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能力培训班
中秋前夕珞城昙花街,晚上八点,天空高悬着不合时宜的太阳。
晨迎夏吐槽,搞什么啊?又不是日不落的北极圈,难道太阳也不甘寂寞想充一次月亮,被文人骚客赞美赞美?
天气反常,人心不古,一贯守时的夜语居然放了她鸽子。明明习惯性迟到的是自己,而老好人夜语,最长的一次在她指定的“健仁药房”门口不动如山地等了近四个小时。
每个被男朋友放鸽子的女孩上辈子都是折翼的天使。
扭头把瓜子壳像操纵机关枪的神枪手一样弹无虚发地吐进旁边的垃圾桶,晨迎夏蹙眉捏着塞到手里来的传单,耳边萦绕发传单的家伙滔滔不绝的魔音。
“同学,我一看你就是马中吕布,人中赤兔,哦不对,是人中龙凤,我们这班一般不对外招生的,像你这种资质优异的才破格录取!”天知道传单男肖米今下午把这句话说得嘴巴都要起泡了,让大街上走满了“天赋异禀”的人。
“我同意你所说的,但不代表我会买你的产品。”晨迎夏说完看也不看,准备把传单团成一个球丢掉。
“且慢!”肖米眼疾手快地一把抢过险些阵亡的传单,亮出它鬼画符一般的背面,眼睛里聚满真诚和关怀,“同学你印堂发黑,恐是不祥之兆,请看传单背后价值九百九十九块钱的消灾避难符,送给你啦!你将它随身携带,可保平安。”
太阳依依不舍地走了,暮色已降,夜语才姗姗来迟。昙花街的路人瞅着目光如炬,怨念颇深的姑娘,直觉下一秒这里就可能变成血案发生现场,于是人人自危,加快脚步遁走。
“对不起!sorry!:……”夜语双手合十,嘴里飙出一串乌语,竭力全方位地表达自己的歉意。
“说!干什么伤天害理偷鸡摸狗的事情去了?”
“我,我没有想到今天太阳会一直赖在天上不走啊!”夜语扭曲成“八点二十分”的下吊眉显得特别可怜,委屈地说,“我打生出来就有无法根治的……日光过敏症。”
“哦?这病真洋气,很严重?”晨迎夏装着漫不经心地问。
夜语的眼神一下子变严肃起来,斩钉截铁地说:“是顽症。”
晨迎夏想起什么掏出荷包里叠成豆腐块的东西摊开,皱巴巴的纸上堂而皇之地写着“全球超能力培训品牌,资深异能明星人士一对一教学,合格率100%,你值得拥有!”以及“平庸有罪,超能力缔造非凡人生!”
她急急往下看去,在“开设班级”列表中找到了“生命回春术学习班”。简介为:体弱多病者的曙光,医疗工作者必备之术,术到病除,攻克一切疑难杂症,助你平步青云,扬名立万,一旦拥有别无所求!联系电话:159……
生命回春术修习中
晨迎夏瞒着夜语报了名,高昂的学费让几乎花光了所有压岁钱的她肝胆欲裂,风中凌乱,唉算了,大不了以后报个“点石成金学习班”把损失捞回来。
如她所想,培训机构里人满为患的果然是“捞钱班”。不过自己的同窗数量也不少,等等,宣传单上不是说“一对一教学”吗?
鹤发童颜的老头儿捋着胡须回答:“是啊没错,一个老师对应一个教室。的一对一教学啊。”
难怪传单右下角用肉眼能辨的最小字体,狡猾地写着“一切解释权归校方所有”。
启蒙课为寻找身体内的“查克拉”。晨迎夏听起来有点耳熟,查克拉,印度瑜伽的观念中分布于人体各部位的能量中枢,据说这就是超能力的源泉!可惜根据老师的提示闭目凝神“感受”了半天,她也没找着自己身体内有一丝“真气流窜”的迹象,就在这节骨眼上,隔壁桌的男青年拍案而起,继而振臂高呼:“我找着了!老师,我找到我的查克拉了!”
来自四面八方,交织着羡慕忌妒恨的复杂目光顷刻将他笼罩。
男青年意气风发地拨了拨头发说:“学超能力这玩意儿看来真的是讲究天资的,我刚才稍微那么一冥想吧,就感觉胸口两肋中间的部分涌起一股真气,也就是老师刚才说的。查克拉。,它逐渐游走往下,汇往丹田,然后……”
然后,一声清脆的“噗——”在落针可闻的教室里被无限放大——男青年放了一个屁。
学了一个半月的“生命回春术”后,晨迎夏不小心把一只蚂蚁踩得奄奄一息,琢磨着用异能救它一命,挖心掏肺地冲它释放了半天的“查克拉”,那只倒霉的蚂蚁还是去了另一个世界。
不过晨迎夏果然是如今骗子剧增的世道中,那种供不应求的傻子,都这样了还没往“上当受骗”上想,只当自己学艺不精,以至于和夜语仍旧只能在夜里约会。
夜语人如其名,非常适合静谧而神秘莫测的夜晚。
三月前第一次遇见夜语的端午节灯会上,晨迎夏拐进书店的“高中辅导”区挑参考书,突然身后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响声。回头去看时“社会科学”区仿佛刚让莫兰蒂台风尾巴扫到了,书架倒塌,书纷纷下落,那叫一个兵荒马乱啊。
在激起的尘埃中,站着一个灰头土脸的男孩。
他举着一根手指,身上遍布细小的擦伤,所幸并无大碍。那只手指大概是被精装书坚硬的封皮割破了,往外渗着殷红的血。晨迎夏踱过去,给他半厘米长的伤口缠了一张“hellokitty”图案的创可贴,抬头发现对方正直勾勾地看自己。
他过于白净的脸庞状似终年不见阳光的宅男,这也就很好解释他的反应迟钝和寡言了,此人多半不懂得怎么和陌生人交谈,书上管这叫“社会化不足”。
“谢了。”男孩酝酿了半天才开口,附赠嘴角一个轻浅的微笑,“我叫夜语,你呢?”
“晨迎夏。“这下换她发愣了,这笑容简直是化腐朽为神奇,刚才还凄楚的脸庞瞬间像是盗取了今夜所有月光,攒到一处焕发出来,耀眼得让人不能逼视。
完了,晨迎夏暗忖,看来一见钟情的老土桥段已在自己身上发生,还是铁板钉钉的那种。姐是下水道里的传说
“把我们的血汗钱吐出来!”两个月过去,终于恍然大悟自己误上贼船的超能力学子们把院长办公室围了个水泄不通。
某著名外科医生声泪俱下地说,由于过于迷信回春术,他成天对病人施放“查克拉”,导致病人病情延误去世了,现在被供职的医院开除,并且医疗官司缠身,前途尽毁!另一个学“点石成金”的大婶则哭诉,自己从山脚捡来一堆岩石耐心打磨成元宝的形状,夜以继日地对着它们含情脉脉地念咒,结果石头非但没变成金元宝,还活生生地吓走了恩爱多年的丈夫,他以为结发妻子精神病已经病入膏肓,自己再留下就有生命危险……
各种血泪控诉最后统一成了整齐划一的口号:欠钱不还,全家死完!
场面一度失控。
敢情自己并不是陷得最深的,落得最远的。晨迎夏打道回府,一出培训机构,发亮的天幕轰隆隆作响——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晴天霹雳“。
夜语来电:“我打电话到你家伯母说你上课去了,你报了什么培训班,我咋不知道?”
“你现在不就知道了,就一个普普通通的夜间补习班。”她上了两个月的课,这家伙现在才想起查岗,黄花菜都凉了。
“说下地址,你就在校门口等,先不要走……今天晚上的情况非常危险!”能让一向气定神闲的夜话这么急切的情况还真不多见。
危险?夜语难道是说外面乱云将雨,电闪雷鸣的危险?还是一个女孩子走夜路危险?
晨迎夏祖父那辈是开武馆的,到她这代再不济,不说以一
敌百,一挑十绝对不成问题,谁要是趁月黑风高对她劫色,基本等于劫匪抢到了警察头上,青蛙钻进蛇洞,自寻死路。
而说到雷电,晨迎夏在培训机构上理论课听说过,有人挨雷劈后激发了大脑某一区域的潜能,突然就获得了起能力。来吧,不就当一次“IP卡吗?不成功便成仁!
带着不为人知的期待,晨迎夏果断摁掉了电话往家里跑。
夏至之后白天应该逐渐缩短,结果太阳霸占天空的时间反倒越来越长,全球科学家废寝忘食蓬头垢面地研究也没鼓捣出个令人信服的理由。一定是“2012”要提前了。
跑着跑着,脚下一空,地面一陷,晨迎夏乱七八糟地摔进了一个洞里。天亮堂的话她还可以观察一下周围是啥情况,结果太阳来了个落井下石,不早不晚偏巧在这时下山了,世界跟停电似的霎时变得黑黢黢的。
晨迎夏急中生智,繁华都市哪来的大坑,一定是沙井盖被盗自己才会遭此劫难。她使出吃奶的力气攀着沙井边缘往上爬,脚踝传来剧痛,脚学也扭向了奇怪的方向——脚摔断了。
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气沉丹田,对脚踝施放“查克拉”疗伤。没办法,在“回春术”班熏陶久了,总觉得自己像再世华佗。最诡异的是,断了的腿居然复原了!
难道超能力培训班是靠谱的,他们冤枉了好人?在洞里这短短几分钟,晨迎夏的心情就像坐过山车般跌宕起伏。她一抬头,夜语竟站洞边居高临下地瞅着自己,他脸色不善,背后那黑糊糊的东西是翅膀?斗篷?晨迎夏运脑如飞,却忽地困意来袭晕了过去。
分道扬镳和血魄禁符
经过那似幻似真的一夜,人们奔走相告昙花街的最新稀奇事,有人赌咒发誓说自己看见了夜礼服假面,有人又一口咬定看见的是蝙蝠侠,他们目击的不明生物有个共同特征:性别男,从头到脚的衣着黑似木炭,还穿着披风。
晨迎夏醒来后把脚踝看了八百遍,没半点折断过的迹象。难道真是因祸得福,异能进发把自个儿医好了?可她拿路上的瘸腿流浪狗做实验,对人家摆半天的POSE施放“查克拉”,疗效全无,反倒把流浪狗惹毛了追了她三条街。
她问夜语昨天晚上到底是什么情况,夜语盯着别处说:“那个,你掉下水道里了。”
不对吧,掉进臭烘烘的下水道里衣服怎么可能一点也没蹭脏?还有,为什么夜语眼神闪烁不敢看她的脸。
“你太任性胡来了,都不知道那天晚上你有多危险,要不是我及时……”夜语絮絮叨叨地数落着,又极不自然地陡然打住,转而说,“总之迎夏,我已受不了你的不听劝告和任意妄为,我们分手吧!”
“啊?”晨迎夏不明白夜语对她的怨怼怎么就迅雷不及掩耳地上升到了分手的高度。不愧是武术世家,惊惶中她直接挥起拳头,选择了武力镇压,“你有本事再说一句要和我分道扬镳试试!”夜语始终没有撇过脸来,僵硬着后背,表现得如同一个信仰坚定的革命志士:“我,我已经决定了。”
“亏我为了治好你的日光过敏症去学什么‘生命回春术。把小金库都搭进去了!呜呜——”战斗模式全开的晨迎夏,当即扑上去对夜语报以老拳,把能想到的所有沾边的成语都骂了一遍,“打死你!我让你负心薄幸,始乱终弃,过河拆桥……”
听到某人自曝偷偷摸摸念培训班的理由时,夜语的身体明显震动了一下,湖泊一样幽深的眼睛里闪过转瞬即逝的水光。与此同时在华丽却腐朽地装饰着骷髅的哥特风格古堡里,铺陈了整面墙的镜子,正上演由夜语和晨迎夏领衔主演的青春偶像剧。
一个五官深邃轮廓硬朗的男子眼睛瞥着他们的“家庭影院”,施施然说:“这么暴力,哪点值得三弟为了她死乞白赖地留在人间?不过真没想到三弟也有委曲求全的一天,有趣得很啊。”旁边眉眼如画,皮肤白皙细腻得能打败剥壳煮鸡蛋的男子则优雅地端着高脚杯,让里面的红色液体荡来荡去,笑到:“Anyway,得把三弟弄回来,我可以捐一个师的精兵良将,只要今后那烫手的山芋别落在我的手心里。”
晨迎夏莫名其妙地失恋了,伴着神曲《爱情买卖》的歌声她冥思苦想三个通宵也不得其解。而骗子培训机构终于决定一条道儿走到黑,分文不退,据称院长已卷钱逃跑。
“生命回春术”的任课老师,那个白眉白须的老头儿忽然叫住晨迎夏,面色凝重地告诉她,小妹妹你身上似乎发生过一些事呢。
废话,没事眼睛能肿得像水蜜桃吗?
老人看出了她的心思,说:“老夫指的是,你本来机缘巧合下得到了巨大的异能,最后却让一枚血魄禁符给滴水不漏地封印住了。”
“血魄禁符”是什么东西?晨迎夏直觉就不是善茬儿:“大9币,那这玩意儿有解开的方法吗?”
老者看了眼教学楼外面日晷的投影,又掐指算了算,喜到:“算你运气好,待会儿午时三刻,正是解符良时。”这个情敌不好惹
下符的人有多高杆,符就有多难解,老人解符的时候被“血魄禁符”的力量反噬到了心肺而咯血不止。晨迎夏很感动,不明白他为什么肯这样相助。老人向天一拱手说:“这都是领导的安排。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只是区区解符呢。”
话音未落,遥远古堡里的护肤达人二殿下,狠狠打了一个动地惊天的喷嚏。
要不是知道这人是骗钱团伙的一份子,晨迎夏肯定要以为他是下凡普度众生的神仙,临别时还送给她一副眼镜,这眼镜看上去比老花镜还土,水钻没一颗,到处是划痕。但老头儿说,低调,才是最牛×的炫耀,这其貌不扬的眼镜可是照妖镜的最新便携升级版,天上地下非人的生物都要在眼镜后面显形。照你想照,有图有真相!
下午还要上课,晨迎夏把眼镜揣进兜里走了,在车站遇到肖米,这家伙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寻常凑了过来,劈头盖脸地问:“你最近是不是掉坑里了?”
“你咋知道?”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废话,这么轰动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不——”
不等肖米说完奇怪的话,晨迎夏看到五。四路车靠站了,心下一动,蹿进了车内。这路车的终点站是某人的家。
晨迎夏没和谁结过仇,思来想去,最近浑身都是疑点的夜话是最有可能给她下符之人,动机也很充分——比如单方面提出分手后怕遭到报复,就封印了晨迎夏的全部超能力。
“夜话,你给我滚出……”一脚踢开某人家的门,晨迎夏突然噤若寒蝉。上次来玩的时候就觉得夜语的家不对劲,像家装样板房一样没有半点活人生活的气息,不过好歹宽敞明亮,灯火辉煌。而眼前这一幕才叫诡谲,房间所有的窗户都拉上了纯黑厚重的落地窗帘,透不进一丝光线,以前有过的家具全部不翼而飞,只剩客厅中央一具浮雕着十字架的欧式棺材。满地银制烛台的火光摇曳地从棺材上一直零落到地面的蔷薇花瓣上,那片猩红便如潮水似的汹涌。
要不是此时此刻,夜话正被一个女人压在棺材盖上,晨迎夏还真以为自己走错了房间。
这女人面孔欧化,衣服多为金属镶嵌,后面挂着件披风,一看就很不好惹。
但晨迎夏已经顾不上那么多,她只看得到那俩人的脸近得快要贴到一起——看不到靠墙的另一面,女人手里的银弹手枪正抵着夜语的太阳穴;耳朵里灌满对夜语朝秦暮楚的控诉——早忘了他们已经分手。
晨迎夏使出吃奶的力气,扬腿踹飞了棺材板儿!
“你是谁?”和夜语双双跌进棺材里的女人支起身子问,
声音像在冰水里浸过。
“一个普通的人类。”不等当事人开口,夜语抢白,“让她走。”
“是吗?可为什么她身上有能量团散失而出?”
夜语脸色一变,冲晨迎夏大叫:“快跑!”说完解下自己的暗紫色的披风扔到她身上,那披风像是有生命般缠住晨迎夏,拖着她飞出窗口。
在飞上高空前,身后传来夜语的叹息:“迎夏你好傻,没有。血魄禁符你现在如何能置身事外呢?”晨迎夏听得云里雾里,但她挺高兴的,她就乐意和他做一条线上拴着的蚱蜢!交锋!混战的命运之日
“咦!迎夏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不知道?”同桌转过头来诧异道。
“呵呵,刚才,就刚才。”她能说自己是被一件披风拖着飞了老远,然后从窗口丢到教室里来的吗?夜语的披风似乎还施了隐身咒。
可想到那人正和情敌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晨迎夏哪有心思听课。不行,得回去!
刚打算举手请假,有样东西比她更快,伴随一声巨响,一道光束从头上劈下来直插在晨迎夏身边的过道上,教室的水泥天顶立刻破开了一个窟窿……
同学们都吓傻了,愣了半晌有人战战兢兢地说:“这……是闪电吗?”
晨迎夏不吭声,却直觉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类似小体积的雷点最多只能剥落建筑物表面。她摸出照妖镜架在鼻梁上,一看窗外顿时恍然大悟——
在人类肉眼看不见的隐态世界里,夜语正一对二地迎战双面夹击,眼看就要独木难支,败下阵来。
夜语看到朝这边飞奔而来的晨迎夏,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他一个人苦苦支撑不让敌人靠近教学楼都是为了谁啊,她倒好,自投罗网!无奈只好一把抱起晨迎夏往学校外面的空旷之地飞去。
近距离接触,今天的夜语让晨迎夏有点陌生,不是因为他的头发长了,也不是因为两颗小虎牙在唇边若隐若现,而是他浑身散发着浓重的“夜”的气息,这种繁华又诡秘的气质与白昼的炽烈相对抗——难道这就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日光过敏症?
披风认人似的自动缠回了夜语身上,为了不让晨迎夏掉下去,他紧紧抱着她,躲避从后方射出的无数光箭。他说:“让你随便解我的‘血魄禁符I‘草船借箭知道吧,你现在就是船上的草把子!”
“什么?难道后面这些追兵不是你的风流债?”
“才不是!”夜语很想就此松手把怀里的家伙扔下去,“我下符封印住你全部的异能,你混在人堆里也不会被发现,现在你却成了众矢之的,她们都想绑了你做人质,因为……”
这时,紧追其后的欧罗巴情敌身旁的另一个女仆装少女接着说:“因为只有控制住你,三殿下才肯听凭我们的摆布!”
为了不连累到她,夜话才会将她“抛弃“吧I晨迎夏豁然开朗。
“女仆装“接着说:“我一定不会让吸血鬼猎人取了殿下的头颅去领赏的,可现在我必须和她暂时联手才有胜算。我深受老国王的倚重,肩负两位殿下所托,一定要把暗族的下一任继承人带回去!”
什么什么?晨迎夏虽然有时呆了一点,但不傻,听完这番慷慨陈词好像懂了:她说那欧罗巴女人是吸血鬼猎人,她自己是吸血鬼王的臣下,而夜语是吸血鬼王子,并且还是众望所归的下一任暗族之王?
“废话少说,接招!”吸血鬼猎人镌花长剑所过之处,激起熏风阵阵。她出招的时机狡诈,夜语闪避不及,眼看就朝着他的胸膛斜斜地刺了过来。艳丽液体被风扬起,如同凌散飘飞的蔷薇花瓣。
最后关头晨迎夏双手合十握住了那柄剑,出乎所有人意料,自她的伤口处渗出了荧荧白光,这光芒沿着一个渐强符号无止境增大,化作风暴般的旋涡顷刻就把大叫着“不好”和“Help”的敌人卷了进去,呼啸向远方……
“喂喂,她们会不会有事?”晨迎夏有点不安。
“不会吧。”夜语安慰了句,心疼地检查晨迎夏受伤的手,又撇了撇嘴,低声补充,“有也是活该。”老天爷配送“杯具”用的是快递
“什么嘛,我还想看地球人,吸血鬼,吸血鬼猎人旷日持久地大混战呢,最好整个上下集,不,连续剧,结果居然这样就Game Over了……”毛在花坛后面的肖米,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嘀嘀咕咕地走了。与此同时遥远古堡的“家庭影院”前人头攒动,大家都被刚才人类少女发出的灼目光线弄得视网膜刹那黑屏了一下,一边揉眼睛一边抱怨。
占据了最佳观影位置的老国王说:“刚才那一下子应该就是天坑能量团的威力了,如果全部释放出来的话,半个暗族都会一眨眼的工夫化为乌有。”旁边本就脸色白皙的美男听了这话,脸色进一步惨白:“也就是说,三弟找到忤逆家族,罢当继承人的靠山了?”
“也可以这么说。”
“天啊,我挖空心思把人间的白昼变长,重金雇佣吸血鬼猎人取三弟的性命,好让他在人间待不下去;汲取了几千年日月精华的能量,想要劈死他留恋的女朋友;然后我还派手下去给晨迎夏解‘血魄禁符,引诱她搅和进来,顺便让吸血鬼猎人把她绑了做人质也好,或是给追踪而去的暗族勇士灭了也好,或者战斗中被误杀……难不成我各种用心良苦,都弄巧成拙了?”几十道炯炯有神的目光齐刷刷地扫向痛心疾首的美男,那意思当然是:二殿下,你背地里做的事情可真不少啊。
原来那晚夜语所说的危险是种非自然现象,她掉进的“下水道”,正是二殿下满心欢喜劈出来天坑。哪知晨迎夏体质特殊,掉进天坑后像海绵似的吸收了几千年的日月精华能量团,成了出类拔萃的超能力者。
老吸血鬼王最先从失去优秀继承人的悲愤中回过神来:“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现实,关于王位继承的事,剩下的两位殿下商议得怎么样了?”
“真是抱歉啊,我已经决定要为暗族的鸡尾酒事业奉献终生!我还有多如牛毛的鸡尾酒配方要做。父王,自古美酒和吸血鬼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是我族的形象工程,轻视不得呢……”二殿下抢占先机,干脆头搁在老吸血鬼王膝盖上撤起娇来。
“少来,你会做鸡尾酒?你兑甜水都能毒死人!”大殿下知道再不插嘴就晚了,忙不迭地揭短。他才不要被王位一辈子压得喘不过气,却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优哉游哉过神仙般生活。
“你忌贤妒能,血口喷人!”
“你滥竽充数,弄虚作假!”
“都给我闭嘴!”做父亲的扶额,“那啥,你们还是石头剪子布吧,这样最公平。”
暗族的夜晚乱糟糟的,镜头切换到人间。
“迎夏,让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夜语煞有介事地伸出一只手,“我的全名叫安赛斯特·夜语,暗族灵力最强的小王子,有十六分之一的……吸血鬼血统,并不依赖血液生存,不过在强光下会灼伤甚至显露原形。”
因为他说“吸血鬼”时的迟疑,她鼓励般紧紧握住了他的手:“以后就由我来罩你。”
这边一高兴,心声不小心脱口而出:“拐你当媳妇儿,总有种赚到了的感觉。”
晨迎夏顿时变身成穿着衣服的西红柿,把某人往反方向一推:“美死你!我可没答应嫁给你,要娶我还必须经过——(晨迎夏数指头)一,二,三……七七四十九个步骤不能少。”
晨迎夏忘了最关键的法定结婚年龄没到,还忘了她现在扇蚊子的力道都裂墙碎石。奄奄一息的夜语只能腹诽:你不如凑九九八十一难,让我直接上西天取经……
综上所述,暗族三位殿下各有各的“杯具”,他们都逃不出人生的茶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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