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地读海螺的螺纹,她一如静夜的星芒,爱惜着大海的波澜与沙滩。我抚摸她那些凹凸的锥体,想起谁曾告诉过我,那是尘世难觅的海螺,万宝螺。
对于海螺,我沉迷于她回忆中潮汛的声音。我静静将她贴在自己的耳边,连连绵绵的一声哗,海潮涨起,又是一声连连绵绵的哗,海潮褪去,如此循环,永无休止。我听着她的潮汛,晨曦升起,阳光溅出远处高楼的群落,犹如潮汛,毫无顾忌的在这个世界蔓延开来。对于海螺,我想起海螺的童话,一个海螺的娘子袅袅远去,如同谁在尘世留下的诗句——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但我的海螺,她没有挥挥手,只是静静的依托在我的手心,依托在我的灵魂。
爱了,恨了,长长的广告丢下了,你随着潮汛消失在阳光的尽头。
我从大地捡起一粒沙子,沙子掉落于海螺。
海螺的娘子是大海的精灵,她裹着一片翠绿的叶子,将一片纯白的花瓣含在口中。春的日子,海螺娘子站在潮汛的浪头,吐出柔柔的晨雾,淹没尘世的茶山。于是,那一片片新绿从茶树的枝头长出,呼吸着海螺娘子呵出的气息。于是,一个一个的茶农站立在成行的茶树间,摘去那些贪婪的新绿。于是,海螺的娘子沉沉的让自己的精魂附着在了那些茶的新绿,煎熬在了尘世的喧嚣。
我拥抱海螺的娘子,吸啜她的魂魄,尘世的甘泉浇淋,大海于是伴着日光荡漾在了心内。
我海螺的娘子,静静沉寂在远方的世界,她的躯壳留在了我的身旁。
我读着海螺娘子长长的广告,捡起地上的沙粒,宛如流星划过记忆的黑暗,伤痕镶嵌在了自己的灵魂。
海螺娘子带着大海的静寂沉睡在一粒粒的茶颗之中,当泻落的滚水浇淋在她的身躯,她痛苦的挣扎,哀伤的伸展。
我,轻轻的捧起她哭泣的白玉杯子,看海螺娘子的眼泪。我啜吸那杯盏中的泪滴,让颜色如同海滩沙粒的泪水浸入自己的灵魂,阳光淡淡播撒在世界的角落。
爱了,恨了,长长的广告丢下了,你随着阳光的冷淡消逝在遥远的海边。
海螺娘子哭尽了最后的泪滴,灵魂寻觅了尘世的那一缕微风,袅袅的向海的方向飘去。
喝茶的人坐在自己的几案,沉在海螺娘子哭泣的潮汛音里。潮汛起起落落,太阳从山巅被尘世的喧嚣托起,托离群山不过一丈。风,已经离去,离去贵阳万里。
我想追寻海螺娘子的影子,海螺娘子没有回头,犹如网络传说的观音娘子的广告,只是来了便去,无可追寻。
海螺娘子说,尘世的男人习惯于谎言,被谎言玷污了的潮汛声音不再纯净。
在尘世喝茶的男人抓了一把尘世的土,静静捧在自己的眼前,海边的沙粒在土中,荡漾着大海的微光。
尘世的男人来不及呼吸海螺娘子轻启红唇的温柔,海螺娘子已经悄然远行。
你,爱了,恨了,长长的广告丢下了,尘世喝茶的男人其实并没有将你欺骗。一个男人站在阳光的山头,用双手做成喇叭,向着大海拼命的呼喊,海螺娘子,我其实爱你,我灵魂的世界已被大海的波澜打碎,失去你不如淹没于大海。
海螺娘子轻轻的走了,没有带着她的海螺,没有带走海螺的沙粒。
尘世的男人读着海螺娘子的广告,沉寂在海螺的喧嚣,灵魂死亡于那一盏飘着大海浪潮的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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