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茂哥,或者,杨叔叔

时间:2010/7/25 作者: 张筠 热度: 346956
  话,说在前头
 
  以筠子的目光去解读杨茂生是一件难事。
  那个瘦如竹竿的男人。
  那个叫做蓝湖的男人。
  那个还叫做谷雨的男人。
  一直以来大家都叫他茂哥的那个男人。
  筠子当然也这么叫他。茂哥,茂哥。自然而又温暖。
 
  茂哥,给我一个忠告吧!我需要一个忠告。
  曾一度,情感破败,事业半死不活,仿佛走在无边的暗夜里,我看不见光。筠子说。茂哥,给我一个忠告吧!我需要一个忠告。
  认识茂哥多少年了?这么多年来,甚至都没有坐下来静静看一看,聊一聊。对自己,他一直都轻描淡写。
  你真的需要一个忠告吗?
  对面,是茂哥一贯慈祥的目光。
  你只需要停下来,停下来。想一想,想想再出发。我没有忠告给你,让我们都记住一句话:
  发上等愿,结中等缘,享下等福;
  择高处立,就平处坐,向宽处行。
  静默的心会纯净。静默是禅。茂哥又说。
 
  一天,又一天。很多天过去了。
  筠子打电话给那个温暖的男人:杨叔叔,记住了,你的话我记住了。
  在这个清凉的夏天,有一句话要说出来。一定要说出来。
  谢谢。
  茂哥。或者,杨叔叔。
 
  之一:那些话题
 
  如果不想游泳/我就没有必要来到嘉陵江/来到嘉陵江我不会游泳/我怎么有脸面去见我的母亲//
  ——《我的嘉陵江》
 
  世间的声音的确有些吵,有些繁杂。到了他这种年龄,很多东西都开始变得可有可无。
  他待人慷慨热情,体现着一种古风。闲着的时候,去江边散步,甚至和摆摊的人下几盘棋。
  天气晴好的时候,邀约钟泉,红涛,三三两两的好友,在北湖的坝坝头,手头一杯冒着热气的清茶,有一搭没一搭。至于话题么——
  话题关乎音乐。世间只有两种声音不会扰人清梦:一个是蛙鸣,一个是落雪的声音。
  话题关乎快乐。山里有间小木屋。在沙滩上印一个柔和的脚窝。听电视里《动物世界》里那暖暖的声音。又或者,只是江边垂钓的那只直直的鱼钩。只要是简单的,都可以让人回到最初。
  话题关乎旧日时光。那时候,我们都还小,还没有出发。望着天际圆如玉盘的月光,总觉得一定有个灿烂的地方,在把乡下的孩子等待。后来。当然,每个人都有后来。后来就走来走去,晃来晃去,来来去去,转眼已是发如雪。真快。真的好快。
  话题关乎爱好。人总是会变的。总是忽略了一些东西,重又爱上另外的东西。千丝万缕,盘根错节。诗文,作画,象棋。旅行,爬山,闲庭信步,甚至发呆。等等。
  话题关乎诗歌。唱歌的人在歌中都会把自己看成另外一个人。在诗里,诗人会持了明晃晃的火把,去征服黑夜。真正的诗人,死了仍然在风中歌唱。人活了一辈子,剩下了最后一个朋友。那就是他的影子。
  话题关乎爱情。所谓爱,就是她和你在田间一起劳作,放下锄头回家后,她把温柔的目光停留在你疲倦的脸,说:老头子,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煮。
  话题关乎曾经。曾经太忙乱,忙得想要找一个替身,去帮我喝酒,帮我唱歌,帮我应对无聊中的哈哈大笑。
  
  其实,不管是第一条鱼,还是最后一条鱼,都不了解海洋的情怀。
  很多时候,我们甚至连自己都不了解。
  杨茂生说:明白自己能或者不能,就算智慧了。
 
  之二:莲的世界
 
  莲的世界有两个/一个属于现实/一个属于菩提//
  ——《莲的世界》
 
  一个文人完全有理由把时间当成幻觉。他可以在阳光下打盹,在黑夜里奔跑。
  只是,哪儿还能容纳文人纯粹的情怀呢?
 
  走在街上,杨茂生只是一个走进人群就再也不容易被发现的中年人。城里的月光很暗,这多少让他有些失落。
  杨茂生老了,他开始想家了。
  
  家园,其实是一个多么让人伤感的词。
  有的人,终其一生,都在寻找自己的家园。
  不单是母亲在村口寂寞的守望,不单是父亲的烟袋里熟悉的味道。不单是。我们都很贪心,我们还想要。
  要蓝蓝的天,没有尘滓。
  要清清的水,没有泡沫。
  要干净的姑娘,在浣纱池边,在竖琴下,而不是在红灯绿酒里假笑。
  还要孩子不被书包压弯脊梁,要民工不在楼上上演跳楼讨薪的悲情,要伤病的人不在桥洞瑟瑟发抖。
  还要。和平与宁静。
 
  我们在庸常的生活中走走,停停,再走走,再停停。
  四季都会过去,四季还会再来。而生活,一直都在继续。
  于是诗人,挥笔写下了《走过四季》。
  那些循环的时节,生长与凋落,华美与苍凉。
  
  黑夜里,一朵花开了又谢,孤独地挣扎。
  而诗人所有的柔情,就从一朵花开始。
  那些墨荷,那些荷锄而归的伴侣。
  还有那些磨盘,那些背筐。
  那些无边落木潇潇下的自然流露。
 
  在朋友们一起观看杨茂生的画作时。他问:筠子,你来说说看,杨叔叔最喜欢自己的哪幅作品?
  那么多的画,满满一屋。
  筠子是个多么直白的姑娘。但这次,她没轻易说。
  而是仔仔细细看了一圈,又一圈,再一圈。
  在展厅的东北角,不起眼的地方,一幅杂志大小的画,几乎全黑,泼墨狠,劲,只留了一线的天。题目:明。
  于是,筠子牵了画家的衣角:
  杨叔叔,是它。
  没有点头,甚至,没有微笑。
  杨叔叔什么都没有说。
  
  但是筠子终归还是问了:
  杨叔叔,为什么你的画,总是莲呢?
  他说:筠子,你要记得——
  莲的世界有两个:一个属于现实,一个属于菩提。
 
  之三:草原的奔放
 
  史诗里/英雄的铠甲被汗水浸透/他的战马血流成痂/怎样的风生水起,残阳如血!//
  ——《仗剑天涯》
 
  诗人驾一架小舟,从嘉陵江出发。
  他找到了另一条江河,墨一样的河流,浸漫到另一片山岗。
  沙。鹅卵石。
  沙子,黄金一样地闪亮。
  黑色褪出。石,玉一样地晶莹。
  诗人说:走,我们去草原,去拜访成吉思汗!
  
  仗剑天涯,骑马纵横草原。
  那是一个男人的梦想。
  戎马倥偬,数年后依然让杨茂生怀念。
  血液涌动。他选择了出发。
  男人的出发就是为了征服。
 
  太阳透亮,白云游荡。
  多么奔放无羁的天气!
  烈日如灼。
  战场上,英雄的铠甲被汗水浸透,他的战马血流成痂!
  怎样的风生水起,残阳如血!
 
  成吉思汗,牧民的王,他体格彪悍,勇执弯弓射大雕!
  想想吧,牧民的王,彪悍刚劲的男人,在更多的时候,他一定宁愿是一个牧人,放牧着白云,放牧着草原,放牧着他的汗血宝马,以及,他的女人。
  是的,他有力的双臂,蜷着一个眼神流盼的女子。
  在白天,在夜里。
  他在富足的土地里辛勤耕耘,汗如雨下!
  他的儿女遍布广袤的草原!
 
  成吉思汗,牧民的王,这里的一草一木都与他血脉相连,
  他的臣民,他的女人,他的儿女,他的汗血宝马。
  都在他离去之后,对爱情两个字守口如瓶。
 
  那天的草原,没有战马嘶鸣,没有铁骑声声。
  我们的车停在了一片无风无雨中。
  一路上,杨茂生,那个内心汹涌的男人,终于被一棵草绊倒。
  草原很大,草很深。
  而他,那么瘦,那么清癯的背影。
  在旅行日记的第一页,他写道;
  再美的春天,也要从一棵草开始。
  有谁可以看到自己的背影?我想,我可以。
  
  齐刷刷,一干人倒仰在绵软的青草上。
  仰望。
  钟泉:与其在天上做一个侍从,不如在人间做一只飞翔的鸟。
  红涛:白云看似自由。在时间之内,又在时间之外。但凭借风四处游弋,终归不完满。
  筠子:允许我背诵海子的诗。在青草地上跑着/雪和太阳的光芒/诗人,你无力偿还/麦地和光芒的情义//。
  大家看着茂哥。恰好一只蜻蜓停在了他的肩。
  “王独不见蜻蜓乎?六足四翼,飞翔乎天地间,俯啄蚊虻而食之,仰承甘露而饮之,自以为无患,与人无争也。”
  身体里没有骨头,身体外又没有盔甲。
  杨茂生说:象蜻蜓一样活,如此清雅,如此柔软。

  话,说在后面

  面对内心,我是怎样的词不达意。
  文字散乱,思绪更是散乱。
  就如同在阳光下,和朋友们东一句,西一句。
  没有主题。但气氛很好,朋友表情很放松。
  有你,有我,有偶尔问候的情谊。
  多么难得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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