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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的嫁衣(6)

时间:2010/8/6 作者: jk 热度: 329715
  三代人
  
  毛文下午陪姑妈去买空调,因为客厅的面积比较大,所以买了一台柜式的,白色质地,印有银色的花,样式淡雅素洁,很合姑妈的品味。因为要和奶奶商量一下,和导购小姐互留电话后我们便离开了。
  
  回到家等了老半天,奶奶的牌局才散,虽然觉得价格比较贵,可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天气这么热,那台挂式的功率又不是很大,总不能一直挤在一间屋子里睡觉吧!奶奶决定:买了。
  
  附近的楼盘很多,楼牌号又不好找,等了老半天那人也没有来,快六点时才有人打来电话问在哪——原来他们跑到小区边上去了。
  
  很快就听见楼道里有搬运的声音,和嘈杂的人声混在一起,乱哄哄的一片。毛文赶紧去开了门,先进来的是一个中年的男人,穿着只系着一颗扣子的工作服,说话有点夸,一进门就叫道:“快给我开条。”毛文被弄得一头雾水,后来才知道他不管安装,只是维修那一块的,开条是证明已经收到的凭据了。
  
  接着进来一位老年的工人,背比较驼,穿着一件蓝色的背心,有点黑色浸在里面,灰白色的裤脚被挽到膝盖以上,穿着一双边缘开裂的拖鞋,土黄色的不很扎眼。后面是一个年轻的,个头不是很高,带着脏兮兮的眼镜,款式看不出来,但跟他的脸混在一起还是很帅的,脸上的挂着密密的汗珠,不知是泥还是原本的肤色,黑黑的,说话时白色的“皓齿”一闪一闪的,很直爽。后面还有一位重量级的人物,一个几岁大的小孩(后来毛文才知道是个女孩),让毛文他们吃了一惊:哪有干活还带孩子的?小孩还不怎么会说话,断断续续的,可是很活跃。
  
  开工后毛文的眼睛就没离开过那个“扎眼”的小姑娘,她并不和其他这个年龄段的小孩一样,虽然免不了的好奇,却并不到处瞎逛或者要这要那的,一直呆在客厅里,甚至都有些刻意压制的味道,让毛文在欣慰之余隐隐地感到难受。
  
  后来那位老先生突然冒出一句话(对姑妈):“大姐,你五十了吧。”姑妈一下就被激怒了,可还是尽量压制着(其实她还没到四十呢):“我有那么老吗?还没人夸过我老呢!”他布满皱纹的脸低了下去,在渐渐黑下来的天色中辨不很清楚,嘴唇微微颤动,似乎咽下了到了嘴边的话,抬起了没剩几根眉毛的眼皮,双眼很透彻又有种说不出的浑浊,挤出几句话:“你,最年轻,也得四十多了吧。不,四十二三吧。”毛文当即差点晕过去——哪有这么说话的?肯定有毛病吧!
  
  然后毛文就进里屋了,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不清楚。出来时还没装完,不过那个年轻的现在有了两个帮手——那个小孩正和老头一起分别抓着那个年轻人的脚,业余了些,不过很认真,都认真得让毛文感动——后来他才知道这是一家三代,都“出动”了。
  
  毛文去看了一会书,后来奶奶叫他出来。开了门后,毛文发现一老一小都不见了踪影,现在得他拽着那人的脚了。他还趴在窗户上,费力地装着螺丝一类的东西,很熟练的,但依然免不了的紧张,身子绷得紧紧的,仿佛尽了全力在抓住窄窄的窗棂——这可是十几米的高空了。他的腿健壮有力,却很扎手,而且毛文必须屏住呼吸才能勉强抵住那时隐时现的脚的“香味”。
  
  快装好时,电线不够了,家里也没有,只好毛文去买。这时候外面天已经很黑了,路灯光散发出浮躁的气息,弥漫在飞逝的鸣笛中,又被散步的人流踩在脚下。回来时,几乎只有灯光闪烁,仅有的阳光的残留也丝丝缕缕消失了。小区的院子里,那位年迈的爷爷还在耐心的哄着孙女:“快了,一会儿就能回家了。”毛文只能听得见声音,人影早已变成了模模糊糊的轮廓,在风中微微摆动。
  
  上楼后,毛文听见楼下传来清脆的童音:“爸爸------好没好啊?”“马上就好了,别着急。”那个爸爸高兴地回应道,虽然已经很晚了,他却似乎一点也不着急,依旧那般笑呵呵的样子,很快地完成了调试工作。
  
  毛文最近一直在徘徊着,社会上究竟是什么多一些?是善是恶,好像很难有定论。因为黑暗依然存在,恃强凌弱强取豪夺的事情时有发生,文强一类的还不知有多少,维权的途径也不知还有多少障碍,好人越来越少,乃至变得只会在恶势力面前无力的呐喊,听起来却更像是在呻吟。
  
  现在毛文发现,还是好人多一些。恶人之所以可怕,是他们聚集在一起,所以有黑社会之类的,但不管多复杂的关系网,都是社会的一部分,真正的主流从来没有变过,善良的劳动人民始终应该是一个团结的整体,他们的力量也将会是无穷的,任何的阻碍都只会在历史中化为泡影。
  
  邪不胜正,虽然有点草根化了,但毕竟是真理,有一份善良和感动会在世间永存,可不可笑无关紧要,重要的是那份力量不可阻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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