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爱如歌,从古至今,这是一首百唱不厌的传统老歌。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人世间的母爱比海还深——由于它接纳了平常日子的涓涓细流,因此它能一路笑声一路歌地奔腾不息,永远向前,滋润万物……
步入中年的我没事时总喜欢怀旧,于是逝去的岁月如同回放的电影特写镜头一般,一幕幕呈现眼前……
中午从早晨发端。我命运的改写是从1974年9月开始的——那年我才九岁。那时每到年终,生产队按工分决算分配。我家人因多劳力少,往往倒挂着,分不了多少粮食。为挣每天的三分工,以缓解早陷窘境的家庭困难,在父亲的再三劝说下,我极不情愿地背着小背篓,跟着一位姓何的叔叔,边捡拾柴禾,边挥鞭牧羊。日子就这样在羊只的“咩咩”叫声中不知不觉地溜走了。
三个月后,母亲去了趟舅舅家。回来不顾父亲的反对、阻拦,铁了心地送我去读书。后来,我才知道,这是外公的主意。在大户人家(以前称地主)当过半辈子掌柜的的外公的眼光就是跟普通人不一样。而一向对外公敬畏有加的母亲,对外公高瞻远瞩的见解,自然“照单全收”——娃娃,啥时候总得读点书,才能懂事理,才能日后在社会上站住脚……这是外公他老人家当年的话。
进了学堂的我如鱼得水,学习非常用功。后来,家里的墙上渐渐贴满了我读书获得的各种奖状。从此,我在知识的海滩上尽情地漫步,捡拾五彩斑斓的贝壳。念完小学读初中,接着上了四年制的平凉师范。毕业后边教书,边自学,先后捧回了烫金的大专、本科毕业证书。而我教书育人的平凡工作,也干得比较出色。多次受到乡、校、县、市的肯定、表彰。所有这些,无不渗透着母亲默默支持的心血。
直到今天,我和妻子及读书的儿女,每周所吃的馍馍,都出自母亲那双青筋暴起的布满老茧的手。她或烙或烤,或蒸或炸。做成的干粮,油津津,香喷喷。吃在嘴里,甜在我们的心中。我和儿女一旦回家,母亲总是像伺候亲戚一样,做这做那,变着花样,让我们吃得尽兴。返校时所带的东西,全都经过她和父亲的手,仔细拾掇妥贴;并且千叮咛、万嘱咐,叫我们记住这,注意那。她总是不放心,总怕我们少带了什么……
母亲知道我爱吃饺子。每当农闲或周末,她总是精心调好馅,擀好皮,捏成形状各异、煞是好看的饺子。等我一进家门,热气腾腾的饺子很快上了炕桌。看着父亲和我有滋有味的品尝饺子,母亲爬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了满足的微笑。这哪里是普通的饺子啊,这分明是母亲关爱儿子的一颗无私圣洁的心:馅是知冷知热的理解;皮是包容宽容的大度……
人常说,宰相肚里能撑船。可是,天下慈母的胸怀比蓝天还宽阔。工作、生活中遇到不顺心的事,母亲总是宽慰我——闲着呢(没事),时间一长,啥事就都没有了。的确,时间是“疗伤”的良药。每周返校,她和父亲总是偎依在果园墙边,直望到对面我的摩托不见踪影了,他们才肯回家。骑在车上,我的耳边还不时回响着母亲的叮咛:尽量骑慢点,难骑处推着走……无论我做什么,无论我走到天涯海角,都永远走不出母亲时刻呵护的视线……
至今我清楚地记得,农业社时,生活困难,歇工小憩(我们这里叫缓干粮,意思是边休息,边吃喝点)。别人边吃喝边说笑,母亲却离大伙远远的,爬在田埂上铲柴禾——她把仅有的一点酸菜加高粱面或红薯粉做成的菜团团留给我们几个,留给父亲。她认为,我们几个正长身体、念书;父亲是家里的顶梁柱,肩上扛着两代人的生活。她只好这样,只好委屈自己——饿着肚子干活、捡柴……
修“大寨田”的年代,母亲和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一样,挥锨铲土,跑步推车;天天干个浑天黑,才能完成当天的额定土方。雨天带着浑身的泥泞,带着满身的疲惫,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家,对她们这些修梯田的“专业队”员来说,更是家常便饭。面对如此艰难的生活,如此繁重的体力活,母亲却从来没抱怨过什么,总是用她瘦弱的双肩默默地扛着……
包产到户以后,日子逐渐好过了。可熬惯艰苦岁月的母亲,过起日子来依然精打细算,从不肯乱花一分钱,糟蹋一粒粮食,即使有病也不吭一声。有了好吃的,总是给儿女、孙子留着,她却舍不得吃一口。除非我们非让她吃不可,她才肯尝一点。再让她吃,她总是那句永不变更的话:我吃好了……
母亲的为人深深影响了我。参加工作以后,月月领工资的我,仍然衣着朴素,生活低调;能用旧的绝不买新的。为此,母亲常常对我念叨:你这娃娃仔细的……我知道,她的话听似嗔怪,实是夸我呢。
如今,已过花甲的母亲,依然和父亲一起,在家精心耕耘着我和哥嫂两家的责任田。他俩把这看作义不容辞的责任、义务。牙齿脱落,身患结肠炎的母亲依然在精心打理着儿女的生活。做儿女的却只能帮他们一点点忙。每想起这些,我内心除了感激之外,更多是内疚、自责——父母无私抚养、伺候我们,什么时候才是尽头啊?他们瘦弱的双肩,要把儿女的生活扛到什么时候啊?
可怜天下父母心!
说不完的浩荡母爱!
圣洁的母爱犹如温暖的水蒸气,弥漫开来。漫过你的头顶,漫过你的全身,漫过你人生的四季。
亲爱的朋友,感恩生活,别忘了感恩父辈;尤其别忘了感恩慈祥的母亲。她是我们儿女头顶的一篇朗朗晴空:不管春夏秋冬,风霜雨雪;哪怕“非典”肆虐,“禽流感”横行,只要有慈母为你保驾护航,作儿女的尽管扬帆起锚,乘风破浪;不管风吹浪打,无论山高水长……
愿普天下的所有慈母老有所养,老有善终;愿她们健康长寿,颐养天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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