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丰沛的雨水充盈。天地间,一张无边巨大的网。但这并不让人窒息。此时的雨,不是天地玄黄、宇宙洪荒的那种,天和地在雨中,越来越透明。菊花脑,也在雨中,它呈现亮色,悄悄地从去年的腐败处新生。雨水从瓦当上滴落…
来这里之前,从未听说过宗喀巴,更不知道因它而建的大银塔。八座白塔,伫立成一列。更让这里多了几分肃穆和庄严。我一遍遍地抚摸转经筒,尽管我不懂“大悲咒”等……从菩提树下觅起一枚飘落的树叶,心底不由得生出幸…
布谷声声,用镰刀割收着夜晚。而老牛与父亲,是两把正打开黎明的钥匙,在新修的柏油路上寻找着锁孔。父亲的背,像一张犁。父亲的犁又像一张背,这并不矛盾與啰嗦,背和犁都在耕耘。它们,在早晨的阳光里结为异性兄弟…
堇色年华那让人生厌与油腻的,莫过于戴着花冠与无奈的中年吧?莫过于一个人背着城市的水泥钢筋,拖着沉重的躯体艰难地挪動。在龙溪河畔的一角红亭,你倒上一杯浓烈的牛栏山二锅头,酒虽清香,却怎么都配不上梦境里妈…
西伯利亚刮过来的风,是外国的名字。在零度以下寒冷而狂躁,像入侵者挥动鞭子,抽打平原上的树及行人。风到了我这,就成了异域。进麦地,进楼宇,站到機器旁就穿了工装,连接千年来的文明。这是外来的风。背井离乡,…
他坐在楼梯口,一边抽烟一边扯着乱糟糟的头发。仿佛那些是枯草,是冬天的证据,必须在春天里将其消灭。他相信这一点,有如相信女儿的病过了一夜就会好起来。守在病床邊,死盯着药水如甘露滴滴流入女儿的身体。她恨不…
计划了很久的远行,可真正坐在高铁里时,我们却没有了时间的概念。我在想:塔尔寺应该近了吧?其实不然,一切有远近的距离都是人为的划分。我被远走高飞的家乡忘掉了吧?不敢去寺庙。那里狰狞的金身是一方的神明,不…
终有一天,岁月会走不动了。步履蹒跚,而我也会开始回忆,并且成为每日的习惯。泡壶茶,任其慢慢冷却,然后坐在摇椅上看看风景。天空啊那么蓝,阳光明亮,梧桐叶边缘的绒毛清晰可见。而我的记忆摇曳不定,模糊不清。…
母親年事己高,走路需人搀扶。蹒跚的背影,花白的头发。在水库坝上的休息梯上,汹涌的水流被阻挡在水闸一侧。看着远处的山,近处的水,一阵心酸:为什么不早点拿自己的人生当回事,非要等到走不动了,才想看看天外的…
每挪动一步,他的义肢与肉体都摩擦出“嘎吱”之声,像一只老旧轱辘,在室内又艰难地转了一圈,衣背早已湿透。曾经奔跑在球场上的身影,如今步履蹒跚,左腿高位截肢,只能靠腰部的力量带动。这或许才是真实的“坐立不…
再见之后,两颗心便席地而坐。我们的幸福像花朵,感觉彼此的倾诉在敞开。我们享受着阳光,明眸里闪烁的光源,源自纯真对纯真的回答。爱人,你目光柔如太阳之手,御我一生风寒。与你对视,我不知道你潜藏的笑到底有多…
,这雨天好像已进入“复制粘贴”模式,连续几天都这样。雨下大的时候,像我父亲干活时甩出去的牛鞭,劈啪作响,同时也赶走了山谷里的寂寞。周末,不知如何是好?我赶回老家,惬意地躺在母亲叠好被子的木床上,听着雨…
走进秋山时,只见那竹影婆娑而薄雾轻笼,烟雨潇潇且轻柔飘洒。朦胧处的一曲悠扬琴音,不知是谁人弹奏?它若隐若现,令人迷醉。这莫不是我梦中的伊人,正拨动琴弦,营造出这古乐仙境……或许,像父亲那樣从前线过来的…
先于雪花抵达内心的,是母亲伫立在家门口的身影。我无法计算出这双目光的密度和重量。黑夜,一再沉默,一朵朵雪花整齐地在屋檐上排列,讲述着季节更迭和天地的广阔。旷野无边,一条通往村庄的小路,露出深深浅浅的脚…
把一天的疲劳置于一墙之外。在静静的荷塘月色中,品味月色缥缈。踱步于池塘周围。夜诡秘而暮气,一座拱桥连接通幽的小路。月光、灯光的余辉交融于半月型拱身,杨柳轻盈的桥下,似画家在镜面上渲染的一幅构图精美的笔…
那么久,他在那里没动,站立的姿式如同石头。看到一枚落叶,仿佛一个人,在挣扎。一种不能抵挡的悲凉,叶一样落在他的心上。“该回家了!”他喃喃低语。那天他把钥匙交给房东,心情就暗了。楼道极窄,刚好适合自己人…
每当忆起家乡,梦中的鄱阳湖就格外“精神”。夢里的事物,仿佛都在沉思。落叶哀叹轮回的无情。我听得到,那些在为轮回的赞歌作曲的人,正在为新的生命挤出最后一滴神液。那座开满鲜花的殿堂,住着我们的梦境。我在叩…
手风琴是一把梳子,父亲用风梳理顺流年。那年,我发现父亲抽屉铜制的簧片,会模仿风吹落树梢,模仿猫吃鱼发出的声音。我偷偷把它送给村里的少年。父亲修理手风琴时,得知我拿走了那些簧片,就顺便修理我。他押解着月…
树荫遮挡了谁的美丽?一朵花,有时也会潜伏在荒草丛中哭泣。游鱼在流水的嬉闹里歇脚,那是它们累了。而海的召唤若隐若现,对我而言是一种警示。我们像一头挣脱缰绳的马匹,在荒野里狂奔,却忽略了卸磨杀驴的人。一份…
,在河流旁边,蜿蜒的路总和盘旋的森林相遇。我没关注它们,只是想在腊月储存的雪花里,去寻找那些出征过北方人的脸。我幻想站在这枯竭的枝条上,把月亮扯下来。我怀念爱的味道。比如野棘草、马铃薯的香味,以及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