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集 法华寺会袁
10-1，夜，内，颐和园仁寿殿，慈禧太后高高坐在上面，下面坐着她的心腹重臣刚毅怀塔布许应睽还有御史杨崇伊，
慈禧：“怀塔布，你把去天津和荣禄商议的情况再跟几位大臣简单说一说吧。”
怀塔布：“喳，奴才遵太后懿旨去天津和荣大人当面谈妥，由他下令秘密集结军队于京城周围，以保护太后安全和镇压可能的叛乱；再由他上本恭请太后皇
上去天津阅兵，到那时即可拥兵废帝，由咱老佛爷再度临朝听政，夺取一切权力，然后把康有为等一批乱党斩尽杀绝，一网打尽。”
刚毅：“好，老佛爷圣明。老臣早就说过：汉人强，满人亡；汉人疲，满人肥。皇上怎么就不明白呢？”
杨崇伊：“微臣以为，老佛爷早该回紫金城临朝训政了。这些天皇上着实荒唐，居然把康有为康广仁引入内宫；还一竿子打落礼部六堂官，又火箭般提升谭嗣同四人入军机；更有甚者，还在一天内连着接见袁世凯伊藤博文，这不是把祖宗基业拱手让给外人吗？”
慈禧：“好了，这些就不说了，还是谈谈废去光绪皇帝后该怎么办吧？”
许应睽：“微臣以为，突然废黜光绪帝，恐怕会引起百姓猜疑；更棘手的还会遭到各国列强的干涉，要是洋人武力保皇，局面就一发不可收拾了，恭请太后三思。”
慈禧：“那你说该怎么办？”
许应睽：“臣以为，天津阅兵时，可先软禁光绪，然后发布上谕，就说皇帝有病暂不能处理国事，由皇太后临朝听政，以后再物色大啊哥人选，在适当的时候再立为皇帝。如此悄悄的进行便不会引起国人洋人的剧烈反应了，老佛爷以为如何？”
慈禧：“好，好，这倒不失为偷梁换柱的好法儿，就这么定了。传我懿旨，明天上午就起驾回宫。”
10-2，夜，内，法华寺禅房，袁世凯正和主持老和尚对面坐在蒲团上，老和尚双眼微闭，一手拨着念珠，一手敲着木鱼，口中念念有词，
老和尚：“拿么嗬咪陀佛，拿么嗬咪陀佛……”袁世凯心神不宁有些不耐烦样，
袁世凯：“老仙师，宫保明日就要回天津小站，劳烦大师看看袁某将来仕途如何？”半响，老和才睁开眼，仔细打量起袁世凯，
老和尚：“袁施主，据老纳看来，施主极有慧根，长相也贵不可言。至于仕途，实非居于人下，不问也罢。”
袁世凯：“我只是二品的候补兵部侍郎，手下也只有区区六七千人，还不是屈居人下，有何贵不可言呢？”老和尚摇了摇头，
老和尚：“此乃天机不可泄露。”于是又闭眼念经，
袁世凯：“袁宫保恳请大师点拨迷津。”良久，老和尚又睁开眼，
老和尚：“施主方头大耳，两眼尤如铜铃，只怕当有八四之尊还说不定呢。只是看你印堂灰谙，杀气深藏，眼前即有不祥之事，将来恐难善终哟，尔当好自为之。老纳还要做功课，请袁施主自便吧。”袁世凯着急，
袁世凯：“什么八四之尊？什么不祥之事？什么恐难善终？宫保恳请仙师明言一二。”老和尚低头敲着木盂，念着经，紧闭双眼仿佛入定一般。许久，袁世凯才站起，
袁世凯：“那就不打扰大师了，袁某告退。”于是转身悻悻走出禅房。
10-3，夜，内，法华寺袁世凯临时卧室，袁世凯大步走进，咀里自言自语，
袁世凯：“这个老秃驴，一会儿说我‘贵不可言八四之尊’，一会儿又说我‘印堂灰喑恐难善终’，简直是一派胡言，还‘天机不可泄露’呢，真是实足的老骗子。算了，老子睡觉。”于是解衣上床，刚躺下身子，猛听得卫兵在门外报告，
卫兵：“报告袁大人，有一个姓谭的求见。”
袁世凯：“不见不见，就说本大人睡着了。”
卫兵：“可姓谭的说，他有紧急要事，非见不可。”
袁世凯：“他妈的，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躺下了就来了，叫他进来吧。”于是起身穿衣。谭嗣同从外面走进，袁世凯抬头一见，赶忙迎了上去，双手打拱，
袁世凯：“我当是谁，原来是谭大人。袁某有失远迎，请恕罪。谭大人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要事？请坐下说话，宫保洗耳恭听。”二人坐定，
谭嗣同：“打扰袁大人休息了吧。”
袁世凯：“不，不，得谭大人保荐，袁某方能平步青云，理应过府当面道谢。只因时间窘迫方不能如愿，还请谭大人恕罪。”谭嗣同立起身，走到门口，伸出头朝门外二边张望了一下，然后关紧门上好门栓再回到座位坐下。表情严肃，
谭嗣同：“袁大人，你觉得当今皇上是怎样一个人。”袁世凯脱口而出，
袁世凯：“皇上年青神武遇事果断，是一位少见的英明圣主。”谭嗣同点头，
谭嗣同：“可是太后就要废黜皇上，你听说了吗？”袁世凯一楞，接着才回答，
袁世凯：“我已经听到了一些传闻，听到一点，但不确切，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谭嗣同从怀里拿出光绪帝密诏，交给袁世凯，
谭嗣同：“这是皇上给我们大家的密诏，你看看吧。”袁世凯打开密诏，（光绪幕外音）
光绪：“……朕之权力实有未足……朕位且不能保……朕实不胜十分焦急翘盼之至。特谕。”袁世凯双手捧着密诏微微发抖，眼中噙着泪水，
袁世凯：“皇上果然朝不保夕，难怪心急如焚了。”
谭嗣同：“现在可以救皇上的人，就只有你一个了！你如果想救就救；如果不想救，那么你现在就可以把我五花大绑送到颐和园交给慈禧太后杀了我。这样，你就可以升官发财，得到荣华富贵了。袁大人得想清楚了。”当说到‘杀了我’时，谭嗣同提起右手，用力在自己脖子上抹了一下。袁世凯当即脸色一沉，立起身严肃地说，
袁世凯：“谭大人把我袁某当成什么人了？！我们都是共同为皇上效力的人，都得到皇上特殊的提拔宠信。如今皇上有难，救护皇上不仅仅是你谭大人一个人的事，也是我袁世凯责无旁贷的事！怎样才能救出皇上于水火？谭大人，您就直说吧，袁某无不从命！”
谭嗣同：“袁大人坐下说，既然你有心勤王，我们好好商量一下。”袁世凯在原位坐下。
10-4，夜，内，金顶庙禅房，康有为坐在桌旁，梁启超在房内不住来回走动，
梁启超：“老师，谭大人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恐怕凶多吉少吧？”康有为从怀里摸出一只怀表，看了看，又放回怀里。
康有为：“嗣同应该不会有事，我叫他藏了支手枪防身，况且他武功也很了得。”梁启超停下脚步，双眉紧锁，
梁启超：“不要真让谭延恺说中了，袁世凯非与之谋事之人。他要真的前怕虎后惧狼不肯勤王，那大事可就糟了。”
康有为：“我想不至于，要真如此，我让谭嗣同一枪崩了他，灭了口再说。”
梁启超：“倘若枪声一响，谭大人还能脱身吗？”康有为沉思片刻，
康有为：“我想不会有事，袁世凯带的卫兵不多，凭嗣同的武艺足可应付。不过，你也不必太过悲观。要干大事，不冒点风险是不行的，咱们还是再耐心等等吧。”
10-5，夜，内，法华寺袁世凯卧房，谭嗣同袁世凯对面坐在桌旁，
谭嗣同：“我和康有为他们商量过，慈禧的阴谋是趁皇上去天津阅兵的机会让荣禄杀害皇上发动政变，我们必须赶在他们之前制止这个罪恶的发生。因此最好的办法是由你在天津带兵保护皇上并诛杀荣禄，”
袁世凯：“这办法可行，如果皇上到时能够迅速进入我的营地，并且发布号令诛杀荣禄，那我一定竭尽全力保卫皇上。”
谭嗣同：“你如果能够保护好皇帝，恢复皇帝的权力，清除奸佞和一切反对势力，你就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业。不过，我听说荣禄平时待你不薄，而且他手里握着大权，你有信心杀了他吗？”袁世凯怒目而视，狠狠地低声说，
袁世凯：“只要皇上在我的地盘，那么我杀荣禄就如同杀一条癞皮狗罢了！”
谭嗣同：“可是荣禄手中的军队毕竟比你多十倍，还有武卫中军直接由他指挥。况且此贼又是太后的宠臣重臣，你不怕他反过来杀了你么？”袁世凯大义凛然样，
袁世凯：“大丈夫‘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袁世凯生是皇上的人，死是皇上的鬼。我决不会退缩，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袁某绝不皱眉，还怕荣禄杀我吗？！”
谭嗣同：“说得好！不过，还有一件事也得你来办。”
袁世凯：“什么事，一件事是办，十件事也是办，你尽管说吧，”
谭嗣同：“就是要你带兵来京包围颐和园，只要你派兵团团围住就行。其它的事我来负责。”袁世凯闻言一惊，
袁世凯：“这么说，还要动手劫杀老佛爷吗？”
谭嗣同：“当然，这是总根子，不过这件事不必由你来办。去此老朽，在我而已，我雇有好汉数十人，还已派人去湖南招来一批勇士侠客，这事由他们办得了。”
袁世凯：“这是皇上的意思吗？”
谭嗣同：“你不用管，总之，你只要保护好皇上；诛杀荣禄；带兵包围颐和园就可以了。就此而已，还有什么问题吗？”
袁世凯：“别的没什么问题。只是眼下还无法立即起兵，我得明天一早准时回天津小站做好一切准备。因为小站军中的火药子弹都存放在天津荣禄处，有枪无弹不是烧火棍一根吗，这可咋办？”谭嗣同从胸口衣襟里摸出一件小东西，
谭嗣同：“这是皇上特赐给你的金批翎箭，你拿去保管好。有了它，你要什么，荣禄敢不给吗？”袁世凯大喜，
袁世凯：“谭大人想得真周到，有了这枝上方宝箭，什么事情都好办了。”
谭嗣同：“那就说定了，你可不能言而无信，陷皇上于险地，陷我辈于绝境。”
袁世凯：“谭大人放心，袁某岂能反复无常自毁信义，遭天人共怒，万世唾骂？”
谭嗣同：“那我告辞了。“
袁世凯：“恕袁某不能相送。”
谭嗣同：“理应小心为妙，请留步。”谭嗣同轻轻开门走出，消失在黑夜中。
10-6，凌晨，外，金顶庙山门口，梁启超焦急地立在高处翘首盼望，许久终于看见谭嗣同迈着轻快的脚步从林荫深处的小道上向庙门走来，便赶忙迎了上去。
梁启超：“谭大人，怎么这么长时间？事情怎样？顺利吗？袁世凯答应起兵勤王吗？”谭嗣同笑笑，
谭嗣同：“你一下子问了这么多问题，我该回答哪一个好呢？还是先回屋见了康南海再说吧。”梁启超也笑了，
梁启超：“是的，是的，看我急的。谭大人辛苦了，咱们回屋吧。”二人并肩走进庙门。
10-7，凌晨，内，金顶庙禅房，康有为坐在桌旁象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忽然，门被推开，梁启超谭嗣同先后走进。康有为上前紧紧拉住谭嗣同的手，
康有为：“谭兄劳苦功高，事情怎样啦？快坐下说。”二人坐定，梁启超倒了杯水递给谭嗣同，谭嗣同接过手，一饮而尽。然后放下杯子抹了抹咀角，这才说，
谭嗣同：“袁世凯答应站在我们这一边，起兵勤王。诛杀荣禄，包围颐和园，态度很坚决。他说眼下还不能立即起兵，要及早赶回天津小站做好准备。这会儿恐怕已经动身了，咱们的大事应该可成。”
康有为：“慢，他说要做什么准备？”
谭嗣同：“他说小站的军用物资包括枪枝的弹药，都在天津城内由荣禄保管发放，他无法提取。我就把皇上专用的小金箭给了他，他很高兴，说有了上方宝箭，什么事都好办了。”康有为陷入沉思，
梁启超：“老师在想什么？”
康有为：“我在想，起兵围园，这是大逆不道的事，皇上也不会同意，但又不能不这么做。一出我口，便入他耳。我是担心万一袁世凯口是心非，阳奉阴违；或者左顾右盼临阵变卦。那么皇上的小金箭就是他投靠慈禧荣禄最好的礼物，也是我们图谋不轨的铁证。”
梁启超：“老师不是说只有袁世凯才能拥有兵权拯救皇上于水火吗？怎么他答应了你又担心起来了呢？”
康有为：“我也只是有种莫名其妙的预感，可能是第六感觉吧。总觉得他说‘眼下还无法立即起兵，要及早回去做准备’，这句话十分可疑，大有敷衍我辈拖延时间的嫌疑，因此动摇了我对他信任的信心。我想，咱们还是应该早做准备，以应付万一。”
谭嗣同：“经康先生这么一分析，我也有些不安起来了。现在皇上的小金箭落在他手，万一真的出卖了我们，皇上不是更加危险了吗？这便如何是好呢？”
康有为：“只能听天由命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们快分开走，回去作些应变的准备吧。”
10-8，晨，外，紫金城皇宫门口，光绪皇帝带领皇后谨贵妃珍贵妃及文武百官跪迎慈禧太后鸶驾回宫。远远一顶几十人抬的大轿徐徐而来，轿边跟着的是李莲英。轿子到光绪帝前停住，
李莲英：“落轿！”轿夫慢慢放下轿子，李莲英掀起轿帘，
光绪：“孩儿恭迎皇啊玛回宫，皇啊玛怎么不在颐和园多玩些时日，这么快就回宫呢？”慈禧坐在轿内纹丝不动，板着脸，冷冷地说，
慈禧：“再玩下去，天就要变了，到时要想回来都难了。起轿，回慈宁宫。”
李莲英：“太后起轿，进慈宁宫！”轿夫抬起大轿，从光绪面前大模大样过去，只留下光绪等人久久地低头跪在尘埃。
10-9，日，从外到内，京城宣武门，半截胡同，坐西朝东的一所大宅院，宅院大门扁额上写着‘湖南浏阳会馆’。里面是个四合院，院里长着二颗老槐树和一颗枣树，都很高大茂盛。枣树旁有一间屋子，屋子大门上方的扁额上有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莽苍苍斋’。谭嗣同在屋内整理东西。他从架上取下小竹箱放到桌上，接着打开箱盖，取出一把剑一把琴放在桌边。又从里面书堆里抽出一摞信，逐一细看。留下一些少量的信件，其余都放到火炉里烧了。然后，从留下的信件中拿出一封湖北巡抚府的来信，抽出信纸，上面写着：（近景，特写，）吾儿知悉……他放下信纸，从桌子砚台上提起笔，仿照父亲的笔迹在一张白纸上奋笔疾书：（近景，特写，字幕，谭继洵幕外音）“吾儿知悉，自尔去京，父已得悉，尔终日与康有为等小人为伍，为非作歹，不遵父教。竟敢蛊惑皇上，搞什么维新变法，破坏祖宗规矩，忤逆太后老佛爷的懿旨，真是大逆不道，实为我谭家不肖子孙。今日父当大义灭亲，逐你出族门家门，从此割断父子之情，再无瓜葛，特书此信为凭，尔当好自为之。同僚湖北巡抚谭继洵，年月日。”然后写上一个月前的日期。放在信封内，并把原来的信纸烧掉。然后把剑琴书信等物复又装入箱内，提起竹箱子放回到架上。然后长叹了一口气，坐回到桌旁再次提笔书写。
10-10，日，内，京城广东南海会馆，一间屋内梁启超也在帮着老师康有为收拾东西行李，康有为匆匆从外而入，
梁启超：“老师，您这么快就从你弟弟康广仁处回来了。”
康有为：“不，我刚出门不久，就在街上碰到寇连材寇公公，带来皇上写在他手掌心的紧急圣谕：‘事急速走，免遭不测。’说是太后回宫，荣禄进京。皇上要我火速离开此地，去上海办理报务并任上海总局总办，林旭杨锐等人亦已被太后看管软禁。我估计这都是袁世凯叛变告密造成的，大事实是不妙，故回来要你帮我整理些东西咱俩一起出京去上海吧。”
梁启超：“老师您先走吧，皇上喻旨又没叫我也一起走，我留京看看形势再说。”
康有为：“也好，你自己千万当心。情况如果紧急，你可到日美英等国使馆内避一避。”
梁启超：“弟子知道，老师路上也当留意，弟子祝您一路平安！”康有为提起皮箱，
康有为：“我先走了，后会有期。”梁启超怅然目送康有为出门而去。
10-11，日，内，‘莽苍苍斋’只见谭嗣同在信纸上写着：（近景，特写，字幕，谭嗣同幕外音）“吾妻闰鉴，自吾别汝来京，忽忽已有百日。为维新变法终日忙碌，竟无多书信来往，不知近来身体可好生活如何？甚是褂念。回想分别当夜，依旧历历在目……”（回忆，镜头回放第八集有关情节），
10-12，夜，内，李闰卧室，谭嗣同李闰分坐桌旁，
谭嗣同：“谭嗣同：“为夫这次赴京，前途吉凶未卜。今后照料父母及家人的重担就托付你了，你可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别再劳累过度，知道吗？”
李闰：“为妻理会得，你就放心吧。”
谭嗣同：“还有，万一我有不测，你千万不可过度悲伤，要视荣华如梦幻，视死辱为常事，无喜无悲，听其自然。”李闰抬起头，晶滢透亮的双眼盯着丈夫的脸，
李闰：“夫君为何说这样不吉利的话，皇上圣旨叫你赴京做官，难道还有性命之忧？”
谭嗣同：“世事难料，皇上只是空架子，实权都在太后老佛爷手里。她要是对维新变法抵触的话，为夫就是首当其冲，因此不得不有所考虑。这些书都很新潮不合时宜，你要妥为保管。还有这一剑一琴为夫随身带去，留下一架七弦琴名为‘崩霆’，是我依照秦朝高渐离在易水边送荆珂时所奏之琴妨造，其式样音色一般无二，乃绝世佳品，你可留作纪念。”李闰饮泣，
李闰：“夫君，东西我自当收藏。只是你我年青尚无子嗣，你又反对纳妾，倘若真有闪失叫为妻孤零零如何度日，你千万审时度势不能有事唷。”
谭嗣同：“这个我懂，不过真有那一天，你也不用过度哀伤。三五年后当择一良人改嫁，千万不可守节终身。否则为夫地下有知更是不安的，你可要记住了。”李闰止泣，
李闰：“不，你真要遇害，为妻拚了这条命也要为你报仇，若不能如愿我就自杀。”谭嗣同一把拉过妻子拥在胸前，眼里噙满泪水，
谭嗣同：“这又何苦呢，听话，不要倔强使性。”
李闰：“不，我一定会的，真到那时也由不得你了。”
谭嗣同：“好好好，也许是我杞人忧天，有皇上有康先生，变法维新不会失败的。时侯不早我们睡吧。”二人相拥走向床边。（镜头回到本集）
10-13，日，内，‘莽苍苍斋’，接谭嗣同双手捧着信纸在细看的镜头，（近景，特写，字幕，谭嗣同幕外音）“……如今，为夫事业将会受挫，果如此，则吾性命亦将不保。当夜之语，汝当切记，万不可使性。再者，长夜漫漫岁月无情，汝真不愿改嫁，可收一个侄儿为子，以延续你我之香火。否则，为夫在地下亦不安矣。谨此，保重，挥泪别汝。”
10-14，日，外，京城南海会馆门首，梁启超怔怔而立，口中自言自语，
梁启超：“正是‘百无一用是书生，’康老师把全部希望寄托在一个并不知晓底细的奸雄军阀手中，岂有不误事的。太后回宫，明摆着大事无望败局已定，我还等什么呢？不如找谭嗣同一起去日本使馆吧。诶，‘秀才造反，十年不成’。”于是跨出大门向街上走去。
10-15，日，内，湖南浏阳唐才常府中书房，唐才常谭延恺分宾主而坐，
唐才常：“谭兄匆匆而来，是否要常某也赴京搞变法呢？”
谭延恺：“不仅是搞变法，确切地说是搞政变。”
唐才常：“政变，此话怎讲？难道嗣同兄搞大了，要革命，要推反满清政府吗？”
谭延恺：“不，不，唐兄误会了。是这样：皇上密诏，说皇位不保，要我等设法营救圣驾。康有为谭嗣同选中袁世凯起兵勤王，要他先诛杀荣禄再兵围颐和园。嗣同兄因虑京城起事力量不足，故要我赶来告你，速纠集湘地有志人士，奔赴京城，以助他们一臂之力，捉拿慈禧，扫除顽固逆党。这不就是政变吗？！”
唐才常：“袁世凯靠得住吗？据我所知，他是由荣禄一手提拔的，是荣禄的亲信。要他杀荣禄，无疑是与虎谋皮。”
潭延恺：“我也这么说，可他们不听，都一致同意了。嗣同兄还亲自去找袁世凯密谈，临走差我来急急找你的。”
唐才常：“既如此，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湘地仁人志士不下百余，我们速去召集赴京吧。”于是二人迈出书房，穿过客厅花园，跨出常府大门走向大街深处。
（第十集完）
第十一集 袁世凯告密
10-1，夜，内，颐和园仁寿殿，慈禧太后高高坐在上面，下面坐着她的心腹重臣刚毅怀塔布许应睽还有御史杨崇伊，
慈禧：“怀塔布，你把去天津和荣禄商议的情况再跟几位大臣简单说一说吧。”
怀塔布：“喳，奴才遵太后懿旨去天津和荣大人当面谈妥，由他下令秘密集结军队于京城周围，以保护太后安全和镇压可能的叛乱；再由他上本恭请太后皇
上去天津阅兵，到那时即可拥兵废帝，由咱老佛爷再度临朝听政，夺取一切权力，然后把康有为等一批乱党斩尽杀绝，一网打尽。”
刚毅：“好，老佛爷圣明。老臣早就说过：汉人强，满人亡；汉人疲，满人肥。皇上怎么就不明白呢？”
杨崇伊：“微臣以为，老佛爷早该回紫金城临朝训政了。这些天皇上着实荒唐，居然把康有为康广仁引入内宫；还一竿子打落礼部六堂官，又火箭般提升谭嗣同四人入军机；更有甚者，还在一天内连着接见袁世凯伊藤博文，这不是把祖宗基业拱手让给外人吗？”
慈禧：“好了，这些就不说了，还是谈谈废去光绪皇帝后该怎么办吧？”
许应睽：“微臣以为，突然废黜光绪帝，恐怕会引起百姓猜疑；更棘手的还会遭到各国列强的干涉，要是洋人武力保皇，局面就一发不可收拾了，恭请太后三思。”
慈禧：“那你说该怎么办？”
许应睽：“臣以为，天津阅兵时，可先软禁光绪，然后发布上谕，就说皇帝有病暂不能处理国事，由皇太后临朝听政，以后再物色大啊哥人选，在适当的时候再立为皇帝。如此悄悄的进行便不会引起国人洋人的剧烈反应了，老佛爷以为如何？”
慈禧：“好，好，这倒不失为偷梁换柱的好法儿，就这么定了。传我懿旨，明天上午就起驾回宫。”
10-2，夜，内，法华寺禅房，袁世凯正和主持老和尚对面坐在蒲团上，老和尚双眼微闭，一手拨着念珠，一手敲着木鱼，口中念念有词，
老和尚：“拿么嗬咪陀佛，拿么嗬咪陀佛……”袁世凯心神不宁有些不耐烦样，
袁世凯：“老仙师，宫保明日就要回天津小站，劳烦大师看看袁某将来仕途如何？”半响，老和才睁开眼，仔细打量起袁世凯，
老和尚：“袁施主，据老纳看来，施主极有慧根，长相也贵不可言。至于仕途，实非居于人下，不问也罢。”
袁世凯：“我只是二品的候补兵部侍郎，手下也只有区区六七千人，还不是屈居人下，有何贵不可言呢？”老和尚摇了摇头，
老和尚：“此乃天机不可泄露。”于是又闭眼念经，
袁世凯：“袁宫保恳请大师点拨迷津。”良久，老和尚又睁开眼，
老和尚：“施主方头大耳，两眼尤如铜铃，只怕当有八四之尊还说不定呢。只是看你印堂灰谙，杀气深藏，眼前即有不祥之事，将来恐难善终哟，尔当好自为之。老纳还要做功课，请袁施主自便吧。”袁世凯着急，
袁世凯：“什么八四之尊？什么不祥之事？什么恐难善终？宫保恳请仙师明言一二。”老和尚低头敲着木盂，念着经，紧闭双眼仿佛入定一般。许久，袁世凯才站起，
袁世凯：“那就不打扰大师了，袁某告退。”于是转身悻悻走出禅房。
10-3，夜，内，法华寺袁世凯临时卧室，袁世凯大步走进，咀里自言自语，
袁世凯：“这个老秃驴，一会儿说我‘贵不可言八四之尊’，一会儿又说我‘印堂灰喑恐难善终’，简直是一派胡言，还‘天机不可泄露’呢，真是实足的老骗子。算了，老子睡觉。”于是解衣上床，刚躺下身子，猛听得卫兵在门外报告，
卫兵：“报告袁大人，有一个姓谭的求见。”
袁世凯：“不见不见，就说本大人睡着了。”
卫兵：“可姓谭的说，他有紧急要事，非见不可。”
袁世凯：“他妈的，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躺下了就来了，叫他进来吧。”于是起身穿衣。谭嗣同从外面走进，袁世凯抬头一见，赶忙迎了上去，双手打拱，
袁世凯：“我当是谁，原来是谭大人。袁某有失远迎，请恕罪。谭大人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要事？请坐下说话，宫保洗耳恭听。”二人坐定，
谭嗣同：“打扰袁大人休息了吧。”
袁世凯：“不，不，得谭大人保荐，袁某方能平步青云，理应过府当面道谢。只因时间窘迫方不能如愿，还请谭大人恕罪。”谭嗣同立起身，走到门口，伸出头朝门外二边张望了一下，然后关紧门上好门栓再回到座位坐下。表情严肃，
谭嗣同：“袁大人，你觉得当今皇上是怎样一个人。”袁世凯脱口而出，
袁世凯：“皇上年青神武遇事果断，是一位少见的英明圣主。”谭嗣同点头，
谭嗣同：“可是太后就要废黜皇上，你听说了吗？”袁世凯一楞，接着才回答，
袁世凯：“我已经听到了一些传闻，听到一点，但不确切，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谭嗣同从怀里拿出光绪帝密诏，交给袁世凯，
谭嗣同：“这是皇上给我们大家的密诏，你看看吧。”袁世凯打开密诏，（光绪幕外音）
光绪：“……朕之权力实有未足……朕位且不能保……朕实不胜十分焦急翘盼之至。特谕。”袁世凯双手捧着密诏微微发抖，眼中噙着泪水，
袁世凯：“皇上果然朝不保夕，难怪心急如焚了。”
谭嗣同：“现在可以救皇上的人，就只有你一个了！你如果想救就救；如果不想救，那么你现在就可以把我五花大绑送到颐和园交给慈禧太后杀了我。这样，你就可以升官发财，得到荣华富贵了。袁大人得想清楚了。”当说到‘杀了我’时，谭嗣同提起右手，用力在自己脖子上抹了一下。袁世凯当即脸色一沉，立起身严肃地说，
袁世凯：“谭大人把我袁某当成什么人了？！我们都是共同为皇上效力的人，都得到皇上特殊的提拔宠信。如今皇上有难，救护皇上不仅仅是你谭大人一个人的事，也是我袁世凯责无旁贷的事！怎样才能救出皇上于水火？谭大人，您就直说吧，袁某无不从命！”
谭嗣同：“袁大人坐下说，既然你有心勤王，我们好好商量一下。”袁世凯在原位坐下。
10-4，夜，内，金顶庙禅房，康有为坐在桌旁，梁启超在房内不住来回走动，
梁启超：“老师，谭大人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恐怕凶多吉少吧？”康有为从怀里摸出一只怀表，看了看，又放回怀里。
康有为：“嗣同应该不会有事，我叫他藏了支手枪防身，况且他武功也很了得。”梁启超停下脚步，双眉紧锁，
梁启超：“不要真让谭延恺说中了，袁世凯非与之谋事之人。他要真的前怕虎后惧狼不肯勤王，那大事可就糟了。”
康有为：“我想不至于，要真如此，我让谭嗣同一枪崩了他，灭了口再说。”
梁启超：“倘若枪声一响，谭大人还能脱身吗？”康有为沉思片刻，
康有为：“我想不会有事，袁世凯带的卫兵不多，凭嗣同的武艺足可应付。不过，你也不必太过悲观。要干大事，不冒点风险是不行的，咱们还是再耐心等等吧。”
10-5，夜，内，法华寺袁世凯卧房，谭嗣同袁世凯对面坐在桌旁，
谭嗣同：“我和康有为他们商量过，慈禧的阴谋是趁皇上去天津阅兵的机会让荣禄杀害皇上发动政变，我们必须赶在他们之前制止这个罪恶的发生。因此最好的办法是由你在天津带兵保护皇上并诛杀荣禄，”
袁世凯：“这办法可行，如果皇上到时能够迅速进入我的营地，并且发布号令诛杀荣禄，那我一定竭尽全力保卫皇上。”
谭嗣同：“你如果能够保护好皇帝，恢复皇帝的权力，清除奸佞和一切反对势力，你就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业。不过，我听说荣禄平时待你不薄，而且他手里握着大权，你有信心杀了他吗？”袁世凯怒目而视，狠狠地低声说，
袁世凯：“只要皇上在我的地盘，那么我杀荣禄就如同杀一条癞皮狗罢了！”
谭嗣同：“可是荣禄手中的军队毕竟比你多十倍，还有武卫中军直接由他指挥。况且此贼又是太后的宠臣重臣，你不怕他反过来杀了你么？”袁世凯大义凛然样，
袁世凯：“大丈夫‘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袁世凯生是皇上的人，死是皇上的鬼。我决不会退缩，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袁某绝不皱眉，还怕荣禄杀我吗？！”
谭嗣同：“说得好！不过，还有一件事也得你来办。”
袁世凯：“什么事，一件事是办，十件事也是办，你尽管说吧，”
谭嗣同：“就是要你带兵来京包围颐和园，只要你派兵团团围住就行。其它的事我来负责。”袁世凯闻言一惊，
袁世凯：“这么说，还要动手劫杀老佛爷吗？”
谭嗣同：“当然，这是总根子，不过这件事不必由你来办。去此老朽，在我而已，我雇有好汉数十人，还已派人去湖南招来一批勇士侠客，这事由他们办得了。”
袁世凯：“这是皇上的意思吗？”
谭嗣同：“你不用管，总之，你只要保护好皇上；诛杀荣禄；带兵包围颐和园就可以了。就此而已，还有什么问题吗？”
袁世凯：“别的没什么问题。只是眼下还无法立即起兵，我得明天一早准时回天津小站做好一切准备。因为小站军中的火药子弹都存放在天津荣禄处，有枪无弹不是烧火棍一根吗，这可咋办？”谭嗣同从胸口衣襟里摸出一件小东西，
谭嗣同：“这是皇上特赐给你的金批翎箭，你拿去保管好。有了它，你要什么，荣禄敢不给吗？”袁世凯大喜，
袁世凯：“谭大人想得真周到，有了这枝上方宝箭，什么事情都好办了。”
谭嗣同：“那就说定了，你可不能言而无信，陷皇上于险地，陷我辈于绝境。”
袁世凯：“谭大人放心，袁某岂能反复无常自毁信义，遭天人共怒，万世唾骂？”
谭嗣同：“那我告辞了。“
袁世凯：“恕袁某不能相送。”
谭嗣同：“理应小心为妙，请留步。”谭嗣同轻轻开门走出，消失在黑夜中。
10-6，凌晨，外，金顶庙山门口，梁启超焦急地立在高处翘首盼望，许久终于看见谭嗣同迈着轻快的脚步从林荫深处的小道上向庙门走来，便赶忙迎了上去。
梁启超：“谭大人，怎么这么长时间？事情怎样？顺利吗？袁世凯答应起兵勤王吗？”谭嗣同笑笑，
谭嗣同：“你一下子问了这么多问题，我该回答哪一个好呢？还是先回屋见了康南海再说吧。”梁启超也笑了，
梁启超：“是的，是的，看我急的。谭大人辛苦了，咱们回屋吧。”二人并肩走进庙门。
10-7，凌晨，内，金顶庙禅房，康有为坐在桌旁象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忽然，门被推开，梁启超谭嗣同先后走进。康有为上前紧紧拉住谭嗣同的手，
康有为：“谭兄劳苦功高，事情怎样啦？快坐下说。”二人坐定，梁启超倒了杯水递给谭嗣同，谭嗣同接过手，一饮而尽。然后放下杯子抹了抹咀角，这才说，
谭嗣同：“袁世凯答应站在我们这一边，起兵勤王。诛杀荣禄，包围颐和园，态度很坚决。他说眼下还不能立即起兵，要及早赶回天津小站做好准备。这会儿恐怕已经动身了，咱们的大事应该可成。”
康有为：“慢，他说要做什么准备？”
谭嗣同：“他说小站的军用物资包括枪枝的弹药，都在天津城内由荣禄保管发放，他无法提取。我就把皇上专用的小金箭给了他，他很高兴，说有了上方宝箭，什么事都好办了。”康有为陷入沉思，
梁启超：“老师在想什么？”
康有为：“我在想，起兵围园，这是大逆不道的事，皇上也不会同意，但又不能不这么做。一出我口，便入他耳。我是担心万一袁世凯口是心非，阳奉阴违；或者左顾右盼临阵变卦。那么皇上的小金箭就是他投靠慈禧荣禄最好的礼物，也是我们图谋不轨的铁证。”
梁启超：“老师不是说只有袁世凯才能拥有兵权拯救皇上于水火吗？怎么他答应了你又担心起来了呢？”
康有为：“我也只是有种莫名其妙的预感，可能是第六感觉吧。总觉得他说‘眼下还无法立即起兵，要及早回去做准备’，这句话十分可疑，大有敷衍我辈拖延时间的嫌疑，因此动摇了我对他信任的信心。我想，咱们还是应该早做准备，以应付万一。”
谭嗣同：“经康先生这么一分析，我也有些不安起来了。现在皇上的小金箭落在他手，万一真的出卖了我们，皇上不是更加危险了吗？这便如何是好呢？”
康有为：“只能听天由命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们快分开走，回去作些应变的准备吧。”
10-8，晨，外，紫金城皇宫门口，光绪皇帝带领皇后谨贵妃珍贵妃及文武百官跪迎慈禧太后鸶驾回宫。远远一顶几十人抬的大轿徐徐而来，轿边跟着的是李莲英。轿子到光绪帝前停住，
李莲英：“落轿！”轿夫慢慢放下轿子，李莲英掀起轿帘，
光绪：“孩儿恭迎皇啊玛回宫，皇啊玛怎么不在颐和园多玩些时日，这么快就回宫呢？”慈禧坐在轿内纹丝不动，板着脸，冷冷地说，
慈禧：“再玩下去，天就要变了，到时要想回来都难了。起轿，回慈宁宫。”
李莲英：“太后起轿，进慈宁宫！”轿夫抬起大轿，从光绪面前大模大样过去，只留下光绪等人久久地低头跪在尘埃。
10-9，日，从外到内，京城宣武门，半截胡同，坐西朝东的一所大宅院，宅院大门扁额上写着‘湖南浏阳会馆’。里面是个四合院，院里长着二颗老槐树和一颗枣树，都很高大茂盛。枣树旁有一间屋子，屋子大门上方的扁额上有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莽苍苍斋’。谭嗣同在屋内整理东西。他从架上取下小竹箱放到桌上，接着打开箱盖，取出一把剑一把琴放在桌边。又从里面书堆里抽出一摞信，逐一细看。留下一些少量的信件，其余都放到火炉里烧了。然后，从留下的信件中拿出一封湖北巡抚府的来信，抽出信纸，上面写着：（近景，特写，）吾儿知悉……他放下信纸，从桌子砚台上提起笔，仿照父亲的笔迹在一张白纸上奋笔疾书：（近景，特写，字幕，谭继洵幕外音）“吾儿知悉，自尔去京，父已得悉，尔终日与康有为等小人为伍，为非作歹，不遵父教。竟敢蛊惑皇上，搞什么维新变法，破坏祖宗规矩，忤逆太后老佛爷的懿旨，真是大逆不道，实为我谭家不肖子孙。今日父当大义灭亲，逐你出族门家门，从此割断父子之情，再无瓜葛，特书此信为凭，尔当好自为之。同僚湖北巡抚谭继洵，年月日。”然后写上一个月前的日期。放在信封内，并把原来的信纸烧掉。然后把剑琴书信等物复又装入箱内，提起竹箱子放回到架上。然后长叹了一口气，坐回到桌旁再次提笔书写。
10-10，日，内，京城广东南海会馆，一间屋内梁启超也在帮着老师康有为收拾东西行李，康有为匆匆从外而入，
梁启超：“老师，您这么快就从你弟弟康广仁处回来了。”
康有为：“不，我刚出门不久，就在街上碰到寇连材寇公公，带来皇上写在他手掌心的紧急圣谕：‘事急速走，免遭不测。’说是太后回宫，荣禄进京。皇上要我火速离开此地，去上海办理报务并任上海总局总办，林旭杨锐等人亦已被太后看管软禁。我估计这都是袁世凯叛变告密造成的，大事实是不妙，故回来要你帮我整理些东西咱俩一起出京去上海吧。”
梁启超：“老师您先走吧，皇上喻旨又没叫我也一起走，我留京看看形势再说。”
康有为：“也好，你自己千万当心。情况如果紧急，你可到日美英等国使馆内避一避。”
梁启超：“弟子知道，老师路上也当留意，弟子祝您一路平安！”康有为提起皮箱，
康有为：“我先走了，后会有期。”梁启超怅然目送康有为出门而去。
10-11，日，内，‘莽苍苍斋’只见谭嗣同在信纸上写着：（近景，特写，字幕，谭嗣同幕外音）“吾妻闰鉴，自吾别汝来京，忽忽已有百日。为维新变法终日忙碌，竟无多书信来往，不知近来身体可好生活如何？甚是褂念。回想分别当夜，依旧历历在目……”（回忆，镜头回放第八集有关情节），
10-12，夜，内，李闰卧室，谭嗣同李闰分坐桌旁，
谭嗣同：“谭嗣同：“为夫这次赴京，前途吉凶未卜。今后照料父母及家人的重担就托付你了，你可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别再劳累过度，知道吗？”
李闰：“为妻理会得，你就放心吧。”
谭嗣同：“还有，万一我有不测，你千万不可过度悲伤，要视荣华如梦幻，视死辱为常事，无喜无悲，听其自然。”李闰抬起头，晶滢透亮的双眼盯着丈夫的脸，
李闰：“夫君为何说这样不吉利的话，皇上圣旨叫你赴京做官，难道还有性命之忧？”
谭嗣同：“世事难料，皇上只是空架子，实权都在太后老佛爷手里。她要是对维新变法抵触的话，为夫就是首当其冲，因此不得不有所考虑。这些书都很新潮不合时宜，你要妥为保管。还有这一剑一琴为夫随身带去，留下一架七弦琴名为‘崩霆’，是我依照秦朝高渐离在易水边送荆珂时所奏之琴妨造，其式样音色一般无二，乃绝世佳品，你可留作纪念。”李闰饮泣，
李闰：“夫君，东西我自当收藏。只是你我年青尚无子嗣，你又反对纳妾，倘若真有闪失叫为妻孤零零如何度日，你千万审时度势不能有事唷。”
谭嗣同：“这个我懂，不过真有那一天，你也不用过度哀伤。三五年后当择一良人改嫁，千万不可守节终身。否则为夫地下有知更是不安的，你可要记住了。”李闰止泣，
李闰：“不，你真要遇害，为妻拚了这条命也要为你报仇，若不能如愿我就自杀。”谭嗣同一把拉过妻子拥在胸前，眼里噙满泪水，
谭嗣同：“这又何苦呢，听话，不要倔强使性。”
李闰：“不，我一定会的，真到那时也由不得你了。”
谭嗣同：“好好好，也许是我杞人忧天，有皇上有康先生，变法维新不会失败的。时侯不早我们睡吧。”二人相拥走向床边。（镜头回到本集）
10-13，日，内，‘莽苍苍斋’，接谭嗣同双手捧着信纸在细看的镜头，（近景，特写，字幕，谭嗣同幕外音）“……如今，为夫事业将会受挫，果如此，则吾性命亦将不保。当夜之语，汝当切记，万不可使性。再者，长夜漫漫岁月无情，汝真不愿改嫁，可收一个侄儿为子，以延续你我之香火。否则，为夫在地下亦不安矣。谨此，保重，挥泪别汝。”
10-14，日，外，京城南海会馆门首，梁启超怔怔而立，口中自言自语，
梁启超：“正是‘百无一用是书生，’康老师把全部希望寄托在一个并不知晓底细的奸雄军阀手中，岂有不误事的。太后回宫，明摆着大事无望败局已定，我还等什么呢？不如找谭嗣同一起去日本使馆吧。诶，‘秀才造反，十年不成’。”于是跨出大门向街上走去。
10-15，日，内，湖南浏阳唐才常府中书房，唐才常谭延恺分宾主而坐，
唐才常：“谭兄匆匆而来，是否要常某也赴京搞变法呢？”
谭延恺：“不仅是搞变法，确切地说是搞政变。”
唐才常：“政变，此话怎讲？难道嗣同兄搞大了，要革命，要推反满清政府吗？”
谭延恺：“不，不，唐兄误会了。是这样：皇上密诏，说皇位不保，要我等设法营救圣驾。康有为谭嗣同选中袁世凯起兵勤王，要他先诛杀荣禄再兵围颐和园。嗣同兄因虑京城起事力量不足，故要我赶来告你，速纠集湘地有志人士，奔赴京城，以助他们一臂之力，捉拿慈禧，扫除顽固逆党。这不就是政变吗？！”
唐才常：“袁世凯靠得住吗？据我所知，他是由荣禄一手提拔的，是荣禄的亲信。要他杀荣禄，无疑是与虎谋皮。”
潭延恺：“我也这么说，可他们不听，都一致同意了。嗣同兄还亲自去找袁世凯密谈，临走差我来急急找你的。”
唐才常：“既如此，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湘地仁人志士不下百余，我们速去召集赴京吧。”于是二人迈出书房，穿过客厅花园，跨出常府大门走向大街深处。
（第十集完）
第十一集 袁世凯告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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