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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农 活》

时间:2011/1/14 作者: 水墨雕花 热度: 69557

 

     又是一年“三夏大忙”到了。夏收麦子;夏种玉米、大豆;夏管棉花、菜蔬。农活集聚,时间紧,任务重。
  
  “农活”,词典里解释为“农业生产中的工作”。如:耕地、播种、施肥、收割等一系列周而复始的农业工作。——绝对和QQ农场不沾边;和大城市那些个有闲有钱没事找事的退休干部开的楼头荒地丝毫不相干。
  
  没有经历过“农活”的人们,大概也都知道干农活的脏和累,但是,他们一定说不出有多脏,有多累。所以,他们不会真正懂得生活的艰难。幸也不幸?我不知道。
  
  我是地地道道的农民,从懂事起就开始干农活。长大后,在农村教书,也还是半农半书,没离开过农活。若说小时候在父母身边毕竟是个孩子,干农活只顶个“破铃铛”,成家后便样样农活都得拿得起,算得上“顶梁柱”了。可是,要说起对农活有啥感情,那只能用“深恶痛绝”来形容了。厌恶归厌恶,那活儿该干还得干,干了再痛绝。
  
  记忆里最脏最累的农活就是脱麦子。用上联合收割机也不过才十来年。以前打场那个场景,真是不堪回首。父辈们,大热天围得严严实实,往滚筒入麦捆,机子一开,土人一个。妇女们在底下掏麦籽,我常常拿把叉子,帮着挑麦秸,那算是稍轻闲点的活了。打麦场上,机器轰响,乌烟滚滚。半天下来,尘土麦灰,蓬头垢面,弄得面目全非。喉头堵得慌,光想吐痰,一吐就是一个黑疙瘩,让人望而生畏。我呢,人弱小,活干的多少不说,功劳不算,苦劳绝对有一份。一场熬下来,脸色苍白,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回家脸都不想洗,顾不得浑身脏兮兮,躺倒就睡,饭都吃不下。每每简直象大病一场。即使那样也没说过不干活。
  
  最惊险的就是牵耕牛。记得有一次,父亲把犁,让我牵牛,挑红薯沟。走直线还行,到地头需要回头。我拐弯了,牛笨,我又怕它拱我,光想躲,拐不好。父亲脾气急,呵斥我不会牵,我委屈呀,就哭,越哭,父亲越训,后来,我一扔缰绳,哭着回家了。午饭,父亲温和地给我夹菜。我才不生闷气了。牛该牵还得牵。
  
  其他,拾麦穗啦;拔草啦;间苗啦;刨花生啦;剥玉米皮啦…不值一提。
  
  ……
  
  前几年,丈夫在家附近干杂活,比较自由,重一些的力气活儿都有他操持,我只打个下手。近两年他的活计也忙,不能耽误,我干不了的,就只得花钱雇人干了。
  
  “五一”三天假期,儿子休假在家,正好麦地该浇水了。我说:“儿子,这三亩多地,雇人浇,得花50块钱。还不如咱自己浇,省下钱,咱买点好吃的呢。”其实,心里想顺便给儿子上一节劳动教育课。儿子虽然快二十了,没在庄稼地里着实摔打过,我想练练他。
  
  说起干农活,我还就干不了浇地改畦。
  
  那次,我一个人喷玉米除草剂,用小拉车拉上水,从早晨7点半,一口气喷到下午三点,那时我家种六亩多地,喷十三桶水,中间还回村里灌了一次水,回地里又接着喷。脏吧累吧,能应付得来的。
  
  这次哄孩子,可把自己绕进去了。
  
  不妨这次那水头猛的很,我挡不住。儿子白长1米8的大个儿,铲一铁锨土,一挡就冲。他说:“妈,怎么办?”我急中生智,“拉闸!”这招还不错,拉了闸,挡口,挡好口,再合闸,可怜靠近垄沟那两垄快要成熟的麦秧被我们趟的东倒西歪。
  
  中午时分,太阳火烧火燎烤着,麦地里又扎又炫,三亩地还没浇一半,我们娘儿俩个已是满脸涨红,疲惫不堪,我让他回家歇会儿,他心疼我,执意拉闸都回去。回家躺了半个钟头,吃了两个煮鸡蛋。又接着浇。
  
  下午,麦地里更是热得难受,上面烤着,下面蒸着。儿子开玩笑:“妈,你买的这鸡腿得有多香啊!”暑气消了,凉快了,天也黑了,还剩7、8个畦没浇。又在第二天打了个大早起。
  
  最后结果,本来该走30多度电,竟走了60度。鸡腿也没买成,因为累得倒了胃口,光想喝水。儿子受到的教育,绝不仅仅是“粒粒皆辛苦”那么简单。
  
  提起干农活的辛苦,我是深有体会的。再说一次吧。
  
  去年暑假里,那天,听天气预报说有小到中雨,早就盼着这场雨了。给玉米施肥正当时。那次为了图便宜,买的是化肥原料,3亩多地,需要施800多斤肥料。我和儿子12点就来到了地里,邻居帮忙用三马车,把肥料运到地头上。玉米已经多半截人高了,我和儿子一人一个大塑料桶,深弯腰,一棵苗一棵苗地秧肥。否则,肥料粘在叶子上,会烧伤庄稼的。
  
  天阴沉沉的,不一会儿,雨就开始下起来了,脚下开始泥泞起来,鞋底上沾着大泥块;脚在鞋里泡着,雨水和着化肥水,光溜溜的,非常不舒服;雨水顺着头发往下流,老迷眼,我们撩着衬衣前襟擦眼,倒也方便。。雨打在玉米叶上,有节奏的沙沙响。儿子说:“不错,这活儿还有音乐伴奏,还交响乐呢!”他倒挺乐呵。
  
  我和儿子一刻不停歇,雨下得紧,我们干得欢。
  
  到了地中间活不好干了,从东头到西头250米长。儿子索性脱了鞋,专管给我运化肥,我一个人秧,儿子是连背带扛,顺着垄沟来来回回深一脚浅一脚穿梭;我弯地直不起腰来。雨水汗水一个劲得往下流。
  
  雨慢一阵,我们也就稍稍缓口气。
  
  快到地头时,好心的邻居干完自家的,过来帮忙,看我们也快完了,就说:“这样吧,你们娘俩今晚上来我家吃饭吧。”我哪有推辞的道理,欣然应允。儿子也破例地满心欢喜。
  
  活干完,已经快七点了,雨还在下着。由于阴天,黑的早。回家洗洗,换换衣服,就去邻家吃饭。儿子对邻家奶奶说“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烙饼了。”我说:“这是我喝过的最好喝的汤了。我得喝三碗。”其实,也就是香菜、紫菜、酱油、醋对的盐味汤。邻居奶奶至今提起来,还笑我们娘儿俩那副饿相。
  
  ……
  
  所以,说农活怎么怎么富有诗情画意,我是第一个不赞成。哼!矫情!干过农活吗你?“湿意”还行,“汗滴禾下土”,“汗珠子砸八瓣”,可不就“湿”吗?
  
  易中天先生说过这样一句话:“在那个被诗意描绘的地方,懂得了生活不是诗。”听得出,那老人家真种过地。不谋生何以谋心?
  
  想起上小学时,学习“四个现代化”的事来。那时老师讲:以后啊,农民只要在舒适的办公室一按电钮,农活就完成了。闭上眼想想,真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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