肩,不知是在安抚她,还是在安抚自己。

  蘅芜看向天际,流云聚散匆匆,去北琼山也好,兴许能磨去云涣骨子里的锐气。

  那个被她从漠北带回的少年,总得稳重些才好。

  四

  云涣再次回到明狐城,已是五年后的事。

  彼时漠北族公然宣布脱离明狐城,以谋求独立,青禹城与明狐城之间摩擦不断,战事一触即发,城主召北琼山的暗卫回城,云涣亦在其中。

  云商派遣蘅芜亲往北琼山接他,到了木樨鸟背上,她眼眸弯弯,满是笑意:“每次都是我来,接你回城。”

  云涣起初僵了片刻,眸中神情瞬息变幻。

  很快,他低头唤她:“阿芜。”嗓音醇厚,偏偏又带着几丝柔情。

  五年时间能改变很多东西,譬如他的身量容貌,他的修为;也改变不了一些东西,譬如她对云涣的好。

  她稳住木樨鸟,心想,她待云涣好,只是因为他似极了昔年的自己,无依无靠,偏偏还要倔强着不肯服软。

  蘅芜刚被带到明狐城时,云商剥去她的命格牌,用了很多术法,才使她顺从,月月供上一盏心头血。烈焰加身,险些烧毁她的筋骨,她怎会不怕?只是从来没有人待她好,愿意助她。

  也许在云涣的身上,能弥补自己昔年的遗憾。她如是想着,心里的不安稍稍退去。

  与青禹城一战迫在眉睫,云涣依旧住在城主府,不同的是,云商常常到他的院中,为他指点修为。旁人看来,云商对这个侄子寄予厚望。

  事实远非如此,带着云涣回来的那夜,云商开启了山河图,象征着他星轨的星云,已移动至云涣的星云旁边,他即将吞噬云涣的星轨。

  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有条不紊地进行。

  回来后,云涣安心住在小院,与蘅芜虽有往来,但不似往日那般亲密。每每得云商召见,见到蘅芜,也只是恭敬疏离地向她问好。

  直至那日,云商闭关修行,蘅芜抓住一名闯入祭台的刺客。刺客开启了山河图,星象显现,她心中一惊,用术法强行关闭山河图。其实从见到那双眸子的第一眼,蘅芜就已明白他是谁。

  那刺客执剑向她刺来,即将没入她心脏的那刻,偏移剑锋,刺入她左肩。

  她闷哼一声,单膝跪下,他伸手扶住她,眼中满是担忧的神色。

  蘅芜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云涣,快些走,莫要让他们知晓今日的事。”扶着她的双手骤然加大力道,云涣点穴止住她的血,抱着她走出祭台。

  他进入她的小院,一树凝脂花开得正盛,五年前,便是在此处,他站在庭院里陪她一道看着这花。

  那时,他还摘下一朵,大胆地别到她鬓发上。

  如今一切都不同了,漠北一族素来支持他的父亲云参,与他亲厚,族长将云商接他回城的秘闻告知了他:云商修炼长生诀,意欲夺取他的肉体。

  他不禁想起蘅芜待他的好,里面究竟有几分是真。到底要去面对这个披着美人皮的精魅。

  祭台之事被蘅芜压下,无人敢上报云商。

  初七,送完那盏心头血,云商布置下任务:“蘅芜,带着云涣去青禹城城主府,刺探消息。”

  蘅芜低下头道:“属下不敢逾越,差遣公子。”末了,他抚着她的脸:“他不过是具皮囊罢了,而你却是我最好的兵器。”冰凉的手指引得她心底一片恶寒。

  任务原本可以顺利完成,即将离去时,云涣罔顾她的命令,独自潜入密室,惊动护卫。蘅芜带着云涣逃出了城主府,护卫紧追不舍,半座青禹城都被这阵骚乱惊醒。

  离开青禹城数百里,蘅芜寻了处破庙,查看他的伤势。先前从护卫的漫天剑雨中冲出时,他一直护着她,若不是蘅芜使出了幻术,两人难以脱身。

  他大大小小的伤口太多,蘅芜包扎了好一会儿,才隔开手腕,滴了几滴血到水中,画了个符咒递给他:“喝。”

  云涣却将怀中的瓷瓶给她:“阿芜,密室中取来的上好金疮药,你上次的伤,可好些了?”她接过瓶子,觉得眼睛有些酸涩。

  眼前的男子眉目俊朗,面容刚毅,曾经需要她维护的少年,好似一夕长大了。

  “云涣。”她揉了揉他的头,“记住,不要忤逆城主,不要在城主面前显露任何锋芒。”蘅芜偏过头,不愿让他看见自己眼中的泪意。

  她与他,始终活得步步维艰。

  云涣冷笑了下,旋即轻拍她的肩,以示安抚。

  两城之间的战事起于次年初春,明狐城对此早有充分准备,占了上风,不久云商将指挥权移交给了云涣,自己专心在府中修行。

  明狐城主耽迷术法一事早已尽人皆知,但在大战关头抽身离去,委实有些说不通。蘅芜知道,云商的术法修习到了第九境,比起至高无上的权力,他更愿意追求长生。

  移交虎符的那日,云商留下云涣在房中一叙,不久传来二人起争执的消息。

  蘅芜赶过去时,云涣跪在城主的卧房外,大雨冲散他身上的酒气。她为他撑开伞,蹲下身子,听见他问:“阿芜,你喜欢我吗?”

  “云涣。”她抚摸他清冷的眉眼,“不要任性,你的任性会害了你的。”他紧紧握住她的手,使之贴在自己的面颊上,再度问道:“你喜欢我吗?”

  她好似看到了漠北冰宫中那个倔强的少年,心中一疼,抽出手给了他一个耳光:“在这里说什么浑话。”

  蘅芜知道,云商正在暗处看着他们二人。

  他突然起身扑上来,冰凉的唇贴到她的唇上,她的脸上混着雨水和泪。他在她耳畔极力压低声音:“蘅芜,云商就那么好吗?值得你月月为他供上心头血,助他修炼长生诀。值得你为他做任何事,包括杀了我。”

  蘅芜推开他,再次打了他一下:“滚。”

  他跌跌撞撞地走了,雨幕重重,蘅芜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

  在暗处观察二人的云商不见了身影,她知晓,这件事情她做对了。

  云商在房中召见她,她换了身干爽的衣裳,他挑起她的小巧的下巴,吻着她道:“这张美人皮是我画的,自然也只有我能毁去,蘅芜你别忘了,你只是个卑贱的血奴。”

  她全身都在战栗,可不是吗,她只是个卑贱的血奴,月月为自己的主上供上一盏心头血。

  云商又道:“那小子请求我赐婚,他不过是我相中的一副皮囊罢了,也敢僭越至此。”

  他罔顾她的叮嘱,执意请求云商赐婚,是想激怒云商,以此离间他们二人。

  那个唤着她阿姐的少年,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还是他一开始……就是虚情假意。

  她想起少年温柔的眉眼,想起发间簪着的凝脂花,不知从何处生来勇气,推开了云商。

  云商大怒,一掌挥过去,她的头磕到墙上,血流了下来。云商大怒,命人将她拖入贴满符纸的火牢。

  六

  烈焰灼身,于她这等草木幻化的精魅而言是酷刑。约莫一个月后,云商将她从火牢中提出,看了她一眼,满是嫌弃。

  体内水分流逝,美人皮被火烤焦,额间的伤疤触目惊心。云商泼了杯水到她脸上,干裂的皮肤汲取水分,恢复了些许,云商道:“看你如今这副模样,当真是个怪物。”

  侍从将一桶冰水浇下,蘅芜伏在地上哆嗦不止,云商这才道:“前线来报,统帅云涣跌落无间崖,我要你前往此处,带回云涣的……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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