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居她把一盆吊兰镶进窗户,并顺手从狭长叶片的边缘握住几束光线“这是温暖的。”她说。而她的全身正浸在一滴深秋那么大的露水中整个白昼将由这盆美丽的吊兰盛开天空沿叶脉上升,城市在它低垂的弧度里它的叶子,一种…
望别离我所望到的地方都叫尘世如村庄的野地,树梢的麻雀路口发疯的流浪狗狂欢的人,戴着一只只雪白的口罩在雨还未下至的地方矢口否认落花我们都是远道而来目光所及之处,就是枯草和野蛮我也慢慢开始倾向于未知山川、…
寻梦人醒得比鸟儿还要早的清晨我用力去捂热一个城市的名字我不断地与市中心的高楼对话与广场的花草对话不断地用流光溢彩的磨刀石逐一磨掉自己的乡音和乳名出租房门前的白杨又高大了许多终究还是追逐不上一栋栋拔地而…
瓦片你也别怕。既然帮祖母晒过棉花就有恩于雪。必会分到一些白再不济,你还有洁净安宁的爱人有悬挂风口也猎猎作响的良知她们都和白有关。如果你赞同我说的就从屋檐爬下来。呶,木梯就在脚边昨晚。雪刚刚催眠了瓦片,…
枯木寒鸦图鸟鸣,是一只鸟的边境。而在纸上,你必须死死绷住这一声长啸。墨,被一再敛紧。站久了它是——古木上的,最后一片枯叶。“其实,有时候。是想哭出来的”一张纸留白的那部分,常迫切地,使它想哭出来。“其…
瓦片传记瓦砾不会计较,与陶土的关系它们在大腹便便的窑中受到火光轰鸣而我们需要了解的是:一脉相承的土以什么角色,覆盖在屋顶上它们的颜色发黑天亮以后,才敢面对光明那时,时间被钉在墙面我被允许,哇哇大哭说出…
在嵩北公园请跟随我,在前寒武纪时代一点儿油迹洒到的衣袂里,在岩层进化为煤炭野獾出没在积雪的奇迹中,那新踏进的领地,山韭和蒿刺蒙住了邙岭的眼。上坡的路,那是我们的虚荣,像一曲挽歌被琵琶弹奏——她呵气的动…
我有一百种方式离开期限已至。有许多落脚处,我选择了一条最能赚得眼泪的。路最长,最蜿蜒,最能把相爱过的日子,一脚一脚踩进泥土里。我愿意多耗费一些时间,在你眼皮底下有点折磨地,慢慢,消失。北风催逼,洗刷掉…
茫石帖不要追问。要等,要等很多年,石头才会相信石头。遍野的石头被大风啄去僵硬;被相信的石头拖着淤青,把自己打成一道死结化成沙粒,化成汹涌至虚无的尘坦然接受刀剑的凌迟。一路撤退的牙齿,对溪水避之不及。与…
年幼记芝麻、花椒、辣酱都摆出来晒花椒叶子剪碎,摊麻痹舌头的咸饼剪刀笨重易伤手,须小心谨慎但留下疤痕也不必沮丧起风时,我的左手洁净如初我的右手布满阴翳太多的事情曾侵蚀它尼古丁染过、烛泪滴过、油溅过、石子…
制帽厂女工制造一千顶帽子,不过是从身体里掏出一千次缠好的光阴,缝进帽中。苦闷随线而走,电流般飞逝。对于速度,我曾见过汽车的。那更像是一阵风撞入另一阵风的内部。也如同我初来乍到的陌生,被一群崭新的陌生击…
这世间所有的好那麦地多广阔。好像可以供我们走很久。那绿色多蓬勃,像世上所有的好,都来到了这里。我想跟你说很多话,像小羊不停地咩咩。我想长久地和你拥抱,像两棵长到一起的树。然而我是如此单薄。人世繁茂很长…
那个拾柴的女人从前,我愿意提着一只篓去很远很远的地方,收集可以生火的柴柴从树上落下来,安静地躺在山的阳面山的阴面,有我的母亲。有我死去多年未曾见过一面的祖父的坟,这块地已经被她选好了,活着的时候她在这…
春美术馆再次见到栋先生是在春美术馆门口。他穿着和毕业典礼时如出一辙的行头,少说用了七年的威戈牌炸药包倒背在胸前,前足挥舞,生生撕裂尖锐的空气。我曾亲眼目睹先生在小卖部阿姨的见证下,与无恶不作的流浪猫展…
放一枪对着镜中的我狠狠放一枪脱胎出真实的七零八落我受够了虚假完整受够了看上去很美一天天活着,浪费着每个想死去的念头人们害怕能击溃自己的东西把过去隐匿在针尖里,缝补着现在示人的面具用借口隔绝痛苦和死亡的…
蝉鸣我未听到它们,走出她的租房时。尽管小院门前,有株槐树,以清香穿过垃圾堆、塑料窒息味的间隙像细雨飘拂着,润湿。她走前面,指一条近路,以便我赶上那趟班车,“以后怎么办,你得心中有数。诗歌不是全部……”…
雪雪落下来了。人间的事物呈现同一种白,他们获取了片刻洗清自己的机会。而此刻,我站在雪地里,任雪慢慢覆盖着我。将我还原,化为这众多白中的一点。我们人间的波光,在一条大街上流动被狭小的房间收容。我们在白天…
观画这声音来自水面这新鲜的夜晚驾驭你,驾驭你的船赭黄的白鸟击中水道尽头此刻,你倚望的窗棂破旧那扇拱门,时间里镶嵌的宝石以落日的姿态朝向幼年。几盆暗淡的秋菊,因雏鹰之姿被弄画者遗弃,在这片古老而潮湿的暮…
大雪我渴望用一场雪,去覆盖你的整个江湖只可惜,我始终在你的江湖之外滇池畔的海鸥和几个月前在天空迂回的鸽子像极了孪生兄弟我问朋友:海鸥和鸽子的根本区别是什么?朋友说,海鸥吃鱼海鸥会游泳我记得鸽子在空中迂…
秋千坐在秋千上的小女孩,水灵灵的她的妈妈把她荡得很高高得,与对面合欢树顶开的红花似乎只差一指的距离妈妈呀,最初你把她荡出肚皮荡出肉体现在又将她荡出尘世荡出躁动的夏季多年前,我也是这样一个小孩现在,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