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岁那年的某一天,妈妈突然像换了一个人,她变得脆弱、挑剔,因为一点点小事就哭哭啼啼。我悄悄地问爸爸:“我妈怎么了?”爸爸神情复杂地看我一眼,回答:“妈妈生病了,你不要惹她生气,好吗?”
从那时起,我的生活一下子进入了“苦难”模式。
妈妈生病了不能出去工作,爸爸又找了一份兼职,挑起了整个家庭的重担。我每天放学回到家都要面对妈妈分配下来的各种家务。有一次煎鸡蛋,油点子迸溅,烫伤了我的手指,真疼啊!有一次洗碗我不小心摔破了一个碗,妈妈说要从我的零花钱里扣……就这样,我过上了“做的事情越来越多,而零花钱越来越少”的日子。
同学小海打算报一个美术培训班,我也想报。当我说出培训费用后,爸爸把我拉到一边,说:“小墨,画画自学就行了,咱们不报班了,好吗?”
“不好!”我突然特别期盼能逃离这个家,逃离永远也干不完的家务活儿。我摔门而出,跑到小河边坐了下来。河边的风微凉,吹乱了我的头发,吹翻我的衣角。吹了一会儿凉风,我站起来往家走去,唉,不回去还能去哪儿呢?
爸爸在门口等我。“我不报了。”“想去就报吧。”我俩几乎同时说出了各自的心里话。
我摇摇头,再次声明:“爸,我不报了。省点钱给妈妈治病吧。”
深秋来临时,妈妈做了一次手术,手术很成功。妈妈出院回家之后,日子鲜活起来,可是该省的地方依然要省一些。有一天,爸爸脱下鞋子,笑呵呵地向我们展示他露在袜子外面的大脚趾:“袜子破成这样,不能要了吧?”
“洗干净了我给你补补。”我赶紧说,“打补丁这活儿,我能做。”
“真能干!”爸爸夸我,“小墨脱胎换骨了。”
我一怔,忽然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些艰难的事情变得简单了,那些以为是苦难的经历变得无比宝贵,那些愁容随风消散不见了踪影……
妈妈看着我,说:“小墨受苦了。”
我摇摇头,说:“一点儿也不苦。现在我觉得很高兴,很幸福!”
“那……”爸爸说,“今天的晚饭你来做?”
“啊?又是我?”
“你爸逗你的。”妈妈说,“我来洗菜、切菜、备调料吧。”
“我掌勺。”爸爸舉手抢着说。
我发现自己没事情可做了:“那我负责餐后收拾残局吧。”
风从窗户吹进来,摆在窗台上的绿萝轻颤着叶子,一派欣欣向荣。
木兰晴摘自《少年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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