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序
我的一整部小说都在用自己的口吻说话、讲故事。我的口吻就是我的生活,真实的生活,虽然里面有些故事和情节是纯属虚构的,但我觉得它们并不会影响到我表达真实情况的心情。
从出来打工到现在,已经三年多了。07年六月份高考,七月初就进了个小厂打暑假工,九月份进第二个工厂,08年三月份进第三个工厂,09年九月份进第四个工厂…我的生活在延续着,所以需要工作。之所以会不停地换工厂,第一是因为觉得所在的厂工资底,要改善生活环境提高生活质量就要换个更好的厂。第二是因为长年待在一个厂会让我产生一种厌恶感,因为那都不是我喜欢做的事,要不是环境所迫,相信没有人会愿意待在工厂里,一千遍一万遍地重复那些无聊又机械的动作,也没有人天生喜欢吃苦受累,都是没有选择的。
说真的,我真恨现在的工作,又累又无聊,工资又低。可是我要活着,我需要面包。我只能对自己说,高兴点吧,反正一天都是要过的。然后我就让自己尽量显得轻松愉快些。
我不想在这里过多地描述工厂里一线工人是如何地艰苦不易,因为你们坐在空调房里,根本体会不到。
但是,我身边的很多朋友,他们对生活的热爱总让我感动不已,我这样说或许你们会觉得我很矫情,但这是实话,虽然他们的大多数对生活只有热爱而没有追求,可快乐依然是持续的。坐轿子的不一定就是幸福的人,抬轿子的不一定是不幸的人,就是这个意思的吧。
写小说让我有种满足感和成就感。从去年四月份开始就满腔热情地要写了,后来忙起来就没完没了了,再后来就不愿再拿起笔了。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我总在断断续续地写着。有时就觉得前不搭尾的,可既然开了头,不写下去前面的心血就白费了,可要如何继续下去又成了一大难题。
我开始的时候在QQ空间里写,发表了两三个章节,后来又移到新浪博客去了,发表一段时间后又给删了。这说明我的小说已经面临胎死肚中的危险。后来又在另外一个QQ空间里写,又发表过一两章节。
这种懒惰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今年四月份。当我是真的很想完成这部小说的时候,我就坚持写下去了。每天在下班之后写上一小段,在放假的时候也可以写几千到一万字。这期间的稿子就一直存着了,直到全部写完。
我的稿子都是用手机写的,所以这个过程相当难熬。大家都知道,用手机写日志,每个来回只能写一百二十个字,写完保存了再继续写。在这方面我遇到一个难题。首先我的记性不好,每次保存完了,要再接着写的话,我会突然忘记我前面写到哪了,然后只好返回去看。手机的网速相信大家都有过体会,尤其是一些很水的山寨手机,信号不好,也容易掉线,好多次正写到感情深处,眼看一个来回的一百二十个字就要大功告成了,突然掉了线,你说你会不会气得想把手机摔了?可不行呀,你得好好爱着疼着它,咱们是穷人,哪摔地起几百块呀?
现在的工厂基本上都要加班,每天晚上两个小时以上。如果连两个小时的班都没得加,那在深圳这里就该喝西北风了…
我们在小心翼翼地花着钱,因为它的来之不易,因为它不仅可以养活自己,还可以养活家里人。可别小看这一千多块了!
在这里最想说的就是,我的小说里有很多有趣的故事,不看到最后是不知道的,你会爱上他们的,我相信。
我的处女作,会很不一样的吧。我想。
1
下深圳那天也算阳光明媚,晴空万里。我和李城还有朱小金按计划理直气壮地把家里的老板给“炒”了,然后背井离乡千里迢迢并义无反顾地踏上广东这片打工热土。
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村里就有大批大批小学初中的,毕业的没毕业的孩子涌向广东,一去就是好几年,往往离开的时候还是个戴红领巾的,回来就满脸刺人的胡茬了。或者走的时候还奶声奶气的,回来就是一个大人了。仿佛去广东就是一个过渡,完了回来才算长大。我当时最忍受不了的就是这个。在我的想法里,打工仔是活在最底层的人,在如地狱般黑暗的工厂里,有凶神恶煞的一大堆管理人员,拿着鞭子盯着你,要你一刻不停地做事,你一停他就狠狠地抽你一鞭。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哭死累死也没人可怜没人同情。
每每想到这里,我就全身发抖。我对自己说,我要和他们不一样,我不要去广东,我要好好读书,将来做个高尚的人,有自己高尚的事业,像电视里的人一样,风风光光地过一辈子。可生活往往就是这样,和你想的完全相反。为了活下去,我必须找一份工作。
说到那时的事,也实在迫不得已。
我们六个,李城,朱小金,苏维,陈可尘,叶瞿,还有我,都是二十郎当岁的样子,而要我们跟一群三四十岁的叔叔阿姨大妈大婶抢饭碗也实在说不过去。他们大多要在家里照顾老的小的,只能将就将就,乖乖窝在家里。而年轻力壮的我们怎么甘愿窝在那个鸟不生蛋即便生蛋也全是笨蛋的地方? 所以我们很以前就计划着另谋生路了。
李小两口迫不及待地想要在年底结婚,而我也需要一大笔钱去还债以及补贴家用。于是,我们三个一拍即合,毫不犹豫地把家里的工作连同将近一个月的工资给“丢”了。 我们一致认为,在家里打三年工还不如到外面打一年工。家里的工资实在太低了,除去生活费所剩无几。而到深圳就不一样了,赚的可是家里的两三倍。就算怎么着,还是能存点钱的。
可最后只有朱小金李城小两口跟我走。剩下的三个都宁愿做笨蛋。朱薇是怀孕了,苏维要在家里照顾她,这是情有可原的。这对笨蛋也很无奈。而我的男朋友,叶瞿,说他下个月再去。
我们六个很要好,朱小金跟李城,陈可尘跟苏维,最后是我跟叶瞿,到离开那个鸟不生蛋的地方时刚好发展成三对。我想这都是缘份,就像飞机落难,最后有三男三女侥幸脱险,在一个孤岛上,大家互相照顾,只为了好好活下去。在没有逃出孤岛之前,我们只好相依为命,结果不谋而合地成立了三对。就是这么简单。但是有两对日久生情,就决定要白头谐老。剩下的一对还没考虑好要不要山盟海誓。
朱小金对李城说:“你年底赚不到一万块我就不嫁给你。”
李城说:“我就是不吃不喝也要存够老婆本呀。”
我们在一旁哈哈大笑。以后肯定是个怕老婆的家伙。
陈可尘跟苏维闪电恋爱闪电结婚。全过程只花了一个月。
记得苏维第一次约陈可晨出去的时候,我和另外一个工友大叔也被拉去了。我是被陈可晨强行拉去的,在凌晨两点那个还有很大凉意的时候。大叔是苏维“拉”去的,因为他的车不好意思挤两个女孩子。最重要的是,大叔很想蹭一顿沙锅粥吃。 我们是工友,那时同在一间灰尘随处可见的厂干三班倒,中班是凌晨两点下班。因为害羞,陈可晨硬是要坐大叔的车。我只好爬到苏维的后座上,呛呛地呼吸着他抽烟喷出来的气体。
半夜的气温很滑稽地冷着,我们坐的是露天的餐桌,哈一口气,还有一股烟跟着跑出来。在这种环境下,我们四个便给人一种傻B的感觉。一边吃沙锅粥一边擦鼻涕…
他们的故事就是从这里开始的,经过我们全然不知,当我们知道的时候,他们已经有结果了。而这个有结果就是生米煮成熟饭。我们又生气又生不起气。气的是他们不讲义气,什么都不跟我们说。生不起气是因为他们从开花到结果都太闪电了,我们一时都不能接受,何况是陈可尘的老妈?她老妈要的可是金龟婿,没钱的总是先要被淘汰的。可陈可尘却违背了她老人家的意愿,她老人家能不气死吗?
但生米都煮成熟饭了,没有理由棒打鸳鸯还有无辜的孩子不是?
而我和叶瞿的结合实在是有些勉为其难。因为我们谁也不想当电灯泡,但又耐不住寂寞。在那个不懂感情的年龄,便懵懂地走在了一起。
叶瞿的家在郊外,距我们工作的厂宿舍不远。在我们关系一青二白的中期及后期,我们都保持着至少一把标准学生尺的距离。当然,坐在他车上的时候除外。在上中班的时候,我们一下班就去泡半个通宵的网。天一亮我们就回去吃最新鲜的猪脚粉,然后收工各回各家睡觉。天一黑就又爬起来去上班。
上日班的时候,我就缠着他带我绕着市里的大街小巷兜风。从河边驶过的时候风特别大,我就把头靠在他的背后,那时感觉他的背真像一面墙,让我温暖而快乐。要是这样一直兜下去,怕我也会晕了头吧。
有时我们买一罐菠萝啤,再买些花生,在江边找个石凳坐下来,边吃边喝边聊,真是惬意极了。
有时他会带我去一些我从来没有去过的小店。譬如鱼店,有好多好多奇形怪状又漂亮的鱼,我能快活地看上一个钟。又譬如精品屋,小玩意精致地让我爱不释手。
这都是在我们关系还一青二白的中期及后期所发生的事。
当我们开始男女朋友关系之后,以上的所有事做起来都毫无温暖感和快乐感了。这是化学反应。我想。从单纯的朋友到恋人,不该反应的两种生物反应了,最后的关系只能是不恰不当,不尴不尬。幸好,我们这种关系只维持了三天。三天后,我和李城小两口急急忙忙地下了深圳。
我们最终还是背景离乡了。
2
我走那天,姐姐打来电话:“我应该多看你几眼的,想到要再隔一年才能看到你,我心里就难受。”
我在电话这头却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才一年嘛,等我回去,你肚子里那个就该在你背上了,哈哈!”
那边传来轻声的抽搐声。我的眼睛也像抽水机灌溉农田般,泪水在小小的眼膜里迅速蔓延开来。
我的同胞姐姐白紫,那个比我从娘胎里早出来三秒钟的女人,此时正在电话那头两手抱着刚会爬行才长出两颗小门牙的我的可爱的小外生女,多愁善感地哭泣。我只好继续装着没心没肺的样子:“我要出去玩遍这个世界,我才不要像你那么早就结婚!”
同胞姐姐在那边叹惜:“我也是没办法呀…”
接着就是她没完没了的唠叨和叮嘱。结了婚的女人就是罗嗦。我想。
我弟白银听说我要走,也说要请假出来送送我。我说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年头去年尾回来,别耽误学习了。
比我小三岁的弟弟白银在市里读高一,在我在市里那个碗碟茶具厂打工的几个月里,白银一有时间就往我宿舍跑。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憨厚老实人,完全遗传了老爸的贫农血统。不过,白银还算争气,考上了我们市里的重点高中,让我们在村里乃至整个镇上都风光了一回。
我当时住宿舍八楼,正上夜班。白银第二次往我宿舍跑的时候竟然忘了我住哪个宿舍。于是他老老实实地从宿舍一楼逐个宿舍找上来。至于怎么找,不外乎从每个宿舍的窗口那里“偷窥”,从我的床的位置找印象。找到八楼的时候,他终于被记忆唤醒:八楼,在八楼!可这时已经到顶了。
记得去深圳最高兴的就是我妈了,她说,去深圳好呀,深圳工资高。
我妈是个身体长得圆乎乎的典型的农村妇女,在我的记忆里,就算我们姐弟三个都躺在充刺着消毒药水、探病花束和棉被的臭味的病床上,一瓶接一瓶地往身体里灌输葡萄糖生理药水之类的东西的时候,她还可以乐呵呵地跟邻床的大妈大婶拉家常。
我爸倒是没说话,不停抽他的烟。他是个外刚内柔的老实人,也就是那次,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我们三个,眼泪一次一次地忘外涌,擦都擦不过来。
我也算带着全家人的希望与寄托去的。
只不过我想不到我最终还是逃不了背井离乡的命运。就如千千万万的农村孩子一样。
当我坐上杂乱的长途客车,从卧铺的上面往外看时,有一种悲伤的错觉。外面的那群送别的人,似乎被空气用力用力地往下压着,形成丑陋的扭曲状。而我,就像被关在货车里的待贩卖的劳工,只能看到他们,却听不见他们的声音。
唯一一个来送我的人,是个年过古稀的人。她目睹了我们家发生的一切,对我,眼里总是充满了怜惜。
我扭过头,擦了一下眼角溢出来的泪水。车在这时正好出发了。
叶瞿也发来信息:“一路平安。”
我的心情突然间变得无比平静。叶瞿不想公开我们的感情我没有任何意见,我甚至觉得这个已经微不足道到不能引发我一点情绪上的波动了。我所想的是,我要去深圳了,其它无论什么,都不再重要了。
3
刚到深圳那晚,李城的妹妹领我们去旅馆休息了几个钟头。因为长途班车比我们预期的早了三个钟,在凌晨三点的那个时间,除了旅馆还有那些打着洗头招牌却从不洗头的地方还照常营业并且生意还处在最红火时期之外,整个小镇一片死寂 。
李城妹妹的租房不足七平方米,还是和男友同租的,我们除了去他们那里解决一日三餐之外,就不敢有任何想法了。所以第二天晚上继续住旅馆。第三天我们决定也租个房子。而这与其说是为了方便我们三个,还不如说为了方便他们小两口。
安定下来之后,我们就马不停蹄地开始找工作。深圳的消费高是出了名的,我们不赶紧找工作是待不了多久的。当时的太阳还不算大,李城妹妹带我们去办了相关证件,足足跑了一天,也够折腾的了。
第三天,我和朱小金在熟人的指引下,很顺利地进了一间名为金顺的电子厂。
李城在金顺门外显得比较郁闷,那时的金顺只招女工,这让他心里非常不爽。后来几经辗转,他才勉强进了隔壁一片很大的工业区的一间小厂。听说那里的待遇不错,就是很少加班。而金顺则相反,很少不加班。
我和朱小金有三天的试工期,试工期过了才有工资。 那段时间金顺忙得一塌糊涂,我们每天晚上加班加到十一二点,而我们租的房子离金顺又有一段距离,所以很多时候凌晨一点还不能睡觉。
李城为此无比心疼朱小金。
李城说:“这样下去不行啊,迟早会累出人命的。”
朱小金委屈地说;“那也没办法呀,为了多赚点钱。”
李城瞪圆了双眼:“我怎么可以让我老婆那么辛苦呢…”
…
接着便是他们小两口肉麻缠绵的对话了。我总在这个时候想起叶瞿来。要是他肯跟我一起下来,我就不会觉得那么难过了。苦水无处倒的我只能天天给他打电话。
我说:“你下来不?”
他说:“我一定会下去,我不忍心让你一个人在外面受苦。”
“那你什么时候下来呀?”
“再等一个月吧。”
然而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试工期刚过,李城就是死也不让朱小金做下去了,说这样一天做十三四个小时,人还用活吗?于是他们在下深圳的第五天,抛下我一个人,双双到东莞另谋生路去了。只留下五十块钱,还有空荡荡的小房子。
我欲苦无泪。因为我已经打算在金顺安家了,我不想再浪费时间和金钱,如此转来转去,对我们这些人生地不熟初次出来的人来说,也绝对不是明智之举。所以我坚持要留下来。
4
我开始了一个人的新生活。上班打卡下班打卡。每天晚上加班加到十二点。然后一路小跑着回租房。回去第一件事便是打开收音机,然后把它开到最大声,直到确认DJ的声音把空荡荡的小房子塞得不剩一点缝隙。其实我很害怕很害怕,一个人,四面八方的陌生让我感到窒息。房子的冷清令我发抖。但我必须告诉自己不能害怕,因为那样我会更加害怕。
那晚我一如既往地一路小跑着回去。开门。 我惊呆了。租房一片狼籍。 我以为走错地方了,可叶瞿送给我那个小狗此时正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我一下子瘫倒在地上。
全没了。钱跟手机。
跑到房东那里的时候我早已泣不成声。想想,怎么那么像演电视剧呀,我明明不想哭,可没意识的,我停不下来呀,好像形式上也是要狠哭一场似的。
跟着房东大叔走了半个钟头才到公安局。令我恼火不已的是,给我录口供的公安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看得我非常不爽。他叫我坐下之后便慢悠悠地去拿录口供的本子了。在拿本子的过程中,他一共和三个人聊过天,足足花了十多分钟。房东不知什么时候走了。我从租房一路哭过来,但眼泪还是没能控制住。
“你哭什么呀?这很正常的,没什么好哭的。再说了,你哭也没用呀?”
我本来已经哭不出声音,可经他这么一说,我的眼泪一下子又涌出来了,并且由于过于激动,眼泪,鼻涕一起往外涌,哭嗝导致全身大幅度地动荡着。这时我已经不能控制我自已的言行了。
“你别哭呀,哭有用吗?”公安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仿佛身经百战,又仿佛被打了麻针,我这么可怜竟然都不会同情一下。
我依然哭着说不出一句话。他这时显出一丝不耐烦来,和旁边的人又聊了起来,意思好像是:你哭吧,等你哭够了咱们再录。
我忽然想起我弟跟我说过的话。于是我一挥手,说,“算了,我不报案了。”
深圳人多口杂,秩序繁乱,像我这种事天天有发生,哪是这么几个公安就管得了的?
可公安说:“不行,我们必须对市民负责。要不你过来把这张单给签了,我们也好向上面交代。”
我靠,说这话倒不脸红。
我签完名字从里面摇摇晃晃地走出来。我突然忘记了要往哪个方向回去了。已经接近两点,不能让家里知道这事,他们会担心的。我猛然记起我还有个男朋友。叶瞿。他有担心我的义务吧?
于是我抜通了那个异常熟悉的号码。
“呜呜呜呜。” 我一听到他的声音便大哭起来。
他说:“发生什么事了?你先别哭嘛。”
我听了越加泣不成声。
他说:“别怕,有我呢。”
我说:“我一无所有了。钱跟手机,我全部的财产,全被偷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只是哭,话都说不出来。
接着他说:“人没事就好了,钱可以再赚。”
我慢慢停止抽搐。其实并不是我有多在乎那些东西,只是觉得委屈难过。在这里,有谁可以帮我呀?
等我稍稍平静下来之后,才想起手上的钱不多了,于是我说:“我要挂了,手上只有一块二,等一下没钱给人家了。”
他说:“嗯,那你别想太多了。”
我挂了电话,付了一块钱话费,手里还剩两枚一毛的硬币。
后来我花了一个小时才找到那幢挺偏僻的楼房。
我千万分抱歉地叫醒房东,摇摇欲坠地爬上楼去。八楼。
回到租房,我疲惫不堪地接了一桶泠水,慢慢洗去一脸的泪痕。我拭图用大声的唱歌来缓解满心的委屈和害怕,又用冷水不停地往身上泼,以为这样就能减轻自己的害怕和难过,可泼到一半,我竟不知道我身上流着的,到底是冰冷的自来水还是温热的泪水了?此时的我,连卑微的绝望也显得毫无力气了。
哭了半个钟之后我才彻底明白,谁也帮不了我,我明天还要上班,我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如果我不坚强起来,就要滚回顾家去了。而那么大的一笔钱,我还要多久才能还清呀?不行,我一定要在这里待下去。
最后我抱着叶瞿送我的那只小狗沉沉地睡去了。梦里是叶瞿模糊的脸,上面挂着他模糊的笑,他缓缓向我走来,却仿佛离我越来越远,直到完全消失在我的面前。
“在我最无助的这一刻,如果你在我的身边关心我,怜惜我,我想,我这辈子就会对你死心蹋地了吧。可是,你为什么不在我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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