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永远无法忘记,那一年,那一天的殇花开的出奇的鲜艳。遍地的殇花盖住了无声的哭泣,泪水滑落、大雁嘶鸣,月悴。
(一)
清风徐徐吹过,她伸出凝如玉脂的手,拈下一朵殇花,花似火。那双绿色的眼睛,晶莹而透彻。绿色,更验证她的血统—吸血姬族最高贵最有能力的一员。雪白的肌肤,高挺的鼻梁,玲珑的鼻子,樱瓣似的嘴唇显得她更为娇小可人。扬起嘴角,连手中的花朵都不禁失色。
“小爱!”残予好听的声音传了过来。
小爱回过头来,笑得更加灿烂“王子殿下,你看,殇花都开了,很漂亮是吧。”
残予轻轻拍了拍小爱的头,尽是宠溺“恩,很漂亮。可是花期太短,只是二十天而已。”
小爱抬起头,对上一双蓝的发紫的,充满了魅惑和妖冶的眼睛。那眼睛里有一种令人顿然失神的,摄人心魄的美丽,一张薄唇,近似苍白的轮廓分明的俊脸发出不可抵挡的诱惑。小爱红了脸,又低下头。
残予笑了笑,也只有在小爱面前,他才可以这样绽开这样动人的笑容:“小爱,和你说了多少次了,没有人时可以不用叫我王子殿下,那样,未免太生疏了。”
小爱似恍然领悟的点点头:“予,残予。”
“恩”残予满意的回答,将小爱拥入怀中。
“小爱,还有108天就是成人庆典,那时我就要接管王位,而小爱将是残予的第一位亦是最后一位王后。”
小爱点点头,长长的睫毛在残予的衣服上投射出影子。残予的怀里很温暖,是她很熟悉的温度,在那里,她一刻都不想离开。
“小爱”
“恩?”
“你已经守护了我三百年了。”残予轻声叹道。
小爱不做声,她是一名吸血姬,是族中最有能力的一位,她的职责只是守护着王子殿下,让他在接管王位之前不受到伤害。她在内心无数次挣扎,这样真的可以么?真的可以和王子殿下在一起,等王子殿下接受成人礼后,做他的王后么?自己有资格么?她很怕眼下的承诺会是一个梦,永远无法实现的梦,越是这样想就越是伤感,待王子殿下接受了成人礼,自己的使命也就结束了,可以说,两人的关系便会就此停止。那时自己又会怎样?是否还可以有活下去的勇气,离开他,自己是否可以正常呼吸。她不禁深深叹息。
残予感觉出小爱细微的动静,慌了手脚“小爱,怎么,你哪里不舒服么?”
小爱摇摇头,凝视着手中的殇花,绿色的眼睛里充斥着悲伤,像一泓湖水,无神却透露出懦弱,她柔声问道:“王子殿下,会娶小爱的,是么?”
“会!”残予无比坚定的声音使小爱顿时很安心,她轻闭双眼,嘴角轻轻向上扬起。有这句话,自己还在担心什么,至少彼此相爱这就足够了吧。
她愿意等,等待那个承诺降临,现在,只要和他在一起就好,做什么都是好的。
(二)她的职责,只是职责
“刷刷…”树叶被吹动,小爱隐约觉得有杀气传来,对,要保护好王子殿下,她挣脱残予的怀抱,警惕的看着四周,眼睛由绿色变成了血红色,和殇花的颜色仿佛融为一体。残予立刻明白要发生什么,俊美的脸上,淡了温柔,变得警惕起来。只是,在未成人之前,王子是没有任何能力去抵抗外敌的进攻的,而小爱则是保护他,阻止一切要伤害王子殿下的人。
“你是残予?未来子敬国的国王?”一个带着面纱男人轻蔑的问道。
小爱没有多说,飞快冲到那人面前,她那双红色的眼睛充满凶光,手中凝聚着力量,一招,必须使敌人毙命。
她微蹙眉冷声说道:“古老的力量曾教育族人,要誓死保护子敬国国民,你在这里质问王子殿下,是想尝尝死的滋味么?”
那人不禁失色,退后一步。他的这一表现,被小爱看在眼底。幻象,似乎是幻象,那人的表现以及影像都很假。
小爱向那人射去凛冽的目光,接着说:“子敬国的殇花,给予小爱力量,苍冥线摇曳,命运将伴着转轮数次轮回,幻烬—灭”刚说出口,只见那人立刻化为灰烬,连惊叫的时间都没有,就这样化作灰烬随风飘走。果然一招致命,不给敌人任何还击的余地。残予看着小爱失了神,不知为什么,每当小爱在杀敌时,变的那样可怕,甚至令自己陌生。
小爱当然看的出残予的想法,她扯动嘴角,一脸的倦容,她无奈的笑笑“我也很讨厌这样,可是,这是我的职责!”
“我明白,小爱,你想多了。这也只是你的职责不是么?”残予恢复以往温柔的深情,静静的看着她。自己又何尝不明白,这样的小爱也是为了保护自己。
小爱用手理理发丝,之后柔声对残予说:“刚刚那人是个幻象,任凭谁都不会平凡无故来送死的,他的表现很假,可能是来试探,怕是以后会有危险啊。”
“不要管那么多,不管怎么样,和你在一起就很好。”
这也是自己的想法。
残予走上前拉起小爱的手,十指相扣,传递着温暖,小爱的眼睛变回了绿色,不自觉的露出微笑。两人之间不需要过多的语言,慢慢走着,明白对方心里渴望的永远,幸福着,快乐着。
树丛中投来幽怨的眼神,但那眼睛确实惊艳至极。就算自己多么爱他,他,残予,也只将温柔给她一个人,他的目光从未在自己身上停留,亦不会为自己停留。心里荡漾着痛,她恨,不止恨他对她的忽视,更多的是嫉妒,因为,小爱不配,她只是一个吸血姬,她和王子殿下本应只有一种关系,保护与被保护的关系,而现在,小爱除了自己的职责却多事参与了他的生活,自己不会罢手,决不会。她狠狠咬住嘴唇,鲜红的血液从嘴中溢出。
(三)只属于彼此的回忆
不知不觉走到了两人经常来的地方,亦是两人初识的地方。小爱坐到秋千上,动作极其熟练优雅,加上她恬静的脸,坐在秋千上的她,绝美。残予倚在秋千旁的树边,静静的看着小爱,回忆被翻开,他看着小爱,思绪又回到他们初识的那天。
同样的人,同样的景物。
那日,他在花园里漫步,偶然间听到一阵惟美的歌声,甜美,温柔。他顺着歌声找去,看到的是她坐在秋千上无比悠闲地唱歌,如此美好的歌声。那一刻,他被她的美,被她的歌声吸引住了。她注意到他的目光,对上他的眼睛,他微微一笑,从接管王子职位来第一次,第一次对别人笑。一种不明的情愫不觉滋生。她只看的见,那边的他,举止投足间流露着不可比拟的高贵气质,加上近乎完美的五官,没有过分的妖媚,天成的气质吸引了她的目光,一直不曾离开过。
“王子殿下。原来你在这,”一名穿着黄色衣服的女子跑来,衣着很简朴却盖不住她骨子里的气质,清新脱俗。
那女子向王子殿下的目光扫去,俯下头,很是拘谨地行了个礼,叫道:“大小姐”。她点点头。
黄衣女子接着说:“王子殿下,让亭儿为您介绍一下吧,这位是吸血姬族的大小姐,恩,真巧,是派来保护王子殿下您的。”
她似乎很惊讶,从秋千上站起来,走到他面前,绽开微笑:“王子殿下,我是小爱,派来保护您安全的吸血姬。”
“小爱”他轻声呢喃着。忽然一笑:“我叫残予。”
她叫小爱,他叫残予。就是在那时深深记住了彼此的名字。
两人三百年前的相识,像童话一样美好,现在回想起来,残予不禁勾起嘴角,好看的薄唇向上翘起。他说:“小爱,现在为我唱首歌吧,好不好?”
那声音好听的让人不舍拒绝,小爱点点头。
一阵悠扬的歌声在整个子敬国回荡着,久久不能散去。
相识后,小爱守护着残予,无数次同敌人战斗,受过伤,流过泪,只为保护残予。他爱她的坚强优雅,她爱他的温柔高贵。这爱宛若天成,美的不容一丝玷污。有时也会因为地位的悬殊而有疏远的感觉,但从未给彼此之间的感情带来一点危机。他们有很多美好的回忆,每日一同游玩,有笑声,有嗔怒。他是始终忘不了那一次的,那一次,小爱为保护自己,同一个为谋取王位的王子决斗,由于顾及太多,不能致对方于死地,于是步步留情,招招回环,导致最后的重伤。他抱着满身鲜血的小爱,紧张到极限,那一刻,他害怕失去她,怕的不得了。往日的镇定,冷峻,沉着全然不见,幽蓝的眼睛顿然失神。那一刻的恐惧,使他暗自下定决心,成人做了国王之后一定要拥有属于自己无边的力量保护小爱,决不让她再受伤害。经历这一次,残予对小爱倍加呵护,他的温柔也只在小爱面前才可以表现的出来。小爱则尽全力去守护他,她爱他,即使失掉生命也要保护他,因为那不仅是一种职责,更是一种爱,生死相随的爱。
跨越无数春秋,离成人典礼仅剩108天,过了那天,他们就可以厮守,永远,永远在一起了。
(四)厌倦
深夜,接连不断的惨叫传来。
小爱站在墙角,静静地看着,此刻的她竟显得有些无奈。她动了动嘴角,看着其他吸血姬残忍地吸人血,咬断人类的脖颈,她无法再若无其事地看着,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这就是他们吸血姬的本性,嗜血成性的本性。她紧锁眉头,厌恶的说:“真是让人厌倦的生活!”不过很庆幸的是,自己不用去做那种事,因为自己资质高,有着母亲优良的血统。不必去吸人血来压制吸血姬午夜的魔性。即使自己在午夜不吸血会很痛苦,也不愿被人唾弃,眼睁睁咬断人的血脉,结束人的生命。
过了一会,一群吸血姬走了过来,看着小爱惨白的脸质疑道:“小爱,你这样真的可以么?不吸血,不会很痛苦么?”小爱摇摇头。“小爱,我知道你善良,但是折磨自己是不是太傻了?”小爱接着摇头,转过身,离开她们的视线。看着她的背影,有吸血姬咬咬牙:“小爱总是逞强,明明很痛苦。”
“呵呵,谁叫她资质高呢?我们和她不同,我们不吸血会死,而她却不会。”
“哼!”
有的,真的是受不了小爱的自顾自清高,显得她们很卑微,更受不了小爱不经意透露出的冷艳与善良。
(五)一点纠结
次日,小爱在自己的苑落里休息,一身白色素裙宛如仙女下凡。她慵懒地躺在一池清水旁边,伸手一次次拨弄着水,水中尽是些鲜红的花瓣。从水中依稀可以看的清小爱的面容,那妖娆里透露出的清秀添一分则多,减一分则少。
忽然水中起了微波,一个玻璃球掉入,激起一圈圈的涟漪。小爱皱了皱好看的细眉:“何必这样躲着呢,出来吧。”
“看来你已经发现我了嘛。”银铃般清脆响亮的声音传来,与小爱温婉恬美的嗓音截然不同。
“凌乱?”
“小爱,我来是有话要和你说。”被称作凌乱的女子走到小爱面前。一袭红色的衣装刺痛了小爱的眼睛。凌乱是那种风情万种的女子,一颦一蹙中,总能感受到她的妩媚。尤其是那绝美的双眸,使人沦陷。
“什么事?”小爱站了起来,毕竟对方的身份是比自己高的。
“莫要忘了本分,你只是保护王子殿下的吸血姬,论地位你是怎样都配不上王子殿下的。”
小爱刹那间感受到无比的压抑,呼吸变的有些困难。
“您说这些是为了告诉我什么么?”
凌乱轻哼一声:“而我却不同,无论样貌和地位,我都是王后的不二人选,小爱,你知道的,堂堂子敬国国母若是一个吸血姬,那么残予又会处于何等尴尬的局面呢?”
小爱吸了吸鼻子,故作满不在乎地说道:“我只知道,王子殿下是喜欢小爱的,他亲口许诺要娶小爱为妻。王子殿下从没在乎过地位的悬殊,他说只要相爱,就足够了。”
“够了!”凌乱终沉不住气。
“吸血姬就是吸血姬,你们嗜血的本性是改不了的,即使你是个例外,不用吸血也可以存活,但留你在身边定是祸害,你不会忘了吧,你曾经控制不住自己吸了王子殿下的血。你还有什么资格呢?硬赖在王子殿下身边,只会伤害他罢了。”
“呵呵,凌乱,真是不好意思,劳烦您费心了呢,小爱和王子殿下的事,自会心中有数,那么,小爱现在身体不适,想在苑中好好休息一番,这……”每次都会与她动怒,似乎两人天生就是不合。希望她识相点,不要逼自己才是上上之策。
“小爱,你逃避是没用的,你们不适合,你放心,王子殿下将迎娶我,绝对不会是你的。”说完,凌乱瞬间转移,消失在小爱的视野中。
小爱的手抚上心脏,隐隐作痛。眉头紧蹙。她怎么会不记得呢?那夜,没有压制住自己嗜血的本性,咬了一个人,待自己清醒后,发现自己咬的是残予,吸了他的血,而残予只是笑着,明明很痛,却隐忍着,那时残予的脸色惨白,轮廓分明的脸上没有一点痛楚,薄唇紧闭,向上微微扬起。依旧高贵迷人。漂亮的蓝紫色眼睛充满疼爱,看到这样的残予,自己哭了,哭的很厉害。她恨自己,为什么是个吸血姬,为什么会做出伤害自己最爱的人的事。她永远无法忘记自己有多过分,残予有多温柔,他那告诉自己不要自责的眼神叫自己更是心疼。
小爱摇着头,想想凌乱的话,觉得很有道理。苦涩一笑。但耳边却回响起那时的话:“王子殿下,会娶小爱的,是么?”“会!”苦涩变为甜蜜,有这一句话,足矣……
美眸闪过歹毒的凶光,凌乱紧握双拳:“小爱,你放心,残予不会娶你的,一定不会。不然凌乱就不是凌乱,子敬国的第一幻琴师。哼!”
(六)生命的赌注
“小爱。”慈爱的声音,给小爱带来许些温暖。
“奶奶。”小爱揉揉太阳穴。
“小爱你好象要有麻烦了哦。”奶奶看着手中的水晶球感叹道。
“小爱累了,真的累了。不想管那么多了,奶奶,您又是怎样看待我和王子殿下的呢?”
“呵呵,小爱呀”奶奶意味深长的笑了。
也罢,小爱不否认,自己是讨厌惆怅的叹息声的。小爱起身跳入眼前的池水中,慢慢下沉,直至完全浸入水底,一动不动。水上的涟漪一圈圈散去。这是自己一种放松的方式。
“真命天女”奶奶黯然说道。
翌日,小爱和残予像往常一样,在花园散步。
“小爱”残予柔声叫道
“恩?”小爱抬起头,对上残予漂亮的眼睛。
残予什么都没有说,俯下身,盖住小爱樱瓣似的唇。小爱只觉得嘴上袭来一阵温热,那是她熟悉的感觉,脸上悄然绽出红晕。时间停止,定格在此。
只是轻轻的一吻,温热的唇感离开,小爱睁开眼睛。脸上的红晕还没有散去。残予将小爱拥入怀中:“我爱你。”
小爱再次合上双眼,点点头,幅度并不大,但还是能染残予感觉出来她的举动。收紧怀抱,在微凉的风下,两人的体温慢慢融合。
“予,有你,小爱一生就足够了。”小爱低声说道。
“小爱,今天距成人典礼还有101天,在99天也就是后天时,我们就不能见面了,要分开99天。”
“恩,我知道。我会耐心等你的,予。”她明白,在99天之内,作为一名即将成为国王的王子必须要闭门,学会所有本领后才能登上王位。
“我会很舍不得你,习惯你在身边,我会不适应。”说完,紧了紧手臂,小爱几乎不能呼吸,但是却很有安全感。
“只要99天就好了,予。”她知道予的不舍,予的深情。心里漫上甜蜜却酸涩的感觉。
“恩,99天之后,我们就可以一辈子不分开,就这样在一起吧,小爱。”
小爱眼前模糊了,她和他之间的海市蜃盟,她会用心铭记一辈子。这一生,谁也不离开谁。
“那时,就让残予来保护小爱吧。”残予吻着小爱的发丝说道。
“恩,好。”小爱无比坚定的回答道。
“王子殿下,小心!”一声清脆尖锐的女声响起,小爱定睛一看,是凌乱。
凌乱忽然扑在残予身前,挡住了一道刺眼的红光。
小爱一惊,是清风斩月!致命的的绝招。只见凌乱嘴角冒出鲜血,冲着那出手的人大喊:“你休想伤害王子殿下,他身边的吸血姬自会叫你求生不得!”
那人眼中透出一阵慌乱,翻身要逃。
“我去追他!”小爱冷声说道。眼睛由绿色变成血红色。
将要追。身后是残予的声音:“别追了,救凌乱要紧。”
小爱愣了愣。看那人已逃跑,回过头,来到凌乱眼前,凌乱牵动惨白的嘴角:“小爱,要保护好王子殿下,下次就不会这么好运让我恰巧遇上了,咳咳。”
“恩,小爱知道”小爱回答道,那声音波澜不惊,却寒气彻骨。
“先别说了,凌乱。谢谢你。”残予说着。凌乱摇摇头:“不,为了保护王子殿下,凌乱在所不辞。”情绪有些波动,凌乱大力喘息着。引来残予关切的眼神。
凌乱浅笑,倚进躺在残予的怀中,柔情似水。残予僵住了,随即将她托起,大步向宫殿走去。走时,对小爱说道:“小爱,走吧。”
小爱点头,跟在他们后面。
残予怀中的凌乱露出幸福的表情,绝美的面庞散发出诱人的光彩。
小爱看着凌乱,虚伪至极的笑脸让小爱不觉心生厌恶。两人相拥,残予怀中搂着其他的女人,小爱心里一酸,狠狠咬住嘴唇。仍不减心中的醋意。她承认自己是受不了残予怀中可以有另外的女人的。又突然回想起当时的状况。不对,倘若有危机,自己又怎会没有察觉?况且那人是来杀人的,会因畏惧自己而狼狈逃跑么?
带着满腹疑惑,小爱跟随着残予来到暗香阁门前,是凌乱的苑落。目光涣散的看着残予。没有什么语言。等待片刻后,医者从里面走出来,对残予说:“幸好那一击并没有用尽全力,凌乱幻琴师已无大碍。服药后只需静养便可。”
残予点点头,示意他可以离开了。自己将要跨进暗香阁去。忽然觉得袖子被死死拽住。回头一看是脸色微白的小爱。
“小爱,你怎么了?”
“予,不要,不要去。”小爱心中产生一种自己无法言喻、解释不清的感觉,残予要去看她,而舍生救残予又是她自编自演的,不可以,自己怎会看着这种事发生。就让自己狭隘一次吧。
残予会心一笑,大概是猜到小爱在吃醋,宠腻地揉揉小爱及腰的丝发:“小爱,不要任性。”
小爱摇摇头:“予,不对,真的不对。那一招清风斩月是致命的绝招,凌乱她怎会没事?再说倘若有杀气,我又怎会感觉不到?予,你还不知道么?”小爱无力地扯扯残予。
残予心领神会:“小爱,毕竟她也是救了我。就算就象你说的那样,她肯这样做,不是也值得我去看看她么?”
小爱松开了手,脸上恢复了血色。她怎么可以质疑予对自己的爱呢?予都明白,既然凌乱肯用自己的性命来赌,诺大的赌注是值得自己识时务的退步,不是么?真是可笑,小爱自嘲的笑笑。凌乱,单凭她又怎能使自己和残予的爱动摇,自己真是傻了,傻到怀疑他们之间的爱,傻到为一个不值得吃醋的人而吃醋。
残予走进暗香阁。
凌乱应声起身:“王子殿下,您来了。”声音里充满妩媚。
残予冷哼一声,刚刚面对小爱柔和的脸,全然消失。只剩下冷峻,平淡及不可一世。轮廓分明的俊脸,使凌乱砰然心动。
“凌乱!”冷到刺骨的声音传到她耳中。
“王子殿下。”凌乱作娇羞状回答道。
“够了,你不必如此。做再多也不会改变什么。”
凌乱微微一楞:“凌乱不懂。”
“不懂?呵呵,很好。”声音还是冷到刺骨。
说完,残予头也不回地离开。
凌乱握紧拳头。残予的温柔仍只给小爱一个人。他甚至没有多看自己一眼,不会改变什么?不可能!指甲陷进肉中,感觉不出任何疼痛。
残予走到小爱面前,向她伸出手,笑颜如月色般美丽,沁入心中:“小爱,我们走吧。”
小爱不带任何迟疑的将手放在残予手上。手与手之间传递着温暖,亦有着坚定。
“看来,凌乱这次还是输了。即使赌注是生命。”小爱暗自想道,不由得替凌乱感到可悲。
(七)神秘男子
“明天是最后一天了,最后一天可以和予在一起,之后,我们便要分别99天。”小爱暗自想着。
小爱沉在水中,长发如水藻般缠绕着她,在水的衬托下,她的肌肤更为白嫩。绿色的眼瞳里透漏着伤感,忧愁。忽然,小爱在水中发现一只黄色夹杂着红色的蜘蛛,好看的眉头紧锁。伸出手抓住那个小家伙,浮出水面。只见那蜘蛛跳离小爱的手,逐渐变大,变大。
小爱心生疑惑,这是什么怪物?好恶心。不由得打起精神,十分警戒地盯着慢慢变为人形的蜘蛛。
“你是谁?”看身材和衣着是个男子没错。小爱看着眼前蜘蛛变成的男子,冷声问道。
眼前的男子,有着一张完美的面庞。凤眼,薄唇,似乎比女子还美上几分,像女人!这是小爱对眼前男子的第一印象。妖孽,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他。蜘蛛变的,还会是什么好东西?不男不女的恶心妖孽?小爱打了个冷颤。
“我啊?当然是来和你鸳鸯戏水的人啊!”
还好声音像个正常男子,不然自己一定会受不了冲上去掐住他的脖子大骂:“你怎么会那么恶心,是男是女,你说!”
想着,小爱厌恶的看了那男子一眼:“鸳鸯戏水?真是恶心。我会吸干你的血。你到底是谁,怎会在我的苑落里出现。姓名,出处报上来。”
男子邪媚的笑笑:“说的那么可怕,和我鸳鸯戏水是多少女子求之不得的,你要吸干我的血?难道你要用这种方式占有我?”
小爱冷眼相对:“废话少说!”
男子倏然跳上池边:“苍秦,我叫苍秦。记住了么?”
小爱瞥了一眼那男子站着的地方:“记不住。”她无所谓地说道。
苍秦紧握了握手,这臭丫头,分明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但美丽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愠怒,他抿了抿薄唇:“和我出去散散步可好?”
小爱假装听不见,把玩从池底抓上来的玻璃球。
苍秦转过身:“走!”说完迈步朝外面走去。
小爱瞪大绿色的双眼,自己竟然,竟然会被他控制了身体,乖乖的走出水池,跟在他身后。白色的素裙变成一身紫装。小爱弩弩嘴,心里十分不甘愿被这个陌生男子束缚,真是莫名其妙。
走出外面,小爱很是懒散的看了看苍秦:“行为诡异,你一定精神出了问题,信不信我杀了你!”
苍秦耸耸肩:“你杀了我,定会万劫不复的。况且你就那么有把握杀了我?”
小爱狠狠瞪着他,要不是行为被他控制,自己还真要杀了他试试,看看自己是否真的万劫不复,看他嚣张的样子,真想亲手撕碎了他,平凡无故的出现也就算了,竟然还敢控制自己,硬是破坏了自己的好情趣。张的像女人也就算了,现在还对自己说这么恶心,这么讨厌的话。真是死一千次都不足抹去内心的厌恶。
“是不是很讨厌我,想撕碎了我?”苍秦靠近小爱,质问道。
小爱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人,到底是谁,他到底是谁?
苍秦看出了她眼中的疑惑,无奈地摇摇头:“可惜了,你这么优秀这么美丽的人,竟是如此命苦。不出时日,我就要眼睁睁看着你血溅子敬国了。啧啧!”他眼中尽是的心痛和惋惜。
虽然心里对他的话感到疑惑,但是由于厌恶还是不屑他的话:“可惜?那你就陪葬啊。”
苍秦上下打量着小爱:“不要!”
娘里娘气,他怎么不去死啊。小爱气的死死咬住牙,只要自己不受控制,第一件事,一定冲上去撕烂眼前这个人!!!
“不好玩不好玩!闪人了。”苍秦说完,便消失在小爱眼前。
小爱动了动手指,已经不受控制了,有些盛怒的她脸色发白。奇怪的人,奇怪的事,奇怪的话,真是烦死了。小爱不耐烦的走回自己的苑落。
黑暗里,一双明亮的双眸看着小爱离去的背影:“说来,我不知道还是否来得及对你说声抱歉,小爱!”幽幽的声音为夜色增添一丝神秘。
(八)最后一天
窗内撒进一米阳光,小爱起身,经过昨夜神秘男子的骚扰,不免有些疲惫。想到今天是自己与残予在一起的最后一天,之后便要面临长时间的分别。小爱抑不住愁思,轻叹。
推开门,残予已在门前等待着小爱。残予向小爱伸出一只手,小爱立刻紧紧拉住残予的手,手与手之间的温度,亦是内心的温度。一切都是那么熟练,不变的人,不变的动作,似乎成了习惯,深入彼此的心里。
谁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用沉默来珍惜最后的一天。
“小爱,想不想去云天殿玩?”
“恩!”其实,只要和残予在一起,去哪里都是最好最幸福的。小爱心里想着。
两人肩并肩缓缓朝云天殿走去。
清晨阳光微微照射两人的背影,形成一副惟美的画卷。
其实那时,彼此渴望的,都是永远,都是永恒。
来到云天殿前,金黄色的光芒射入眼中。眼前的宫殿,气势磅礴,俨然立在面前。堂皇的牌匾上,刻着三个明晃晃的大字:云天殿。
两人一起迈步,推开大门。白色水晶小球穿成的珠帘成了帷幕,围在整个殿堂上,溢出耀眼的白光,好不壮观。
小爱感叹眼前的壮景,伸手拨开眼前的珠帘,只见一架天梯,直通云霄。台阶是透明的,因反射出五彩的光,可使人准确地踩在每个阶梯上。
小爱走上阶梯,脚底发出清脆的声响。于是,她调皮的笑笑,声如天籁。
她开始在天梯上小步跑起来。
“哈哈,予,来追我吧!”小爱眼里充满愉悦地望着残予说。
残予跟上小爱的脚步,美眸微眯:“你跑不过我的。”
小爱冲他摆摆手,转过身,头也不回向上跑去。
残予扯扯嘴角,开始追小爱……
小爱跑到力竭,双颊泛红,大口喘着气。忽然觉得手被人拉住,回头一看是残予,爬了这么久的阶梯,他却和没事一样,这让小爱很是伤感,原来真是岁月不饶人,难道自己老了?
“我说了,你跑不过我的,小爱。”说完,手臂一用力,小爱整个人便挤进残予怀中。残予的怀抱依旧那么那么温暖,使人分外安心。
小爱跺跺脚:“不算,等我歇好,我们再比一场!”
“嘘!”残予在小爱耳边轻嘘一声,引来小爱脸上的两片红云。
“小爱,让我这样安静的抱着你,一会就好。”
小爱也闭上眼睛,回抱着残予,头埋进残予的怀里。如果这样的相拥可以永恒的话,该有多好。
睁开双眼,小爱不禁哑然失色。短短几刻,再次睁眼时,自己已在云天殿顶端。眼前云烟缭绕,酷似仙境。
“好美!”小爱赞叹道。
“喜欢?待我成为国王,你成为王后之后,我们就搬来这里如何?”
“好!”小爱眼里满是憧憬和坚信,那时的他们,一定,一定会很幸福的。
残予拉起她的手,穿过层层云雾,来到一块巨大透明的水晶石前,坐下。小爱将头靠在残予肩头,贪婪的嗅着他身上独特的清香。望着眼前的景观,整个子敬国尽收眼底。小爱指着子敬国外一个若隐若现的森林:“那是哪里?”
“傀儡帝国。”
“哦。”小爱乖乖的,不再说话。
静静的,看着景色,仿佛世界都安静了,安静的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就这样,享受临别的宁静吧,即使短暂也满足了,最起码,在分别前,彼此有了最美好的回忆……
临近傍晚,残予拉着小爱的手,走出云天殿。
“时间过的好快。”小爱说道。
“特别是和你在一起,时间总是那么短暂!”
“予,去王殿,要照顾好自己!”
残予听见悲伤的字眼,没有说什么,只是加大手上的力度,不想分别,忐忑的内心总让自己担心这会是永别。
“王子殿下!”凌乱小跑过来。
小爱和残予迷惑的看着她。
“请听我为您弹奏一首曲好么?拜托了,这是临别前的饯别礼。”
见残予迟迟不做声,凌乱眼中泛着泪光:“求您了,凌乱是舍不得您的。”说完又看着小爱。
“凌乱的眼睛里,是不加杂质的不舍,想必与自己的心情无异吧。也罢,成全她吧。”小爱默默想道。
“予,就让凌乱幻琴师为你弹一首。”小爱低声说。
残予点点头,凌乱破涕为笑。赶忙伸出双手,力量一聚集,一把灰色的琴出现在眼前。
凌乱低下头,一下一下弹起琴来。琴声悲怆,凄凉。演绎的全是不舍与深情。琴声在子敬国回荡,,牵动心灵的痛楚。
手指拨动琴弦,晶莹的泪珠落下,小爱看着眼前深情的人,内心散发出怜惜。悲伤的琴声,悲伤的人,此刻自己定不会忘记这琴声,这人了吧。自己与残予相爱,却狠狠伤了一个用情至深的人。无论她的爱是鄙劣的还是自私的,却都是值得祭奠的。
残予望着眼前的凌乱,没有一丝表情,幽紫的眼睛黯淡无光。她的琴声让他感到头阵阵发痛,烦躁甚至不耐烦,
曲罢,凌乱收起琴,掩住泪,微微俯身,算是行礼,轻轻离开。
“走吧。”残予对小爱说,还是面无表情。
“恩。”小爱跟在残予身后,没有发觉自己眼眶有些发红。
不知不觉,时间过了那么久。转眼间,已是傍晚,下一刻,分别,迫在眼前。
来到正堂前,子敬国国王即将退隐深居,看到残予,露出笑容:“我的予,长大了,就要成为子敬国的王了。”
“父王”残予神情柔和向国王行礼。
国王满意地看着残予,又把眼睛转向小爱:“小爱,辛苦你了,保护了王儿三百年,没有让他受到伤害。”
“这是我们族的职责,国王不必言谢。相信子敬国会越来越昌盛的。”
“哈哈哈……好!”国王爽朗的笑着。
“父王,王儿先行告退。”残予垂首后离开。小爱紧紧跟在残予身后。
国王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意味深长的感叹道:“子敬国会逃过这一劫么?”摇摇头,目光深邃悠远。
走出不远,小爱看看天色,眼睛泛酸。
“王子殿下!”清越护法出现,挡住两人的去路:“时间到了,是时候到王殿去了。”
残予没有出声,他看着小爱,小爱亦看着残予。残予忽然出手抱住小爱,紧紧的用力抱住,仿佛下一秒便是永别。
小爱再忍不住流出眼泪,泪水透明清澈:“王子殿下,照顾好自己,别让小爱心疼。”
“恩。”残予回应着。
这个拥抱好久好久,小爱在残予的怀里,泣不成声,虽然只有短短99天的分别,但是心却那么痛,那么痛。
看着相拥的两人,清越护法觉得十分尴尬,良久,他轻咳一声。
残予松了怀抱,头也不回地离开。只留小爱一个人在那里,心里好象被掏空了一般,泪水滑落嘴里,苦涩难耐。
“99天,予。”她细声呢喃,一直站在原地。
(九)归来
自那日的分别,小爱终日呆在自己的苑中,没有什么表情。为了打发时间,她泡在池子里,有时,在池里一动不动,一呆就是几天。
偶尔,那个叫苍秦的男子会出现,戏谑地对小爱说些有的没的,小爱也懒得理他,他觉得无趣便总会自行离开。
话说,小爱是十分讨厌那副嘴脸的,自己连苍秦那家伙从哪里来都不知道,迫于心情低落,也就没什么过多的行为。
“奶奶,还有几天?”小爱问道。
奶奶看着水晶球:“应该还有52天?”
小爱摇摇头:“奶奶,你错了喔,还有58天。”
奶奶无奈的叹口气,多日以来,小爱对残予的思念只增不减,原来的灵动也消失不见,代替的只有萎靡不振。对于现在的小爱来说,安慰和劝告是多余的。自己也是无能为力。
小爱轻闭双眸,殇花已残败,还要等103天才会再次盛开。那时,予已经归来,就会和自己一起赏花了。
细数时间,没了残予在身边,天色仿佛都亮不起来了。
午夜,每次在自己痛苦的时候,想起残予笑靥如花的面庞,总能平复自己的心情,痛苦减半。
她开始变的沉默寡言,似乎除了残予,任何人的话,都再听不进去。有时,一个月都没说过一句话,没唱过歌。那是种说不出的煎熬,整个世界仿佛变得空洞。近似行尸走肉,近乎精神崩溃。
没有残予在身边,自己总是最无聊的,池子里的玻璃球都被自己玩到腻,虫子飞落在自己身边,会伸手捻死它,之后又会觉得恶心,不停洗手,洗过再看到虫子,还是会出手,然后反复洗手。久而久之,自己都觉得自己不正常。
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想想那日在云天殿的美好时光,心情便会好很多,有时也想着自己去云天殿散散步,可是身边少了残予,去了,也只会伤神。
往窗外望去,门前没有残予的身影,又是失落的一天。每日,亦复如是。才知道,习惯了彼此,习惯了他在身边,若是离开他,每一天都很难受。爱到如此情深,三百年的相处,三百年的守护,三百年的恋情。竟不知什么时候偷偷在心里埋下深邃的沟壑。还记得,那次,吸血姬族临时叫自己回去。只是短暂的三天,心里竟是对残予有了无尽的思念和担忧。每日牵肠挂肚,想他那优雅的气质,那蓝紫色的双眸,那唯美柔和的笑容。他的一切,都让她欲罢不能。她开始惧怕内心这种感觉,她是来保护他的,怎会如此迷恋着他。于是,用力控制内心的感觉。残予又何尝不是这样,在自己回到他身边的时候,他第一次抱住自己,诉说内心的思念和煎熬,两人的心情出奇的相似。他说:“小爱,我可能爱上你了。”而自己只是微笑,面对这感情,不知道该拒绝还是允诺,面对这话,不知道该喜悦还是担心。时间一长,两人的感情也就定格了,终究是相恋了。想起来,心里都觉得很甜,那些年来,在一起,不知有多幸福。
苍秦来时,也不管他的来历不明,全当他是蜘蛛精,总喜欢将他和残予作比较,挑出他的一大堆缺点不足,一次气的他大呼小叫:“臭丫头,信不信我这个不完美的人在这强要了你,让残予嫌弃而不肯娶你?”自己也冷声回答道:“太淫荡了。”最后,苍秦的结果就是被活活气走。
花园的花朵盛开,习惯叫人摘很多,放到池子里,再对着池子发呆。
经常自言自语,计算着残予离开的时间以及预算着他回来还有多长时间,时而叹息,时而低笑,听的苑外的侍从们,人心惶惶。
每当由于思念想起残予而哭泣,小爱便会跳进池内,让眼泪溶入池水里。那样可以使已然麻木的脸颊,不被温热的泪水刺痛。
她不知道,离开残予,那样无助那样孤独的自己除了哭还能做些什么。
那些日子,度日如年。
那些日子,思念数之不尽。
那些日子,形若没了知觉的木偶。
那些日子,泪水淹没了所有的笑容。
哭着,笑着,压抑着,每天都要问一遍自己残予回来的时间。唯一的精神支柱便是残予回来的时间。那段沉睡也难清醒也难,惆怅惨白的日子,让小爱倍受煎熬。仿佛世界就快崩塌,反复的煎熬,让她有了说不尽的疲惫。
时间缓缓流逝。
经过长时间的煎熬,终迎来了残予回来的日子。
小爱早早起了床,与那99天截然不同,取代疲惫和萎靡,精神焕发,绿色的眼睛里全是喜悦。
听到消息后,小爱迫不及待地跑向正堂。她要告诉他,这些天,自己有多难过,自己有多想念他。要告诉他,原来自己爱他爱到癫狂,想要和他厮守。
远远看到正堂门前的残予,与从前不同了,气质里多了霸气与桀骜不逊,不改的是他的高贵和那双独一无二蓝的发紫的眸子。小爱一步步走向他,分别99天,好象隔了几个光年,那朝思暮想的残予,如今就在眼前,自己竟激动的有些颤抖。可以,可以在一起了。不知残予在王殿的日子是否也和自己一样,难过而悲伤?鼻子一酸,内心似乎由于那些日子以来的哀痛蓦地感觉到委屈。
来到残予面前,泪水盈满双眼。
残予看着她:“小爱。”
那一瞬间,他就在面前。她忘了语言。就在自己准备拥上残予时,一个身影早了自己一步。
凌乱扑到残予身上,娇声说道:“我好想你!”
小爱愣住了,残予没有推开凌乱,而是宠溺地揉揉她的头发,那动作,那眼神,从前只为自己展现,不是么?小爱忽然觉得脑子一片空白。错愕的瞪大双眸看着眼前的人。
“予?”小爱叫出声来,脸上写满了疑惑。
凌乱松开残予,幸福的笑着。拉住残予的手,满足的看着他,每个细节小爱都没有错过,心被揪住,隐隐作痛。
残予皱着眉:“小爱,你,从前叫我王子殿下,不是么?”
他双眼暗淡无神地看着远处的树林,没有看她?他说话的时候竟然没有看着自己,残予从前,不是这样的,他从来都没有这样不尊重,这样无视过自己。王子殿下?残予从前不喜欢自己这么称呼他,他说过,那样很生疏。那现在?
凌乱得意地望向小爱:“对呀,小爱。予回来了,你一定也很开心吧。”
小爱浑身一震,脑袋“轰”的一下,不自觉向后退一步,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还没来得及说话,凌乱踮起脚在残予脸上轻轻一吻,随即害羞的眨眨眼,再次牵起残予的手,大步离开。
小爱甚至忘记流泪,错愕不已,她吻了那个一直以来只属于自己的男人,他没有反抗,没有期盼已久的拥抱,没有他对自己的心疼,他和她离开了,就这么明目张胆的离开了。只剩下心里阵阵疼痛陪着自己。
“予,到底是怎么了?那真的是他么?”小爱不断重复着一句话。
(十)成人典礼
回到自己的苑落,双眼无神,乏力至极。
来到池子边,水映出自己的倒影,美丽却异常憔悴。
那99天盼来今日的相见,竟会是这样。
小爱用手压住心头,希望可以减少心上的疼痛。明天就是成人典礼,成人典礼之后的三天,新一任的国王便要娶亲,那他的承诺呢?
小爱觉得心里好压抑,压的透不过气来。残予冷漠的眼神,和凌乱亲昵的举动,她怎么都不肯相信刚刚发生的事,叫自己如何相信?
“小爱。”奶奶慈爱的声音传了过来。
“奶奶。”小爱无力地回答。
“王子殿下在外面,他说有事找你。”
小爱在听到王子殿下四个字的时候,突然象发疯了一样向外冲去。
见到残予,她的眼泪如瀑布般倾落。她扑向他,带着想念和委屈,带着嫉妒和埋怨,扑向他,紧紧抱住他。
“予,你怎么了?告诉我,今天早上发生的,不是真的,对么?”
残予并没有回抱她,这个怀抱,很冷,没有一点温度。陌生的味道,陌生的温度,让小爱不禁震了一下身体,立刻推开眼前的人:“你不是残予,你是谁?”看到眼前的人的眼睛,虽是幽蓝,却很假,没有了残予的高贵气质。更加确认了自己的判断。
那人僵了一下,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讨厌,又被你发现了。”
小爱苦笑,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失望,悲伤,愤怒。
那人转眼间变成苍秦:“怎么?残予呢?不是应该和你形影不离的么?”
小爱没有理他,径自离开。
只冷冷地送他一句:“滚!”说完,远离了苍秦的视线。
“啧啧,还真是可怜了。”苍秦感叹着。
小爱总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只是不可否认的是今天早上发生的一切并不是梦境,残予和凌乱真切的在自己眼前拥抱,那句话,真切地响在自己的耳边,不会有错。想到这,小爱流下泪水,自己还没有对他诉说,那99天来自己所受的煎熬,怎么会发生那样的事。
此夜,未眠。
第二天,成人典礼。整个子敬国洋溢着欢乐的气息,可是自己却怎么都笑不出来。小爱没有太过装扮自己,一身浅黄色素裙。
一大早,凌乱就来到自己面前。
“小爱,你一定在好奇吧,昨天残予的奇怪表现。”
小爱眼睛忽然一亮,盯着凌乱,希望听到答案。
“并不是因为他不爱你了,而是迫于无奈,你知道,即将成为国王的他,若娶了你,会有多可笑,你要了解,残予内心也很痛苦。”
听后,小爱眼神再次黯淡了下来:“不可能。”只有一句话。她是不会相信凌乱的片面之词,残予是不会因为身份而放弃他们之间的感情,除非亲眼残予亲口对自己说,不然就算是死,自己也不会相信。残予一定有他的苦衷,自己相信他,用命去信任他。
“不管你信不信,小爱,你要好自为之,看到你这样,我也是很不忍心的。”凌乱满脸无奈的看着她。
“虚伪!”这两个字几乎是从嘴里挤出来的,充满了厌恶:“那又怎样呢?你以为那样残予会娶你么?”
“会的,残予已经答应我了,三天后,我们就会成婚。”
“不可能!”同样的话,这一次,小爱竟是带着愠怒说出口的。
“真相就是这样,如何呢?”
“我会杀了你!”说完后,小爱惊住了,自己竟然会说这样的话。可是眼睛已经不受控制变成血红色。
“看吧,你们吸血姬就是这样抑不住魔性,嗜血,残酷。即使你自己生性再善良,终究改不了本性。而且,他是王子殿下,你的身份如此卑微,又有什么资格去埋怨,即使是他真的负了你,你也没有任何理由争辩,你明白我说的话么?”
小爱无力地摇着头:“我要去找残予问清楚!我要见他!”
“不必了,我在这里。”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小爱回过头,残予真实的面庞出现在自己眼前,随即,被眼前的泪水变模糊了。
“予?”小爱试探性的问道。
“对不起,小爱,我违约了,爱上了凌乱!”
小爱无力的摇着头,不会,怎么会呢。
“你看吧,小爱,我没有骗你。”凌乱附和着。
“你闭嘴!予,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小爱冲上前,抓住残予的衣袖。
他还是面无表情:“那次,凌乱救了我,而且她的身份和我比较匹配。小爱,请对凌乱尊重点。”
“尊重?”小爱瞪大了绿色的眼睛:“那是她的阴谋啊!”
“小爱,你不要血口喷人,你只是为了王后的地位不是么?”残予冷冷的说道。
王后的地位?她根本不屑。他这话,无疑是在啃噬自己的心脏。
“她有什么资格,她就是一个有着蛇蝎心肠的恶毒女人,内心歹毒,她才不配!”小爱红了眼睛,愤怒的说着。
“不准这么说凌乱,小爱!你要明白你的身份,就算我负了你,也只能这样了。”残予口气凛冽,让小爱不禁发抖。
那不会是那个视自己如命的残予,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就算负了自己,也只能这样。小爱皱紧了眉头,心脏痛个不停,真的无法承受这么让人痛心的话。
小爱转向凌乱。是她么?是她把残予变成这个样子的。她让自己苦苦等了99天之后受到冷落?凭什么,为什么?
不禁感到愤恨。
“说!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小爱愤怒的走向凌乱,刚一靠近,还没有碰到她,只见凌乱身体向后倾去,磕在一块石头上,吃痛的流出泪水:“小爱,你误会了,我真的没有做什么啊。”
小爱愣了片刻,那委屈的眼神,哭的梨花带雨的双颊,让小爱发自内心的厌恶。
还没来得及说话,身边闪过人影,飘来熟悉的气息,还没有回头看,一个巴掌打在小爱的脸上。
“啪!”很响很用力的一巴掌。那一声,震碎了小爱的心,变成细索的碎片,扯痛了血脉,痛到无法言语。小爱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抑不住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滴到地上,发出令人心疼的声响。他居然打了她!!!从前那个倍加呵护自己的残予,那个要和自己厮守的残予,为了别的女人打了她!!!小爱立刻呆住了,她呼吸一窒,痛弥漫到全身,在每个角落肆虐着。小爱欲言又止,却不知道说什么好,还可以说什么?事实摆在眼前,残予变心了?他爱上了别女人?忘了当初的誓言?为了别的女人打了自己?
“小爱,你太过分了!”残予眼中充满愤怒,他走上前,轻柔的拉起凌乱,将她横抱起来,爱怜的看着早已哭得不像样子的凌乱,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小爱苦涩的笑了笑,海市蜃盟,原来就是如此如此让人心痛么?
还没来得及适应,接连发生的事情,让自己如何去接受呢。
她覆上心脏的位置,好痛,真的好痛。
凌乱柔声说道:“予,我没事,放我下来,我去和小爱说清楚,好么?”
残予顿了顿,放下凌乱,点点头:“小心点。”
凌乱微微一笑,转身进入门中。
小爱抬起头,看见凌乱,失了语言,恨也不是苦也不是。
“你要伤我啊小爱?”凌乱轻蔑的问道。
“没有,我没有!”小爱发出微弱的声音,那是被痛苦折磨后有气无力的声音。
凌乱笑笑:“残予已经不爱你了,我说过,他会娶我。”
小爱头也没抬,视她为空气。引起凌乱的盛怒。
“我是有蛇蝎心肠的恶毒女人?我不配和王子殿下爱在一起?”
见小爱还是没有做任何反应。凌乱冷笑。
不对,残予不会那么对自己的,从前的深情,不会说变就变的,她坚信,她相信残予,也许是他有苦衷的。刚才只顾着伤心,却忘记问清楚残予,却忘了问清楚啊!
小爱慢慢站起来,往门口走去。
“你要干什么去?”凌乱怒吼。
“找予问清楚,他不会那么对我的,绝对不会,我相信他!”
凌乱眼里刹那间溢出愤怒,迅速拿出琴,用力一弹。小爱觉得四肢一下子被抽去了力气,脑袋像要炸裂了一般疼痛,嗓子干涩说不出一个字。她开始快步向出口跑去,越来越用力,力气也越来越薄弱,她用尽全力向外跑着,不管怎样,自己要去见他,弄清这一切。忍着痛,一步步跑着。腿一软,整个人向后倒去,接着,眼前逐渐变黑。
凌乱看到这一切,猖狂的大笑,怒吼:“封苑!不准她踏出一步!”
(十一)拘禁
再次睁开眼,天色已晚。
凌乱,真绝,用这种方法使自己错过了成人典礼,没有见到残予,没有找他问清楚,小爱愤愤的想着
将要走出去找残予。背后传来奶奶的声音:“小爱,没用的,凌乱已经封苑,你出不去了。”
小爱愣了愣,紧紧握住拳头:“就连奶奶也没办法么?”
“小爱,我也只是个占卜师,况且……”
小爱朝奶奶看去,才想起来,奶奶只是一座雕像,不能动的雕像:“奶奶,为什么,难道我就只能这样么?”
“哎……”奶奶叹息。
“小爱,成人典礼已经结束,王子殿下,不,是国王当众人面前宣布自己将在三天后娶凌乱为妻。”
小爱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脑袋仿佛一下子炸开:“您说什么?娶谁?”
“幻琴师凌乱。”奶奶一字一句地说道。字字像刀,狠狠割在小爱心上。
“我要出去,我要找他问清楚!”小爱近乎抓狂,他亲口说要娶别的女人?怎么可能?他怎么会?一定要见到他!小爱朝苑外奋力跑去。将出去,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弹了回来,那一下,小爱撞到身后的树干上,只觉得身体仿佛被震碎,撞出了泪水。五脏好象被用力撕扯着,一口鲜血从嘴中冒出,耳边嗡嗡作响。
残予没由地感觉到心痛?他目光涣散,嘴里却吐出两个字:“小爱!”凌乱听到后,冲自己身边的人怒号:“不准,不准叫他念那女人的名字。”
那人无奈耸了耸肩:“现在的残予不比从前,他已经拥有了无边的力量,这是谁都没有办法改变的。”
听后,凌乱美眸滑过一丝愤恨。
小爱拖着重伤的身体,用力一点一点向门外爬去。手凝聚力量,试着将苑周围的结镜破解。爬了不知道多久,她觉得四肢无力,边哭边爬,哭声凄惨,爬到结镜前,手指刚碰到结镜,立刻再次被弹回,撞到同一棵树上,身体的巨痛,似乎要被裁成两截。又吐出一口鲜血,眼睛变成血红色,她向那爬去,没有放弃的意思。残予,他不会,他不会娶别的女子,一切都是阴谋。怎么能任凭凌乱对自己拘禁呢。
一次又一次的尝试,都是相同的结果,一次又一次的震痛,让小爱的身体越来越虚弱,身心疲惫不堪。巨痛毫不留情的向她袭去。最后,小爱眼睛的红色逐渐暗下去,合上双眼。
“予,我好累,真的不想再哭下去了,好累好累。”
可是除了哭,她想不出自己还能怎样。
是啊,自己身份低微,就算是残予负了自己,又哪来的资格去找他问明白呢,就是那么低下的自己,不是么?
真是的,自己何时变的这么狼狈,吸血姬族最优秀最骄傲的大小姐,怎会沦为这步田地。你是怎么了?真的打不破结镜了么?呵呵,真是讽刺。
小爱伴着黑暗,一个人不停自问自答。
(十二)背叛
睁开眼,自己躺在床上。泪水流下来,自己还没死。
起身,奇怪身上竟然没有疼痛,是个梦么?
小爱走到奶奶面前,奶奶先开了口:“是国王救了你,他来过了,小爱,不要那么冲动,你知不知道,自己差点就没命了。”
“奶奶,结镜破了么?我可以出去找残予了么?”小爱眼中燃起希望的小火苗。
“没有。”瞬间,眼神再次黯淡了下来。
“是国王要拘禁我么?”
“不,是凌乱。”
小爱苦笑:“那国王呢?他有没有说什么?来者是他没错么?”如果是从前的予,他一定心疼死了,一定会在自己身边寸步不离地守护着自己。怎会狠心离去呢?
“是国王,没错。他说你救过他他救过你,两清了。”奶奶毫不隐瞒的说着。
小爱继续苦笑,心被针扎,千疮百孔:“距离国王成婚还有几天?”
“明天,你昏睡一天了。”
小爱拖着摇摇欲坠的身体,来到池子边。打击总是连在一起,让自己没有任何喘息的时间。头向上扬起,泪还是流了下来。一滴滴掉入池底,哭到眼睛干涩,还是止不住泪水涌出。心被用力拧着,愈来愈用力,将血拧干。呼吸都夹杂着痛。她是不相信的,不相信残予会如此狠心,如此薄情。不相信残予会娶别的女子。
耳边再次响起那段让自己终生难忘的对白:“王子殿下,会娶小爱的,是么?”“会!”如此坚定,如此真实的承诺怎会是谎言?她愿意相信残予。可是,事实就在眼前,又让自己说什么呢?他打自己耳光时清脆的声响,他说:“小爱,你,从前叫我王子殿下,不是么?”他说:“两清了”那是残予没错,他是国王,谁又会压迫他娶凌乱呢?残予不会变心,可是他真的要娶别人了。自己呢?自己该怎么办?难道真应该退让么?让残予娶一个身份比自己高的人。可是自己好不舍得,不舍得放弃他的温柔,他的爱护,他一切的一切。倘若他不是国王,他们在一起一定会很好吧。
“好象是一个漫长的梦,梦里的一切都是平日里我不敢想象的,残予的忽视,残予的无情,都像噩梦一般。若是一个梦,梦境却是那么真切,自己又痛的那么逼真。若不是梦,又怎么可能呢?残予马上就娶别人了,他马上就不再属于我了,我却无能为力,拘禁于小小的结镜,怎么都出不去。是我自己没用,不能怪残予,他是被逼的,一定是这样,残予不会忍心留小爱一个人……”
小爱一次次的自欺欺人,反复念着是非对错。
夜漫漫,她一个人,无声流了彻夜的泪。这些日子以来,泪水应该早就流干,现在又源源地流出来。小爱跳进池子里,分不清是泪还是池水。第一次,痛彻心扉。灵魂早已疲惫不堪,泪水将自己的心腐蚀的体无完肤。言喻不了的痛,堆积在心里,小爱告诉自己不能哭出声来。于是狠狠咬住自己的手臂,边咬边流泪,尽情发泄着内心的痛苦,鲜血从口中冒出,和池中水一点点融合。
是背叛还是无奈,一时竟在心里变的模糊,即使明明知道绝对不可能是背叛。却因为痛到极限的心,怨恨不已。多么想见到他,倾诉那些日子的折磨,多么想再次被他拥抱,感受他只留给自己的温柔。多么想和他厮守,让彼此的爱变成永恒。没有他,自己真的不行,再承受不住每一秒的呼吸。明知道彼此相爱着,却没有办法见到他,眼睁睁看他拥入别的女人。
“真的,真的好想见到他,听他解释这些太过痛苦的事情。是背叛也好,无奈也罢,只要见到他,就足够了……”
加大力度,咬住手臂,感觉不到丁点疼痛,因为心里的痛早已超越肉体上的痛。在水中哭出声来。拼命的哭号,拼命的流泪。为什么没有办法,为什么他会娶别的女人。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他会舍得打了自己,痛,撕心裂肺的痛,痛到不能呼吸,痛到无药可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因舍不得离开,害怕看不到他的一颦一蹙,一举一动。离不开他,自己真的无法离开他了。
自己这般无力,哭到力竭仍然不能改变什么。
痛肆虐,力竭而泪不尽。
(十三)真相第二天,残予和别人的婚礼。
小爱独自一个人坐在池边,穿着白色的衣裙。绿色的眼瞳宛如一潭死水,失了光芒和波动。脸色惨白,没有一点血色。
这时走来一位侍女:“大小姐,您已经好多天没有进食,而且一直流泪,身子会撑不住的。”侍女关切的问道。
小爱没有任何反应。还是哭泣。泪水掉进池水里,发出令人心碎的叮咚声。哭了一夜,泡了一夜的池水,还是没能止住泪,止住痛心。
“天啊,大小姐,这是……”侍女走近一看,只见小爱眼角里流出来的不是泪,而是鲜血,不由得惊叫出口。
小爱似乎没有听到她的惊叫,看着一池的清水,伸手轻轻拨动着水,微微一笑自顾自说着:“王子殿下说过他会娶我,他说过他会娶我,王子殿下是个骗子,他欺骗我……”越说表情越忧伤。
侍女觉得惊慌:“国王的婚礼正在举行。”她底气不足地说道。
小爱忽然回过头瞪着侍女,眼睛由绿色变成鲜红色:“哈哈,那我要去,王子殿下要娶我的啊。”身上的白色素裙突然变成红色喜袍,脸上的血迹不见,代替素妆的浓妆使她显得分外妖娆动人,却掩不住脸色的惨白。手臂上的伤口经过一夜的啃咬,浸泡,变的狰狞,十分显眼。小爱长袖一甩,盖住伤口。
侍女惊慌不已:“凌乱幻琴师,不,是王后已经封苑了,我们都出不去的,大小姐。”
在听完这句话后,小爱脸上充满愤怒,眼中的颜色和喜袍的颜色一致,她突然大笑:“封苑?王后?哈哈!背叛我的人,都要死!他说过要娶我的,哈哈哈……”
说完,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侍女震飞,小爱表情尽是怨恨。来到结镜前,用力一挥手臂,结镜瞬间被破!
她冲正堂狂奔,娶别的女人?都要死,都要死!
奶奶看着小爱离去,大大叹了一口气:“小爱,终是没控制住魔性,真命天女,能力确实是大到惊人。”
小爱发狂似的冲到正堂门前,眼前红色一片,婚礼的喜气洋溢在每个角落,只剩她自己,单人婚礼?
正堂里,两人穿着红色喜袍,凌乱牵着残予一脸幸福,残予则是面无表情。眼看王后的桂冠就要戴在凌乱头上。小爱冲了上去。
在场的人无一不诧异。特别是凌乱,小爱是怎么出来的,怎么可能逃出来。
小爱目光和残予一样无神:“背叛我的人,都应该去死!”
残予忽然发话:“小爱,不得胡闹!”还是面无表情,仿佛是没有灵魂的美丽木偶。
小爱身子微微一震,来到面前残予面前柔声问道:“王子殿下不是说过要娶我的么?王子殿下是的骗子,王子殿下为了别的女人背叛了我。”最后那几个字几乎是小爱歇斯底里喊出来的。
“所以,都要死。”鲜红的眼睛充满杀气,嘴角却向上扬着。
旁边的侍卫和护法试图冲上去保护国王,但都被巨大的力量隔在外面。
“奇怪,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量?”
“国王为什么不出手杀了她?”
议论纷纷。
小爱笑痕更深,却透露出万分的无奈,她失去了心智,下一刻,她要出手杀了眼前这个背叛自己的男人!
她念道:“子敬国的殇花,给予小爱力量,苍冥线摇曳,命运将伴着转轮数次轮回,幻烬”
“不要!小爱,他是残予,是你深爱的残予啊,你不能伤害他!”凌乱知道,倘若她说出灭,残予立刻会变成灰烬。
将要说出灭时,凌乱尖叫声引来小爱注意,她转过身对着凌乱:“凌乱,是你勾引了王子殿下!”凌乱感到死亡的压迫感,美丽绝伦的脸上刻着惊慌,伸出双手,灰色的琴出现,刚要拨动琴弦。
小爱阴狠的笑笑。
“灭!”
最后一个字,是冲着凌乱喊出的。凌乱带着琴立刻变成灰烬。红色的美丽新娘,就这样消失,一点声响都没有。
“我杀了她了!呵呵。”
随后又转向残予:“轮到你了,骗子!”她顿了顿:“子敬国的殇花,给予小爱力量,苍冥线摇曳,命运将伴着转轮数次轮回。”
侍从大叫:“大小姐,不能伤害国王,你会陷入万劫不复的!”
又打断了她,她不耐烦地对他们说:“闭嘴!”侍从们,瞬间神情痛苦向后倒去。
小爱满意的笑了笑。天!那是什么?残予的眼睛红了一圈,缓缓闭上眼睛,小爱神智有些恍惚。随即摇摇头
“幻。”脑海突然闪过残予苍白却在微笑着的脸,他告诉自己:“不要自责,只是一点血而已,我没事的小爱。”
小爱面部表情变的痛苦。
“烬。”脑海又闪过数副画面,他抱着自己说:“我爱你!”他和自己在云天殿游玩,他陪自己赏花,他说要守护自己,他在树边听自己唱歌,他们的相识相知相爱,全部历历在目。两个声音在耳边响起“杀了他,他背叛了你,他是骗子。”“他不会背叛你,绝对不会,他一定有苦衷。”
“王子殿下,会娶小爱的,是么?”
“会!”
脑海闪过的画面,让小爱的表情愈加悲怆。这是怎么了,残予怎么了?我怎么了?我们都怎么了?
灭字即将说出口,小爱痛苦的摇着头,红色的眼睛变成绿色,她哭泣着,流出眼角的依旧是鲜血。
小爱看着残予的眼睛,顷刻间恢复了神智,痛苦的说道:“我下不去手。予。”
残予原本涣散的双眼,回了神。他一下子死死抱住小爱:“小爱,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小爱微怔,立刻反手抱住残予大声哭出来,把心里的委屈全部发泄出来,大声的哭号着。
一声比一声凄凉,扣动着残予的心弦,让他感到心疼。那些日子,凌乱和傀儡帝国的王子苍秦勾结,控制了自己的思想和行为,明明小爱在眼前,却不能说出自己想说的话,形如行尸走肉。还动手打了自己深爱的女人。他明白小爱所受的委屈,于是心里更加疼。他轻抚小爱的头发:“小爱,没有人骗你,没有人背叛你,我爱你!”一切需要解释的,需要确认的,尽在不言中。
小爱心里一阵揪痛,嘴里一股浓浓的血腥味,胃猛的抽搐,吐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黑,昏了过去。在倒下之前,只听见,熟悉的惊呼声,那声音在叫自己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十四)真命天女
再次睁开眼睛,手被紧紧握住。
小爱看清眼前的人,是残予,不禁流下眼泪。
残予温柔地为她擦去眼泪,心疼的说:“小爱,你害我好担心。”
小爱下意识的躲了躲。
残予觉得心里刺痛,抚摸着她的脸颊:“还疼么?现在打回来。”之后抓起她的手将打上自己的脸。小爱立刻将手用力收回。
她看着包好的手臂,逐渐淡忘了那是脸上的痛,环上残予的脖子:“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予,我好难过。”
“乖,不要难过,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永远不离开你,小爱,让我守护你吧。”
“予,我,杀了凌乱,是么?”
“不要在意,她有罪。”
说完,残予紧紧抱住小爱。
熟悉的温度,熟悉的味道。小爱安心笑着。
“国王陛下!”门外的清越护法叫道。
残予厌烦的微皱眉,清越真的很会找时间。
“去吧。我还是有些累,想再休息一会。”小爱放开手,催促道。
残予俯下身,在小爱额上落下一个吻:“我很快回来。”说完转身走出去。
小爱笑了,几百天来,第一次真实的笑了。
门外。
“没有其他办法解决了么?”
“回陛下,只有用真命天女的血,用血浇在子敬国的镇国水晶上,才可以躲过劫难。”
“那,真命天女是谁?在哪里?”
清越脸色变的很难看:“听占卜师说,是,是,是小爱。”
“咚!”一棵树倒下。残予脸色突变:“你说什么?”
“小爱,真命天女是小爱。”
“为什么?”残予此刻显得分外冷静。面无表情。
“为什么是她?”依旧很平淡。
看着国王这样的表现,清越开始担心了起来。
“这就是天命吧!”清越试探着说道。
“为什么是小爱?”残予目光无神。清越语塞。
“为什么偏偏是她?”青筋暴起,情绪开始起伏。
“天命?哈哈!”他冷笑着。
“我残予还真就不信所谓的天命!”残予压住自己的声音,拼命控制自己的情绪。
“真的就没有别的方法么?”
“属下无能。”
“呵呵,我真的不信。”
“一定会有别的方法,清越,你是骗我的吧。”天意?宁愿死的是自己,也不愿意是她。
清越低下头:“国王殿下还是接受事实吧,属下认为要以国事为重!”
“住口!事实就是,会有办法!”残予眼眶发红。
看到脸色难看的清越,无奈的叹口气。
“一定会有方法的。这事,谁也不要告诉小爱,不准走漏一点风声,听到了么?”
“是!”
“带我去看看镇国水晶!”仿佛下一秒,自己就会爆发,就会崩溃。
“遵命!”
残予背影里带着悲痛。
一面是国家,一面是自己挚爱的女人,叫自己如何抉择!
屋内的小爱,听的一清二楚。她咬住下唇,血浇镇国水晶?劫难?
“出来吧。”小爱冷声说道。
“真是的,每次都被你发现,一点也不好玩!”苍秦一脸无奈地走出来。
“苍秦。”
“恩?真不容易,头一次听你叫我名字,真是叫我受宠若惊呢。”
小爱全然不理他的戏谑:“现在我问你,你到底是谁?”
“告诉你,你给我什么啊?”
“说不说随你,无所谓了。”
看着一脸严肃的小爱,他也放正态度:“傀儡帝国王子苍秦!”
“果然,我说你怎么可以控制别人的行为呢,原来如此!”
“为什么在我身边出现?”
小爱的态度,让人不忍说谎。
“帮助凌乱来害你,恨我么?”
“恨,又如何?你我本就是陌路上的人,你要害我,我也没有办法,只是,你为什么要帮助她?”
“这个,你不必知道。”
“也罢。那你知道,子敬国有什么劫难么?”
“呵呵,我在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说过了,你将会被抽干血,之后,血溅子敬国。”
小爱打了个冷战,抽干血?不过她还是不动声色,轻蔑地看着苍秦:“所问非所答,我是问你有什么劫难,不是一个国度沟通就这么困难么?”
苍秦有些愠怒:“问人家事情还这么理直气壮的。”
小爱瞪着他,眼里全是愤怒和厌恶。燃起一撮火苗。
苍秦接着说:“好吧,告诉你好了。”
火苗稍微灭下去一点。
“是千年难遇的天灾,守护国家的镇国之宝会失掉光辉,破碎,之后整个国家将陷于黑暗之中,家破人亡,子敬国的所有子民也包括你和国王都会失去记忆,变的麻木不仁,然后自相残杀,直至灭国。”说完后,苍秦凝望远处,仿佛看到了悲惨的场面,露出难得的沉着:“到时候,就连我们这些临近你们国家的小国,也会稍首影响的。只有用你的血才可以救国,真命天女。”
小爱听后,面露难色,要牺牲自己啊,那残予呢?难道就真的注定自己到最后无法和残予厮守么?好不容易才再次走到一起。
“你说我是真命天女?为什么这么说?为什么是我?”小爱神色紧张的问道。
“是你的母亲的血统,作为吸血姬你可以不用吸血,你那天成的良好资质,你魔性大发时强大的力量,足以证明你自己与他人不同。”
小爱马上就要颓废。好累,真的累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说实话,我十分佩服残予。我的傀儡术和凌乱的幻琴术结合起来都无法控制住残予,可惜了你们的情至深,如今,你们国家的镇国水晶撑不过几日了,是牺牲还是灭国,全部掌握在你自己的手中。”
小爱痛苦的挣扎着,她承认自己是自私的,不想就这样和残予分离,但是那场灾难又太过可怕,失去记忆,麻木不仁,自相残杀,自己不敢想象。
苍秦看到小爱的脸色不好:“其实,你很善良,很倔犟,爱憎分明,我很欣赏你。当初我也是被你的柔弱所打动,你的痛苦我都看在了眼里。可能真的是天意弄人吧,残予他很爱你,你们彼此真的是很相爱。如今要分别,是牺牲还是怎样,只有你自己能决定,我一个局外人也帮不了什么忙。”
苍秦顿了顿,继续道:“之前的事,对不起,那我先走了。”说完,便消失了。
小爱紧紧抓住被子,怎么办?该怎么办?怎么会这样呢,残予刚成为国王,就要面临着灭国。上天真的很不公平,真的要这样活活拆散他们,要么牺牲,要么灭国。进退两难。
小爱脑子顿时一片空白。
如果,自己为国牺牲,就再也看不到残予了,那时就真正离开他了。如果,自私一点,那么国家会灭亡,人人都会自相残杀,自己和残予也会不记得彼此?不!不可以!就算是死,自己也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经历了那么痛苦的事情,上天还不肯罢休,离开他,自己会受不了,残予一定也会生不如死。
“小爱!”
小爱闻声抬起头。是前任国王的幻象。
“国王陛下!”小爱立刻从床上站到地上。
“小爱,你坐着便可,我已经不是国王了,今日来,只是捎上几句话。”
小爱大概猜到了,但还是平下心来静听。
“一个国家,不可以没有君主,残予亦不可以为了儿女私情让昌盛了几千年的子敬国灭亡。我知道,这对你们来说很残忍,可是,事关一个国家的存亡,不可轻视。”
小爱打断国王:“国王陛下,如果是以前的小爱,一定会义不容辞的为国家献上生命,可如今……我和残予陛下谁也离不开谁,实在难以让小爱放的下。”的确如此,在没有爱上残予的前提下,牺牲自己一个人,而换取整个国家,自己一定是在所不惜的,但是,自己和残予相爱,放弃,谈何容易。小爱眼中含泪,努力克制,不让它流下来。
“我都了解,也明白你内心的苦,可是小爱,倘若你爱王儿,更不能亲眼看见他衰败才是。天灾降临,生灵涂炭,不知你是否知道,到那时,所有的人都会变成行尸走肉,自相残杀,你和残予也不会幸免,你愿意看到那样的事情发生么?”
小爱使劲摇着头。
“事到如今,只有你能救国,要以大局为重。成全了国家,成全残予才是上上策。放弃,国家会兴隆,残予也还可以做他的国王,领导子敬国国民。”
“小爱,愿你懂得如何取舍,我也只能做这些了。”国王忽然间消失,只剩余音未散。
懂得取舍,成全大局?
为何会这样?自己好不容易可以和他在一起了,却不得不离开么,真的要离开么?
坐在床沿上一动不动,小爱不禁苦笑,这便是宿命,今生,他们始终无法走到一起。
(十五)婚礼
末了,残予垂头丧气的走着,是的,没有别的办法救国了。那日他走遍周边的国家,问了无数有能力的占卜师,答案始终如一。心灰意冷了。任他再多的不愿意,也没办法改变实局。
来到小爱休息的苑落门前,残予立刻调整自己的表情。推开门,看到小爱坐在床边,眼眸中便充满柔情。
他来到她身边:“怎么醒了?”
小爱扯扯嘴角,看到残予故作坚强的眼神,不由得一阵心痛。
她柔声问道:“还是没办法么?”
他身子一僵:“什么办法?”
小爱无奈浅笑:“予,不要装傻了,我说的是什么,你最清楚不过了。”
“小爱,是谁告诉你的!!!”残予有些盛怒。
“没有谁告诉我。”说着,伸手抚摸残予轮廓分明的俊容。平息了他的怒火。
残予没有说话。
小爱眼里忽然充满泪水:“予,我不舍得离开你。”
残予一把将小爱拥入怀中:“我不会让你离开我。”
“予,我怕!”小爱忍不住,泪水涌了出来。
“不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可是我就要死了,我不会眼睁睁看着国家灭亡的。”
残予忽然战栗了一下:“不会,小爱不会死,不要胡说。”声音有些哽咽。收紧怀抱。
小爱觉得后背温热一片。顿时一惊。
挣脱怀抱,盯着眼前的残予,他的眼睛红红的,泪水顺着眼角流下。小爱惊住了,他们相识300多年来,残予从来没有哭过,心里涌上莫名的心疼,她轻轻为他拭去泪。她扬起嘴角:“予,今日就娶我如何?”
残予点点头:“好!”一个字包含着当初的坚定。
沐浴中,池水里是绯红的殇花瓣。水,一寸一寸滑过小爱的玉脂般的肌肤。青丝若水藻在水中漂浮,小爱的神色充满期待。今天,自己将属于残予,可以真正在一起了。
晚上,整个子敬国灯火通明,满是婚礼的热闹气氛。举国同庆这场婚礼。
小爱一袭鲜红的衣装,及腰的长发挽在头顶,垂下几缕青丝,显得她更为美丽动人,宛若天女下凡。残予亦是一身红装,衬托出他眉间的轩昂与不羁,英俊脱俗,高贵的气质萦绕不散。
两人携手,一步步,一点点进行着各种礼仪,脸上皆是幸福,皆是喜悦。
“王子殿下,会娶小爱的,是么?”
“会!”
正如当初的誓言,经历了那么久,那么多,在这里完成了共同的心愿。
桂冠使者朝小爱走来,轻轻为她带上王后的桂冠。
这一刻,掀起一阵欢呼声,国民满含兴奋的看着他们,带上桂冠的小爱,身上散发出黄色的光芒,这是权利的象征。
残予一直紧紧握住她的手,爱意弥漫在国家的每一个角落。
小爱绽开一抹柔柔的,发自内心的,真真切切的笑容,亦是活着的几百年来,最美的笑容。这一刻,就算死也会用心铭记。
在人群的拥挤和喧嚣中,他们被送到新房—凝夜宫。
到了目的地,人群一下子散去,从喧嚷变的寂静,这让两人一下子,都适应不来。
整个房子里,红绫相互缠绕,处处溢出华丽,暖意四射,充满暧昧的气息。
太过安静的夜,只能听见两个人的呼吸和心跳声。小爱坐在床上,有些紧张。
残予坐到小爱身边,伸手环住她的腰枝,低下头,温热的气息萦绕在她耳边,小爱一阵脸红心跳。那味道是她熟悉的味道。残予簇起小爱的一缕青丝:“终于,娶到你了,小爱,你终于属于我了。”
“恩。”小爱回答。
“我爱你!”
“我也是。”
简单的对话。
残予抬起小爱的脸,薄唇覆上樱唇,由浅至深,逐渐加重吻的力道,摄取她口中的香甜。
小爱的呼吸也渐渐变的急促起来,意识模糊。她回手抱住残予的的脖子。他炽热的吻让她有些无法呼吸。
罗衾香暖,彼此融合。彻夜,尽是无限旖旎。
这一夜,她属于他,他属于她,无论时间过去多久,幸福将永远驻扎在心里。
(十六)最后的幸福
第二天一早,小爱一睁开眼睛,看到的便是残予正用温柔的眼神注视着自己。甜蜜的滋味油然而生。
“小爱,你睡到了中午。”残予无奈的说着。
小爱调皮的伸了伸舌头,飞快的在残予唇上落下一个吻。之后迅速起身,洗漱。
花园内,小爱与残予牵着手散步。
“唉,距离殇花开的时间,还有很久,恐怕那时我就不能和你一起看了。”小爱悲恸的说道。
残予面色忽然变的凝重;“不要说那些。”他不想想起那些悲伤的话题。
“小爱,想去哪里玩?”
小爱苦笑,忽然眼前一亮:“予,去云天殿,我要你陪我去那里坐到明日天亮。”
残予揉着小爱的头发:“全听你的。”无限宠溺。
小爱知足的挽起残予的胳膊。
来到云天殿门前,推开大门,还是相似的情景,有挡住视野的水晶围帐,有直通云霄的天梯。
两人牵着手,一步一步,踏上阶梯。路途漫长,没有急迫,与上次临别时的心情是一样的。
蹬着阶梯,多希望一直走下去,走到永远。
走了很久。
“予。”
“恩?”
“等我离开之后,娶一个你爱的女子,好好生活下去,知道么?不然小爱会不开心。”
残予停下来,双手把住小爱的肩头:“你在说什么傻话?谁准你离开我了?”
小爱红了眼睛:“笨蛋,到现在还不肯接受现实,求你,听小爱的话,娶一个好女子,陪你度过余生,好么?”
“不可能!”残予亦红了眼睛。
“叫我死不瞑目!”小爱突然哭了出来,一滴滴眼泪落下,落到地上,却狠狠砸在残予的心头。
“小爱,不要哭,我会心疼。”残予慌了手脚。
“予,拜托你,听我这一次,就这一次。”
“小爱,不要说了,我不会,不会再娶别的人,更不会背叛你!”
“那不叫背叛,是我的遗愿,替我完成,难道,这你都不愿意?”
“不要逼我了,你明知道我的心,就忍心叫我痛苦么?”
“我怕你难过,离开你,你自己怎么行呢?”
“不要说那些了,我不会让你离开我,我们可以一起,好不好,小爱?”
“不可以,一个国家不可以没有君主,你不能因为儿女私情,让兴盛了几千年的子敬国就此衰败,那样我是罪人!”小爱想起前任国王对自己说过的话。
“没有了你,什么都没意义。”
“那我死不死还有什么价值?不如就等着灾难降临,一起死不是更好么?你不能那么自私!予,你不能。”
小爱哭的更凶了:“所以,你要代替我,活下去,找到幸福,就当我们之间是个梦就好。”
“小爱!”残予痛苦的低吼:“除了你,我不可能会娶别的女子,我们也永远不会是个梦!”
“予!小爱求你,求你好么?那样小爱真的不放心,不能放心的离开!”
“小爱,对不起,我没办法。”
小爱故作生气的甩开他的手:“好,那我现在就去,现在就去用我的鲜血浇灌镇国水晶,你满意了?”
“别闹,小爱!”
“我没有闹,予,若你不肯完成我的遗愿,那我现在就去死!”说罢,便要离开。
残予猛的抱住小爱将要离开的身影:“好,我答应你,娶一个好女子,陪我度过余生。行了吧,小爱!”残予声音变的低哑。
听到自己想要听到的话,心里却莫名漫上酸涩和嫉妒。早已哭成泪人的小爱回身,翘起脚,轻咬住残予的薄唇:“不可以,不可以忘记我。”
残予紧紧抱着她,回应着她的吻,这个吻,漫长而辗转。
不知道走了多久,两人来到顶端,坐在上次的水晶石头上,小爱依旧依偎在残予的肩头。
十指相扣,诉说着刻骨铭心的不尽的爱。
“小爱,为我唱首歌,好么?”
“恩!”
长时间没有唱歌的小爱声音依旧美丽,云天殿顶端回荡着她甜美温宛的歌声。
好象一下子回到两人朝夕相处的那段日子,她坐在秋千上,尽情的唱着,他倚在树边,温柔的看着他。这画面,绝美,能够让彼此永生难忘。
“还记得么?你掉进池水里的那次。”残予轻声问道。
“当然记得啊,你也被我拉了进去呢。”
那是在一个冬天,小爱在池前发呆,刚要站起来,脚底一滑,险些跌进池水中,残予在后面拉住小爱,两人却一起跌入水中。看到浑身湿透的彼此,都笑了。后来小爱生了病,是残予在身边细心照顾着,寸步不离的照顾着她。
“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记得很清楚呢。”小爱一脸幸福的说道。
“我也是,全部都记得。”
“最深刻的是你午夜隐忍着痛苦不去吸血的样子,很让人心疼,小爱,我很喜欢你的善良。”
“还是吸了你的血啊,笨蛋。”
“那是我自愿的。”
小爱很幸福的笑着。
整个云天殿顶都是两人的笑声,很真实的笑声。
过了好久,小爱倦了,躺在残予怀里,伸出手,摸着残予深邃的面孔,不久便沉睡。残予则抱住她,一刻也不曾松开手,看着她,甚至不舍得眨眼睛。若是能一直这样看下去,此生无憾!
(十七)守护
翌日清晨,清越护法来到云天殿,看到相依的两人,眼眶微微湿润,有情人终是要分离。
他悄悄来到他们身边。
小爱看了他一眼,再看看身边熟睡的残予,做了个嘘的动作,轻声问:“镇国水晶,支持不住了吧。”
“回王后,是的。”
小爱扬起头,大叹一口气。
站起身来,深情凝望着残予,一个吻印在他的唇上,久久才舍得离去:“予,永别了,我爱你。今生无缘,来世,再与你厮守。”
那眼神,悲伤,充满了不舍留恋与绝望。
小爱回头对清越说:“我为他下了符咒,一时间,他不会醒来的。”之后,又是长长的叹气:“我们走吧!”该来的还是回来,那么就让自己勇敢去面对吧。
“遵命!”
在临走之前,小爱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又一眼。直到看不清楚的那一刻,她知道那是最后一眼,今生的最后一眼,再次流下了,眼泪。
来世若有机会,小爱一定要嫁给残予,再续今生这未了的情缘。
安置镇国水晶的地方,是一个很大很壮观的坛台。坛台四周种满各种颜色艳丽的花。小爱跺步来到镇国水晶前,小爱用手轻抚它,它已经暗淡无光,仿佛立刻就会碎掉。小爱心生爱怜:“清越护法,怎样才能抽干我的血?”
清越护法有些迟疑,但还是说了出来:“要先将手指弄破,滴一滴在那上面,便会被它吸干。”
“会痛么?”
“这个,应该是巨痛无比。”
“是啊,吸干血,怎么会不痛呢?”小爱笑笑,一脸的平淡,今生无缘,纵使挣扎也是无济于事,她认了,终究决定顺从宿命。
顿了一会,用力将自己的手指咬出血,没有任何停顿,迅速向水晶上滴去。
突然,水晶有了反应,小爱一下子被强大的能量举在高空,四周出现红色的光芒。清越立刻感觉到一股神秘的巨大能量出现在小爱周围。她神色万分痛苦,尖叫起来。第一次这么来不及顾及形象的大叫。
真的好痛,手脚冰凉一片,浑身的每一个角落仿佛被用力压挤着,又生生抽出血,万刃锥身之痛,也不抵如此痛苦。青筋暴起,无数血管在身体内炸裂。
“小爱!”残予一下子坐起来,心里阵阵揪痛。身边的小爱没了,强烈的预感使他迅速朝坛台跑去。
小爱身上袭来难以忍受的巨痛,她继续痛苦的大叫,那痛真的承受不住。痛到想立刻使自己的生命结束。
残予奔跑着,不顾一切奔跑着。
来到坛台前,看到那场景,听到小爱的大叫,心里痛到不能呼吸,他痛苦的流下眼泪,如果,如果自己能自私一点,可以和她一起等国家灭亡,同存亡,算是成全么?灭国,算是伟大么?逃离好不好,就这样,带着小爱逃离,可以么?
残予猛的朝小爱的方向跑去:“不行,我不能看她那么痛苦,我要救她,带她离开。”听着小爱凄凉的惨叫,他再也忍受不住,他不能看她那么痛苦,他不舍得让她那么痛苦。更多的是恐惧,虽然之前已经做了很多心理准备,但真正面临这一刻时,才发现自己真的不能忍受,真的不敢让小爱离开自己。
刚碰到那红光,残予立即被弹开,只觉得耳边似乎有万钟齐鸣,一口鲜血自嘴中喷出。在空中划出红色的曲线。
小爱脸色逐渐变的惨白,看到这一切,大叫:“予,不要,不要管我了,没用的。”
“我要救你。”没有过多的话,他说完再次努力朝那里跑去。
清越护法拉住残予:“国王殿下,真的没用了,不要浪费力气了。”
残予不断挣扎:“放开!”他眼睛发红,泪水流下。他真的很怕,怕小爱离开自己。
“小爱!小爱!快逃出来,你快逃啊!”残予歇斯底里的大吼,眼中布满红色血丝。
“小爱!小爱……”残予拼命挣扎,一声声喊出小爱的名字,泪水布满全脸。喊道嗓子嘶哑,还是拼命喊着。
小爱看着残予,欣慰的笑了。好象自己那次被凌乱下了结镜,一次次欲求攻破,却没有办法,无能为力,但还是没有放弃,即使遍体鳞伤,依旧要拼,不到最后一刻不罢休。
够了,这样的深情,死而无憾了。手脚变得更加凉了,身体内的血液被抽干,真的很痛苦呢。小爱扯动嘴角,面如白纸一般惨白,脑袋晕晕的,眼皮好重,控制不住慢慢合上,耳边还在回荡残予撕心裂肺的大吼,他在叫自己的名字。三百年,那么漫长,那么短暂。就这样结束了么?先是痛苦再是麻木,最后一片黑暗。黑暗中,小爱看到,花园里,有残予,有自己,他们在散步,在嬉戏,她可以唱歌,荡秋千,赏花,他们相拥,无比幸福。脸上只是单纯的快乐,没有离别,没有愁思。三百年来的回忆一段段回放,从相识到相爱,她笑的很灿烂:“予!”小爱轻吐出口,之后眼睛死死的闭上,结束了,真的结束了。
身体像绸缎,随风飘下,安详的躺在坛台上,脸上洋溢着笑容。四周忽然开满了殇花,红的似火,仿佛她眼睛的颜色,惊艳,摄人心魄。
残予看到,脑袋“嗡!”的一声,天地在眼前摇晃,忽明忽暗。他大力挣脱清越,踉跄来到小爱身边。水晶恢复了它的光彩。残予伸出手,抚摸着小爱的脸,一下一下,轻柔至极。遍地开满的殇花,盖住残予无声的哭泣,撕心裂肺的哭泣:“小爱!”他仰天大喊。然后低下头,温柔的看着怀里的人:“为什么不逃?恩?不会生我气吧?不要生气了,你看,殇花开了,你不是说想和我看殇花开放么?现在它开了,小爱,睁开眼睛看看吧,很美,就像你一样美呢!哦,小爱,你一定累了吧,明天再来看也好,现在,我们回家吧,你不是喜欢云天殿么?我们现在就去,住在那里谁也不会去打扰我们,好么?”随即,他抱起她,听不见清越的呼喊,听不见风声的怒号,大步朝云天殿走去,头也不回的走着。和以前一样,走到门前,推开门,蹬上阶梯,一个人,静静走去。
路还是很漫长,但他不觉得累,一路上不停对她说着话:“小爱,不要着急,马上就到了,你要好好养身子,然后我们就可以一起出去玩了,你还要给我唱歌。”
“小爱,以后不要说要我娶别人之类的话,傻瓜,除了你,我怎么会娶别人呢!”
“小爱,你知道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喜欢你的原因么?因为你真的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子,美的不需要一丁点渲染。”
“小爱,你那么善良会被人欺负的,不过,我就是喜欢善良的你。”
“小爱,那段时间你受了很多苦吧,我明白的,那时我真的不能控制自己呢,残予没用,随你处罚好吧。”
“小爱,那99天我很想你,没有你,世界都成黑白的了,你呢?有没有很想我啊,一定有的,是吧。”
“小爱,之前打了你,是我不得已的,真的对不起。”
……
话没有停过,泪水亦没有停过。
来到云天殿顶端,他将小爱的尸体放在水晶石的上面,自己也坐下来,注视着她:“小爱,你守护了我300年,现在换我了,换我守护你。”
当自己拥有了无边的力量欲保护心爱的女人时,却无能挽留她的生命。最大的悲哀,无非是这样了。在国家和她之间,他选了国家,失去保护她的资格。
“我发誓,小爱,我会一直守护你。”
寸步不离的守着小爱,是赎罪,是赔偿亦是一种厮守。
没有人去打扰他们了,真的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国家获得重生,殇花开满地,水晶重放光芒。子敬国,空旷无比,尽是悲怆,一下子,没有了生机。只剩下他们的回忆,他的承诺。
“王子殿下,会娶小爱的,是么?”
“会!”
“小爱,你守护了我300年,现在换我了,换我守护你。”
“剩下的时间,就让我们这样在一起吧。”
(十八)凌乱
直到最后,我始终不是赢家。
从小时侯开始,我便一直仰慕高贵的王子殿下—残予。经常在旁边偷偷看着他,一眼也是知足的。
可惜的是,他从来没注意到我。我开始努力学习,让自己变的更强,可以变成完全配的上他的女人。
我一直在暗自努力着,幻想着某一天自己会和他在一起。
她的出现,打破了我的美梦。
小爱,当王子殿下见到她时,他居然笑了!相处的几百年,他从来都没对我笑过,可是,他竟然对她笑。那一刻,我感觉到了危机。
我亲眼看着他们相爱,整个过程我全部看到了。
我不能容忍,于是,一次次试图接近他,让他接受我。为了那,我几乎使出了全身解数。直到那一次,他对我说:“够了,你不必如此。做再多也不会改变什么。”
我这么爱他,却看他和另一个女子幸福。
从那以后,我开始努力练习我的幻琴术,希望有朝一日,靠我的幻琴术占有残予。
我找到了傀儡帝国的王子苍秦,为了求他用傀儡术帮我,我跪了整整三天三夜。最后终于感动了他,我和他讲述那女人抢走我心爱的人的故事。
他说,他佩服我的情深。他决定帮我了,那时我高兴的忘乎所以。
找到了机会,在残予闭观的前一天,我为他演奏一首曲子,也就是在那一次,我在他身上种下了幻琴术的幼苗,99天足以生根发芽,再加上苍秦的傀儡术,我看到了希望。
毋庸质疑,99天后,残予已经被我控制,看到小爱落寞的样子,我不知道有多畅快,以前的情节终于到颠覆的那一天了。
控制残予的行为,却控制不住他的心,他竟然在如此大的能力的压迫下,还在想着小爱,苍秦叫我放手,他说我终是败了。我不服输,只因为我爱他,义无返顾的爱着他。
在临婚的前一天,苍秦来找过我,他要撤除傀儡术,他说小爱很可怜,他不忍心拆散他们,他也告诉我让我收手,给我讲了很多,他说爱他就应该看他幸福,这样的占据其实自己早已输的一塌糊涂了,折磨了自己却获得不了幸福,放弃,或许会得到他的感激。
有什么用呢?事已至此,我放弃又有什么用,谁都不知道,我为了他,那个让我着了魔的男子,就算什么都愿意牺牲。
我跪下求他,哭到心碎,诉说着我有多爱他。
他说,那不是爱。
我管不了了那么多,我只知道我爱他。我一遍一遍求着他,只要能够和残予一直在一起,我愿意用我几千年的功力作为报酬。
他笑我顽固,没有撤消傀儡术。
如何呢?苍秦也被我执着的爱打动了,不是么。
他告诉我,小爱是真命天女,不久便会死。正好,小爱死了,残予一定会很伤心,甚至徇情,为了防止悲剧发生,我这样做,更是一举两得。
苍秦无话可说,他走了。
我无力的笑了。
将小爱封在结镜里用了我毕生的功力。
大婚当天,我伪装着幸福,梦寐以求的婚礼,到来了,即使他的心不在我这里。
谁知道,最后一刻,小爱冲了进来。我震惊,她从结镜里出来了。
在她要杀残予的那一刻,我怕极了,我不能看她杀了他。
小爱转身,死亡压迫着我,在化为灰烬的那一刻,我在想,是不是自己太过固执了,到死,残予都不会记得我,记得一个女子曾经刻骨铭心的爱着他,甘愿为他献出一切。
是报应么?身体变成了灰烬,我凌乱的一切,结束了,带着那爱,扑向了死亡。
这卑微的爱,终是致命的。
看到这里,小然要感谢亲们对小然的支持,能够坚持看完,小然真的很感动的说。有你们的支持,小然一定会努力写出更好的文来给大家看~献上大大的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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