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有一天,岁月会走不动了。步履蹒跚,而我也会开始回忆,并且成为每日的习惯。泡壶茶,任其慢慢冷却,然后坐在摇椅上看看风景。天空啊那么蓝,阳光明亮,梧桐叶边缘的绒毛清晰可见。而我的记忆摇曳不定,模糊不清。…
母親年事己高,走路需人搀扶。蹒跚的背影,花白的头发。在水库坝上的休息梯上,汹涌的水流被阻挡在水闸一侧。看着远处的山,近处的水,一阵心酸:为什么不早点拿自己的人生当回事,非要等到走不动了,才想看看天外的…
每挪动一步,他的义肢与肉体都摩擦出“嘎吱”之声,像一只老旧轱辘,在室内又艰难地转了一圈,衣背早已湿透。曾经奔跑在球场上的身影,如今步履蹒跚,左腿高位截肢,只能靠腰部的力量带动。这或许才是真实的“坐立不…
再见之后,两颗心便席地而坐。我们的幸福像花朵,感觉彼此的倾诉在敞开。我们享受着阳光,明眸里闪烁的光源,源自纯真对纯真的回答。爱人,你目光柔如太阳之手,御我一生风寒。与你对视,我不知道你潜藏的笑到底有多…
,这雨天好像已进入“复制粘贴”模式,连续几天都这样。雨下大的时候,像我父亲干活时甩出去的牛鞭,劈啪作响,同时也赶走了山谷里的寂寞。周末,不知如何是好?我赶回老家,惬意地躺在母亲叠好被子的木床上,听着雨…
走进秋山时,只见那竹影婆娑而薄雾轻笼,烟雨潇潇且轻柔飘洒。朦胧处的一曲悠扬琴音,不知是谁人弹奏?它若隐若现,令人迷醉。这莫不是我梦中的伊人,正拨动琴弦,营造出这古乐仙境……或许,像父亲那樣从前线过来的…
先于雪花抵达内心的,是母亲伫立在家门口的身影。我无法计算出这双目光的密度和重量。黑夜,一再沉默,一朵朵雪花整齐地在屋檐上排列,讲述着季节更迭和天地的广阔。旷野无边,一条通往村庄的小路,露出深深浅浅的脚…
把一天的疲劳置于一墙之外。在静静的荷塘月色中,品味月色缥缈。踱步于池塘周围。夜诡秘而暮气,一座拱桥连接通幽的小路。月光、灯光的余辉交融于半月型拱身,杨柳轻盈的桥下,似画家在镜面上渲染的一幅构图精美的笔…
那么久,他在那里没动,站立的姿式如同石头。看到一枚落叶,仿佛一个人,在挣扎。一种不能抵挡的悲凉,叶一样落在他的心上。“该回家了!”他喃喃低语。那天他把钥匙交给房东,心情就暗了。楼道极窄,刚好适合自己人…
每当忆起家乡,梦中的鄱阳湖就格外“精神”。夢里的事物,仿佛都在沉思。落叶哀叹轮回的无情。我听得到,那些在为轮回的赞歌作曲的人,正在为新的生命挤出最后一滴神液。那座开满鲜花的殿堂,住着我们的梦境。我在叩…
手风琴是一把梳子,父亲用风梳理顺流年。那年,我发现父亲抽屉铜制的簧片,会模仿风吹落树梢,模仿猫吃鱼发出的声音。我偷偷把它送给村里的少年。父亲修理手风琴时,得知我拿走了那些簧片,就顺便修理我。他押解着月…
树荫遮挡了谁的美丽?一朵花,有时也会潜伏在荒草丛中哭泣。游鱼在流水的嬉闹里歇脚,那是它们累了。而海的召唤若隐若现,对我而言是一种警示。我们像一头挣脱缰绳的马匹,在荒野里狂奔,却忽略了卸磨杀驴的人。一份…
,在河流旁边,蜿蜒的路总和盘旋的森林相遇。我没关注它们,只是想在腊月储存的雪花里,去寻找那些出征过北方人的脸。我幻想站在这枯竭的枝条上,把月亮扯下来。我怀念爱的味道。比如野棘草、马铃薯的香味,以及满地…
像火车的声音滑过铁轨,每一节枕木的震动都冲击她的肋骨。这种力让她屈服,不再逃离。是的,这是一种无法对抗的情緒,在无数个寂静的空隙里,它发出轰鸣声,像她锁进玻璃房里的灵魂。她侥幸过,以为有了它,便可隔离…
“是誰?究竟是谁?”他将自己拉进思想的漩涡。冬天的河畔,映着他奔跑的身影。风衣上的雪,他走到哪里,身世就白了一片。他有好多难以吐露的悲情,隐匿在草丛中。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力,竟然让那些本该高高在上的爱情…
一場雨,毫无征兆,也毫无节制。就像父亲生前没日没夜挤着身体里的水分,反复练习飞翔……那年,经过废弃的祠堂,我看到浑身湿透了的父亲,他在蒙尘的蛛网里捡拾残破的家谱,动作虔诚。那是雨夜,雨水从破败的房顶淋…
她说:这浅浅的尘埃,覆盖不了往事的来路。她接过谁递来的一根冰凉的绳子。中年以后,她可以绕开一首歌的薄凉。一些花半开未开,这失落的扮相令她语无伦次。让另一个躲闪的自己,在时光的转角处,无处掩藏。而虚构的…
随地散落的银杏果,葱郁的竹林,繁茂的草稞和落满腐叶的台阶,无不在诠释着这儿的荒芜。草稞深绿,房屋坍塌,一些过去被掩埋。我试图在每一处景物里寻找旧身影。层层堆积的落叶间,小路延伸。枯萎的棕榈树旁,挑著稻…
他把几颗螺丝拧了又拧。流水线,这些声音在响着:“夜班我们想休息一下”,“产量快压出警戒线了!”“都老司机了,他怎么会受伤了?”電路图在他脑海里如高速公路,可通一段,又被阻截一段。他破了皮的大拇指,血痕…
“我的灵感来自天上,是上天引导我去画。”她说她自己是天使。月亮升起来,神秘的星辰滑过草原上的屋顶。她取来了教堂里的烛脂,稻田里的泥浆,动物的血,以及草木的汁液,想制成独特的颜料。她画熟透的果实,绿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