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重庆的文强伏法,文强的儿子在他临死都没有为他磕一个头,这和重庆的雨淹没了朝天门同样成为尘世的一个悲哀。
对于文强,宛如沙漠的依米花,也许只是为了那最为璀璨的绽放而存在。绽放之后,依米花过不了那短暂的花期,它的全部生命已经为了绽放而耗尽。我记起文强的那些女人,每一个女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每一个相遇都注定最后的幻灭。文强死去,那些女人却没有如同开过的依米花凋萎在荒漠。文强的死,或者只有他的儿子才会真正的哀伤,哀伤的泪落到重庆的雨中,一同浸在了朝天门的水中。
重庆的水淹没了朝天门,贵阳则没有那样大的雨。
贵阳的雨在夜间落下,落到贵阳的那些群山之间,又由群山汇聚到南明河中,使得南明河的水一片浑浊。
贵阳的雨不止落在了群山之间,也落在了城市的街巷,落在贵阳的每一个角落。我行走在贵阳的角落,雨水打湿了脚上的鞋,我在等待遥远的祭品,祭奠我的心和灵魂的祭品,我为了祭品而行走在夜里的雨中。我的祭品不需很多,只需一个海螺和没有尘垢的茶香。海螺来自于某一片尘世的沙滩,茶香来自于某一个少女的浸泡。文强葬送了自己在尘世的梦里,我则葬送自己在灵魂的旅途中。灵魂的旅途没有路标,只有荒漠和苍茫的草地。灵魂的行走没有人相伴,只有天际深沉的云,灵魂只想顺着海风吹来的螺音缓缓前行。
“这一杯是永春的佛手,饮罢。”祭奠灵魂的女子将茶倒在大地,她那边的大地接壤于海,大海吹响苍凉的螺,星星哀伤垂泪在大地。
“这一杯是安溪的观音,饮罢。”祭奠灵魂的女子素手纤纤,海风吹拂她的秀发散乱在她的脸庞。
“你愿意品这观音还是佛手?”祭奠灵魂的女子脸色苍苍,哀伤和寂寞写在她清澈的眼眸。
“永春的佛手,犹如你的某些文字。你的文字带着隐约的忧郁,带着恍惚的哀伤,需要慢慢回味,慢慢品茗。”祭奠灵魂的女子扭动纤细的腰肢,缓缓捧起大海的海水冲洗自己躯体。海水沿着她的肩膀滑落,滑过那些在月光下凹凸有致的地方,溅落起大海的浪花。
“安溪的观音犹如我的躯体,我的发,我的手,我的眼眸以及我的双脚。我可以在你的文字中寻找到你那灵魂的梦呓,如痴、如醉,如同尘世被雨打湿的莲荷,不染一尘,清清净净。”祭奠灵魂的女子仰起自己的头,双眼看着天际的星辰,双手抱在冰冷的胸前。她的胸和手随着她的呼吸起伏,宛如那一盏她浸泡的观音,芳香馥郁,色泽如月下盛开的黄色莲花。她的人醉倒了天上的辰星,她的茶醉倒了遥遥跋涉的灵魂。
七月,失去灵魂的男人坐在自己的几案,抬起远方寄来的那盏茶,静静的嗅、轻轻的啜。
七月,文强死在一场雨中,跋涉的灵魂梦呓在漆黑的夜色。
七月,灵魂对那沏茶的女子说,尘世其实追求不必太多,顺着海螺的螺音,顺着那一盏馥郁芳香的茶香而去,平淡的品着那茶的回甘,这便是快乐。
七月,天际下着雨,每一个雨中跋涉的灵魂各不一样。
七月,男子告诉那女子,其实说话的自己已经失落了灵魂,灵魂在跋涉。
七月,男子告诉那女子,其实她喜欢的那男子是一个一个文字拼凑在一起的灵魂。
七月,永春的佛手飘逸着茶香,海边的万宝螺静静的沉睡在男人的灵魂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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