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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爱情

时间:2005/8/29 作者: 四月的早晨 热度: 97201
                                              不是爱情
 
    终于,我离开了父母无休无止的唠叨,离开了郁闷得使人快要窒息的这座北方城市,只是往行李箱里塞了几条牛仔裤和衬衫,和那一摞受过高等教育的证明,头也不回地远离了老妈唠唠叨叨的千叮咛万嘱咐。
    来到这座离家最远的南方城市,一切都这样陌生,自己只是一个局外人而已,不知该怎样才能融入进去,可,我知道,既然来了,我就不能再赤条条地回去。
    还好,自己的运气不错,一个月后,我以自己曾经在报刊杂志上发表过的一些文章做后盾,很容易在一所规模不大的私立中学里觅到了语文教师的职位。主考官说,你已经被学校初步通过了,可,三天之后,你必须参加试讲才能被正式录用。你可以自己选择要讲的课题及内容,也可以去教工机房里自己做课件。
    我从教导处拿了自己需要的教材,然后去找学校的教工机房,心里一直在捉摸课件是怎么一回事,怎么我上学的时候从来没见过啊?
    机房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个穿白衬衣的,看上去很利落干净的年轻男老师在打论文。我悄悄走进去,找了一台空着的电脑坐下,打开电脑后开始着急的来回点击桌面上陈列的整整齐齐的小图标,真搞不懂所谓的课件应该藏在电脑的什么角落里。
    鼓捣了半天,仍一无所获,电脑那么大的空间里却放不下“课件”两个字,真是奇怪。
    “怎么了,你在找什么文件吗?”穿白衬衣的年轻老师走过来问我“你是刚分来的老师吧?”
我说:“是啊,是啊,但我还不是正式的,我正在为试讲做课件,但,实际上,我根本就不知道课件是怎么一回事。”
    他说:“我会啊,不如你把你要讲的内容告诉我,我帮你做啊。”
我感激地看着这位雪中送炭的救星,连忙点头,说:“好啊,好啊。”然后,递给他我要讲的李清照的《声声慢》。
 
    三天后,我成功地通过了学校的测试,正式成为了一名语文老师,和那位叫杨的习惯穿白衬衣的老师成为了同事。
然后,知道了杨也是只身一人来这里拼搏的外地男孩,可能是同病相怜吧,我们的联系逐渐多了起来。
    每天下班的时候,他会骑着单车在校门口等我,然后一起吃晚饭,一起手拉手走过这座繁华城市的角角落落,或者坐在路边的花池栏杆上,看着从眼前经过的神情冷漠的男男女女,比赛看谁在30分钟内发现的美女最多,没有美女经过的时候,我们就欣赏名车,我想,假使我哪天失业了,也可以做一名汽车导购员,因为,我对每个牌子的车都很了解它的款式及性能或者其它。
    月初开工资的时候,我和杨除了要交各自的房租外,也会及其破费地看几场眼馋以久的电影。我们一天天消耗着这种清汤挂面似的生活,这可能在别人眼里,至少在同事的眼里,我们好像是在恋爱了,哪怕只是一种最廉价的恋爱。可,有时,我觉得这甚至都不是恋爱,只是两个人的彼此依赖,因为孤独,所以会彼此支撑的一种极为简单的生活。
 
    两个星期后,杨带我去他租住的房子。他打开他的房门时,我看到了另一个陌生的男子,他穿着墨绿色的宽大的T恤,正在给一只小狗洗澡,给人一种很温馨的感觉。他转过身,眼神明亮的看着我,脸上和衣服上有被小狗溅上的水迹,指尖上的小水珠一滴一滴地往下落。
    杨说:“这位是我的合租伙伴,叫阿靖,自由摄影师。”
    杨对这个叫阿靖的朋友这样介绍我:“我女朋友,辰辰。”
    阿靖友好地向我伸出他的右手,可,手伸到一半,他突然意识到了他手上还有水的印迹,又很快地缩了回去,呵呵地笑着说:“你好。”他眼里明亮的笑意折射到我的眼睛里,让人觉得温暖。
     杨带我到他的卧室,很整洁,白地淡蓝小花的棉布窗帘,雪白的床单,窗台上摆了几株水仙,亭亭玉立,就连书架上的书也都包了书皮,书脊上用墨蓝的钢笔标着书的名称。从未见过像他这样干净的男孩子,把生活过的像刚下过雪的世界,但,我就是感觉这卧室里少了一些生气。
 
    仍然过着简单而又平淡的生活,对未来没有任何奢望,也从不回忆过去,我有能力抓住的只有现在,即使平淡,也无法停止。
 
    杨在学校里是个挺出色的老师,因为他做事认真仔细,深得领导喜爱。这次,学校里唯一的一个参加全国语文教学学术研讨会的名额,没有通过全校选举,校长就内定了让他去。当然,这在同事中招来了一阵嫉妒,只是敢怒不敢言罢了。
    临走前,杨把他房门的钥匙交给我,叮嘱我一定让我帮忙照看好他窗台上的几株水仙,那是很娇嫩脆弱的花,我知道。
 
    其实杨给我钥匙是多余的,因为当我刚把钥匙插进锁孔里,门就被阿靖打开了,他仍然穿着宽大的T恤,身后摆满了照片。
    阿靖给我看他拍的照片,有橘红色的夕阳,明晃晃的,能让人感到它将要消失的紧迫感。有黄昏时寂寞的街道,斑驳的树的影子,一直延伸,通到天边。有那只被他叫做贝贝的小狗沉沉睡去的憨态,也有杨窗台上那些自恋的水仙优雅的姿态。
    阿靖说:“我没有工作,只靠给杂志社提供照片赚取费用,有时也在外出旅游的时候拍很多照片,没钱混的时候,就给开影楼的朋友帮忙,拍些人物写真或婚纱摄影,就是这样,我没有固定的生活保障,但,我很快乐。”
    我说:“这样很好啊。”
    阿靖说:“不如,我给你拍些照片吧,等你老去的时候可以用它们来回忆。”
    我说,“好啊。”
 
    阿靖拿起摄像机说:“我刚刚毕业的时候,是很狂妄的,计划和几个同样喜欢摄影的朋友开一家摄影工作室。然后,我们到处筹集资金。”
    我说,“为理想而忙碌的日子肯定会很快乐吧?”
    他笑着看我,点点头。
    阿靖一边和我聊天,一边抓拍我的一些动作。
    “可是,我们的摄影室开业没半年便破产了,因为几个人的意见总是不合,尽管生意很不错,可,我们总挣不到钱。”
    我说:“其中的原因我能猜得到。”
   “我发现几个人在一起做一件事,心不齐,是很难做成功的,所以,我退出了,开始自己搞摄影。”
    靖放下摄像机,定定地看着我说:”你呢,说说你吧。“
   “我?我没有什么可说的,我只是一个因为被父母唠叨烦了,而赌气离家出走的孩子。”我笑着说。
    “有没有觉得饿了?孩子,我们去吃点什么吧?”靖说。
 
    靖拉着我的手去开门,却看见门外站着一个穿着浅色衬衣的男孩,是杨。
    杨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喘着粗气,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眼里的愤怒像是着了火,他举起右手,向我的左脸颊挥去——一记响亮的耳光。
    我以同样的动作回应给了他的右半边脸,并且,一个字一个字地对他说:“我又没嫁给你。”
我大踏步往前走。
    这座城市仍是我所陌生的,陌生的工作,陌生的同事,陌生的朋友,甚至,陌生的爱情,但,我知道,当我离开杨的刹那,我把这一切都抛弃了。
 
    现在,我在另一座城市工作,是一家儿童摄影工作室的引导员,每天看着一些活泼可爱的孩子穿着各种漂亮的衣服在摄像机前走来走去,真是一件开心的事情,而我,只负责引导那些孩子做游戏或聊天,有时也给他们讲故事,有时我们一起唱歌或跳舞,总之,我用各种办法让他们把自己最自然,最纯真的东西留在照片上。
    真不知在我们的一生中,要经历多少人多时事才可以停止下来。生活中,有些人来了又走,去了又回,有些事有始无终,或无始无终,而我们自己只是生命里的过客罢了。经常被一些事牵绊,被一些人感动,但,有些时候,我们知道,即使被感动,也并非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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