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拂过大地,太阳的波动炙烤着整个尘世。
一个人陌生行走于拥拥嚷嚷的人群,行走至月亮高高悬挂在天际。
偶尔,一个或几个扒窃为生的人从身边挤过。
偶尔,一个或几个溜溜达达的治安协管从眼前飘过。
行走在陌生街道的人看到一个女子坐在街边,坐在一套可以推行的卡拉ok音箱上唱歌,唱的歌并不流行,是许多年前才可听到的歌。行走的人站在那里听,听她唱《城里月光》。歌声如水,行人如织,很少有人怜悯这样卖唱的女子。女子并不介意人们的眼光,或者一个高大的北方人蔑视的一瞥,或者一个脖颈上套了一条黄金项链的夫妻高声谈着四川话大笑的指点。贵阳的人对这个女子也是冷漠的,冷漠在于他们已经不相信诸如此类的卖唱者,整个贵阳太多太多,入夜便可看到。
站立听歌的人记起这个女子,应该是在某一个寒假之后,她也如此推了一个巨大的卡拉ok音箱坐在那里唱。那女子在音箱前的一张白色的纸张上简单的写着:偏僻的山村女孩,勤工俭学的女孩。陌生的行人也有为她那月光和路灯下落寞的光影所蛊惑的,不自觉向她跟前一个纸盒扔进一元钱或者一角钱的,不管是多少,女子总是在唱的时候轻轻的欠身,点头。
听歌的人听完她唱的那一曲《城里月光》,也丢给她一元钱,那女子也对他欠身、点头,说了声谢谢。
听歌的人听完歌,又成为行走的人,行走在陌生的街道。
二
“哥,我想回家。哥,这里好热,我受不了,我哭了。哥,我想我的孩子们了。”远方的女子告诉行走的人,行走的人默默的听。
“我电话费不多了,等我上网和你聊。”行走的人眼睛干涩,很久,他已找不到流泪的感觉。
“嗯。”远方的女子很乖,她的点头映在行走人的心底。
行走的男人走进这个城市陌生的网吧,登记了自己的身份证,缴纳了上网的费用,找到一台角落的机器,坐下。
“天津挺热,是吗?”上网的男子在冰冷的键盘敲击。“嗯,现在都好热,我因为热都哭了。”远方的女子回答。“那怎么办?你在那边,我也管不了你。你即使回来,我也不能帮你。”上网的男子说。“可我想回来,想要被你抱着。我也想回去看看我的孩子们,看看我的爸爸和妈妈。”远方的女子嘤嘤的哭。
“我老婆把给你买的衣服撕烂了,手机也砸个稀巴烂。我这个月要还借来买这些的钱,手机已经没有话费了。”男子说。“哥,我恨你老婆,她凭什么拥有你?我才是你的。”女子依旧的哭,在视频里,她的影子模糊,但楚楚可怜。“她和我是前生注定的缘分吧,但我却爱着你,就让我这样爱着你,可以吗?”男人问。“不好,我想回去找你,我真的好想你。”女子哭着,在键盘上倔强的敲打着自己的心情。“你回来我也养不活你,而且你住哪里?我们三个人一张床吗?到时候是你砍死她,还是她砍死我?抑或我去跳楼算了。”男人语气太多无奈。
“哥,你还喝酒吗?”女人哭了许久,停下来,问。“嗯,想你的时候喝,但不多。”男人回答。“你别再喝酒,好吗?我不难为你,你用不着犯愁,我不回去找你。好吗?”女人说。“好,那么你要乖,要听话。”男人看着对面的女子,他想带雨的梨花也不过这般楚楚。
“哥,你现在有钱用吗?没钱的话,我寄给你。”女子停了会又说。“不。”男人果断的拒绝了她的好意,说:“我不会欠谁的人情,包括自己爱的人。我只想让你欠我的,永远。只想让你知道,我为了给你买那些东西,一个月没有吃早餐。”
女子在远方又开始嘤嘤的哭,夜太深,太冷,网吧里的一切陌生而冰冷。
三
晨起,行走的男人回到自己工作的地方。
“哥,别喝酒。我爱你,真的很爱你。哥,如果没有钱,你要跟我说,别不吃东西,我心痛。”远方的女子发给他短信,他看看之后,从手机中将这条短信删除。
行走的男人行走在尘世的路上,尘世的路上许多灰尘,许多无奈。
行走的男人坐在街边,用自己的笔记下尘世间的一切:一个卖唱的女子,她挣钱上学,但没有去卡拉ok当小姐。一个遥远的女人,她那边很热,我爱她。我自己没有钱吃早点,我要还别人的钱,还要两个月才行,还好没有人逼我还钱。我今天应该可以挣到一些钱,给老婆去交孩子的学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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