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气温4到14度,明天4到21度……一早上,我就打开天气预报网页,盐城一周的天气情况尽现眼前。一旁的妻说:“气温回升了嘛!”“嗯!”我应了一声,并且朝窗外瞟了一眼,楼前的那片菜地,青青的,蒙蒙的,看着那么可爱,那么舒心。我的心中便地滋生出一种别样的感觉。
中午,走在回家的路上。春阳似乎格外殷勤,湿湿的衣衫紧贴着我的后背。不一会儿功夫,浑身上下,倍感燥热。额头竟然沁出了汗珠。热!热!我于是赶紧向家跑去,可是厚实的裤管好像粘在腿上一般,黏黏的,牵扯着我奋力的脚步。
到家了,我立马把外套甩掉。
此时正在盛饭的妻带着责备的口气说:“热得凶呢的,到家就把衣服脱了!”
我苦着脸说道:“你看看,我脑门上全是汗!”
“难道你不晓得,穿衣服冬要迟,春要捂的道理吗?”妻又开始抖落她自以为豪的生活经验了。
一旁煮汤的母亲也帮着说:“城梅难道说错了吗?快把衣裳穿起来!”
我本想反驳几句,可是叽里咕噜的肚子不允许我再说了,便端起碗,大口大口地吃起饭来。装着不理睬。
母亲烧菜手艺在我们村是一流的。记得小时候,我们村里哪家有红白喜事,几乎都要请母亲去掌厨。那时的我从不跟母亲去蹭饭,虽然人家不会说什么,但每次母亲都会带几个我最喜欢的肉圆。所以,我既可美滋滋地吃着肉圆,又能得到一个“你看,人家大红从来不跟路”的好名声。念高中的时候,常常趁周末的半天假,赶回去打牙祭。母亲总是倾其所有,为我炒几个菜。记忆中飘香的红烧肉,碧绿的炒韭菜,有时家里的老母鸡争气,还会来一盘黄灿灿拌着绿油油的青椒炒鸡蛋。当然了,我没扫荡完的便留给她和父亲享受了。我知道平时他们在家,是无论如何也舍不得吃,这些招待客人才上桌的美味佳肴。现在想来,母亲之所为母亲,就在于她能为子女毫无保留地付出一切!
吃着母亲为我炒的韭菜,闻着绿绿的长长的韭菜叶,所发散出来的阵阵油香,情不自禁地抬起头,看看母亲早已斑白的双鬓,这时,我又想起了春节的那件事。
那天早上,我和二姐还有妻正在厨房门口洗衣服。只见母亲走了过来,边走边发火,大声嚷道:“大丫头呆在外头,一年到头不想吃到她一分钱东西,二丫头,二丫头也是这么个东西!”话语中明显带着几分伤感和愤怒。我们三人见她发火,赶忙打圆场,赔笑脸。都无济于事。过了一些时候,我和母亲在小店里相遇(父亲为了减轻我们的负担,执意将这收入甚微的小店张罗下去),母亲几乎哭着说:“我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养这么大,供你读书,上大学,现在成了家,过年过节,你买过一分钱东西给我吗?”当时我心里十分诧异和郁闷。回想结婚几年来,确实过年过节很少买东西给父母,尽管所有花销几乎都是我们的,也给了一些压岁钱。面对母亲的诘问,我默然了。现在想来,母亲不是真的在乎这区区几样东西,而是在乎子女究竟有没有将她遗忘!
是啊,沉甸甸的母爱,随着光阴的流逝,愈流愈香,而子女们只知沉浸在甜美的母爱之中,却忘记了还要向里面注入别的什么。原来母爱也需要安慰啊!此时我才恍然大悟白,母亲那次发火的真正原由。我这个为人子女的也太粗心了!刹那间,惭愧与内疚就像一团雾霭将我紧紧地包裹起来,而且愈来愈浓,渐渐地遮住了我湿润的眼睛。
“吃啊!,吃过了把衣服穿起来!别感冒了。”妻还在一旁催促着。不知为什么,我为我先前对妻的态度感到有点过意不去,而且为刚才闪现的反驳念头感到汗颜。
难道我真的是一个只知获取,不知回报的人吗?母亲和妻,可是我生命中最亲密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在我失意彷徨时,是她们给我鼓励,给我信心;在我取得成绩时,是她们给我鼓掌,给我喝彩,是她们用爱,鼓起我生命的风帆,驶向遥远的前方。
而现在,她们的爱渐渐滑至我心海的边缘。难道真的要到失去时才去珍惜吗?不,我要好好珍惜,犹如珍惜春日的暖阳,哪怕再热,也要捂一捂,因为那捂的不仅仅是几分久违的热气,更有一缕充满爱意的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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