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子也是湘西的,湘西的女子能歌,湘西的女子声音也温柔。
“我看到你的许多文字,你的文字写了许多关于你妻子的,比如一盆水那个。”虫子在电话里说,边说边咳。“虫子,那篇文字题目应该是《恶妻一盆水》。”我纠正咳嗽的虫子。“是啊,是啊,你的那篇文字我笑了好久。另外,通过你的文字,我可以感到你的妻子很美丽。”虫子说完,又咳了几声,而湘西的女子如此体弱多病则不在我映像中。“谢谢你,虫子,我代替我的妻子谢谢你对她的赞美。”我回答那只边说话边咳嗽的虫子,想着这只虫子挺可怜,咳得这样厉害。
我不认识虫子,而虫子则是从一个网络聚会帖子中找到我的电话号码,给我发了她写的诗。她写“炎夏的虫叫,在木棉花开时含住她的嘴唇”,她又写“像君的伏笔,在花上,也在泥土”。我读虫子的诗,夏夜因她变得缠绵,生活因她而显得多姿。我亦由此想要拨通那陌生的电话,听听夏夜里虫子的鸣叫,感受湘西女人的那一份纯情和才艺。
“起凡前辈,虫子太轻,手机经常放在抽屉里。”虫子并没有一开始就接电话,而在我电话响过许久之后才发了一个消息过来,加以说明。起凡,在她眼里成了前辈,虫子在起凡的眼里变得太轻。调侃,一如许多年的朋友,没有隔阂,没有距离。然而,尘世的起凡毕竟属牛,本性拙笨,不善言辞,只好佯作不睬,没有回她的信息。
“午后,乏步的虫子倒在旖旎的海岸。”虫子在漫长的几个小时后,忙完自己的事,给拙笨的男人发来短信,炫耀自己的诗歌。“虫子泡在海里,海里映着各地的房子。”虫子在自己的诗歌里描写着海,描写着自己。虫子是灵动的,如海波的,可以让阳光变得嶙峋的、可以让大海变得深沉的。但起凡是平凡的,不懂得欣赏和怜悯的,只是将那些文字慢慢拆开,慢慢读,期待从那些文字中能看到写文字的女子是什么样的女子。
“喂,虫子。”起凡的电话接通了湘西的虫子,他听到湘西女子如同那一片竹叶般的声音,听到了那女子咳嗽咳碎了尘世一个午觉的声音。“对不起啊,虫子热感冒了,咳嗽老火。”虫子回答远方的起凡,回答那没有见过面的男人。“嗯,那么你就去看吧。”起凡没有说什么,挂掉电话,他想这样笨拙的男人能够被这样一个精灵古怪的女子调侃着也是快乐。
“祝你安康。”在一阵沉默后,起凡向虫子发去一条短信,只是问候,祝她不再咳嗽。虫子回短信“祝永远安康,虫子才觉得不会死掉。”,起凡的沉默变成会心的笑,于是,他给她又发了一条短信“祝虫子快乐并永远安康”。
起凡放下电话,从对湘西女子的思绪中回到现实。
他想,或者虫子才是那一棵苦楝树上傻傻的蝉,她在这尘世寻什么、找什么?
赞(0)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