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有些人眼里,这两处也许根本算不上什么景点的,因为燕子楼就是一座构筑别致的空空楼阁,王陵母墓也仅仅只是一个高出地面数米的土堆,仅此而已。可我以为,这是两处真景点,应该是云龙公园的灵魂所在,因为在这两处景点里,在燕子楼里盛满的是至真而感人的“情”,而在王陵母墓的上空,则是已经凝聚了千古而不散的“义”,这种情和义凝聚了千年而必将永恒!年轻的云龙公园也因为有了这两处人文景点的存在而变得凝重和有分量!
燕子楼承载着一个美丽的爱情故事,它的居住者是一个色艺绝佳的美人——关盼盼。
关盼盼,唐朝德宗年间人,原本出生于书香门第,后因家道中落,沦为歌妓。关盼盼,色艺俱佳,诗文歌舞无所不能,尤其是因为擅长“霓裳羽衣舞”而闻名当时的徐州一代,白居易曾作诗赞叹她说:“醉娇胜不得,风袅牡丹花”,当时的徐州守帅张愔,字建封,虽为一介武夫,可他生性风流儒雅,遂花重礼将关盼盼娶回为妾。张愔张建封迎回关盼盼以后,虽然家中妻妾成群,他却对关盼盼情有独钟,并为关盼盼修建一座别墅供关盼盼居住,因为这座楼前有一湾清流,沿溪植满如烟的垂柳,雅致宜人。春夏季节,常有双双对对的燕子穿柳而过,翩然飞至楼头,给这里幽静的环境增添几分生机,因此称之为燕子楼。而关盼盼深感张愔的知遇之恩,对张愔一往情深。就这样,一对年龄相距甚远的老夫少妻,竟也情投意合,十分恩爱,使关盼盼得到了莫大的爱抚和欣慰。可惜好景不长,两年之后,张愔病逝徐州,葬于洛阳北邙山。树倒猢狲散,张愔死后,张府中的姬妾很快烟消云散,各奔前程而去。惟有年轻貌美的关盼盼无法忘记夫妻的情谊,矢志为张愔守节,从此不再歌舞,不再梳洗理妆,十年以后,关盼盼为张愔绝食死在燕子楼里。
王陵母墓,埋葬的是一个伟大的灵魂,她代表着一种让人敬仰的大义。
王陵,现今江苏沛县人,在刘邦未发迹之前,王陵和刘邦亲密无间,刘邦以兄事侍王陵,以后刘邦起而反秦,王陵率一支起义人马响应刘邦,再到后来,刘邦和项羽争天下,项羽深知王陵是可依之才,欲招王陵归顺其麾下,与刘邦争天下,遂设法将王陵的母亲骗到军中,又假冒王陵母的笔迹,给王陵修书一封,要王陵来项羽军营相见,王陵派使者来项羽军中约见母亲,王陵母私下对使者说:“愿为老妾语陵,善事汉王。汉王长者,毋以老妾故持二心。妾以死送使者。”王陵母说完这番话以后,遂拔剑自刎,项羽因此恼羞成怒,就把王陵母亲的尸体,用大铁锅连续煮了三天三夜,煮成了肉汤,再把铁锅推翻,倒扣盖住王陵母的尸骨,当地的老百姓为王陵母亲的行为感动,偷偷将她埋了,堆起了一个大土堆为坟。再到后来,刘邦战胜了项羽,建立了大汉王朝,王陵因为战功卓著被封为“安国侯”,王陵在荣华富贵以后,返回故乡徐州,当他来到徐州的南门桥以后,就一路哭着爬到母亲的坟前,痛不欲生。埋葬王陵母亲的大土堆上,后来立了“汉安国侯王陵母墓”的碑,简称“王陵母墓”,他爬的这段路,也就被称为王陵路了。
王陵母墓和燕子楼相对相近地静立在徐州云龙公园的北侧,就这样相对无言的静立着。
我时常徜徉在云龙公园里,我时常从云龙公园北侧的王陵路上匆匆而过,无论是徜徉在云龙公园里,还是从公园旁匆匆而过,我常常习惯性的仰望这两处人文景观,深沉的仰望。
燕子楼仅仅是根据历史记载建设的一座空空楼阁而已,最近几年来,徐州人民又在燕子楼旁的游廊里雕刻浮雕若干,镌刻上历代文人墨客咏关盼盼和燕子楼的诗作于其上,其中在这些诗作中,我以为,苏轼的“燕子楼空,佳人何在”,抒发的是一种人逝楼空感慨,而文天祥的“但传美人心,不说美人色”尤其精到,文天祥所说的美人心是什么呢?那就是关盼盼虽曾为一名歌妓,可她对有知遇之恩的张愔用情专一,情深且痴,重情感恩至真,这是一种为人的最为难得而宝贵的情感,是其最能感动人的地方所在,也正因为如此,千百年来,徐州人民对燕子楼总是屡修屡建,燕子楼的遗迹几乎没有断绝过,不仅如此,在现代,徐州还有一座名为燕子楼的小学。
再说王陵母墓,王陵母墓仅仅是一个高出地面数米的土堆而已,它不高大巍峨,地面除最近徐州人民为其树立的一个牌坊以外,根本就没有什么别的历史景观遗存。可是,王陵母墓上树木参差参天,花草遍地,奇石幽径点缀,尤其是每年的春夏时节,墓上树木郁郁葱葱,花草繁盛,尽显一派生机盎然。王陵的母亲作为一名家庭妇女,她因重义而轻死,令人仰止。对于王陵母的义,我以为可以从两个层面上去理解,一是她深沉地爱自己的儿子,她教导儿子不要因为她的缘故背叛朋友,他重儿子的名节和前途胜过自己的生命之躯,这是一种至高无上的母爱。二是从更大的方面来看,她以天下和苍生为重,舍生而取大义,通过比较,她明白刘邦更代表民心民意,必将拥有天下,为了尽快结束天下苍生饱受战乱之苦,她情愿以死以坚定儿子跟随刘邦打天下之志,王陵母不是不珍惜自己的生命,而是当她看到取大义比保全自己的生命更有意义的时候,她毅然决然地舍生而取义,这是一种气节,一种价值观的体现,这也是王陵母令人仰望,令人追慕的原因所在。
往事越千年。关盼盼、王陵母也都已魂逝久也,可总是有一拨接一拨的后人赶来追思她们,她们的遗迹历经千年只有维护者,却没有掘毁者。而那些帝王将相的遗迹,光顾者众,损毁者也众,尤其是他们的坟茔,不知道被从古到今的盗墓贼翻腾过多少回了,为什么会是这样?因为在这些人的坟茔等遗迹中,除了掩埋了他们生前的功过和奢华以外,还不知道埋下了多少金银财宝,这些能不让那些贪婪的盗墓贼手痒心动吗?!唯有像燕子楼和王陵母墓这样的遗迹充盈的只是令人敬仰的情和义——一种无价且永恒的精神财富,这种无价且永恒的精神财富,别无他用,只能用于沐浴人们的心灵,盗墓贼对此是不感兴趣的,对于这情和义,即使他们想偷,也是偷不走的,所以像燕子楼和王陵母墓这一类历史文化遗迹注定都将永恒。
以前云龙公园因为封闭式管理,时常冷冷清清,现在因为重修后开放式管理,每天从早到晚游人如织,凝聚着情和义之气的燕子楼和王陵母墓前也因此变得更加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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