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簸的汽车在崎岖的山路上艰难地爬行着。夕阳,像一只探照灯把天空映得通红。我是第一次到省城,还在去省城的公共汽车上,我就把事情都计划好了。省城有两个熟人,一个是小妹在美发店工作;另一个就是我文学的恩师,省著名的作家韦野老师,虽然谋面不多,但我很敬重他。
来到省城,天渐渐黑了下来,也阴了起来。乌云压得很低很低,一丝风儿都没有,一种使人难熬的闷热。根据以往经验,老天要下雨。我得在下雨之前找到亲人,急忙按着地址找到小妹住处,可她昨天外出一直未归。这时我的心一下凉了一大半,和天气一样糟。我把希望全寄托在韦老师身上,拨通电话后才知道他患病已半年有余。一个身患重病的老人,我还怎去打扰他呢。两个希望都已破灭,此时的我已成了无家可归的人。
天渐渐下起雨来,成串的雨珠打在光秃秃的树干上,落在宽阔的街道上,发出唰唰的响声。街道上的行人越来越少,灰暗的灯光把我孤独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此时的我多想有一把挡风遮雨的小伞,多想有个亲人伸出温暖的手。可是大街上却空荡荡的,唯有我这个流浪的人。
白昼的街道是何等的喧哗热闹,谁曾料到这雨夜却如此冷静,冷静的让人后怕。道旁的店铺都已关闭,只有路灯依然亮着。无情的雨点打湿了我的头发、衣服和我破碎的心,我象幽灵般的在街道上漫无目标地游荡着。
此刻,已是深夜。我多想找个旅馆美美地睡上一觉,但人们早已进入梦乡。突然,一个少女出现在我面前。她微笑着说:“大哥,住旅馆吗?又便宜又实惠!“我深感自己幸运,真是绝境逢生。没容她说完就跟着她向那暗暗的胡同走去。也不知转了多少个弯,终于来到这个旅馆。姑娘把我带进旅馆,同另一个男人来到我面前,说这里有小姐全方位的服务,房费200元。我望着破旧的房间,破旧的床被,屋内还有一股霉味。这时,我已明白自己身处险境便极力推脱。这时那姑娘已失去了原来的温顺,象一个泼妇恶狠狠地说:”我这里不是愿来愿走的商店,你耽误了我的生意拿赔偿费50元“她就上前要搜我的身,我不知哪来的勇气,大喝一声把她拦住。“搜身是犯法的,我是记者将你们曝光。”不知我声大还是说中了他们的要害客气了许多,他们像送贵宾那样把我送出旅店。
走在这黑暗的胡同里,我的心里有些惊怕,很深的胡同空无一人,偶尔听到几声猫头鹰的叫声。我的心几乎要跳出来,头发也直竖着,脚步也走得极快,但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在胡同的拐弯处,突然一个黑影向我撞来,我躲闪不及同他撞了个满怀。那黑影顿时“哎哟”一声叫起来。我急忙上前询问:对不起,撞着没有?那黑影不理会我依然在叫着。这时又出来两个身影,他们上前连推带拉把我弄到墙角。一个黑影恶狠狠地说:“小子不想活了,撞伤了我大哥,快拿钱给大哥看病,不然我就废了你。”这时一个冷冰冰硬梆梆的家伙真顶我的心窝。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在搜我的身,一种被侮辱的感觉涌上心头,我真想上前抽他们两耳光,但环境不允许我冲动。他们在手电光下打扫着战利品,只有一些稿件、记者证和50元的现金。那矮个子黑影口气有些缓和,“原来是记者大哥,咋不早说,害得我们哥几个白忙活了一大阵子,请您手下留情,没事了走吧。”说完把我的东西如数交给了我,不多时便消失在夜幕里。这时的我像害了一场大病,头昏眼花,倚在墙角下。
接二连三的事都发生在我的身上,使我的心情糟透了。在我的心里留下了难以抹平的撞伤。我一气之下,便踏上了开往北京的列车。
隆隆的列车把我载到了首都警营,好久不见的战友亲如兄弟,端饭倒茶问寒问暖。一个个微笑的脸儿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像回娘家的媳妇,心情百倍激动。
夜雨依旧在下着,但在警营这个大家庭里我得到了温暖和关怀,使我这颗流浪的心不再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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