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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情只是曾经

时间:2005/8/10 作者: 夏建兆 热度: 88133
深情只是曾经……
 
 
                                                                             夏建兆
 
 
 
 
 
 
柯尔律治(COLERIDGE)说,“WHERE’ER MIST,WHICH STANDS BETWEEN GOD AND THEE DEFECATS TO A PURE TRANSPARENCY”,意思是“神和人的融合需要这样——这迷雾障隔着人和神,消融为一片纯洁的空明”。《圣经》上说,你本尘土,仍要归于尘土。孔子说“逝者如斯,盈须者如彼”,布莱科(BLAKE)说“一花一天国,一沙一世界”,这些先知式的话其实说明人与自然本一体,但在人与自然得到永生的一刹那,其实什么都没留下,留下的只是寂寞。越是寂寞世界越会说谎,越是说谎世界越寂寞,如此恶性循环下去,一步一步耗竭人的精力,直到心枯萎过去。寂寞太冷,无所依托,只能跳舞,轻轻的、悲哀的跳。
                                                                                                                                         ——题记
(一)
 
    这里没有防波堤也没有沙滩,只有碎石遍地。那么长一条滩只一棵松树委委屈屈地站着,树下有一张孤零零的藤椅,颜色有些褪了,正在风中轻轻摇摆。这里的浪从来不温柔也从来不沉默,它们几乎一堆堆,一堆堆汹涌而来,复仇似的击打着深黑色的、原始的、怪形怪状的礁石,每一次冲击水花都破得天一般高,接着又惊天动地地散落下来,贱起千万层雪白雪白的浪花。而天那头那轮夕阳正静静的、凄艳绝伦的往水里掉,和着这边响得万马奔腾的大海,竟像想象中世界末日那份摄人心魂的鬼魅和怪异,带有一份诗意的凶恶。此情此景,每每让夏沉雪看痴过去,又每每让她觉得寂静——那些似乎存在又似乎空虚的声音也许是真正的寂静,外在的声音在此时只陪衬出寂静的境界——思维的自由在寂静和寂寞中表现得最充分,它可以把旷野缩成一粟,也可以把斗室扩至无限。物理上有一定律,说两物不能同时并存于同一空间,其实此法用于心理一样行得通,很多人把眼睛闭起来求得漆黑,把耳朵堵起来求得寂静,却什么都没得到。因为漆黑的真味在视觉,寂静的真味在听觉。所谓“静”是指心灵的空灵,不指物界的沉寂,柯尔律治说的“海声远且幽,似告我以静”就是这样的境界。
    夜来了,黄昏已尽。一切繁华依旧引人,红尘万丈,茫茫人世,此刻独她一人在此静静地听海。这时不知从哪传来一首歌,歌的调很高昂,但却听得出隐隐的含着伤感——
   
    啊——
    人类,亲爱的人类,
    人生不过过眼云烟,
    每天都一点点的走向死亡,
    所以不要烦,不应有恨,
    悲欢离合、兴亡荣枯、祸福相依、喜怒哀乐、是非成败……
    都不过一场梦,
    如果可以,
    我愿积极起劲,
    因为我不愿浪费人生。
    ……     ……
 
    冥冥中,沉雪感觉自己似乎穿过长长的海岸线,在暗淡的迷雾中渐隐渐现一个很模糊的人,她想看清楚,却怎么也看不清。忽的,朦胧的海面中飘来一阵幽怨的笛声,婉转缠绵,似万缕柔丝,轻抚她的身躯,但顺着那飘渺的音乐摸索过去,却什么也没有……
这熟悉的场景,这熟悉的声音,还有这“熟悉”的人,一次又一次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如镌刻在心头的印记,挥之不去。可每次冥想起来,却又始终显得如此地虚幻模糊,如一段上古的篆文,越看越迷惘。她常常陷入沉思,想,每个人其实都像一朵带刺的玫瑰,用鲜艳的颜色掩盖了身上的刺,可当男女靠得越近,相爱的太深的时候,他们就会碰到彼此身上的刺,将对方伤得很深,很深。我们曾经都将自己固封起来,总是怕自己的刺去伤害对方,无论什么难过都各自去承受,可当我们靠得更近,已经无法掩藏自己的刺的时候,刺伤的,却是两个人的心了。也许我们更该早点露出自己的刺,早点让彼此去习惯那被刺痛的感觉吧,也许那也是一种快乐。而爱上一个人,真的好难,特别是当你用心去爱的时候,会发现爱是那么酸楚那么凄凉。
很多时候她试着去摆脱这一切,可是情不自禁的又会去想到一个人。每次站在店堂的橱窗前,看着那件件雪白纯洁的婚纱,总想从中找出那件最适合自己的,想象着当自己穿上后迷人的样子,但,那只是想象。
   
天气渐渐转凉了,窗外树影摇曳,飒飒叶儿从空中飘落,在生命消失的最后一瞬,它们努力划出最后一道舞姿。叶如斯,其人何?生生死死,爱爱恨恨已于此时变得微不足道。多么想做那逝去的叶啊,远离情愫纠葛,远离人世间的悲欢离合,去追求一种平淡,一种永恒的超脱,就算是粗茶淡饭,就是算远离人世的喧嚣,隐居于幽幽山涧,只要身边有自己今生最爱的人,只要有能够撕守一生的人陪着,此生足矣。她常这么想。
《圣经•;雅歌》上说:爱比死更冷。大天使挥动翅膀俯看人间,爱比死更冷,他不懂为什么还有那么多的人纵身扑入。然而,他被人间的情爱所感动——这是困惑。贪嗔痴怨,相遇,离别,求不得。忽然的她又想起萧寒——他问我是否还爱他。我说,你说是就是。他看了我写的字和我们的聊天记录,他看了就不该说出来,更不该问这样愚蠢的问题。我不想辩解,我知他心中已有认定的答案。而我是否还爱你?我自己也没有答案。我怕我太爱你,更怕我不够爱你,曾经自以为刻骨的深情原来不过如此,我怕我轻易就可以忘记你。但是,为什么还要爱呢?这样的爱于你于我已不存在任何意义。我对爱深感疲惫与厌倦。也许我该断绝与你的一切往来。我清楚我对他的不公,但是上天又何曾公平过。去一个远方,重新开始,学会生活,学会遗忘。这就是我来到这个陌生城市的美好愿望。只是深怀阴郁之心的我要如何渴望明媚的生活。我不知道。有时候想,像我这样的女子不该去爱人更不该被爱吧。是这样的……   
有一天,沉雪无意中看见杂志上海边的相片,突然觉得背景中那副青烟浩淼,落英缤纷的景象和梦境中的画面是如此的相似,于是打定主意背上行囊,随她在温州打工多年的爸爸夏旭南,从北方秦皇岛踏上南下温州的路,似乎期待能找到一些东西
   到这里快二个月了。但沉雪又开始被噩梦纠缠。醒来后四肢僵硬,害怕得无法动弹。开了灯睁眼到天亮,感到很寂寞,并充满恐惧。她一动不动的躺着,希望寂寞与恐惧都必须自行了断。这是在很早前她就这样劝自己了。药早已吃完了,也许该再买些回来,至少它能带来沉静无梦的夜。
    沉雪时常想要哭泣,于是她早上起来对着镜子练习微笑,但看到镜子中那张生硬的脸,感到难过。是两年前吧,这是一张冷漠的拒人千里的脸,真的是这样子的吗?后来沉雪觉得自己应该活着,生硬的活着。也许还怀有微小的希望吧?也许还有爱的吧???
 
……
(二)
 
火车在冥冥的夜色中急驰,萧寒打了个瞌睡醒转过来。车厢内依旧人声嘈杂,几个学生样的人捧着扑克直嚷嚷,有些进城打工的民工大声议论着是非,不时还传来几句俗的要命的歌词。但此刻萧寒的脑海里满是沉雪的声音:
 
亲爱的寒:
 “染柳烟浓,吹梅笛怨,春意知几许?”这些天一直下雨,下得很大,我又喝了许多酒。现在似乎有些醉,空落落的房子只我一人,心底突兀地升华出许多无以名知的伤感,真有“身世酒杯中,万事皆空”的痛楚。就像在阴冷的地狱里感受太阳的寂寥,在冰冷的房屋里感受人声渲染的烦躁。
我知道自己越这么伤感就越中了瑞恰慈(I、A、RICHARD)那句话:“ARE SPONSE IS SENTIMENTAL IF IT IS TOO GREAT FOR THE OCCASION。”(感伤主义是对一件事物的过量反应)真的吗?这是真的吗?
也许我们注定是要分手的,像我这样一个岁数比你大的农村女孩,与你这样背景优的城市男孩怎么会“门当户对”呢?怎么会不产生你父母你亲戚朋友那“有色的眼睛”呢?没错,爱情是两个人的事,但婚姻却是很多人合伙的事(这是你妈对我说过话,如今记忆依然犹新,我认真想想,觉得很有道理)。恩格斯说,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我想反过来也是吧,不是吗?
分手吧,这是我们必须面对的一个事实。这并不存在接受不接受的判断,而是在于我们是否有这种清醒的认识。那么,“请回过头吧,我的眼睛不是唯一的天堂。”(意大利但丁《神曲》:CHE NON PUR NE’MIEI OCCHIE’PARADSIO)
……
萧寒叹了口气,从皮包里拿出他们热恋时,沉雪写给他的一封信:
 
亲爱的,不要生气了,好吗?因为生气,你会头痛,因为生气,你会心痛……你知道吗?我越爱越无法自拨,越爱越忧虑,害怕爱你太多,越给予得太多而恐惧有一天会失去而痛苦更多,但是我无法不爱你,时间早已拉下我虚伪的外表,我就这样毫不设防的爱上你了,我一次次的用语言试探你,我对你幻听幻觉幻视,我一次次的让你因此而恼怒,我这样只是要确定我们的爱情。亲爱的,不要生气好吗?我是一个病人,一个爱的精神官能症患者,而且病得很严重。但是亲爱的,不要紧,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慢慢的好起来,因为我会一天比一天爱你,我从此不忍心再让你头痛,更不忍心让你的心因我而疼,我想我应该努力的学会去做一个简单的小女人,你的小女人,让你再没有负担的感受我的爱。
    亲爱的,不要生气了,好吗?面对你忧虑的眼神,我会心碎。我要跟你说对不起,一万遍的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要告诉你,我多么在乎我们一起的时光,我不想再在自己有生之年去接受其它男人的爱,不想流浪到别人的怀抱。我不想再离开你温暖的肩膀。我要再这一刻,让所有的浮华退却,所有的野心止步。我要画地为牢,将自己囚禁,有你就够了,我很幸福知足,我要你知道在很多孤独夜晚我在等你,而你也因我的等待而温暖,会不顾一切的奔向有我的方向。
    亲爱的,不要生气了,好吗?让我来为你唱一首歌,好不好?让我的歌声消解你心中的气恼。“爱上一个天使的缺点/用一种魔鬼的语言/上帝在云端/只眨了一眨眼/最后眉一皱,头一点/爱上一个认真的消遣/用一朵花开的时间/你在我旁边/只打了一个照面/五月的晴天/闪了电/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手心里突然长出纠緾的曲线/懂事之前/情动以后/长不过一天/留不住/算不出/流年/……”亲爱的,你看一生好短,稍不小心,一生就过去了,喜也一生,悲也一生,但如果能选择的话,我们一起选择快乐好吗?像白痴一样的快乐也行,让我为你唱歌,一首首的唱,只要你能高兴起来。
    亲爱的,不要生气了,好吗?我以为我一声叹息、我不经意的忧伤可以让我独处的时光显得诗情画意一点,我以为我的伤感是我一个人的情绪,是偶尔的恰到好处。但是,我好自私,我忘记你多么在乎我的一举一动,我的叹息左右了你的情绪,我的忧伤让你无法快乐。对不起,亲爱的,我不要再这样无谓的忧虑,我将依靠你,我将把重心移至你,但绝不是这些忧郁的叹息,也许我还会不小心的一声叹息,但那将不再是忧虑的了,那将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如有的话也是一种幸福的谓叹、一种懒散緾绵的呢喃,你明白吗?
    亲爱的,不要生气了,好吗?我从此以后再好好的爱护自己,我不要再因为苗条而节食,我不要再放纵自己深夜无眠,我要每天好好运动,锻炼身体,因为只有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才能更长久的陪伴你。亲爱的,你明天就开始陪我晨跑,好吗?如果你忙,也没有关系,因为我早已经在佛面前为你祈祷了九十九年的生命。我的虔诚必早将佛感动,定许你健康无忧的一世。
    亲爱的,不要生气了,好吗?是为我那些赌气的言语吗?对不起,我知道金牛座的我有时任性又固执的像一头牛,会口不择言的伤害到你,我以为这样你会更加在乎我,但是我错了,感情是不能让我这样无序的折腾,我不要再这样娇揉任性,我总不要忘记我只是你身边的一个小女人,你爱我,对吗?这还不够吗?我想我只要小鸟依人的靠着你,将自己的融入你的怀抱,崇拜而骄傲的望着你,告诉你,碰到你,我是多么的庆幸……
    亲爱的,不要生气了,好吗?我不要你皱着眉头睡觉,我不要你留给我背影。我好冷,胆小的我不敢闭上眼睛。我要在你怀里,我的小手掌握在你大手里,我要我的左手与你的右手交织,我的身体与你的身体紧紧依靠,我要你感受我肌肤的温度,我要听着你有力的心跳安详的熟睡。我要和你做同一个梦,梦中我们将要远行,一起背着行囊去我们前世的小屋,共同在屋前栽下一棵树,并在树身上划下我们的名字,刻下只有我们知道的暗号,那样我们就算百年后喝下梦婆汤也没有关系。
    亲爱的,不要生气了,好吗?我要告诉你,生气的人是不完美的。你在我眼里是这样的优秀、这样的完美。为了匹配你的完美,我要努力的修习自己,我不能让自己言语乏味,思想落伍。我要让你知道我虽不够聪明,但我有足够的智慧。我虽不漂亮,但我美丽,我要做你眼中永远的风景,远观不怨,近视不唳。我还要做你一世的红颜知已,我要聆听你一世的心事。我要善待你的朋友,友爱你的亲人,孝顺你的父母,我要有你的孩子,他必须要像你。。。。我无所不能,无可企及,我要做你一世的情人,我要因一个“情”字你一辈子都无法离我而去。
    亲爱的,不要生气了,好吗?我知道我吵着你了,疲惫的你渴望安静。对不起,原谅我,在你给我幸福的大房子中,我看书离开桌子,我书写离开床,我在这里静悄悄的重复着小小的迁移,我觉得这样的走动像走过一个无人的沙漠,我不够有安全感,我渴望你,我渴望你打破这个沉寂。当你出现在这里的时候,我是多么的兴奋,而爱安静的你却是沉默的,我感觉到了距离,我害怕我们彼此失去。因为这份害怕,每当你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便丢弃爱静的我,与你热闹的相处,只要能让自己获得安全感,我不在乎自己真正的样子。虽然每每这样的时候,我的灵魂会心不在焉的看着你和我,但是自私的我,还是让你感到了我的惶恐不安。对不起,我知道你很累了,你要的是一份简单的爱,我唯有努力的去改变自己,当然,我也愿意被你改造,你不看我的文字,不看我的表演,不在乎我的荣誉感,这都没有什么,你可以不理会我灵魂的出口,只要你爱我,你如果觉得改变我,你可以快乐,我可以带着微笑让你改变。
    亲爱的,不要生气了,好吗?我要学会说很多好听的话来给你听,我要跟你说,我永远爱你,我的爱会以时间的赔数递增;你是我生命的奇迹;我的生命因你而精彩;因为有你,我得以来到这个人世;我流浪了一千年,都因为我在寻找你……我还会亲自为你煮你爱喝的maxwell house,端到你面前,化解你一世的烦恼,让你永远在我面前笑逐颜开,永远像一个天真的大男孩那样的单纯的快乐着。
    亲爱的,不要生气了,好吗?如果你还在生气,我会心痛的流下眼泪,我只是你的小女人呀,我是这样的脆弱,我经不起你长时间的冷漠、长时间的沉默,我受不了!我真的受不了!我的眼泪是这样的不受控制,如决堤的堤坝。我渴望刚强的你看见我的泪水,坚韧的心感受到我手足无措,我如一个犯错的小孩,拼命的想改,拼命的想讨好你,可是绞尽脑只终不得其法,我这样伤心的在你面前流下泪来,亲爱你,我盼你坚固如铁的心倾刻被我的泪水化成绕指柔,然后将我揽入你温暖的怀抱,为我拭去泪水,告诉我你不再生气,我绝对会破渧而笑,瞬间阳光灿烂。
    亲爱的,你不再生气了,对吗?记得以前看过这样的一句歌词:情人总是老的好。以前只是感动于那份真实的平淡,而如今方通透领悟。希望多年以后,我们仍然是对方的情人,激情化作了永恒的亲情,岁月改变了容颜,惟有真情没有老去,随着岁月的流淌历久弥香。在我们都白发苍苍的那一天,我依然是你心中的宝,而你依然喜欢牵起我的小手一起相依相偎,漫步在秋叶飘零的林荫小道,笑看云卷云舒,倾听细水长流……
 
他看着看着,突然眼眶一热,不知不觉流出眼泪来,却突然的,脑海又浮现了他父母强烈反对他与沉雪交往的画面——
 
一个周六晚上,萧寒带沉雪回家见父母,不料父母对这个外地妹很冷淡。父母心目中的理想媳妇是本地漂亮的姑娘,并且有背景,能门当户对,认为本地妹毕竟根底清楚,讲话到肚;而外地妹不知根底、隔心隔肚,做媳妇可能会引起亲朋见笑。他们见儿子带个外地妹回家,自然不高兴,但当面也不好发作。沉雪看在眼里,忧在心里,感到这桩婚事前途渺茫。
沉雪走后,邓融说:“寒寒,你为什么跟什么夏沉雪交往呢?你看她人这么矮,又黑又瘦,还是个外地农村来的,怎么和你配呢?我上街随便拉一个都比她强。哎,你是怎么想的?我看芊芊就不错,与你一起长大,人又长得白白圆圆的有福气,再说了,芊芊爸爸与你爸爸以前是战友……哎,你呀,没大的时候怕养不大你,养大了却这么让我烦心,真把我的心都操碎了……”未等邓融说完,萧枫则生气的说,“我看你这样的人一辈子都没有出息。有些事不是你认为怎样就怎样的,社会是个很复杂的东西,有时候选对一个人做对一件事,会对你人生有很大的改变。我看你是书读傻了……”
邓融要求儿子趁早甩掉这个外地妹另找北京姑娘,但感觉萧寒与沉雪的感情已深,于是偷偷的到学校约沉雪到一个咖啡馆里,直截了当地要求她斩断关系。沉雪听后如晴天霹雳,她委婉地央求道:“我与萧寒已建立了深厚的感情,伯父伯母也是过来人,希望能够支持和理解我们。”但得到的回应是“爱情是你们两个人的事,这一点没有错,但婚姻却是两个家族甚至更多人联手经营的事,这点你必须很清楚的明白。再说我们想找一个本地人做媳妇,这一点也希望你理解。而如果你愿与我儿子断绝关系,我们愿意出两万元钱作为你的补偿。”
   “你们认为爱情是可以用金钱来衡量的吗?这是对我的侮辱!”沉雪愤而起身离去,谈话就这样不欢而散。
    父母对沉雪无可奈何,就日夜对儿子叨咕,劝其放弃。萧寒感到简直无法忍受……
 
这一切一切让令萧寒窒息,他摇摇头以示令自己清醒,但怎么可以?剪不断,理还乱。今日他趁父母上班之际留下一张纸条偷偷的逃出来,“投奔”他在温州的叔叔。记得那张纸条是这样写的:
 
敬爱的爸爸妈妈:
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我想离开你们一段时间,这是我多年来一直的想法。请不要找我,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也许某一日我会回来。
再就是现在是一个渐归成熟的时代,也许传统的理论与想法会显得有点压迫人,对不起,我也不知怎么说。总之请不要难过,我想我会很好的。
……
萧寒一个劲的喝酒,将脸贴到冰冷的车窗上,透过模糊的玻璃,依稀可见窗外深暗的夜色中渐渐地多了一些灯火闪烁着,起先是几点零星暗淡的灯光,接着夜空被五彩斑斓的霓虹灯照亮了,花花绿绿的一片。此时播音员的声音响了起来:“亲爱的旅客朋友们,前方列车即将停靠终点温州站……”
到温州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列车的速度渐慢下来,他收拾了一下行装,随后跟着人流下了车。迈出车门的那一刻,忽的一阵秋风掠了过来,让他禁不住打了个寒战,裹紧衣服,加快步子向出口走去。
走出车站,眼前是一个小广场,旅客们就在这里向四面散去。萧寒站定了脚,仔细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城市,参差起伏的高楼间,红绿相间的灯光将整个城市照地像百老汇剧场般的梦幻迷离。置身其中忽然间仿佛迷失方向,茫然若失,不知该往哪儿去。 这时不远处走来一个打扮妖艳的女子,凑到萧寒身边,她很漂亮,身材自不必说,皮肤雪白,尤其那眼,不知要吸引了多少男人,她低胸没有掉带的背心在她低头的时能隐约看到她圆润的奶子和那深深的乳沟,过膝的前开气白色长裙,口一直开到大腿根部,几乎可以看到内裤的颜色,很诱人,这种情况下,能让每一个生理正常的男人有非份之想,她问,“需要住宿吗?”
    “哦,不要,谢谢。”
    “听口音先生好像不是本地人啊。”
    “对,我是北京人,第一次来温州。”
“是吗?难怪音那么重。刚来温州一定可要好好玩哦,要不要尝尝本地特色的小姑娘啊?很便宜的,想要我吗?三百元一宿。包你满意。”萧寒茫然的看着眼前这个女人,什么都没说,掏出三百元钱对她说:“今晚你是我的,给你三百。”她笑了,笑得很甜。“你找地儿吧,快一点了,时间不多了,离天亮还有几个个小时,你要能来五次,你就赚到了,按次算才六十元一次。”
   “先走走吧,好吗?”
   “晕,你不心急吗?你不想多来一次吗?”
   “钱你拿到了,今晚你是我的,你没有选择的权力。”
   “好,我们也有职业道德的,拿了钱,你玩SM今晚我都陪你!但是在街上做,我是不会干的!”
  “今晚我要你,只是想让你和我聊聊天。”
  “神经病!想聊天去网吧呀,通宵才十元钱,只要您愿意什么样的聊有都,何必来找我?”
  “你事怎么这么多?跟着我走!”
   他们慢慢的来到广场,在花坛边上坐下,萧寒没说一句话,也没有看她,只是点了一支烟。
  “还有吗?给我一支,你不是说想和我聊聊天吗?怎么不说话了?走了这么远你要累死我呀?你这三百块钱比我以前的钱难挣多了,都这么晚了,时间怎么不快一点过呀?”
   “你是哪里人?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江西人、21岁、叫我小婷吧”
“你姓什么?”
“没爹没妈,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往下萧寒也不想问了,也不用问了,因为她在骗人,她一定知道萧寒会问“为什么干这行?”然后冷冷的告诉说:“我要吃饭,我要活着,我要生活的好一点,我没有父母,只是有靠自己,但是我没钱,我只能当妓女!”
   萧寒静了静,说:“我累了,找个地方睡觉吧,”
  “呵呵……想通了?感觉三百元只是聊天有点值了吧?唉……你说你何苦耽误一个多小时呢?”
   “走不走?”
   “这里???宾馆进去那里吧!”
   “我没带身份证。”
   “小哥,你是不是没采过野花呀?这事不用你管的,只要你掏房钱就行了!”
   他们来到了四楼一个房间,门牌号忘记了,酒精刺激着萧寒每一根神经的末梢,有一点点的头晕,只记得好像是她扶他进的房。她对萧寒说:“我去洗澡,别心急,等我一会儿……”接着听到水从她身体流到地上的声音,萧寒撤下了两张的单子,扑好了两套被子,把自己紧紧的裹在靠门口的一张床上。
过了一会儿,萧寒听到她开门的声音,对她说:“时间不早了,那张床是你的,睡吧!”她站在卫生间的门愣住了,过了一会儿她压在萧寒的身上,想拔开他的被子,萧寒冷冷的对她说:“你走错床了,你的床在那边,时间不早了,我累了,你过去睡吧!”
   她站起来了,躺到了另一张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萧寒睡着了,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她走了,没有吵醒萧寒,在床头上放着三百七十九元五毛钱和一张字条:
 
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是感觉你这人很怪,我喜欢看你熟睡的样子,天亮了,我不属于你的生活,我走了,我没敢吵醒你,我们没有肉体上的交易,三百元钱还给你,我们分床睡的房间费我应该出一半的,我不想欠别人什么,你不是一个好人,但是你很讨女孩喜欢,如果三年前我认识你,我可能会爱上你,会缠着你,可能会让你娶我,但是现在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奢望这些事,你说你要我陪你聊天,可是你什么也没有说,我知道你有不开心的事,是因为女孩子吗?女孩是需要哄的,如果能有一个女孩对你撒娇你不感觉幸福吗?能遇见你真的很荣幸,我没有资格对你说:“我爱你”,但是我要对你说:“愿你幸福,快乐!”
      
萧寒突然觉得很感动,忙起身寻找昨晚那个姑娘,可哪里有她的身影?只得苦笑一下,觉得好莫名其妙,仿若自己在梦中。在那里他看见一个塑料袋(想必是那个女孩留下的吧),里面有一些女人的用品,还有一张纸,纸上是这样写的:
雪:
我的宝贝,吻你!  
……我不知道怎么说,但是我知道,再不说可能就没有机会了。昨天你的妈咪说要带你们转场,我警告她了,用我的拳头,还答应免了她这个月的保护费,她才答应把你留下。刚才老大打电话叫我去砍人,你知道那些江西人已经抢了我们几个档口了,这次一定要把他们清除,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可以活着回来……我可以做的也只有这么多的了,不要怪我,我是爱你才这么做的,你最近的生意不好,是我告诉手下的兄弟你的客人我要先看看是什么人,因为你以后还要陪我,我不想染上性病!如果你答应我,我明天就去戒毒所,我知道你也不想染上毒瘾!!  
    在这个世界上,我们应该是绝佳的组合,你不会嫌弃我,我也不会厌恶你,我们都是明白人,你也知道我的势力人力物力财力智力还有你最看中的体力,我都是上上之选,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是卖身的,而我是卖命的,你美丽而我威猛,我们再做一年半载,一起退出好了,去个陌生的地方,那里没有人在乎也不会有人知道我们的过去。我们在那里开始新的生活,不好吗??我们都是没有办法才走到这条路上的;你已经做了几年了,你不厌倦吗?你养的那个小白脸花光了你的钱还甩了你,你还不明白只有我们才是讲义气的吗?对了,还是不说这些了,又勾起你的伤心了吧,对不起,我明白男人的痛苦和女人的奶子一样,越大越应该好好收藏…………  
    我知道你一直想批发自己,但是那些有钱人会对你好吗?我每天看你和哪些王八蛋一起我就有一种想杀人的冲动,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我想我会的。上次那个什么TMD经理虐待狂我已经砍了他几刀了,以后你要是不退出的话,我都很难保你,你知道那次的事我老大把我骂的很惨,下次再这样,老大会砍我的。我们的职业都不应该把感情放进来,但是我没有办法那么绝情,那天你的妈咪带你来试钟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我完了,我的心动了,或许你不相信我,一个黑社会会爱上一个妓女吗??你可能又在猜疑我和以往的你的那些罩场一样只是想尝鲜……  
    我告诉你,我爱你,尽管这字眼很恶心,但是我不知道除了这个字还有什么可以描述我对你的感情,真的,没有你,我活不下去!!!!尽管在你之前我和好多女人说过这样的话,我向关二爷发誓,这次我是真的!你答应我好吗?我在遇见你之前,只知道做爱而不知道恋爱,只相信感觉而不相信感情,但是你出现了,活象电影中的情节,我迷上了你!小时候我过的很苦,我不说你也知道,那时有人告诉我“你长大了就好了,就会有一个女人爱你,她会关心你想你而你也会关心她想她……”那时我还不信,一直都不信,直到遇见你,我才知道,原来爱可以这么让人……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形容了。  
    刚才老大又打电话叫我了,如果我可以活着回来,你答应我吗?我想你会的,因为我知道比我好的人很多,但是没有人可以象我这么爱你,适合你,如果我回不来了,我的兄弟会把我的安家费给你,你去找个地方,开个小点的店,好好生活吧……  

                                                                                 永远爱你的横刀夺爱
萧寒保存了这份东西,叹口气,然后拦了一辆出租车往萧放家奔去。
  
                  
(三)
 
   说是萧放的住所,其实是他的别墅,那里面积很大,外型是欧式建筑,有五六间不同的建筑,他们刚好围成一个圆,围墙很高,其顶端全是紧密的小刀,里面则有许多参天大数、茂盛的绿草皮,大花园、假山、游泳池、健身房、大停车场、门口有保安亭等,样子很是豪华。
    萧放、萧放妻苏裳丽、萧放两儿子饰尊、饰晖、女儿诗茹早已在门口等候了,他们身旁有三辆豪华的奔驰车。萧寒刚下车,朝他们笑笑,“你们好!”萧放马上笑道:“好、好,哈哈,我的寒寒啊,什么风把你给吹来啊?”说罢过来欲学电视里样想和萧寒拥抱一下,以示热情,却不知何故,他扑了空,差点要啃点地上的泥巴,多亏他两个儿子及时扶助。“虚惊虚惊,就差那么一点了,啊寒,我就要给你拜佛罗。哈哈。”众人笑。
   裳丽道,“阿寒,五六年没见,长这么高了,以前那么一点大,怎么看都像书生,现在呢,不错,人高马大的。”
   萧寒打量了一下他叔叔这几个人,真是晕倒——
   萧放戴着金丝边眼镜,留着平头,眼尖小,三角状,眉淡,鼻偏平,皮肤偏白,整个脸怎么看怎么圆,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有点肥,有点像猪头。他的肚子极大极圆极凸,似女人有几个身孕般,这就决定他走起路来有点像鸭子般蹒跚,摇摇晃晃的。裳丽也是,她把头发染成古铜色,并把发盘得老高,发的后面被整成一个个紧挨着的小小的耳环状,她的眼睛很大,眉毛被纹成细而弯,其实说是眉毛不如说是一条弯的黑线,因为眉毛早就没了;她的额很宽,一副福气相,她的皮肤不是很好,有点黑粗,但她把妆化的很白,白的有点吓人,把唇涂得很红,红得也很吓人,脸因为胖,笑起来有点像弥勒佛。饰尊是八字眉,透着强悍,饰晖是一字眉,戴着眼镜,显得斯文,而诗茹年方十八,比较苗条。
    萧寒笑道:“几年不见叔叔,竟胖成这样。生活条件好好啊。”
    “这几年叔叔我生意越做越大,心情自然好,心宽身体当然就胖了。哈哈,这叫‘心宽体胖’是吧?”
    裳丽指了一下林放的“猪”脑袋,“你的脸皮也真薄,居然在大学生面前文起化来,羞不羞啊?你连自己的名字都写的叽叽歪歪的,像苍蝇的肚肠,还装?”
    “你真是脑袋瓜不灵光,读书有什么鸟用啊?”萧放摸一下他那自我感觉很好的平头,“这年头钱最重要。啊,哈哈,是不是?哦,阿寒,肚子饿了吧。你看,我们一家为了等你这个大客人到来,到现在还没吃饭呢。来,我们上车去外面吃点东西。我们要好好的喝几杯。”
    三辆奔驰在林放那几个保镖兼司机的驾驶下,稳稳地开到当地很有名气的萧放集团大酒店。酒店方面早已做好准备,门口已站了十几个人迎候,忙着替林放开车门,并齐声说:“萧总、萧夫人好。”
    林放出来,掏出雪茄,旁边保镖迎来替他点火,他刁着烟向他们笑笑。然后随酒店经理来到一间极幽静的包房内——这个包房很大,里面轻轻的释放着淡淡的音乐声,四围的墙装扮的很是金碧辉煌,装着五光十色的灯,天花板镶嵌着如夏夜繁星的小灯,正散着光,有若千千万万的烟花。
    餐桌早摆着十盘冷盘,他们坐定后,菜便一个个上来,有甲鱼、鱼翅、熊掌、虾油鸡、、江蟹、火腿蚕蛋、海螺、山鸡、香椿炒蛋、豌豆鱼干等。
    这些排场让萧寒有点受宠若惊,不知所措。裳丽一个劲劝萧寒多吃菜,萧放则一个劲的劝他多喝酒,场面很是热闹。当上“豌豆鱼干”这道菜时,萧放更是来了兴致,说,“这个菜味道很不错的,是我特地点的。嘿嘿,我也会做。”萧寒好奇,吃了一口,果然味道非凡,“您也会做?”
   “不要听你叔叔胡说的,我们结婚这么多年,我可从来没吃过烧过什么‘豌豆鱼干’。”裳丽埋怨道。
    这时诗茹接过话,“不,我吃过爸爸烧过的菜。那时妈妈去外地进货,爸爸很早起来烧饭做菜,味道真不错。”
  “是吗?那我倒要问他了,‘豌豆鱼干’怎么个烧法?”
   萧放抿口酒,“哈哈,这个嘛?”
  “这个什么啊,萧——总?”
  “啊,我说了,那,先将豌豆放入沸水中煮熟,用冷水过凉,沥干水分,将鱼肉洗净,切成三分见方的丁,放在碗中,加入绍兴酒两分,盐四分,一只鸡蛋清,湿淀粉一钱,抓捏上劲拌匀。炒锅置火中,放入熟猪油,待油温升至四成时,放入鱼丁,用筷子划散,至鱼丁呈白色时,连同油一起倒入漏勺,沥干油。原锅中留油少许,倒入豌豆,略煽炒一下,加入沸水一两,盐二分,煮沸,放入味精,用湿淀粉五分稀匀,随即倒入鱼丁,用勺轻轻拌匀,淋上熟鸡油,起锅装盘拉——喏,就这样哦。”
   “哇,想不到爸爸还是一级厨师!”饰尊马上拍马屁。
   “耶,哪学的?”萧寒不敢相信。
   “哈哈,不说了不说了。”萧放不敢说出他还“成名”之前做过粗活……
 
(四)
 
    萧寒在萧放家其实也很孤独,因为萧放几乎整天不回家,而几个堂弟堂妹因为还在求学,也几乎不在家,能与萧寒说上几句话的也只有裳丽了。而裳丽对萧寒说得最多的是她对萧放的不满,说现在对她最忠诚的就是她身边的波思猫和法国公狗,说世界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只能共苦却不能同甘,而共苦的时候虽然清苦却也一条心,但同甘时却同床异梦,只是形式上的夫妻,弄不好还会离婚,说到情酸处,居然挤出一些眼泪,说钱有时真是万恶的东西,没有的时候拼了命想拥有,而有了发现其实自己老了,结果也什么都没有,精神空虚。看得出她好久没这样倾诉了,末了悲哀地说,“现在我呀,也一切看透了,反正只要你叔叔还给我这个夫人表面上的面子,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闹起来也没意思。”萧寒用心的听着,不知怎么安慰。却不知为何,在此刻的心境下听裳丽说这些话,给他的除了同情外,也很令他满足。他心想,也许是吧,爱情就是这样,这样短暂,这样脆弱。爱是什么,爱就是伤害,就是不现实。如果爱是传说中的尤物,那也只是传说,如果爱可以回归现实,那一定是索然无味中的一次开小差。
    萧寒借口出来,走在这里很大的花园里,在那里看到一个花工,他驼着很弯的背,嘴巴深瘪进去,全白的胡子挂满他满腮嘴巴,样子看上去很苍老。萧寒向他打招呼,没想到老花工连眼皮都没抬,背着手越过萧寒,径直走向花园。
    “他就这样的 ,”旁边一个女拥对萧寒说,“他人很倔,但园艺一流。”
    “是吗?”萧寒知趣的回到客厅,向裳丽问起那个老花工。
    “他啊,我们都叫他阿南,他每天只知道干活,很少很少说话。人真的很勤快,还很替我省钱。原来那个花工老是叫我买什么农药什么化肥一类的,但他很少叫我买过,他全用土法处理,比如他从别处捉来很多瓢虫放出来捕食那叫什么蚜虫的,连化肥也是用他的土法给炮制的。你叔叔嫌他脏,想不要他,但我要他。”
    这不由让萧寒对阿男心生好感。因为,因为这让他想起夏沉雪的爸爸,虽未曾谋面,但从沉雪的描述下,样子一定和这位啊南差不多,听沉雪说他爸爸以前捡垃圾为生,一直游离在社会的底层,也就是靠他那双捡垃圾的手,把沉雪培养成大学生,不让她受太大的委屈……
 
                          
(五)
 
    夏天的温州太阳很烈,阿男却毫不在意,他总是蹲在花园的草坪上忙这忙那,汗淌得多了,就时不时拿起水咕咚咕咚地往肚子灌凉水,却不到树荫下避热。有人劝他日头高时可以休息,不用那么急着干,他却更杂草拔得更快,好像生怕别人再说出什么阻止他干活。休息时也不到花园里长椅上坐,就蹲在石径旁一块突兀的石头上,老鹰一样。他的脸总是苦着,只有女拥抱着她那几个月大的孙子在花园的秋千椅上荡来荡去时,他才会浮出一层很真挚很由心的笑意来。
    这让萧寒看了有些不忍,似乎越多看越会想起他心中那个幽魂般的女人。尤其看到傍晚时分他回去的背影时,心更是不忍心多看,今日也是。萧寒正想着一些问题,突然听到萧放回来的声音。这个萧放今天可是难得这么早“下班”,也是难得有“雅兴”回家吃饭。他一到家先“哈哈”笑几声,问萧寒这几天有没有去玩玩?裳丽忙接过话说,“你这个当叔叔的,几年没见自己的侄子了,也不好好的带他去玩玩,也真有点不像话?”
   “我忙啊……”
   “是,你确实很忙,忙着在外面找女人,真是‘日理万鸡’啊。”
   “哈哈,你也真是的,我不整天往外跑,我们能过这样的日子吗?再说,我在家里你不也看不顺眼吗?哈哈,为了家庭的和睦,我呢只好牺牲自己了。哈哈。”
   “你以后死了也不要回来。”
   “好了,好了,我的夫人,你看我有时确实很忙,应酬也多,以后会减少一点的,多回家陪陪你,行吧?再说,我也是真心想家的,你说外面都是虚情假意,哪里有家里舒服啊,是不是?男人之所以是男人,就是有事业,如果一个男人没有事业,整天窝在家里,我看你会更看不起我的,对不对啊,老婆?”
    “对——”裳丽拉长了声音,“我说不过你,大忙人,你太——辛——苦——了,请保重你的‘龙体’。”
    “你看,这就对了,还是老婆心疼人。人家说‘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躺着一个女人’,这话真的一点也不假,你看,要不是你……”
   “好了,我受不了。你这个冤家,我真拿你没办法。”说罢往健身房去了。
    裳丽走后,萧放打圆场的说,“你看,女人就是这样,有点麻烦。阿寒,我们出去走走,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他们驱车到萧放那家酒店的咖啡屋的一个包厢,要了两杯咖啡,面对面而坐。
    “阿寒,看得出你有心事,但年轻人的心事大多八九不离十。哈哈,傻啊,阿寒,你要是为了个女人烦成这样,我这个做叔叔的真要说你几句了。你应该非常明确的知道,男人是不应该被女人所伤的,男人从女人那里得到的应该是快乐,否则就太傻太没出息了。女人不是用来了解的,而是用来爱的,当你对她爱结束时就是分手的时刻,就这么简单。什么哭哭啼啼啊,你死我活啊,统统是骗人的,男和女就是这么回事,没有谁谁会活不下去,什么山盟海誓啊,海什么枯的,那都是些什么玩意啊?所以,聪明的人应该非常清楚,人啊,凡事千万别太当真,否则做人真的没意思.”
    萧放似乎说到正点上,叫服务员拿来十几瓶小啤酒,边喝边说,“我对你说哦,那些年轻的二十出头的姑娘根本就是傻人,相信什么爱情,屁,你看,就这样被所谓的男人勾引上了,——男人嘛,天下乌鸦一般黑,现在女人也相差不了多少,啊,那就男女大联欢啊,很好的一件事嘛。所以我认为男人花心绝对是OK的,起码说明他有点能力,有点魅力,能征服女人,否则老是抱着个臭婆娘,有什么出息啊?”
   “叔叔,你今天约我不是就为说这个吧?今天是不是我爸妈那边……”
   “是的,但我主要不是那意思,我是希望你想开点,就这样。不过,你妈妈的意思是叫你回去,说北京那边有什么好差事等着你。你也知道你爸妈在北京那边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这样一来可能会产生一些他们所说的负面影响,那当官的那一套我也不懂。”
   “如果我说我想留在这里,叔叔你怎么办?”
   “欢迎,非常欢迎。我呢,觉得现在当不当官都那样,‘一切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嘛,就得做老板,还是做老板实在一点啊。所以我是由你的,你在我这里我是十分欢迎的,待遇绝对比在北京当什么官好几百倍,只是你这话千万不能对你爸爸妈妈说,等下他们怪罪下来,说是我把你带坏了,哎哟,那我就担当不起了。因为你爸爸妈妈就你这样一个宝贝儿子,疼你疼得不得了,而你爸爸我是很尊重的,所以我也是很被动的。一切都由你自己决定吧,你也不小了,大学都毕业了,应该有自己的判断,对不对?”
正说着,萧放的电话响了,他一看号码,冲萧寒笑笑说,是你妈妈的,你看,说曹操就到曹操,那,你接吧。
“喂,阿放吗?喂?怎么没有声音啊?”
    “妈,是我,我不会回去的,我不想回去。”
    “哎哟,我的老祖宗啊,你怎么就这么倔强呢?你一个人在温州我们放心吗?我们就你这样一个儿子,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那可怎么办呢?再说,你在温州能做什么?在这里你要什么有什么,至少不会受别人的气。乖,回来,你看芊芊也经常提起你……”
    “我不想,不想。”
    “那,你爸跟你说,你这孩子——”
   “阿寒,你搞什么名堂啊,你太不懂事了,为了一个女人,你竟牺牲自己的前途,你值得吗?至于这样吗?你这样做对得起我们吗?啊,成何体统?要是不回来就永远不要回来!”萧枫生气的挂了电话。
    很快,邓融又打电话来,说现在的女人是看房子、车子、金钱和地位,不会有真心的,叫他别傻了,罗嗦了一通让萧寒不知说什么好,于是他干脆把电话还给萧放。
    “嫂子,我是阿放啊,你看现在阿寒也不想……不如就先在我这里过上一段时间,等他想家了,我让他回家也不迟啊。再说,在我这里我也不会亏待他的,怎么说我林放集团在全国也响当当的……”
    “阿放,你不知道的,我们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怎么会舍得让他一个人在外面受苦呢?在昆明什么不好?”
    “是啊,这个我知道。但是嫂子,你也知道现在你即使来温州把萧寒拉回家,他也会不安心的,我看还是先缓一缓,让他锻炼一下社会也很好嘛,是不是?你们就请放心,我也会对他自己的儿子一样疼的……”
   
    放下电话,邓融像丢了魂似的,似乎天一下子塌下来,眼前一片漆黑,一个劲地流泪,“天呀,这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对我前生、对我过去所犯下的罪行的报应!”
    “你还相信这些鬼话?是我们倒霉,遇到这样的讨债子,平时对他太好了,没用,不要也罢。”
    “天知道,我们这么多年的努力,这么多年的付出,却养了个这样‘争气’的儿子。这是报应,报应啊。”邓融颓然地说,“本以为我们中年得子,是上苍对我们的厚爱,是命运给我们的礼物,却摊上这样的一个宝贝。我们做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怕他生病,给他照顾,不让他受半点委屈……”她说不下去了,捂着脸走到她的卧室哭…………
 
 
(六)
 
    这几日萧寒的心情也糟糕透了,他不清楚自己到底怎么了,到底做错了什么,到底该怎么办?造成如今的一切究竟为了什么,今后的路又该怎么走?眼前浮现着妈妈的呵护爸爸的严厉以及那个那个他的初恋,可是现在什么都不再,不再。
    为了解愁,他开着车到离温州较远的海边去。            
    又见到海了,萧寒心底涌浮着似见到知己的感动。面对大海,脑里忽然的想起自己写得的一首诗:
   
    今夜,我在梦里的海边,夜色笼罩
    亲爱的,我今夜只有海,只有梦
    海的尽头,梦的尽头,一切都是空空
    在我悲痛的时候,握不住一滴泪
 
    今夜,我在梦里的海边
    这是一片茫无边际的地方
    除了我,什么也没有
    没有足迹、没有空气,也没有房屋
   
    梦里的海边,梦里的海边……
    这是唯一的也是最后的抒情
    这是唯一的也是最后的海边
    我把泪还给泪
    今夜,海和梦都属于他们自己
    一切都在变化,一切都在成长
  
    今夜,我两手空空,拥抱这孤独的海边,这梦里的海边
    今夜,我只想你……
   
    想着想着不觉伤心不已,内在的他由绚烂趋于平淡,外在的他由平淡归于虚无。他打开车的音响,车里轻轻传来那首伤感的歌——
   
    心最疼的时候
    你把自己放逐在哪个角落
    等待的日子
    如何这抚平受伤的心
    不要在我流泪的时候这么固执的离开我
   
    小雨纷飞  扑朔迷离
    分不清是你像迷一样还是我不应该有太多想象
    只有等待过的心  才知道时光的漫长
    只有走过的岁月  才知道岁月的易逝
    一切总会过去
    只是我怕我梦醒后
    当你不再贴近我脸庞的时候
    我会被风吹得不知去向 无影无踪……
   
    萧寒凝望着苍茫的远方,想起罗马哲人辛尼嘉(SENECA)说的一句话:“对不知道向哪个港口的人,无论哪种风都不是顺风。”而以辛尼嘉那天纵之姿、稀世之才却最终横死于乱世之中,这,也许就是时代的悲剧……
  
(七)
 
    萧寒开始在萧放集团下属最大的公司萧放眼镜公司企划部上班。在那里他结识了企划部的楚江,人力资源部的苏秋虹,财务部会计白泽城。楚江是一个极高却极瘦的男人,平时沉默寡言,专心作他的企划工作。苏秋虹是裳丽哥哥的女儿,目字脸,长发,装扮和气质均有几分古典淑女的味道,与楚江是大学同学,很喜欢楚江。白泽城则是带有几分腼腆羞涩的男孩,平时一门心思花在会计工作,空闲时非常热衷画画。后来,饰尊在学校闯了祸,再加上一直不想读书,一气之下就不读什么书,跑到萧放眼镜公司市场部做起员工来了。
    这日,萧放把萧寒、饰尊两人叫到他的办公室来。他那个办公室足有一百多平米,里面装修很豪华,萧寒坐在他那张很气派的龙椅上,示意他俩坐下,说,“这次叫你们来是想锻炼一下你们,让你们熟悉一些业务。”
    “好好,爸爸,相信我们一定能胜任的。”
    萧寒也点点头。
    萧放瞟了一下他俩,笑着说,“好,我喜欢有自信的人。”从抽屉拿出两份文件夹,分别递给他俩,“里面内容都写得很清楚了,你们自己研究研究,下个礼拜天向我汇报。记住,这次是我联系的,下次就你们自己独自担当了。啊,应该没问题吧?”
    原来要萧寒做的是和温州KS集团新签一份合同,里面已写好了合同的要点,不过根据材料需要重新拟一份合同,对方法人是张韵。而饰尊那份是要和温州量精材料公司签的合同,对方法人是林霞,她是温州某一官员黄志成的妻子,合同早已拟好,只需签字就可以了。
    饰尊兴冲冲的到外面先理个发型,买一身新西装,再去洗个桑拿,然后回家在他那面大镜子前又是喷香水,又是涂发型水的,左看看右扭扭的,自我感觉很好。裳丽之很是奇怪,问:“又去哪里泡妞了?也不至于这样啊?”
    “妈,你这就不知道了,我现在要去谈一笔大生意,而且是黄伯伯家的。嘿嘿,我联系上了,在他家见面呢。”
    “黄伯伯?黄志成?”
    “对啊。有什么不妥吗?”
    “他会有什么生意?”
    “是他老婆的那个公司!哈哈,妈妈,你知道吗,听说他家的女儿很漂亮的,啊,好久没见了,今天要去看个究竟,究竟传说中的黄美人是怎么一个模样。”
    “你啊,没有一天正经。不过他女儿还是个学生,与你弟弟是同学呢。上次随饰晖来过咱们家,我见过一面。啊,真是女大十八变,模样还真不错。”
    “真的?那好,那好。哈哈,妈妈,我走了。”
     饰尊提着一些礼品,一到黄志成门口,便兴高采烈地边按门铃边说,“黄伯伯,黄伯伯!”
     黄志成开门一看此人长得和萧放有几份神似,便笑说,“你一定是萧大公子吧,快进快进。”
     饰尊看了一下黄志成,真是快晕过去,他,五十开外,头发全白了,马型长脸,很瘦,穿着一身很普通的休闲装,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大官员,再看四周的摆设,也很普通很普通。
    饰尊似乎有些失望,但他依然很热情的笑着问,“伯母在吧?”
    这时林霞笑吟吟端出一些水果,“你萧大公子来,我怎么会不在呢?”
    “啊,你们真是世间少有的好人。”
    “唔,你真会说话。我们才初次见面,哪点让你觉得我们好了?”黄志成问。
    “你们具有革命者的优良传统,艰苦朴素,和蔼可亲,平易近人,勤奋努力……”
    “你这小子可真会说话,你弟弟就不会这么说话啦。小时候见过你,那时你就特别调皮,想不到现在懂事了,可以做生意了。”林霞说。
    “嘿嘿,谢谢夸奖。不知你们身体可好?”饰尊正说着,眼忽的集中一个从卫生间出来的姑娘身上,她貌若天仙,使饰尊的注意力早散了,他情不自禁的喃喃地说,“果然了得……”话刚说出,饰尊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转口,“黄伯伯,这位姑娘可是黄伯伯的千金?啊,久仰大名,今日见之果然不得了,几年不见,竟出落成这般标致,真是人间难得一见啊。”
    黄志成当然看破饰尊的嘴脸,但他似乎没有多少反感,说,“你们小时侯还一起玩。来,咴咴过来,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
   “咴咴,认得我吗?我是尊哥啊。”
    咴咴看看饰尊,“哦,是饰晖的哥哥,尊哥?”
    “是啊,是啊,你还记得我?真是太好了,太好了。啊,真是女大十八变,咴咴妹,我可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漂亮的人啊。”他的想象中早已抱着这个姑娘,和她亲热,和她……
    那日后来到底怎样签了合同,饰尊似乎都忘了,只记得是他主动留下来在黄志成吃了顿饭的。
 
                          
(八)
 
    萧寒要见得人是温州城中最有名最有钱的女老板张韵,之前问得其名,而今要见之,萧寒显得有些兴奋,把她想象成雷厉风行、毫无女人味的职业人,但真见到却不觉一惊——她丹凤眼,长发,身材修长,皮肤白皙,虽然年纪有四十开外了,但一点也不觉老,在加上穿着时尚的服装,怎么也不会和大老板联系在一起,并且看起来很端庄、贤惠,脸上老堆着笑,亲切极了,就像看到一个熟悉的邻居阿姨一样。而张韵对眼前这个皮肤健康黑、脸部轮廓分明,身材高挑的萧寒也留下好印象。她说的第一句话是,“阁下一定是萧先生吧,很高兴认识你。”
    萧寒递上名片,说,”谢谢张总,我也是。这次来是想……”
    张韵微笑的扬了扬早准备手中的材料,“为这个,对吗?你不必急于给我你资料,先看看我这份,如果没意见,我们马上签字。”
    萧寒看了看资料,比他写得仔细多了,专业多了,该写的都写了,于是同意签字。
    他们前前后后不超过二十分钟。
    这给萧寒留下很深的印象,回到家后他仍未从印象中醒过来,无形中的,说不清为什么的,心底涌现着的不是快乐,不是钦佩,不是感动,居然是空虚。这时饰尊来萧寒的房间,问事情做的怎样,萧寒点点头。
    谁知饰尊却说,“你知道吗?你见面的那个张韵的女儿秧子是有名的冰美人呢。我想我爸爸这次叫我们认识我们要认识的人是有用心的。我啊,见到了仙女了,很快会有新女朋友了。”
   “上次那个呢,也不错的啊。”
   “在甩的阶段。嘿嘿,那些都是我玩玩的,男人嘛,对女人就应该像穿衣服一样,厌了就该再换一件,总之要占到主动的地位,别被女人甩。”
   “有这么严重吗?”
   “现在什么年代了?男人与女人一样花心,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现在啊,男人没和五十个女人上过床不算花心,女人没被二十个男人搞过不算残花败柳。哈哈,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所以大哥啊,好好享受年轻哦,别枉少年哦。男人活着就是赚钱和搞女人,否则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另外,饰尊对一般的丑女人有一些经典的话语形容——
1、你长的很惊险.....有创意啊。
2、你小时候被猪亲过吧?
3、你长的很爱国,很敬业,很有骨气!
4、长得真有创意,活得真有勇气!
5、你长的太后现代啦
6、你长的好象车祸现场
7、你长的外形不准 比例没打好
8、你干嘛用屁股挡住脸啊!
9、我觉得世界上就只有两种人能吸引人,一种是特漂亮的一种就是你这样的
10、你的长相很提神的说!!
11、你需要回炉重造
12、他们怎么能管你叫猪呢??这太不像话了!总不能人家长的像什么就叫人家什么吧!怎么能说你长得像猪呢?那是侮辱了猪。
13、靠,你TMD长得太好认了。
14、长的很科幻,长的很抽象!
15、见过丑的,没见过这么丑的。乍一看挺丑,仔细一看更丑!
16、长的很无辜,长的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
17、你长的拖慢网速,你长的太耗内存
18、你光着身子追我两公里,我回一次头都算我是流氓!
19、大哥,把你脸上的分辨率调低点好吗?
20、你长的违章!
21、国际脸孔世界通用
22、很惋惜的看着他说:“手术能整回来吗?“
23、你的长相突破了人类的想象...
24、你张的很野兽派嘛!!
25、你还没有进化完全,长的象人真的难为你了。
26.我想看着你说话,可你为什么把脸埋在你的屁股里?...哦?对不起,我不知道那是你的脸,那你的屁股哪儿去了?
27.我也不想打击你了。你去动物园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工作适合你,你这样在街上乱跑很容易被警察射杀的。
28、呵呵,我从没见过长的这么有考古价值的.
29、长的飞沙走石 鬼斧神功.
30、长的丑不是你的错,可是出来吓人就是你的错!
 
   说完这些,饰尊像发泄点什么似的,然后风一样的离开萧寒,据说是泡妞去了。
萧寒有些百无聊赖,来到花园里,这花园被阿南整理得好干净,好勃勃生机,新叶子长出来了,花儿开始吐艳了。萧寒坐在鸟窝似的大藤椅上,喝着饮料,心情慢慢好起来。想起前两天阿男为饰尊摘花送人而骂他集市上花那么便宜那么好看不去卖而来摘这些只供观赏的花是比害虫还厉害的害虫,阿南那抖动的胡子,那心疼的样子,让萧寒觉得他真是个懂得生活之道的人,心里对他产生由衷的钦佩。世间最最平凡的人给人的竟是最最感人的东西,这不能不说是人生最大的戏谑。
 
 
(九)
 
    秋天到了,天气慢慢变冷。萧寒的日子似乎平淡下来,上班,工作,下班,偶尔的娱乐,日子过得倒也不咸不淡。平时,萧寒能够感觉得到同事和人们的呼吸,能听到他们的话语,能看到他们的欢笑,能看到他们各异的面孔。但他发现自己还是如此的寂寞,心依然孤独的跳动着。也许孤独原本就是隐藏在身体里的血液,他始终无法逃离。
  回到家里,欢迎他的只有对面的镜子里的人,跟随他的始终是他身后的影子。打开门,室内的黑暗和寂静蒸腾而起。穿着布底的拖鞋踩在地板上唯一好处就是可以让寂静更加寂静,心中的血液得到最终的安宁。但内心发出的声音似乎伴随着所有的伤害和痛苦,寂寞和孤独。这种心灵的感应无法掩饰的一幕是一种伤心欲绝的表情,还是因为他的世界如此的寂寞?黑夜过去,黎明回来。苦涩的孤单,总会归于这个寂静的空间......
    这日周末的黄昏,天空漂着一些很细很细的小雨,是出去散心的好机会。萧寒饭后便开着车往海边的路走去。到达那里天已经很黑了,但据说夜晚的海别有一番风味,今日见之果然如此。海边的夜静的出奇,没有一点想象中的汹涌澎湃,没有一点风丝。拦海大堤上偶而有三三两两的人,他们说话也是轻轻的,像是怕惊动这宁静的夜。远处的海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晚上的海总是让人觉得蛮恐怖的,黑的不见底。
    萧寒下了车,点上一根烟,借着路上蓝色,黄色的灯光和不远处蓝色的帆船灯,遥遥望去,就这样任由时光一点点消逝,让四周浓厚的夜色重重的笼罩内心的寂寞,心情甚是惬意。
    一会儿耳际忽然传来一个女子喊救命的声音,“叫也白叫,小妞,还是乖乖的让我们爽一下吧,哈哈。”一个男人狡猾的声音。
   “大哥,这妞的奶子很挺很结实啊,哦,好滑啊。老子下面‘肿’的厉害,快,扒光衣服。”另一男人的鬼声。
    随即传来一阵挣扎声和求救声。
    萧寒循声走去,并大喊:“畜生,住手!”他看见了几个身影,奔了过去。
    那边一下子寂静下来,随即传来男音,“哪路朋友啊?”
    “警察!”
    “哼,别吓我们,来吧,我们一起爽一下。”
    “放手,你们。”萧寒靠近他们。
    但很快萧寒的后脑被人用石头砸了一下,萧寒的脑门似“轰”的一声,感觉支持不住,一下子倒在地下,还未到萧寒完全反应过来,另一男声,“还是少管闲事。装什么警察?”接着萧寒被人狠狠的踢了一脚。萧寒忍了住痛,机智的顺手抓起附近一石头狠狠砸中一人,对方“哎哟”一声退了后边,却在这时萧寒被人用刀刺中了胸部,鲜血直流。萧寒顺势又用石头砸中那人的脑门,那人应声倒下。此时萧寒全身酥软,好似一点力气也没有,但他忍住痛,准备站起来再砸那人,却被另一人拉住,被吃了一“拳”,萧寒使劲又是一石击中对方的后背,欲再砸,却毫无力量。幸亏这时那两人逃了,丢下一句,“你他妈的,你等着,老子叫你死在这里。”萧寒站起来欲追,被不远处那女子拉住,“不要追了,我们赶快走,他们可能还有同伙。”说罢她拉着萧寒,“快,我们走。”
    萧寒捂着伤口,被那女子搀扶着往附近一辆跑车走去,那是这姑娘的车,他安置好萧寒,迅速发动马达。却在这时,附近来了好几个人,他们疯了似的喊,“你们哪里走?”还好姑娘急速掉头,一溜烟走了,才幸免又陷入另一个旋涡……
(十)
 
    等萧寒完全清醒时,发现自己躺在医院。旁边有萧放、裳丽,还有张韵和被他救起的女孩。
经过清洗创口,伸一次手就摸到一次骨头的伤口缝合好了,手上的一处也清洗缝合。血在萧寒脸上凝成一层硬痂,全身和衣服都被血浸透,他明白那个女孩为什么惊呼了。此前有个过程叫"备皮",伤口先被铰光,然后才能缝合。缝合后,缠满了纱布,手上也是。对着镜子一照,他都不认识自己了。萧寒对医生说:"我不会死吧?我不想死啊!”他说的是那么诚挚,一圈人都被感动了。医生天籁般慈祥的声音:“没事的,你只是外伤,没事的。”可他心里还是很虚,后来他明白他不想死,绝对不是贪恋生,而是有所挂念。当有个人离不开你的时候,你会觉得自己不能死,不能离开她。
萧寒躺在床上,可是刚刚缝合了三十一针,伤口挨上床就疼的钻心。这时她走近我了,恰好在能看清她的地方,她站在那里,好象她也是刚刚辨认出并且看清萧寒似的。萧寒很骇然的看见她表情凝固了,嘴微微张开,两汪眼泪瞬间生出并且从眼眶里掉出来。他不喜欢这样正式的气氛,假装很无谓的样子。萧寒对着张韵很奇怪,“你?张总,怎么?……”
   张韵微笑着,“阿寒,这是我女儿烟烟。谢谢你!”
   “哦——”萧寒笑笑,看了一下那女孩,瓜子脸,眼不大,鼻梁很挺,上面有些些的雀斑,皮肤很白,模样很是清纯。烟烟也朝萧寒笑笑。
    裳丽心疼的喂萧寒吃补品,嘴里不住的说,“还好,还好。要是……,哎,这天杀的,怎么能这么狠心呢?”……
   
    萧寒到底可以下床走动了,烟烟陪他来到医院里的花园里坐下,她低着头,没说什么。她似乎一直都沉默着,很真诚的沉默却令人窒息。
    “你好象不太爱说话,平时都这样吗?”
    “是的。”
    “那,我们能说点什么吗?”
    “你看上去好多了。真好。等你出院了,我邀请你到我家玩。”
    “好啊。”
 
烟烟的家在温州郊区,这是一组富人别墅区,这里空气很好。她家房子的围墙、外围、家具全是清一色的白。烟烟带萧寒到她的书房玩,那里很简单但很简洁,两边的墙都是书架,上面密密麻麻的摆放着各种书和杂志,其中一面墙上挂着一幅画,画上有一个女孩,身材纤瘦苗条,很忧郁的望着苍茫的大海。整幅画意境幽怨,色彩搭配的很清爽,让人见之若置身于超凡脱俗的世界里,不再醒来,画的署名是中文繁体的“泪”字。萧寒直叹作者的功力,以及这个沧桑而神秘的名字,让萧寒很想很想了解作者本人,于是问,“你知道这画的作者吗?”
“不知道。这画是我妈妈给我的。我也很想见见这个作者。问了我妈妈,她说她也不知道。所以这成这画唯一的缺憾。但凡珍贵的艺术,似乎都与缺憾搭上边。”
   
萧寒笑笑,未作答,来到电脑桌边,发现那里有两本现在市面几乎看不到的书——唯拉’卡瑟的《我的安东尼亚》和《云雀之歌》,这令他很惊奇,“咦,你也喜欢卡瑟的书,哪里买到的?”
    “哦,在一个旧书摊上买到的。本来不知道这个人的,是一个偶然的机会看到一本79年出版的《外国名作家传》了解到的。我是先看到她的简介,喜欢上她然后再喜欢上她的作品的。”
    “你很了解她?可以说说吗?”
    “她啊,终身没有婚嫁,从小生活在农村,但去过很多地方。她晚年的时候杜门谢客,孤独一人,她讨厌时髦,甚至不愿把自己的作品改拍成电影。我很欣赏她。她的作品中流露出对土地深深的眷恋,写得相当动人。你看这本《我的安东尼亚》就写人与大自然的接触,尤其是对草原生活写得很细致很感人。她赞美印地安人文化,向往与大自然融为一体的理想生活。虽然过于理想化,但却深深感动我,那富有诗意的、图格捏夫式的、优美的抒情氛围,真的把我深深的吸引住了。”
   “是的,她的声音是传统贵族中一个贫民的声音,是工业社会中一个重农作家的声音,是不断物质化文明中一个捍卫精神美的声音。”……
   
    那天萧寒留在烟烟家吃饭,是张韵亲自下厨的。末了,张韵执意送萧寒到门口。
    张韵说,“阿寒,真不知怎么谢谢你。本来想通过媒体对此事报道,但我想这对女儿以后的人生会有影响,所以请你原谅,希望你不要介意。”随即张韵拿出一张写好的支票,很幽雅自然的塞进萧寒的口袋,“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请你一定收下。你的恩情真不知怎么报答,以后有什么事,希望能跟我们打一声招呼,说不定我能帮上一点忙。”
    萧寒拿出那支票,看都没看一眼还给张韵,说,“张总,请别误会。我没有要这东西的意思。我能认识烟烟和你都很开心。”说罢打开车门坐下随即关了门,一溜烟走了。而送走远去那车的张韵眼里,显然含着满满的泪水,很久很久没流过泪的眼一下子湿了。
 
(十一)
 
    车子经过一条很拥挤的街道,这条路坑坑洼洼的,颠簸得厉害,路一边是一个很大的垃圾场,那里是温州的贫民窝,很多外地人就把窝棚搭在垃圾场周边,很多妇女小孩正在垃圾山上挖的,拣些有用的废品好拿去卖钱。
    啊,那里有个人不正是阿南的老婆吗?萧寒见过两次的。那是一张病恹恹的面容,穿着很破旧的、过时的衣服,手里忙着拆一个旧线圈上的铜丝。她跟阿南一样,脸上没一点笑容,大概是被贫穷和病痛折磨的太久了,在她身上看不到一点人的生气,就像是一段裹着破布的朽木向萧寒车这边颤巍巍地靠过来。
     这地方确实有些破旧,周围拥挤地围着几幢古董似的房子,红漆乌瓦,灰白的砖墙,大多看上去都是摇摇欲坠般的样子,住着些打工或是做小生意的人。那里倒有一棵三人才能合抱过来的大樟树,树下有个公用的水龙头。是这里数十家人唯一的水源。一大早会有几个妇女在那争相着倒马桶,之后三五个衣冠不整的男人凑在那里,一边刷牙洗脸,一边说着粗口脏话,随后又有洗衣服的,洗菜的,洗碗的,到了晚间,居然还有在那洗澡的。太阳下山后一群男人围着大树下那盏昏暗的灯搓麻将,哗啦哗啦的声音伴着各地的方言直到深夜。而此时各家里也没闲着,有电视声音,有不堪入耳的唱歌声音,不时的还有小孩的啼哭声和妇女扯着嗓子的叫骂声,各种声音交杂起来如一出京戏,你方唱罢我登场。
    萧寒停下车,走到一个用破油毡搭起的窝棚前,探头往里看看,这个四面透风的小棚子里除了一个地铺和几个水罐外什么都没有。一条瘦极了的小狗在地铺上朝萧寒汪汪叫着,那好像是条流浪的野狗。萧寒难过极了,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勤勉的老花工过得竟是这样穷苦的日子。他出来走到这附近的商店,买了毛毯、床单和一些简单的日用品。这些东西在这里很便宜,并没有花多少钱。当送给阿南老婆时,她却感动的泪眼泪都流出来了,还一个劲的说谢谢。
    萧寒的这一切被也路过这里的楚江看到了,楚江也到这里买东西,好像还是经常来的样子,他来自农村,图这里的东西便宜,便乘公交车到这里买东西。他这次非常主动的走过来,“萧寒,你还挺有同情心的。我可以请你喝点酒吗?就这里。”
 
    楚江好像对这里很熟悉,他把萧寒带到这里附近的一个外地人开的小饭店里,要了几份素菜两元荤菜三元的现炒的菜,几瓶啤酒。
    “你好像总是不开心,不是吗?”萧寒先说。
    “背时独立抱寂寞啊。我喜欢这种气质。”
    “为什么?‘惟有不欢乃明达之士’未必是好的。”
    “你不也一样吗?啊?”楚江笑笑,“不过我觉得自己是浑浑恶恶男人中一枝罕见的奇葩,我肩负的责任和承受的痛苦远比凡夫俗子多,所以我希望自己跑在时间的前面,life is too short to be little(生命短得不能顾及许多小事).林肯说他没时间答辩,生命用来扯这些事,他将无暇做更重要的事,我也是。做大事的人不为小事所缠而烦,他会很快的分辨出什么是‘irrelvancy’(无关事项)的能力,然后极潇洒的摆脱它,这种人‘卒然临之不惊,无故加之不怒’,因为他‘所挟持者甚大,而其志甚远也’。"
    “可是你知道有句英文是这样的:it is difficult to soar with eagles,when you work with turey吗?(当你和火鸡一起工作时,你就很难像老鹰一样翱翔了),我的意思是环境也很关键的。”
   “但你知道斯冰塞说过一句话吗?while there is a lower class ,i am in it;whele there is a aoriminal elements ,i am of it ;whele there is a soul in prison ,i am not free.(只要有下层阶级,我就同俦;只要有犯罪成分,我就同流;只要狱底有游魂,我就不自由),我所走的路即使失败了,我也是像苏格兰国王ROBERT BRUCE那样对着蜘蛛说,‘i ,too,will try a seventy times.(我也要试着干七次)’事实我的阅历已经说明了我的处世哲学,并且是个‘a  cheerful liser is a winner.(失败了也是个胜利的欢呼者)’。真有一天我无任何选择的话,我会像麝一般的自毁的。(麝多产中亚,中国的西藏、云南、青海也有。‘尔雅’称之为‘麝父’,是一种鹿类小动物,外文叫‘muse ,deer’,学名叫moschus moschifencs,它在被猎人追逐时,会把自己的胶咬破,使腺报废,自毁之下,猎人就对它不感兴趣了。但这种自毁得在被捉到之前为之,否则就‘虽欲噬脐,亦无及矣。’其实动物界雄鸡也有此等气概,《左传》昭公二十二年记宾孟中说:宾孟适郊,见雄鸡自断其尾。问之,侍者曰,自惮其牺也。遂归告王,且曰,鸡其惮其为用乎,人异于是。牺者实用人,人牺实难,已牺何害?另外宋朝的董适在《广川画跋》中说,余闻麝被逐则自抉其脐;猩猩被执则噬其肤;哈蛇取胆者或不死,见人示其创处;翠碧人网得之,不急取则断其羽毛。)”
   “你可能属于战斗型的人物,你身上的细胞都是充满了战斗。”
   “是的,i was ever a fighter ,so-one fight more ,the best and the last ,i would hate that death bundaged my eyes ,and forbore ,and bade me past.though much abides;and though ,we are not now that strength which in old days ,moved earth and heaven,that we are ,we are ,one equal temper of heroic hearts,made weak by time and fate ,but strong in will ,to strive to seek ,to find ,and not to yeild.[我永远是个战士,所以可以再打一仗,最后的也是最好的,我憎恨死亡蒙住我的双眼,我要好好看看他的死相(ROBERT BROWING),虽然耗了很多,但留下的也不少,虽然不像以前惊天动地了,但我们还是以前的我们,时光和命运也许减弱了我们的几分斗志,但不变我们的雄心,去吧,去努力,去追求,去寻找。(ALFRED TENNSON)]”
    “请恕我直言,我觉得你起码有两错,一是生错了时代,二是弄错了地方,使你这个济世的菩萨是个失败的西天取经的人物。”
    “但对于一个才情思想迈千古的人,生不逢时并不奇怪,你看耶酥属于那个年代吗?当然我知道,我的一些过激的行为可能会得不到我所要的,所以我认为牺牲是在所难免的。但你听过印度的甘地说过一句话吗?‘没有报酬,入狱本身就是报酬。’我很欣赏这句话,古今中外,最能把握牺牲的伟人非甘地莫属,他一直认清牺牲是在所难免的,必要的,在他的领导下,出现了只有十六岁的维利玛(VILLIAMMA R MUDALIAR)在牺牲前说,‘我不怕死,谁不愿为自己的祖国而死呢?’甘地自己也说,‘假如我们的目标达到,那完全是千千万万人入狱受苦的结果……假如我们失败了,那就证明我们所受的苦不够。’所以在行为上,我很相似法国伏尔泰(VOLTAIRE)一句名言,‘你说的话我一句都不赞同,但我要拼命为你争取你说话的权利’。”楚江说得很激动,一连喝了好几杯酒,可能是他酒量不行,满脸红色,动作有点不受大脑控制。“我听说过你救起烟烟,太谢谢你了,你是好样的。你知道吗?烟烟是我的初恋情人,那时,啊,很纯真很美好,我到现在还很感谢烟烟给我大学的美好时光。啊,烟烟,祝福你,谢谢你。”,接着说出他心中永远割舍不断与烟烟的故事——
那年我18岁,在北京一所大学读大一。农村生长的我,刚入首都,看到别的同学,骄傲的男生、漂亮的女生,心里有一种自卑感,所以很少与人交往。
    在学校文学社里,我认识了烟烟,她柔顺飘逸的长发,苗条高挑的身材,走到哪里都是人们关注的焦点。最吸引人注意的还是她丰满的胸部,坚挺、结实,追她的男生多如夏夜的青蛙,不计其数。像这么优秀的女孩一般我是不会去招惹的,我没钱,又不帅,惹不起。
    有一次她问我:“你不与人交往,是不是有些自卑?”
    我说是。
    她说:“那我训练你,让你自信起来好不好?”
    我说好啊。
    她说:“第一步,注视我的眼睛。”
    我说不要吧?
    她说:“说话时不敢看对方的眼睛,别人一眼就知道你心虚。”
    于是我大胆地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睛真好看,很大,很清澈,水汪汪的,尽管戴着高度近视眼镜,但丝毫无损于她的美丽。刚看了不到5秒钟,我就心虚了,把目光向下移。又看到了她那令人澎湃美丽的胸部。我的脸一下子红了。她没注意到我看了她的胸部,说:“看你看你,胆子这么小。”于是我又鼓起勇气与她对视。
    在她的帮助下,我很快开朗起来,同学们也不再把我当“异类”。我真正融入到了同学之中,学习成绩成直线上升,还在校园征文中获得了一等奖。
当然对这一切最感到高兴的还是她,因为她的努力有了效果。可是我知道我爱上了她,一天不和她说话我就像浑身没劲。而烟烟呢,我发现她跟我在一起笑得最多,话也最多,而且每次星期天都要给我带一些吃的,这让我感到很幸福,也让别的男生很吃醋。
   转眼就要放寒假了。虽然父母很想我,但还是写信叫我不要回去,我也不打算回去。因为买车票的钱相当于我两个月的生活费。
   临近过年,许多民工都回乡了,在离学校大概一个小时车程的建筑工地上,我找到了一份挑砖和看守材料的工作,晚上就住在工棚里。工钱是按天算的,每天20元,还管3餐饭,我很知足,因为一个寒假能挣600,下学期的生活费就不要家里寄了。
    北京的冬天真冷啊。家乡的冬天也冷,但必竟是南方,把棉被加厚一点就可以了。可在北京不行。夜里,工棚里简直是个冰窟隆。我又不敢生火,因为工棚里就我一个人,怕睡着了出安全事故。难以入睡,只能勉强打个盹凑合一下。
    有一次,我到街上买点东西,却很突然的看见了她。原来她随她妈妈在北京出差,她也看见了我,很意外。,对视了两秒。  
她很好奇,“你......”
我苦笑:“我要挣生活费。”
她不由分说地拉起我:“去我家过年吧。”
我穷,但我有自尊,所以拒绝了。
晚上,我坐在棉被里,想起白天的事,心情很差。于是拿起心爱的二胡,拉起了辛酸的《二泉映月》(忘了交待,我跟父亲学会了二胡,尤其喜欢《二泉映月》) 。
   曲终,有人鼓掌:“今天才知道你还有这手绝活。”
   这时,她提着一个大包站在棚口:“不请我进来吗?”
   我不好意思请她进来,因为民工的屋子又乱又臭,正犹豫中,烟烟自顾自地走了进来,“我带了几件衣服,希望你不要嫌弃。还有500块钱,是我给你的压岁钱。”
   我说:“我不要你的怜悯和施舍。我在我的世界里,以我自己的方式活得很好,不要你来管。”
   她说:“我真的想帮你,没有丝毫看不起你的意思,你要相信我。以前你内向,我帮你开朗起来。现在你生活这么苦,我想帮你度过难关。”
   我看着她。
   她也看着我。
   我们就这样对视着,足有5分钟。
   虽然工棚里只有25瓦的灯泡,但她脸上的真诚却真实地映入我的眼底。我不知怎么办好,突然想一把扳过她身子,把她压在身下,然后用一只手粗鲁地抓着她的胸部,想以此结束她对我的好。但毕竟没有,我发了疯似的离开这里,头也不回地走了……
   开学后,每一天我都承受着煎熬,于是我更加发奋的读书,但最高奖学金丝毫不能减轻我的痛苦。我知道我深爱着她,但我不配。我想只有毕业才能解脱这种痛苦。
   直到有一天......
   那时已经是夏天了,我们寝室一直有“卧谈”的传统,那天一个平时与我关系很好的朋友说起了她“那对奶子,啧啧,真想咬一口。”那表情,就好像真的咬了一样。我扑上去,狠狠给了他一拳。
   第二天,我们两人都青肿着脸去上课。全班同学都知道了打架的原因。晚上,在阶梯教室,她又坐到了我旁边,盯着我不说话。我读得懂她的目光,她是在询问。我说:“因为我不想别人侮辱你。”
   良久,她仰起脸,但眼泪仍掉了下来......
   
说罢楚江又喝了许多酒,喝到吐了,还争着要喝。萧寒结了账把他扶到车内,可能真是醉了,这时他竟哭着念起诗来:
 
要说我们的爱情能存多久,
   西丽雅,我们的能力还不够,
   我们现在所尝味的快乐,
   一点钟内也许一闪而过,
   只有那些不朽的有福的灵魂,
   才在恋爱中没有发生变化,
   既然我们是人间的情侣,
   莫问我们的爱情有多长的时间,
   只要留心,在还相爱的时间里,
   使每分钟都被快乐充满,
   不肯求生,就只因为必死,
   那岂不是发疯发痴?(GEORGE ETHEREGE)
……
祖国,祖国,我亲爱祖国,
    你在我的心里,剪不断,理还乱,
    你哽在我的喉里,你有不治的胃病——
    卢沟桥的炮火,南京大屠杀,圆明园的火焰……
    一直割破我的心,
    祖国,祖国,你为什么跟我开个不小的玩笑?
    你为什么服了过量的安眠药
    祖国,祖国,你逼我发疯,逼我狂……
   
 
(十二)
 
   楚江当晚就睡在萧寒的房间,他醒来后便向萧寒匆匆告别。这时饰尊走进来,“大哥,你说我们公司销售部那个刚进来叫白晴的妞怎么样啊?哇,身材真的魔鬼,尤其胸前那两个大包子,真是勾魂,穿着高跟鞋走起路来,直抖直抖的,看得人全身全软,只有一个地方全硬,啊,真是乳交的好奶。”饰尊说的那个白晴是本城法院的一个领导白秉炀的女儿,她本有一份很安稳的工作,但因不想受她父亲那严格的管辖,自己搬出来,重新找了一份工作。选来选去选中了萧放集团,觉得这里的待遇不错,就签合同留了下来。
饰尊接着说,“哦,对了,你跟那个楚江怎么这么讲得来啊?一个土包子丑男穷鬼有什么好讲的?不过也真奇怪,我表姐怎么会对这种人感兴趣呢?真是鲜花插到牛粪上。不过你还真别说,这个傻里鸡乎的楚包子还真有女人缘,以前在我们学校,那个被你救起的烟烟,我的学姐也很喜欢他,我就纳闷,他凭一手破文章,能有那么多无知的姑娘喜欢他,真是苍天无眼了。”
其实俗如饰尊一点也不知一个规则,那就是“美女结婚的对象要不就是有钱人的后代,要不就是丑男”。世上令人出乎意料地没什么俊男美女的组合。电影或是电视连续剧中,俊男美女的恋爱非常常见,不过反正演员原本就是俊男美女才能当的,所以也就理所当然了。俊男光是站在那里就会吸引女性,所以就不需要努力说什么甜言蜜语去奉承了。美女则因被捧惯了,绝对不会让自己居于下风地去讨好男人,因此,偶尔俊男美女即使凑成一对,其后的关系也很脆弱,就算交往,也不会长久。这也是演艺圈里的影星、歌星经常婚离得很干脆的原因。俊男美女之所以无法长久,主要是因为彼此一直都活在异性娇宠的环境之中,而不具备男女相处时应有的努力及妥协。丑男的积极与努力相较于俊男可谓天差地别,为了把美女追到手,丑男可以不惜任何努力。只要对方需要,即使是深夜也会马上赶到;女朋友过生日时会送一百朵玫瑰花。不仅如此,由于丑男最终的目的就是娶到美女太太,因此只要女方愿意接受求婚,丑男什么承诺都说得出口。太太不用做家务、可以继续工作,甚至跟女方双亲一起住都没问题,简直就是无条件投降。个性温顺的美女,很容易就这样屈服了。只不过,这对个性刻薄的美女可行不通。由于个性刻薄的美女欲望过人,因此,对于“有钱人的后代”以外的丑男,绝对拒绝得很干脆。就这样,努力不懈的丑男终于得以一偿宿愿,与个性善良的美女结婚。丑男跟美女如果要永远过幸福快乐的日子,最重要的就是美女不让自己的美貌衰退。若不这样,如果当初也不怎么喜欢,只是为了丑男一点点的热情而心软就下嫁,则两人的感情基础不稳,婚姻生活出现裂痕的比例便相当高。(这只是皮外话,仅作开玩笑的:)
 
   “你和楚江、烟烟是同一个学校的?”
   “是啊,他们比我高三届。不过说起他们的故事,恐怕要说一天一夜了,在学校搞的无人不知了。”
    说起楚大侠和吴冰美人烟烟的故事,真的是一天一夜都说不完了。
    在学校里他们都热衷文学,是学校校刊的主力人员,那时楚江是社长,烟烟是主编,因为志趣相投,他们不知不觉相恋了。他们的恋情外人看来很般配,典型的郎才女貌,再加上他们都属于话不多,清高,孤傲类的,他们追求恋爱至上,认为男欢女爱是人类最大的快乐,这种快乐是纯快乐,不掺进任何杂质。爱一个人只应在乎对方是否纯真,不应在乎是否应该。恋爱双方的最高状态是脉搏一同起落,心灵一同复往。
    所以,他们有一方因故缺课,另一方一定上课注意力失散;有一方不参加学校组织的活动就一定是另一方不参加的原因;对方苦读的地方便是这方着迷的处所……他们会因对方过分的关怀而紧张而激动,他们可以看到一则冰冷的新闻而喋喋不休的谈到天论至地,他们会因看一场伤情的电影而难过的看夜空一夜到天亮。
    特别是烟烟,在学校是个出了名的特立独行、个性迥异,才华横溢的冰美人。有次学校组织学生为失学孩子捐款的活动,烟烟一个人捐了两千元,学校了解到表示要好好宣传她,不想被她一口否决,她说她之所以这样做因为她可怜那些孩子连《红楼梦》都看不懂,宣传她就是玷污她的好意。后来烟烟对楚江说,“最洁白的东西最容易被玷污,最脆弱的东西被伤害。我其实很喜欢那些孩子,他们条件那么差,可也是人类中一部分,只可惜他们长大和普通人一样没出息,一样生就一副世俗的人生,所以我好几次想写封信给他们,却总是写了撕,撕了写却不愿寄。我这本能的善意其实并不以为傲,这种兽性的爱连动物都有,就更不消说什么了。哎哟,养那么多一群孩子做什么啊,你看,一条鱼产下几百万条鱼子,剩下的又有多少呢?而养一个人,要喂养,要教养,要生气,要担心,多么浪费啊,可没办法,动物的天性就是繁衍后代,留下一堆堆生物,血肉淋漓的生存着,这是怎样的无奈啊。
    
    一次,烟烟参加一个好友的生日PARTY,她送给人的礼物是她化一天的时间用小竹篾精心做成的小熊猫,但在那个宴会上,她杯筷未动,她嫌那不卫生,喝点饮料便匆匆离开。这似乎是一直的风格,她甚至不敢吃别人洗过的水果。后来她的好友把她的这个小制作参加学校艺术节的制作比赛,结果得了第一名,但她就是不肯去领奖,她冷冷的说,“东西已经送人,我就不拥有它的一切了。我没资格领这个奖。”这个PRIDE的冷美人说讨厌学校放学的那段时间,因为人挤人感到很别扭;讨厌千人共餐,不想看到人狼吞虎咽的模样;讨厌乘公交车,因为那样会把人的尊严挤掉。
   
   最让烟烟出名的是她那次补考记录。那次考古代汉语,烟烟一个题也没答,不但不答还写了如下一段引起争议也引起祸端的文字:
   
我不喜欢这类考题,这简直是石斤丧性灵。这方面我的功力出乎其类,、拔乎其萃,早超出出此卷的教授们。再说古代的东西太该作古了,如它们真“真金不怕火炼”,它就会很有生命力的留下来,用不着考这些生活中根本用不着的东东,何况学校里还有一群靠这些混饭吃的“老古董”守着,不用担心中华民族的精髓会永远成为历史的。再就是靠课堂记记笔记,考试前背背书就可以通过的考试于现实何补?这种完成任务式的无异于“烤弑”。学校真是个石斤丧性灵的地方,对越有天才的人,石斤丧性灵越厉害。只可惜我的力量太薄弱,是只没出息的CYNIC,所以只好选择罗素的泄气论,用这种空前绝后的方式表达我的不满和我这孤寂、自负的心灵。
不客气的说,这里根本没有我可取法的“大宗师”,也没有与我并驾齐驱的“振奇人”,所以劝劝相关的人好好拜读一下杜威的“进步教育”(PROGRESSIVE EDUCATION),这样就不会出现英文教授不知WILLIAM SAROYAN 、法律系的学生不知HUGO LA FAYETTE BLACK的尴尬局面了……
 
    此事触怒了校方,要记过,要检讨,要补考,他们并且通报批评,把烟烟的试卷公诸宣传拦,在学校网站自由论坛引发了一场很大的争论。
 
   楚江因为经常发表抨击社会时事和校园不平现象而名声大震,但也因此遭到一些“公子哥”的憎恨,学校相关领导的不满,再加上他有次组织学生参加对社会不平现象而游行,遭到学校封杀,差点被开除了,还好他的几个开明教授力保,只记大过,并“革职”社长一职,雪上加霜的事,有次他遭到一群“公子哥”的围打,受伤住院。在医院里没人敢来看望,只烟烟一人从容而大方的来看望他,照顾他,并先垫出医药费。后来在校方领导的主持下,处理了一些人,此事才算平息。
               
 
(十三)
 
    楚江和烟烟的矛盾出现在快毕业后,那时楚江为了实现理想留在北京发展,而烟烟不相信所谓的理想要回温州,并希望楚江也到温州,但楚江执意不肯。两个都是好强的人,谁也说服不了谁,所以末了只好选择分手。他们为此事已经一个月没在一起了。
    快毕业的前一夜,楚江约烟烟来到他们以前常来的白桦林。那夜,月光淡淡。
    双方虽然很想见到彼此,但见面了却不知说什么,他们肩并肩地走这着,借着淡淡的月光,沉默地走着,嘴里想说点什么,心里想发生点什么,却始终没有,除了夜虫轻轻的、寂寞的唱着不知是送行的歌还是欢快的曲。他们百无聊赖地走着,看着远方,心底有种说不出的哀伤,这哀伤借着淡淡的月色舒展的那么浓,那么重。先前的种种到底经不起现实的折磨,先前的片片到底只是一种回忆,甚至可能是伤感的回忆?啊,世间真无永恒的东西,一切都显得那般脆弱那般不经风。
    很快,他们走到了尽头。此时他俩挨得很近,咫尺的距离。楚江透出的气息,呵在烟烟的脸上,有些热热的,随即那热热的气息渗进她的皮肤里,顺着血液弥漫开来,虑过的每一个细胞,都渐渐的冲动了起来。楚江强耐着那股冲动,却耐不住直线加速着的心跳,呼吸也跟着粗快起来。他似乎也感觉到了烟烟那些细微的变化,略向她这边凑了凑,双眼仍直直地盯着她,那目光如汹涌跃出的火焰,灼在她的身上,炙肤欲裂。
    烟烟脑子里一时没了主意,荡空空的像被人家掏了个干净。正在这时,楚江迅速伸手在烟烟的腰间一搂,动作快的她来不及闪躲。烟烟心里一惊,深深的吸了口气。这气尚未吸尽,他的嘴唇已经牢牢地贴了上来,竟连一丝透气的余地也未留给烟烟。
    都是那一瞬间的事情,烟烟也伸手紧紧抱住了他,深深地吻了下去。
    他俩深深地吻着的时候,楚江忽然感觉到烟烟的身体有一些异样,那炙热的嘴唇渐渐地有些凉了下来,而灼身的那团火焰,也似在寒夜中有些黯淡。楚江于是下意识的将抱着他的手一缩,只想将她抱的更紧。可就在这时,烟烟猛烈的将楚江一推,一股巨大的力量硬生生地将烟烟从楚江的怀里撤了出去。
    最后他们都哭了,还是烟烟先打破沉默,“去温州好吗?我们可以重来。”
   “对不起。”
    烟烟生气的说,“你会失败的,你永远都不可能成功的!”
   “……”
  “你走,你走。”烟烟推了一下楚江,随即轻轻的说,“你走吧——”
    楚江转过头,含着泪,狠狠心,看着烟烟一步一步的往前移,心中有千言万语挤出的只有“再见,再见!”
    越走越远了,“再见”声也越来越微弱了。
    烟烟泪流满面,真想转过身,真想跑过去,抱住楚江,紧紧的抱住他,不让他逃掉,哪怕一分一秒。可她的身体她的眼睛一直没有改变,一直都没有改变,只随那“再见”渐行渐远。
   楚江此时泪流满面,还是走,还是挥手,还是喊“再见”。已经很远了,很远了。声音此时可能只有他自己听到,可能还有那白桦林,那淡淡的月光……
  
问苍天,
   苍天可有缘?
   问冥冥,
   冥冥可有份?
   缘是一切转头空,
   但据说事在人为。
请你一定要比我幸福
才不枉费我狼狈退出
请记得你要比我幸福
才值得我对自己残酷
放心去追逐你的幸福
别管我愿不愿意孤不孤独
   浊酒一杯洒青天,
   我最亲爱的人,
   对你有我永远不灭的爱,
   不——灭——的——爱!
   烟烟听到这些,禁不住的转过头,可哪里有楚江的身影?那里什么都没有,除了这片阴森的白桦林,和这一滩淡淡的冷冷的月光外,什么也没有,什么都没有。烟烟拼命的往前跑,使劲的跑,喊着楚江的名字,跑得四肢无力,跑得被路边的石头绊倒,却没有唤回她的楚江。她摊倒在地,无限伤感,四围除却冷冷的风,淡淡的月色,什么都没有,连她的心也都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后来烟烟收到楚江的一封信,信的内容是这样写的——
    明天就是你的生日,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希望你生日快乐!这是你和我分开后的第一个生日,时间过得可真快,转眼就又是一年了。 回想大学你过生日的时候,我很是惭愧,居然连一束花都没有给你送过。那时候的我认为送花很是老套,现在想来送花的确很老套,但是如果连花都没有给女朋友送过的人则很老土。我就是。大学的时候你和我的生日是怎么过的,我都记不大清楚了,可能是因为我对这并不是太看重的缘故吧。记得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是在泮池旁边,看见你慢慢从寝室走下来的时候我就预感我和你将会发生一段故事。我永远都记得大学的时候选修的唐诗宋词。我本来选了这门课的,可是没有选上,第一次上课,心血来潮准备去旁听一节课,居然就碰上了你,而且还就坐我的旁边。我一直不相信缘分这东西,我一向认为浪漫都是人制造的,除了这一次。从那次起,我自己的选修课一次也没有去过,但陪着你去了一学期的唐诗宋词。当然,那老师长得什么模样我压根就没有认真看过。从那天开始,我就很明确的知道,我喜欢你。那天晚上约你出来,然后是四处乱逛直到把你的鞋子走坏……回到寝室后却怎么也睡不着,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幸福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那段时间,我感觉真的很幸福!在后来的日子里,一直是平静和快乐的生活。甚至你有时候还天真的问我,我们两个会不会吵架。我沉默。相信我,这世界上没有两个人不会发生争吵的,无论是什么关系无论是什么样的人。但也许这才是爱情的感觉,痛并快乐着。记得一个夏天的晚上,你和我在操场的小石头路上走着,你告诉我你也会打太极拳,然后手里就比比划划,口里还念念有词:一个大西瓜,从中分两半,哈哈呼哈。记得吗?看着你那时候蹦蹦跳跳的样子,我心里在想,为了你这样的女朋友,死了也值。大学四年我从不后悔认识你,不论是快乐的还是伤心的往事都应该是你我青春和爱情的见证。以后我们都要忙着自己的事,也许将来还会有各自的家庭,但无论怎样我都希望你还记得我这个朋友。虽然他没有太多的能力,但是他一定是可以在你郁闷的时候听你说话的人,一定是希望你幸福的人,一定会是你最可以信赖的人。永远怀恋大学有你的日子!永远怀恋大学的时候到与你苦读的日子!!末了, 祝你生日快乐! 衷心的希望你幸福,幸福,幸福,幸福幸福幸福幸福幸福!
后来听说楚江就在北京一家报社做记者,文章依然写得犀利,得罪许多人,遭到某些部门的打击。他后来为一民工打抱不平与某一部门打官司,输了,还被人狂扁,他在北京是混不下去了,只好像他所说的像麝一样的自毁跑到他的家乡做一个他早就想做的乡村老师,传授他的思想,延续他的梦想,看到他的希望,安慰他的心灵。本以为他会就这样结束他的后半生,但人生许多由不得人算。他父母一场重病相继病倒在床,为了给父母四处筹钱,他已经借遍了可以借到的地方,欠了一屁股的债,却仍没有感动上帝召唤他父母的结果。双亲的离去,弟妹的幼小,使他不得不面对生活的残酷和现实,一气之下,千里迢迢的从贵州跑到温州,希望能抓到点什么,也许是爱情,也许是金钱,他也说不清,就这样地来到温州,来到苏秋虹为他介绍的萧放集团。
 
 
(十四)
 
    这个周末刚下过雨,萧寒来烟烟家玩,烟烟就在她家后面的葡萄园里。
    所谓的葡萄园其实是烟烟自己设计起来的园地,这个园地很大,足有三百多平方米,那里架设的葡萄棚呈流水状,中间有一空洞,曰“望北斗星窗”。葡萄园四周种满芭蕉树、大铁树、大仙人掌和大仙人掌。棚四周爬满葡萄枝,密密麻麻的不放过任何一个空隙。棚内有藤椅、秋千、花坛、石桌和石椅;有一泓绿油油的小湖,里面有很多的鱼,各色各样的都有,湖面上飘着浮萍,湖心有一很大很高的石头,石头上镌刻着一个大大的“心”湖边种有许多杨柳;有一个设计的很别致的小亭,亭内摆放着古筝、古椅。那里蝴蝶逐花,蜻蜓点水,蜜蜂采花,好一派自然恬静的风光。从这边慢慢地踱过去,看着蔓长的柳枝在风雨中用她婀娜的臂膀搅着盈盈湖面,掠起一阵又一阵的雾气弥漫上来。又看着细雨如珠,折射着远山青黄色彩,将雾气打散开来,萦绕在半空中,把整个湖面都拢在里头。踩着雨水浸湿的河堤,放慢了步子,只感觉身体在细雨中变得轻盈,又仿佛渐渐地融化开来,渗进周身的朦胧的雾气中去,如临梦境一般,留连其中。萧寒想不到商业社会的城市还有此等美景,情不自禁地念道,这真是——
  
言入黄山川,
    每逐青溪水。
    随山将万转,
    趣涂无百里。
    声喧乱石中,
    色静深松里。
    漾漾泛菱荇,
    澄澄映葭苇。
    我心素已闲,
    清川澹如此。
    请留盘石上,
    垂钓将已矣。
    此时,烟烟边弹着古筝,边唱着——
  
庭院深深几许,
    杨柳堆烟,
    帘幕无重数。
    玉勒雕鞍游冶处,
    楼高不见章台路。
    雨横风狂三月幕,
    门掩黄昏,
    无计留春住。
    泪眼间花花不语,
乱红飞过秋千去。
 
    曲终,萧寒飞奔过去,对烟烟道,“你真厉害,想不到还有此等‘中国功夫’,真让人羡慕。”
    “我完全是靠悟性,自己学的。小时侯看电视古装片,觉得里面弹古筝的意境很美,所以就一直想学的。”说这话时,烟烟露出很好看很真诚也很难得的笑容。
     他们说说笑笑,来到石桌石椅边坐下。此时不知烟烟从何处变出一个古代的酒壶和两个古代的酒杯,她似乎一直都准备着两个酒杯和一壶酒。她微笑地倒满了两杯酒,“这样的美景,我们不来点美酒,可能会觉得失去点什么,不是吗?”
    “当然,当然。”萧寒有点受宠若惊,高兴而意外地有点不知自己姓什么。美酒美情,美女美景,是谁都不会放过。
    他们一饮而尽。此时萧寒起身倒了两杯。
    烟烟端着酒杯,说,“你其实真是好人。来,我敬你一杯。”
    “我想你也是。我听说过你在学校的故事,很有名气,也很有灵气。我很欣赏。”
    “嗬,那都过去多少时间了。不提也罢。”
    “你知道有个你曾经很在乎的人也在温州吗?”
&nbs, p;   “当然,他还和我曾经的好朋友正处对象,没错吧?”
    “其实从他跟我的讲话中,我感觉他还是很在乎你的。”
    “你今天不会就为这个?——不管如何,我想告诉你的是,我们早就过去式了,就好比两条平行线,永远都不可能有交集或者交点。我们曾有的那些故事可能是命运给我们开个小玩笑,他老人家思想不小心开个小差,所以并不说明什么的,至多知识有这么一段经历罢了。而且要命的是,过去这么多年,时间老人早告诉我,我都快记不得了。还提他作什么呢?”说这话时,烟烟的语气淡淡的,但淡淡中似乎隐含着忧伤。
    “听说他在北京的时候,你曾帮过他,否则他连回家的路费都没有,是这样吗?”
    “你知道的倒挺多。你信就有,不信则无。这个问题我不想回答。”烟烟幽幽的说,“我只难过那个曾在风雪中给我衣服,抱我飞舞的人,不在了。是的,不在了,也许永远都不在了。人生就是这样,恨事十之八九,所以并没有奇怪的地方。如果坚持下来可能就奇怪了,而且我相信真坚持下来,又能怎样?我不敢想象。我现在挺好的。”
说着说着,烟烟竟道出她的许多故事来——
 
大学毕业后我都没交过男朋友。不是我长的丑,也不是没人要,是我没给别人机会。我不知道男人骂女人最难听的是什么,但我知道那些被我冷落的男人肯定都骂过。骂什么我无所谓,反正他们不能骂我破鞋,因为他们都没占有我的机会。据说女人最大的武器是美丽。有的女人用美丽来装点周围的世界,可我不。我用美丽做武器。我喜欢用美丽折磨那些爱我的男人。见过猫捉老鼠吗?我像一只找到目标的猫,我残忍地慢慢玩他们,直到出现下一个牺牲品……
26岁的时候,我让一个男人上了我的床。我整夜叉开双腿不知羞耻地躺在那里任他纠葛。可直到天亮的时候,我还是毛发无损。他嗅着我的体香,按他自己的话就是“处女的芬芳”。可他不知道该怎样掠夺我的芬芳。他空长了一个好身胚。在一起的半年时光里,这个衣冠楚楚的所谓的公务员每次都不行,他那东西还不如一根指头。我们几乎在所有场合试验过:他办公室的桌子,他车的后座,他家客厅的沙发,厨房……没一次成功的,他说我们口交吧。我大笑着离开了他。
  他说他要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他爱我。
  我说我要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见你的鬼去吧。
从十岁开始,我恨男人,除了在学校那段日子我真正的爱过以外(但那样的爱情还是没有结果),我后来从没有爱过什么人了。
  在认识公务员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以为自己不是处女。
  有一个男人猥亵过我。他姓王,是我爸的一个朋友。一天晚上,那时妈不在家乡,爸背着我和他一起田里有什么事,后来爸不知有什么其他事,叫他先背我回家,叫他照顾一下我。回来的路上他说我背着你吧,说着就把手放到我阴部,把我抄了起来。虽然才十岁,可是我知道他那样做不对。我挣扎着说放我下来。他的手却更粗鲁了。我感觉到他冰冷的手从裤子的前面伸进来。伴着刺痛,一根手指插入了我的身体……我尖叫了一声,拼命推开他的手,一个人跑回家 。
  整整一个月我在恐惧中度过。我过早的体味到了沦落的滋味,所以我从没瞧不起妓女和所谓道德败坏的女人。没有坏男人,哪来的坏女人?
  因为羞耻,我没告诉我爸。  
  那晚,我跪在床前的月光里发誓永远不对人提起,还发誓一定要报复他。但是从那以后我开始仇恨的不仅仅是他,我仇恨所有男人。从大到小。六年级的时候我把一个去我家玩的二年级小男孩用麻绳绑住手脚推倒在地上,然后骑到他身上。我想坐断他的腰。他拼命的哭喊着,可是从他的哭喊中我体味的只有居高临下的快乐。毕业后我再次体味到了那种快乐:我勾引那个破坏我心灵贞操的人,然后一个个甩掉他们,但我不恨女人,我自己也是女人。
  
很多人都感觉我是个淑女。从某种意义上说我的确是。
  旁人只看到我身上的“宝姿”套装和“JOY&PEACE"的鞋;他们看不到我被仇恨占据的心。表面看,我是高级白领,妈妈又是个大企业家,一个大小姐。我漂亮能干,我长袖善舞。我家境颇丰,我高高在上。很多人追我。因为他们不知道我曾经在十几年中都很怕男人的手指头;他们不知道我大学的时候,曾那么深爱过一个男人,但最后还是没有得到他;他们不知道我裸着身子,怀着欲焚的仇恨对一个三十岁微胖的男人投怀送抱,大笑着对一个公务员说,你还不如个太监。
  所以白天我依然是美丽可爱骄傲的我。
  到现在为止我没失身于任何一个男人,还是个处女。不是我不想,是我不能把自己最宝贵的东西交给男人,交给我不爱的男人——30岁的公务员见我第二次的时候就把我从头到脚摸了个遍,第三次的时候已经脱掉了我的内裤。他说他疯狂的爱我,其实是疯狂的想和我做爱。我不爱他,可我向往被人爱的感觉。那段时间我看色情小说看多了,我以为爱就是要做的,并且我以为我做了就会去爱。我没爱上他,因为他一次都没真正做过。  
有个所谓的CEO一次曾经把我单独留下来谈话。谈着谈着他的眼神就有些脆弱了,再谈一会儿他又觉的热。他就把西装脱了,然后索性衬衫扣子也解开了。如果不是我溜的快,他连裤子也可能会脱下来。所以大多数男人都是色狼,他们随时随地会扑上来活生生吞了你。他们性欲旺盛,以互相吹嘘生殖器的硕大为乐趣。
  
我常常呆呆地看着天空和大海。在少有的晴朗阳光下,我尝到了不熟悉的眼泪的味道。我很少笑的,我的笑容更多的用来表示嘲弄。所以我认为这世界上根本没有上帝没有奇迹,空气中弥漫的只有讨厌的灰尘。如果说还有一方净土的话,那是我在心灵角落为某一个人留的一个永远的空间。在我仇恨的心里有一部分是爱情。
  想逃避,所以我决定到国外工作。
  我想我只能出国,只有这样我才能远离这片滋生仇恨的地方。
  妈说你一定要走吗?我说是的。她说难道你不想为我们留下吗?我笑了笑,没有回答。
  我没走,不过留下我的不是某个人,而是一张盖有红印的体检表。我这才知道原来我终日苍白的脸色不仅仅是因为痛苦。那些伴我入睡的酒精不仅伤害我的容颜,它也伤害了我的肝脏。
  我回到了家,买了三张去海南的飞机票。我和爸妈一起度过了一个阳光灿烂笑容灿烂的周末。照片上的我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
  半夜我敲爸妈的门。我单独对妈说,我有话对你说。我提起了很多年前的那个没有光亮的夜晚……  
  那天我抱着我妈哭了个够:我哭我的童年,哭我的仇恨,哭我生活中一切不应该和不必要出现的经历。如果能把心也哭出来,或许我就与痛苦绝缘了。
  再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了医院里,身上插着几根管子。后来听说我妈妈找人废了那个人,我想那是他应该得到的。
  我不怨上帝,也不怨自己。我想那些飘浮的云朵后面还是有上帝的,不过之前他睡着了。等他醒了看到我做错事,就来惩罚我了。我运气不好,我的那个上帝老的有些糊涂了…… 
 
萧寒惊叹烟烟的直白和真诚。
他们继续喝酒,但毕竟是烈酒,几杯下肚,双方头都有点晕乎乎的。烟烟的双颊红红的,虽然留有泪痕,但还是很迷人,萧寒拿出纸巾帮忙檫烟烟的泪,却发现烟烟深情的看着萧寒,萧寒忍不住的闭上眼,脑海里满满的想象——
    宽阔的海边,一望无际的沙滩,海岸线上昏黄的路灯,夕阳就要下山的刹那,淡淡抒情的音乐,他和她坐在沙滩上……
    萧寒不敢想下去,忙摇摇头,睁开眼,朝一直望她的烟烟笑笑,他自己有点不好意思,谁知,烟烟看萧寒的眼神也有点怪怪的,她的心跳好似加快,这使萧寒的心开始真的不安起来,开始飘荡起来,他们慢慢靠近,淡淡的光线,透明的欲望,开始在光和暗间徘徊,他们的唇与唇开始接近,就在他们嘴唇还差一毫米就像万能胶般粘在一起的时候,他们都条件放射的,避了瘟似的双双弹开,速度之快像压紧的弹簧一下子松开般。这令他们自己都感到很奇怪。什么原因?他们都说不清楚……彼此很是尴尬。
 
(十五)
 
    在烟烟家休息了几个小时,萧寒便要回家了,路上,萧寒特意又路过与楚江相遇的那条路,路面依然难开,路人依然是那群贫民。那么漫长狭小的一条街,却因为外乡人的缘故,显得更加拥挤,所以车子必须开得很慢。路过的人朝车这边投来羡慕的眼神。
    在此路转弯的地方,萧寒突然看到白泽城,他忙停下车跟白泽城打招呼,白泽城见之也很开心,他把萧寒领到他家玩。
这是一幢两层高的老房子,外墙因为年岁已久,显得很黑,里面倒是作了一些装修。白泽城的妈妈唐玉是个画家,严格的说是个不得志的画家,她一直躲在家里,靠自己的家是十字路口并且临街,开了家画廊,也就是这家画廊,养活了一家人,但她一家人就唐玉和白泽城。白泽城好象到从没见过他爸爸,听他妈妈说他爸爸早就死了。而唐玉一天到晚都在忙画画,她很少跟人接触,也很少说话,她一日全部的主题是画画。平时生活很简单。白泽城有时也很奇怪,像她这样健忘的人,这样仅仅靠偶尔卖几幅画的人,居然养活了两个人,而且这么多年了,生活虽没有太好,但也从不缺少点什么。她的画廊摆得乱七八糟的,她总是忘这忘那的,上一分钟告诉她的事,下一分钟便忘的精光。唯有作画事,她记得最牢,一丝一毫都不放过也都记得。在作画时,她是十二分的认真,一笔一画,从不含糊,只要有一点不满意,她就会重画。对白泽城她只关心学业,其它给他完全的自由。不过有一次例外,那是可能是受环境影响,白泽城小时侯很想学画,但被唐玉打了一顿,这是唐玉唯一一次打白泽城,而且是狠狠的流着眼泪的打,令白泽城至今回忆起来都心有余悸,唐玉伤心却很坚定地告诉他,你什么都可以学,就是不能学画画——到现在为止,白泽城还不知道他妈妈为什么不让他学画,而他对画画却真的很爱,每次看他妈妈作画的样子,直令他羡慕,觉得那样好潇洒,所以他偷偷的学,可能到现在为止,唐玉还不知道她儿子也会画画的。白泽城高中毕业那会本想考美术学院,但又不想伤他妈妈的心,所以违心地考了财会学院,做起会计业了。不过,白泽城最崇拜最尊敬的人却是他妈妈,他内心太爱他的妈妈了,觉得他妈妈太可怜了,也觉得他妈妈太伟大了,他太想为他妈妈作点什么,所以平时自己得到什么荣誉得到什么赞美,他一定会第一个一定会很开心地告诉他妈妈,有什么困难有什么麻烦有什么挫折却从没向唐玉提起。他深深知道,唐玉是深深地爱着自己的,而这就够了。在白泽城的心里,他妈妈永远是个伟大的作家,在她身上可以看到真正艺术家的气质、执着、勤奋、道德和良心,不管她成名不成名,在白泽城心里他妈妈永远是最棒的,最伟大的,虽然他妈妈一直很贫穷,尤其在温州这样一个物质的城市里,她更显得有点格格不入,白泽城知道他妈妈也不容易,虽然别的温州人在她这个年龄也许早就有好几套房子了,而她还是这套房子,还是旧的。有时唐玉也会很伤感的对白泽城说,你跟我受苦了,我没为你留下许多财产,妈妈给你的就是这种执着的和勤奋的精神了,一切只有靠你自己了。不过这些话唐玉很少说,更多的时候是她专注她的画。可白泽城似乎看得出他妈妈是寂寞的、伤感的,这么多年她一直一个人,一个人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活在似乎未来似乎过去似乎艺术的世界里,一定也很累,一定也想休息休息,可她没有,她就这样把自己的青春,把自己的快乐全给了她的画,还有她的这个儿子,毫不保留地让自己沉浸其中,不醒来。 
萧寒看了一下唐玉的家,里面很简单,并且有点乱。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唐玉面前的那个画架,以及旁边的颜料,以及旁边特意摆设的很鲜很鲜的鲜花(想必这花了主人很多的心血吧),以及旁边那个画画的人。这其实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旁边有点零乱的放置着的画画,啊,这是怎样的画啊,色彩那么淡,线条那么少,但搭配起来却又是怎样幽深的意境,此时此刻,世间所有的语言和文字显得如此苍白。听白泽城说过,他妈妈的画很少卖掉,倒不是没有人买,是她不想卖,只有当她觉得买画人够格买她才卖出。所以她的画的顾客很集中,在那个圈子里名气很大。
萧寒站在画边看了痴过去,竟没注意到唐玉已朝他笑笑。萧寒特别注意起画的署名大部分是“人间一块孤独的玉”,只有极少数的署名为中文繁体的“泪”字,这让他想起在烟烟家的那幅画,那幅意境超深的画,莫非作者就是眼前这位画家?萧寒不由得认真的看着唐玉——头发已经花白了,鼻梁很高,眼睛很有神,样子看上去很优雅很恬静,现正专注地画画。
这时白泽城站在萧寒的身边,说,“其实这些作品都不是我妈妈最满意的,她最满意的作品已被人偷走了,为此我妈妈伤透了心。现在提起这幅画还忿忿不平。”
“看来那真是一幅很好的画了。那画里面画着什么啊?”
“就只画着一个女孩望着苍茫的大海,那花了我妈妈近两年的时间啊。哎,哪个不是人的人居然把它给偷了,真是的……”
“啊?难道?……”
 
(十六)
 
 回到家,萧寒的心很乱,他怎么也不可能把烟烟或张韵跟小偷联系在一起,烟烟家那么有钱,没必要去偷啊。退一步讲,即使不是偷,那唐玉和烟烟他们又有什么关联呢?从表面上看他们怎么也不可能联系在一起啊,因为他们是不同一个层次的啊。这里面一定有故事……
这些事扰乱了萧寒的心,这晚他毫无睡意。借着淡淡的月色来到花园一僻静处。才一会儿,不远处传来一阵男女的呻吟声。萧寒屏住呼吸,循声轻轻走去,原来是一男一女赤条条的,正“艰难”地在做“运动”。女的“深情”的呼唤男的要快,要用力,男的则很“凶狠”的喊“杀,杀,杀”。通过月色,可以看出男者是萧放家的一个保安,模样不错,平时油嘴滑舌的,很会甜言蜜语,对女人很有一套。女者呢,不是别人,正是本花园的另一个主任——苏裳丽!这令萧寒很意外,很不可思议,他久久不能出声,摊倒在地。这时传来他们轻声的对话声。
“今晚你真行,我很爽啊。”
“啊,可把我累死了。亲爱的,我们一连来了三次,你怎么报答我啊?啊?”
“哎哟,放心,亲爱的,我什么时候亏待过你啊?只要你经常让我爽,嘿嘿,你还怕我养不起你啊?”
“那就好,那就好。对了,什么到你房间来怎么样?”
“那不行,不好。还是在外面开房间好。今天只是换个环境,换换心情。我家那个死鬼,整天在外面鬼混,不过有时候又鬼一样的跑来,搞不懂他。哎,我跟他很少很少来一炮了。要是他有你这样对我好,我就爽了。”
“夫人,只要你需要,我愿意一直服侍你,所以不要难过啊。”
“你倒不错啊……”
萧寒做贼般的逃回他的住所,路过饰尊的房间时,他的门就半开着,饰尊正和白晴在房间里“翻云覆雨”呢,他们那么投入,那么忘我,居然连萧寒走过也不知。看的萧寒心潮澎湃,心久久不能平静。他想,此时的萧放也一定在“快活林”里吧?……
 
第二日早上,萧寒在洗手间洗脸时,听到欣茹问裳丽有没有看到她昨晚看到的碟子?裳丽反问什么碟子,是不是A片啊?欣茹说是啊,“天暗藏,你才读初中,就看这种片了。这还了得?” 裳丽大骂。“这有什么奇怪的?我们学校哪个人没看过?不过我们会保护好自己的,会去买避孕套的。妈,你就给我还吧,我是同学家借,要还的。” 裳丽被气得不得了,打了欣茹,随即听到欣茹逃跑声。裳丽边追边喊,“成何体统?啊,反了,反了?大的如此,小的也如此。真是天杀的,没了没了!”
……
 
后来萧寒借口喜欢僻静,搬到另一个独立的房子里住,那里就他一人,他吃饭也在外面吃,在这里,他几乎和萧放一家“间隔”了。而一个人的,虽然形式上孤单,但一个人也挺好的,可以笑,可以哭,可以一个人跳舞。很好很好。
 
(十七)
 
这日萧寒接到张韵的电话,约他今晚到萧放大酒店喝酒,原因是张韵的儿子吴敏笙从美国留学回来,好好庆祝一番。萧寒一直厌恶应酬,也应酬不来,但又不好拒绝,就答应下来。
来喝酒的人不是很多,但也有五桌人,都是些平时与张韵关系密切的人。萧寒那桌人有烟烟、张韵、敏笙、张韵的丈夫吴啊宝,其它几个是啊宝那边的一些亲戚。敏笙、啊宝都是萧寒第一次见到。这个敏笙长的人高马大、英俊潇洒。而啊宝呢,是一个背有点驼,个子有点矮,脸有点黑瘦,样子有点木讷,整个气质有点农村庄稼汉,他比张韵年长十二岁,样子看上去却比她大近二十岁,他们外形看上去不像夫妻,倒像父女,却不知不觉中携手走来三十的风风雨雨。这也许也是一个奇迹。以前听烟烟说过,他爸爸来自洞头农村,后来她妈妈在温州发展好了,他本也来了城里,但他不习惯城里的生活,也觉得不该给张韵添不必要的麻烦和不必要的解释,所以执意回他的家乡洞头,他说只有在他家乡才找到自然和快乐,在城里浑身不自在,张韵他们也没办法,只得依他,只在特别的节日里,他们一家才会相聚。其实啊宝也不喜欢这样的场面,这对他有点难度。倒不是不想见到自己的儿子,而是几乎所有的人都怀疑眼前这个儿子到底是不是他的,眼前的老婆张韵到底是不是他的老婆,这种感觉让他相当不自然,相当压抑,也相当郁闷和无奈。不过天性憨厚的他,除了用他那淳朴的笑掩埋一切外,还是淳朴的笑。对他而言,此时此刻,他实在应该笑,笑着笑着老泪就流出来。
席间听到最多的是与会者对敏笙的溢美之辞,和对张韵的钦佩等等。过了些时分,萧寒借了个理由,“逃离”了现场。在他发动车时,发现车前一墙壁边正靠着烟烟,她双手交叉在胸前,样子很是洒脱自然。萧寒把车开到烟烟身边,拉下车窗,笑着问,“可以带你吹吹风吗?”
烟烟笑笑,萧寒随即打开副驾驶室。他们坐在一起,相视一笑,彼此感觉很好,像一道静电划过彼此的心田,满满的让人感动让人回味。他们就在车内这样感动着回味着,回味在流动的车内,回味在不知往哪个方向的行驶的路上,时间和世间仿若消逝在历史的尘埃中。
 
想要逃 走得越远越好 
忍得住不许自己认输
而这段情 就像巴黎的日出有点冷有些孤独
有多久不曾握紧你的手 
走的越远你的微笑越清楚
而你和他 我很想大方的祝福 趁泪还在心底深处
我独自走在异乡陌生的城市
我是休息 是逃避 也是让步
走越远心越无助
走越远心越孤独
想要逃 走得越远越好 
人世情万般心事 来来往往
随风起飞 走过人群四季流转
梦在前方 旅途还漫长 让思念伴随着我 一站一站
锁在我眼中的你的模样 寂寞偶尔写在脸上
想你的心情却总是无处藏 就这样跟随在我的旅途上
我走在每一个陌生的地方 孤单偶尔漫上心房
想你的心情却总是无处藏 就这样伴随着我 一站一站
 
车不知不觉开到了海边,那个他们初次相遇的海边。
他们来到附近一个靠海的咖啡物,点了两份苦咖啡,在那里静静的听海。
海浪一声一声的拍打过来,一声一声的打在他们的心里,一声一次敲痛彼此茫然却热烈的心,莫非释放彼此心中堆积荒芜已久的伤感?莫非寻觅传说中的另一个?为什么啊为什么,谁能说得清楚?
萧寒说,“世上有那么多失恋的灵魂,为什么你是不快乐的人?”
“你不也是?不快乐的人总是那么傻又那么真,不听话的心永远做不到偷偷的快乐。”
    “想偷偷快乐最好是统统忘了。勇敢一些,一步一步离开那片记忆。不提也罢。对了,有个问题能问吗?”
“先说。”
“你家那幅画着一个女孩的画是谁送的,或你哪买的?”
“你可以直接说的。”
“我见过那个画家,是我同事的妈妈。”
“凭什么?”
“她的署名也是繁体草写的‘泪’字,笔迹很相似。最重要的是据说她丢失的一幅画,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一幅画,画面与你家那幅很相似。所以……”
“真的?”烟烟很奇怪很惊诧,她沉默一会,“里面一定有点问题。你先带我去见见那个画家,如果真是她的,如果真是她所遗失的,我会无偿的归还的。”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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