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说林青青回到叠云峰,只说小丐晋小虎。这小丐在平顶山一战,力劈东海二妖,虽说有林青青相助,但也是技惊四座。别的不说,至少给自己博得了一个神掌小丐的美名。
江湖业已平静下来,至少暂时平静了下来,没什么大的乱子正在上演。乞丐嘛,没什么别的事可干,只好重操旧业,继续讨饭了。这一日行至一处,前面有片树林,一阵打斗的声音随风传来,小丐紧走几步,看到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正在和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打得正欢。那少年手使一根银光闪闪的软鞭,那中年人的兵器是一把单刀。看得出来,那中年人的修为要略强一些,但你要知道,像软鞭这种兵器,学起来可能比较难,所以使出来也就相对更厉害一些,因此这两个人基本上绷了个平手。
小丐并不认识那个少年,但他认识那个中年人,那中年人名叫谭猛,是凌北三凶的老三。要说凌北三凶是什么东西?我也不想详述,反正一句话,都是些无恶不作的家伙,不过咱们并非从未提到过他们,其实就是小丐曾经尾随过的那三个人。
要说这谭猛怎么落了单了?那是因为我们在叙述的时候,当然只能更照顾主角和主要的事情一些,除了平顶山决战以外,当时还有很多小的分会场,那谭猛的大哥和二哥,已经在某一个分会场里充当炮灰了。
转眼间谭猛和那少年已经斗了五六百招,二人都已头上见汗,但仍然平分秋色,谁也占不着便宜。有道是,所谓明枪好躲暗箭难防,就在这时,那谭猛突施冷箭,抬手甩出三枚飞刀,直取那少年的上中下三路。飞刀映着日光,蓝洼洼的,显然淬着剧毒,眼看那少年就要伤在毒刀之下。
小丐一见,心中大叫不好。要知道这小丐向来侠肝义胆,哪容恶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撒野,以前那是武功不济,有些事想管也管不了,现在可不同了,纵身跃了过去,人在空中,已然一掌推出,只见一股劲风直向那三枚飞刀卷去,扭转了刀势,反向谭猛飞去。
要知道,小丐的这一掌是随手挥出的,并不是什么招式,只旨在救人,所以没什么准头,但绕是如此,还是有一枚飞刀正中谭猛的肩窝,差点没从背后穿出来。
谭猛嗷的一声怪叫,转脸就逃。要说这谭猛是不是死定了,中了一枚毒刀?当然不会,那是他自己的毒刀,他自然有解药,所以还是逃命要紧,留下来,说不定真就不得活了。
那少年仍然喘息未定,赶紧冲小丐一抱拳,“多谢这位少侠搭救之恩,不知少侠如何称呼?能否赐告?”
“在下晋小虎,请问阁下如何称呼?”
“原来是晋少侠,久仰,久仰,晋少侠在平顶山力劈东海二妖,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令人可惊可叹。区区在下实在是微不足道,石阙山庄的石据楠乃是家祖父,小可姓石名显。”
“惭愧,惭愧,石少侠真是太客气了,在下于不日前曾于中州山见到尊祖父,真是豪侠之士,气概贯天,实令晚辈汗颜。”
“只可惜在下学艺未精,未能随祖父同去中州山,真是一件憾事。”
“以石少侠的年纪,能有如此之修为,已是人上之人了,少侠实不必过谦。”
“晋少侠此言,真让我羞赧无地。”
“在下若非得我小师姑飞云小仙之助,现在只怕实不及少侠万一。”
“听说尊小师姑武功天下第一,年龄还不到十二岁,真是件让人做梦也不敢多想的事情。”
“若以我的修为,即使数人联手,也难挡小师姑全力一击,只不过小师姑好像不太喜欢和别人动手。”
“在下冒昧,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石少侠不要客气,有话请讲。”
“我看我们年纪相仿,晋少侠若不嫌弃,在下斗胆高攀一步,与晋少侠结拜为兄弟如何?”
“哎呀呀呀,在下真是求之不得,我生来就无亲无故,能和石少侠这样的少年英雄结为兄弟,实为一大幸事。”
这二人客气了半天,不知你听出了一身鸡皮疙瘩没有,然后就在路边结拜。你可能从来没想到,这结拜兄弟还能结拜出麻烦来,我也没有想到,可偏偏就给这二位碰上了。这二人一叙生辰,居然是同年同月同日同时所生,这不就麻烦了吗?到底谁是大哥谁是二弟呀?没办法,两人也就只好混叫了。
你知道这小丐天性迂讷,不善言辞,可也不知怎么的,见到了这位石显,话匣子就打开了。
“石阙山庄距此甚远,不知石兄到此所为何事?”
“虎兄有所不知?前去不远有个云隙山庄,庄主吴海通老前辈要为千金吴菁苇小姐招婿,已向江湖中各大友派下书,凡年龄二十以下的少年才俊,有意者均可前来应招。”
要说了,石显不过十四五岁年纪,怎么就来招亲,可不太小了点了?其实在以前,男孩子十四五岁就成亲,根本就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原来石兄为招亲而来,但愿石兄马到成功。”
“我只是奉父命而来,其实依我之意并不愿早定婚约。”
“不知那吴老前辈有几个女儿?”
这话问得石显有点莫名其妙。
“听说只此一女。”
小丐当然明白自己的问题,他对这个吴菁苇真是太熟悉了,当然是以前,不是现在,只是不知道她的名子,也不知道她是否有姊妹,只知道她是云隙山庄的小姐。
要说小丐怎么会认识吴菁苇?说来话长,离这个云隙山庄不远有个青龙镇。在小丐的脑子里,他一直就在那里讨饭,根本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或者是生下来就在那里。直到十一岁那年,被路过的丐侠收为弟子,此前他从未远离过那里。
据我所知,小丐第一次出现在这青龙镇是在他大概一岁的时候,裹在一个襁褓里,扔在路边,这襁褓跟一般的襁褓有点不同,上面绣有一行字,写的就是小丐的生辰,要不小丐怎么会知道自己的生日呢?实际上当时是个老乞丐抚养了他,但那个老乞丐没两年就死了,也就是说小丐在不到三岁的时候就开始独立乞讨,说起来真是有些可怜,当然只是我们觉得他可怜,小丐自己并不这么觉得,等他渐渐地长大,明白了乞丐是什么了以后,他觉得,这个世上有人天生就很富有,也有人天生就很贫困,这是天意,不是自己决定得了的,在他的印象中,虽然自己天生就是个乞丐,但并不等于说自己天生就喜欢做乞丐,因此他一点都不自轻自贱。后来加入丐帮以后,小丐更是如鱼得水,觉得自己所做的努力,多少能为自己的帮友带来一些好处。
其实,关于小丐的身世来历,其间颇有一段曲折离奇的故事,只是其中的诸多细节还不是很清楚,如果哪一天我能理出个头绪来,再慢慢告诉大家不迟。
要知道,讨饭也是一门学问,不一定伸出手就能要到钱,小丐的禀性,更不愿为了填饱肚子,而装出一副可怜相。为了不挨饿,小丐经常到云隙山庄附近的山上去打些野味充饥。十岁那年,一次不知是头天淋了雨着了凉还是怎么的?晕倒在山间的一条小路上。那吴菁苇虽然跟小丐年纪相仿,又是个女孩子家,但毕竟是练武之人,可巧这一日也带着几个家人到山上来寻些野味,见到小丐昏迷不醒,就救了他。
小丐是个憨厚之人,虽然年幼,但也明白这救命之恩不能不报。可是他什么都没有,拿什么去报答呢?忽然想起这吴小姐似乎很喜欢一些野味,就经常打一些送去。但他年纪尚小,又不会武功,打起来很不容易,但宁愿自己饿着,也要给那吴小姐送去,那吴小姐虽然让他不必再送来了,但小丐仍然每隔两三天送一次,就这样持续了大概有一年左右的时间,其间从未间断过。
这吴小姐也没办法,每当小丐送野味来的时候,她就会给小丐一堆吃的,甚至也给几个钱,至少让小丐不会再挨饿。而且这吴菁苇也不敢给这小丐什么太好的东西,因为只要给他一次好东西,下次小丐就会送更多的野味来。就这样,直到小丐被丐侠收走,当时小丐还特意为这吴小姐最后打了一次野味,就算道了个别。
其实小丐这次信步行来,就是想回青龙镇看一看,当然如果可能的话,也想见一见这位吴小姐,没想到赶上她招亲这档子事了。
要说小丐有没有趁此机会,娶了这个吴小姐的意思?根本没有。为什么?我们先来说说这吴菁苇吧,她的长相一般,其实只是人中之貌,但她极有才略,武功、人品也俱是一流,也许只有跟这样的人相处多了,你才会发现她的可爱,至少在小丐的眼里,在这个世界上,只怕没有更好的人了。
所以我怀疑小丐是不是真正考虑过要不要娶这个吴菁苇小姐的问题,只怕小丐认为哪怕只是考虑一下这个问题,都是对这个吴小姐的不敬,小丐可能觉得自己根本没有哪里可以与这个吴小姐相匹配。更何况,大家都知道,我们经常说,英雄救美,以身相许,报答救命之恩,从未听说过英雄被救,以身相娶,报答救命之恩的,不是说这样做就一定不可以,但这绝对不是小丐的想法。
对吴菁苇来说呢,她只不过心细善良一些,而小丐又为人敦厚,所以才一直看顾他,并不是因为她怎么喜欢小丐,而且那时年纪尚幼,只怕也谈不上喜欢二字。她曾经还想过把小丐收到云隙山庄里来,但又一想,“作佣人也不容易,云隙山庄的佣人都是几代相随的,在主子面前虽然毕恭毕敬,但相互间勾心斗角,随便找一个新的来,那岂不谁都欺负?什么活都得干不说,只怕还要挨打挨骂。我若是个男的,让他做我的亲随,就不会有人敢怎么样了,但我又不是个男的。他现在虽然是个乞丐,但至少能自由自在,天不拘地不管的。”
闲话少叙,只说那石显见小丐有些发呆,不知何故,也不好深问,就和他聊起了平顶山决战一事,边走边谈,没多久就到了云隙山庄。
那石阙山庄和云隙山庄本来就已几代交好,因此这石显一来,当然是热情款待。当然更热情的时候是在得知石显身旁的这位就是近来名动江湖的几位少侠之一的神掌小丐晋小虎了以后。憋死你了吧,这句话够不够长?
谁都以为这晋小虎也是求亲来的,谁都不知道这晋小虎就是曾经在云隙山庄附近徘徊过好久的那个小乞丐。但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吴菁苇,在云隙山庄里,就她跟晋小虎最熟,她几乎一眼就认出了晋小虎就是曾经的那个小乞丐。只是她有点不明白,“几年前他还一点武功不懂,如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变成了一个足以傲视武林的绝顶高手了呢?”而且她也怀疑小丐是为求亲而来的,说不定只是碰巧来到这里而已。
接下来的几天,这吴府可热闹了,各门各派的少年人物来了不少,有二三十位,看来这个世界上真不缺少诸葛亮似的人物,当然这个吴菁苇并不丑,虽然也不漂亮。而这些人家的长辈大都有些交情,甚至这些人当中本来就有不少人相互认识,日日聚谈,切磋武艺,围山打猎,闹得不亦乐乎。
别人没什么,吴海通犯愁了,心说,“我不过一时高兴,想了这么一主意,没想到来了这么多人。问菁儿的意思,似乎又无可无不可,觉得都差不多。要说长相自然是石显最为俊俏,武功也不错,可不知我那石老哥怎么想的,就让儿子石显来了,他见过菁儿呀,那石显长得比菁儿漂亮多了,这哪像一对呀?
要论武功,那自然是晋小虎最强,可他是丐帮的人,四海为家,我若把女儿嫁给她,那岂不是要和他要饭一辈子,不成不成。而且也不能让他们比武,这里大都是朋友家的孩子,那动起刀剑拳脚来,万一有个闪失,没法交待不说,说不定把多年的交情也赔进去了,岂不得不偿失?可是我的话已放出,要给菁儿找个人家,自然不好食言,只是这女婿如何选?真是头疼。”看来有个好女儿也未必就一定是件好事,只这选女婿就够费神的。
寻思了半晌,也没个什么好主意,反正这些少年大都是他老友家的孩子,而且大家在一起也玩得很高兴,“难得一聚,干脆留他们多住些日子,不定菁儿自己心里就有个主见了,那倒可以省不少麻烦。”
他的麻烦确实省了,不过也许不是他希望的方式,吴菁苇在一天夜间突然失踪了。房中没有打斗的痕迹,只是在桌子的正中,钉着一个绿玉做成的柳叶一样的东西。这东西叫玉叶飞刀,吴海通听说过,据说是荟青谷的青谷神女的独门暗器,心说,“此地虽然离开荟青谷甚近,但从来和荟青谷都没有什么瓜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要说那荟青谷,其实是江湖中一处十分隐秘之所,不是说它的地势偏僻,而是它的据说所有擅入者几乎没有一个能活着出来。
相传这荟青谷内有一种极其奥妙的阵法,并非什么人故意在此地布下迷阵,而是天然生成,想必是荟萃山川之灵秀,采掘日月之精华,似有通灵之意——别想到那只石猴子。擅入此阵者,一旦带动阵势,那阵气便会如泰山压顶般袭来,其威力之大绝非人力之所能抗拒,擅入者大都自死于此阵之中。
大约在数年前,曾似有一人从此阵死里逃生,据他所说,是被一神女所救。江湖人不知就里,于是就把那个相传的神女称为青谷神女。而至于那玉叶飞刀的名称来历就不是很清楚了,反正相传乃是青谷神女的独门暗器。
现只有玉叶飞刀这一线索,虽说那青谷神女十分神秘,但就是龙潭虎穴,也不得不到荟青谷一探。荟青谷离此甚近,只在数十里开外,再加上吴海通寻女心切,和小丐一行人,不时就到了。
要说这荟青谷是个什么样的所在?其实就是四面环山,中间一个山谷。这山谷也不是很大,最多七八里方圆的样子,谷中遍布绿树杂草,地面也不是很平整,有一些起伏。周围山峰的岩壁上,到处都是斗大的“擅入此谷者死”几字,深达一寸,那字乃是用手指所刻,需要甚深功力,只这些字就可吓走一大半人。
这帮人站在周围的山峰上,谁也不敢下去,商量着下一步该怎么办。小丐心说,“这事我义不容辞,若不是那吴小姐,只怕我已早死多时了。”于是便自告奋勇入谷一探。吴海通心说,“这儿就数小丐的武功最高,若他不行别人更是白搭。倘若果然救出了菁儿,那不把菁儿嫁他只怕也不成了。难道我的女儿注定就是乞丐命吗?”一时竟不知是不是希望女儿被救出来。
不谈吴海通在那里瞎琢磨,单说小丐步入荟青谷。开始时并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走着走着就觉得蹊跷了,好像是在逆风而行,甚至于难以前进,其实这都不值什么,关键是周围风平浪静,树叶、草棵没有一点风吹草动的样子。
小丐已经走了距离到达谷心差不多一半的距离,越走越难,但仍然不肯放弃,虽然前辈们留下的遗迹颇有些触目惊心,什么呀?还能有什么呢?不过是一具一具的骷髅,不过让小丐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那些骷髅为什么都呈打坐之态?
咬着牙,又前进了一些,此时离山谷的中央大约还有小一半的距离,骷髅也变得越来越少,小丐也因内力消耗甚巨,走不动了。心说,“先退回去商量商量再说吧,只怕当今武林,或许只有以小师姑的修为,才能走到山谷的中央。真不能想像,那青谷神女到底是人是鬼?实在不行,只好到叠云峰一趟,求小师姑下山一次了。”一想到林青青,脑袋又有些发疼。
可小丐往后一退,立刻明白了那些白骨为何端坐于地了。身后看起来也并没有什么异样,可就是如同铜墙铁壁一般,寸步难行,其实这个阵当然不是出不去,只是出去比进来更困难一些罢了,如果你单凭自己的修为的话。
怎么说呢?打个比方,一个粒子要穿透一个势垒,不考虑量子效应,以小丐的块头,在他的身上忽略量子效应,想必不会引起太多的误差。粒子从左至右穿透这个势垒,比如说它至少需要一的能量,那么从右至左穿透这个势垒,就需要二的能量。如果你单凭修为出入这个阵的话,那么你入阵,就相当于粒子从左至右穿透势垒,而你出阵,就相当于粒子从右至左穿透势垒。
你没有仔细看上面的文字吧?但愿你没有。都怪我当初没有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现在编个故事都很难自圆其说,毛病百出。
可能你要说了,既然后退的阻力比前进的阻力要大,那我使劲一退,借着后面的推力,我不就可以前进一些了吗?这话不错,但倘若那推力大得足以杀了你,即使你又前进了一些,又有什么用呢?
还是说小丐吧,你瞧这闹的,后退退不得,前进进不得,站着不动没什么感觉,只要稍有移动,就会激荡起阵气,不得不以本身内力相抗,最后不得不如那些骷髅一般坐下来,一动不动。
其实小丐哪里知道,荟青谷的这个天然之阵,集天地之造化,奇妙异常,但也有它的阵理可循。这荟青谷一派的创始人,是一位才智卓绝的女子。但绕是如此,也费了她半生的时间才明了此阵,其间九死一生,多次差一点就被困死在阵中。
现在的荟青谷一派当然都通晓阵理,倘若依着阵理出阵入阵,虽也有阻力,但勉强有个一流身手就足以应付了。单凭修为闯入,结果只能是前进则阻力越来越大,后退则寸步难行,最后难免处于进退两难之地,这也就是为何骷髅越来越少的原因,毕竟小丐有百年的修为,有此修为者并不多见,所以能走到这里已实属不易。可是再不易又有何用?只不过比别人死得更远一些罢了。
小丐已经运功打坐了几个周天,苦思冥想,他本来就不是智慧卓越之人,能想出什么好主意?况且就算是智慧卓绝,一下子就闯到这里,只怕也是非死莫可了。小丐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小师姑能从天而降,或许可以解他之困,小丐好像从未像现在这样这么想见小师姑。
林青青呢?她哪知道小丐想什么,现正在叠云峰上一本正经地对着小金兽和小火鸽训话呢,这种训话不知道已经是第几次了,反正是告诉它们要和睦相处,不要打架之类的东西。但小金兽和小火鸽禀性顽皮,让它们不打架,其实对它们来说那实际上只是在游戏,那还不闷死?林青青似乎忘了,她自己不是也很喜欢打架吗?经常在师姐组成的十六人剑阵中玩得兴高彩烈。
小金兽的一身金鳞,刀剑不入,这是它的优势,小火鸽伤不了它。但小火鸽也有优势,它会飞,而且飞行迅捷,小金兽甚至碰不到它。但凡事总有个万一,可不,今儿茶余饭后的当儿,这灵禽异兽二位又较量上了。小火鸽一个不小心,被小金兽拍了一巴掌,折了几个跟头,当然小金兽没伸出爪子,因此小火鸽并未受伤。小火鸽盘旋在小金兽的头顶对它怒目而视,小金兽洋洋得意,高昂着头,甚至半闭着眼睛,看都不看小火鸽一眼。毕竟小金兽已经吃足了小火鸽的亏了,经常小火鸽不知从哪儿就飞过来给它一口或是一蹄子,然后扭头就跑。今儿小金兽难得占了回子上风,终于捞回些本来了,能不得意吗?当然下面等着它们的就是林青青的又一通训话了,没什么新鲜的,俱是些老生常谈,掉了牙的东西,它们也听习惯了,不知耳朵里有没有起茧,反正只当耳边风就是了。
单说小丐晋小虎,他的体力已经复原。只是不知下面怎么办才好,干着急没办法,心中不免焦躁起来。心想,“霹雳神掌威猛无比,我何不拍出一掌试试?”居然用出了霹雳神掌的最后一招雷霆万钧。这一来不要紧,周围的阵气立刻被带动起来,扭转小丐那一掌的威势,转向他袭来。小丐心中大叫不好,赶紧拿出十二分的精力,又使出雷霆万钧,向自己的前一掌迎去。虽然勉强挡住了自己的那一掌和袭来的阵气的威力,但小丐也受伤不轻,跌坐在地,口角渗血。
忽然一个虚无缥缈,但很悦耳的女声从阵中央传来,“不知哪位大侠闯入荟青谷,稍安毋躁,我会带你出阵。”还稍安毋躁呢,现在小丐业已身受重伤,让他动他也动不了。
要说这荟青谷之人既然愿意带领入阵者出阵,为何会有那么多跌坐的骷髅在此谷中?其实这也是此阵的玄妙之处,进入阵中,哪怕相隔不远,也很难听到声音。也就是说,那些死掉的武林人物,即使死之前闹出了不小的动静,阵中心的人也很难听到。但荟青谷之人发现不断有人因试图闯入此阵而亡,所以才在周围的山峰上刻下那些字。这一招收获很大,胆小的、修为一般的就知难而退了,闯阵的人也因此少了不少。
那她们如何能听到小丐的闯阵之声呢?那主要是因为,一来小丐的功力甚高,能比别人更接近阵心,二来霹雳神掌,特别是第七招雷霆万钧,那是武林中的顶尖绝学之一,极其霸道,自然闹动非常,所以才让阵心的人有所觉察。不过真没想到,这样的绝学第一次挽救了小丐一命,不是因为它的神妙,而是因为它的噪音,确实也是个讽刺。
现在,城市中的噪音一般都很大,如果你恰巧又像我一样住在路边的话,不知道你是否也已离不开噪音,一般凌晨两三点时往往会安静那么一会,如果那时入睡,夜阑人静的感觉,总是让我感觉哪里似乎有些不对,很难入眠。
不谈这个。那个在阵中心说话之人是否修为远强于小丐?否则为何小丐能听到她的声音?其实不然,那说话之人的修为和小丐大概也只在山岳之间。但这青谷一派,她们的内息之法和此阵大有渊源,比其它各派的内功心法对此阵更有穿透力,因此小丐才能听到她的声音。即使如此,那包含绝顶的内家真气的声音,在小丐听来,仍然十分含糊,仿若天外来音一般,仅能入耳而已。
小丐又运功了几个周天,内伤已见大好,但那说话的女子仍然未到。要说,不过大概也就几百丈的距离,怎么要走这么长的时间?其实这个奇阵,越接近中心越是难走,瞬息万变,奥妙无穷,即使深谙此阵,行走时也要极其小心,下一步怎么走,只能根据阵气的变化而定,没有什么简单的法则可循,前一次走的路,下次几乎一定走不通。而且越靠近阵心,阵气越强,一步走错,激荡起的阵气,就能轻而易举地毙像小丐这样的高手于阵中。我也不知道,如果林青青没有宇盾的保护,虽说她的修为已远在人的极限之上,是否能够直接闯入此阵。幸好林青青不知道有这个奇阵,否则以她的顽皮,说不定真会来试一试也未可知。
又等了好久,那女子终于出现了。怪不得被称作神女,果然有那么一种神韵。只怕在我们这本书中提到的人物,只有秋嬑的容貌,或可把她比下去。她并没有太靠近小丐,只是告诉他什么时候向哪个方向迈步,以及迈出多远,中间甚至还要旋转身形,或者保持什么样的姿势,是快速迈步还是缓缓迈出,甚至有时还要跳几下等等。小丐只能听从吩咐,左右前后的移动。他惊讶地发现,有一段时间他退后了很大一段,但不管怎么说,最终还是接近周围的山峰了。最后一小段,那女子已不再出言指点,因为小丐已能凭自己的修为直接穿出。那女子也跟着走了出来,几乎所有人的眼睛都看直了,呆愣在那里。
但不管怎么样,有一事是不能不问的,吴海通最先缓过气来,定了定神,一整神色,充那女子一抱拳,“请教神女,不知一位叫吴菁苇的十四五岁女孩是否来此?”
“神女?谁是神女?不过吴菁苇我知道,那是我的小师妹,已入我门好几年了,她于昨晚来到此处,说是逃婚来了。”这女子其实并不知道江湖中人如何称呼她们,江湖中人甚至根本不知道这荟青谷一派究竟是有很多人,还是只有一个神女。但如她这般超凡脱俗之貌的人,岂是随便找得到的,其实荟青谷中有此形象的也只她一人。只是巧合,数年前那个逃出此阵者,恰是为她所救,那人武功一般,只是被她碰到,才侥幸获救。但没想到,因此一事,让荟青谷之人,在江湖上有了一个青谷神女的称号,现在看来,这青谷神女之说,应该是单指此女了,但她根本不是此地之谷主,修为离她的师尊也还有着一段距离。
那吴菁苇干吗要逃婚呀?其实她并不想这么早就成家,但老父这次想给她挑个夫婿,她也并没有反对,反正觉得无可无不可。但时间一久,老父也拿不出个主意,她就烦了,心说,“这么早嫁人干吗?再说了,干吗要嫁人,一个人有什么不好,自由自在,无牵无挂,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我走算了,他们找不到我,这事不就结了吗?”临走之前留下了那把玉叶飞刀,但事后想起此事颇为后悔,“不该留下那把飞刀的,倘若老父寻来,岂不是有危险?”但她自己不好出面,就央着这个师姐留意阵中的动静。心说,“他们倘若闯阵,那必是小丐首当其冲,他的闹动,师姐一定听得到。”
要说这吴菁苇如何入了荟青谷门下?这要从几年前说起。其实吴菁苇这个丫头,虽说其貌不扬,但却是我们这本书中提到的最有智慧的人物之一。什么是智慧?并不一定聪明人就一定有智慧,智慧包含了一种分析、推理、创造的因素在里面,一个人可能很聪明,比如过目不忘什么的,但未必很善于思考,所以未必就是很有智慧的人。如果拿这个吴菁苇的智慧和林青青的聪明相比的话,那她们各自都是那些方面的百年不遇的人才。
你可能要说了,“太夸张了吧,怎么随便就是一个智慧卓绝的人?”其实谁说得清楚呢?您想,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欲加之誉又何患无辞。更何况这是在写武侠小说,自不能出来的人物一个比一个平庸,否则只怕不会有人愿意继续看下去。
这吴菁苇几年前在一次游荡中到了荟青谷,她本来没打算进去,老父一再告诫过她,哪儿都能去,就这里不行。但她发现这里果如外界传言一般,有个奇阵。这个奇阵吸引了她,让她抵制不住想进去看看的念头。当然她没像小丐今天这样,懵懵懂懂,不管三七二十一,低着头就往里闯,否则她也就活不到今天了。
她仔细地推敲这个阵法的阵理,然后慢慢前进,只用了几天的时间,居然就能随意进出约一半的距离。要说她是不是比荟青谷的那个先人还要有才智得多?不是。那个先人也只用了几天的时间就把此阵破解了一半,当然只是一半的路程,此阵愈往后愈复杂,甚至不能用行百里半九十来形容。单单是如何走最后一步,就用了那位先人几乎十年的时间。
那么走完最后一步,里面是什么?其实就是一块方圆丈余的大石,中间有个窟窿,下面是个石窟,里面倒也宽敞,住个百十人只怕也无所谓。那是不是我开着飞机,直接落到阵中也可以进去?做梦吧你,实际上整个荟青谷都被阵气笼罩着,从上面是进不去的,而且上面阵气更强,想从上面进去,只会死得更快。
荟青谷一派历来就没几个人,一直都住在这个石窟之中,因此地方是足够大了。但这个石窟由于有奇阵环绕,虽然此地并不十分偏僻,但却如同与世隔绝一般。而且石窟中没什么吃的,所以难免总要出去找一些。这吴菁苇当时连续数日在此地徘徊,恰巧被刚才领小丐出阵的那个女子看到。那女子十分诧异,因为以吴菁苇当时的修为,倘若不通晓阵理,根本远到不了一半的路程。然后,那女子把吴菁苇领入阵中,那时的吴菁苇还不到十岁,即使通晓全部阵理也不能突破所有的障碍,有些地方是在那个女子的帮助下通过的。
荟青谷的谷主对吴菁苇非常喜爱,就收她为徒。吴菁苇也没让老父知道,只是经常过来习武,所以修为才会突飞猛进,十四五岁,武功已入一流,甚至已在老父之上。吴海通虽有些奇怪,但也没有深究。
这下都搞清楚了,吴菁苇是自己逃婚走的,那大家还在这里干什么?都散了吧。小丐也走了,但他已心满意足,虽然他并不知吴菁苇有没有认出他,但毕竟和她相处了好多天,本来还不知能否见她一面,现在已没什么好遗憾的了,接着讨饭吧,也没个什么一定要去的地方,讨到哪里就哪里了。
欲知它事如何,且候下回分解。
江湖业已平静下来,至少暂时平静了下来,没什么大的乱子正在上演。乞丐嘛,没什么别的事可干,只好重操旧业,继续讨饭了。这一日行至一处,前面有片树林,一阵打斗的声音随风传来,小丐紧走几步,看到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正在和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打得正欢。那少年手使一根银光闪闪的软鞭,那中年人的兵器是一把单刀。看得出来,那中年人的修为要略强一些,但你要知道,像软鞭这种兵器,学起来可能比较难,所以使出来也就相对更厉害一些,因此这两个人基本上绷了个平手。
小丐并不认识那个少年,但他认识那个中年人,那中年人名叫谭猛,是凌北三凶的老三。要说凌北三凶是什么东西?我也不想详述,反正一句话,都是些无恶不作的家伙,不过咱们并非从未提到过他们,其实就是小丐曾经尾随过的那三个人。
要说这谭猛怎么落了单了?那是因为我们在叙述的时候,当然只能更照顾主角和主要的事情一些,除了平顶山决战以外,当时还有很多小的分会场,那谭猛的大哥和二哥,已经在某一个分会场里充当炮灰了。
转眼间谭猛和那少年已经斗了五六百招,二人都已头上见汗,但仍然平分秋色,谁也占不着便宜。有道是,所谓明枪好躲暗箭难防,就在这时,那谭猛突施冷箭,抬手甩出三枚飞刀,直取那少年的上中下三路。飞刀映着日光,蓝洼洼的,显然淬着剧毒,眼看那少年就要伤在毒刀之下。
小丐一见,心中大叫不好。要知道这小丐向来侠肝义胆,哪容恶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撒野,以前那是武功不济,有些事想管也管不了,现在可不同了,纵身跃了过去,人在空中,已然一掌推出,只见一股劲风直向那三枚飞刀卷去,扭转了刀势,反向谭猛飞去。
要知道,小丐的这一掌是随手挥出的,并不是什么招式,只旨在救人,所以没什么准头,但绕是如此,还是有一枚飞刀正中谭猛的肩窝,差点没从背后穿出来。
谭猛嗷的一声怪叫,转脸就逃。要说这谭猛是不是死定了,中了一枚毒刀?当然不会,那是他自己的毒刀,他自然有解药,所以还是逃命要紧,留下来,说不定真就不得活了。
那少年仍然喘息未定,赶紧冲小丐一抱拳,“多谢这位少侠搭救之恩,不知少侠如何称呼?能否赐告?”
“在下晋小虎,请问阁下如何称呼?”
“原来是晋少侠,久仰,久仰,晋少侠在平顶山力劈东海二妖,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令人可惊可叹。区区在下实在是微不足道,石阙山庄的石据楠乃是家祖父,小可姓石名显。”
“惭愧,惭愧,石少侠真是太客气了,在下于不日前曾于中州山见到尊祖父,真是豪侠之士,气概贯天,实令晚辈汗颜。”
“只可惜在下学艺未精,未能随祖父同去中州山,真是一件憾事。”
“以石少侠的年纪,能有如此之修为,已是人上之人了,少侠实不必过谦。”
“晋少侠此言,真让我羞赧无地。”
“在下若非得我小师姑飞云小仙之助,现在只怕实不及少侠万一。”
“听说尊小师姑武功天下第一,年龄还不到十二岁,真是件让人做梦也不敢多想的事情。”
“若以我的修为,即使数人联手,也难挡小师姑全力一击,只不过小师姑好像不太喜欢和别人动手。”
“在下冒昧,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石少侠不要客气,有话请讲。”
“我看我们年纪相仿,晋少侠若不嫌弃,在下斗胆高攀一步,与晋少侠结拜为兄弟如何?”
“哎呀呀呀,在下真是求之不得,我生来就无亲无故,能和石少侠这样的少年英雄结为兄弟,实为一大幸事。”
这二人客气了半天,不知你听出了一身鸡皮疙瘩没有,然后就在路边结拜。你可能从来没想到,这结拜兄弟还能结拜出麻烦来,我也没有想到,可偏偏就给这二位碰上了。这二人一叙生辰,居然是同年同月同日同时所生,这不就麻烦了吗?到底谁是大哥谁是二弟呀?没办法,两人也就只好混叫了。
你知道这小丐天性迂讷,不善言辞,可也不知怎么的,见到了这位石显,话匣子就打开了。
“石阙山庄距此甚远,不知石兄到此所为何事?”
“虎兄有所不知?前去不远有个云隙山庄,庄主吴海通老前辈要为千金吴菁苇小姐招婿,已向江湖中各大友派下书,凡年龄二十以下的少年才俊,有意者均可前来应招。”
要说了,石显不过十四五岁年纪,怎么就来招亲,可不太小了点了?其实在以前,男孩子十四五岁就成亲,根本就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原来石兄为招亲而来,但愿石兄马到成功。”
“我只是奉父命而来,其实依我之意并不愿早定婚约。”
“不知那吴老前辈有几个女儿?”
这话问得石显有点莫名其妙。
“听说只此一女。”
小丐当然明白自己的问题,他对这个吴菁苇真是太熟悉了,当然是以前,不是现在,只是不知道她的名子,也不知道她是否有姊妹,只知道她是云隙山庄的小姐。
要说小丐怎么会认识吴菁苇?说来话长,离这个云隙山庄不远有个青龙镇。在小丐的脑子里,他一直就在那里讨饭,根本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或者是生下来就在那里。直到十一岁那年,被路过的丐侠收为弟子,此前他从未远离过那里。
据我所知,小丐第一次出现在这青龙镇是在他大概一岁的时候,裹在一个襁褓里,扔在路边,这襁褓跟一般的襁褓有点不同,上面绣有一行字,写的就是小丐的生辰,要不小丐怎么会知道自己的生日呢?实际上当时是个老乞丐抚养了他,但那个老乞丐没两年就死了,也就是说小丐在不到三岁的时候就开始独立乞讨,说起来真是有些可怜,当然只是我们觉得他可怜,小丐自己并不这么觉得,等他渐渐地长大,明白了乞丐是什么了以后,他觉得,这个世上有人天生就很富有,也有人天生就很贫困,这是天意,不是自己决定得了的,在他的印象中,虽然自己天生就是个乞丐,但并不等于说自己天生就喜欢做乞丐,因此他一点都不自轻自贱。后来加入丐帮以后,小丐更是如鱼得水,觉得自己所做的努力,多少能为自己的帮友带来一些好处。
其实,关于小丐的身世来历,其间颇有一段曲折离奇的故事,只是其中的诸多细节还不是很清楚,如果哪一天我能理出个头绪来,再慢慢告诉大家不迟。
要知道,讨饭也是一门学问,不一定伸出手就能要到钱,小丐的禀性,更不愿为了填饱肚子,而装出一副可怜相。为了不挨饿,小丐经常到云隙山庄附近的山上去打些野味充饥。十岁那年,一次不知是头天淋了雨着了凉还是怎么的?晕倒在山间的一条小路上。那吴菁苇虽然跟小丐年纪相仿,又是个女孩子家,但毕竟是练武之人,可巧这一日也带着几个家人到山上来寻些野味,见到小丐昏迷不醒,就救了他。
小丐是个憨厚之人,虽然年幼,但也明白这救命之恩不能不报。可是他什么都没有,拿什么去报答呢?忽然想起这吴小姐似乎很喜欢一些野味,就经常打一些送去。但他年纪尚小,又不会武功,打起来很不容易,但宁愿自己饿着,也要给那吴小姐送去,那吴小姐虽然让他不必再送来了,但小丐仍然每隔两三天送一次,就这样持续了大概有一年左右的时间,其间从未间断过。
这吴小姐也没办法,每当小丐送野味来的时候,她就会给小丐一堆吃的,甚至也给几个钱,至少让小丐不会再挨饿。而且这吴菁苇也不敢给这小丐什么太好的东西,因为只要给他一次好东西,下次小丐就会送更多的野味来。就这样,直到小丐被丐侠收走,当时小丐还特意为这吴小姐最后打了一次野味,就算道了个别。
其实小丐这次信步行来,就是想回青龙镇看一看,当然如果可能的话,也想见一见这位吴小姐,没想到赶上她招亲这档子事了。
要说小丐有没有趁此机会,娶了这个吴小姐的意思?根本没有。为什么?我们先来说说这吴菁苇吧,她的长相一般,其实只是人中之貌,但她极有才略,武功、人品也俱是一流,也许只有跟这样的人相处多了,你才会发现她的可爱,至少在小丐的眼里,在这个世界上,只怕没有更好的人了。
所以我怀疑小丐是不是真正考虑过要不要娶这个吴菁苇小姐的问题,只怕小丐认为哪怕只是考虑一下这个问题,都是对这个吴小姐的不敬,小丐可能觉得自己根本没有哪里可以与这个吴小姐相匹配。更何况,大家都知道,我们经常说,英雄救美,以身相许,报答救命之恩,从未听说过英雄被救,以身相娶,报答救命之恩的,不是说这样做就一定不可以,但这绝对不是小丐的想法。
对吴菁苇来说呢,她只不过心细善良一些,而小丐又为人敦厚,所以才一直看顾他,并不是因为她怎么喜欢小丐,而且那时年纪尚幼,只怕也谈不上喜欢二字。她曾经还想过把小丐收到云隙山庄里来,但又一想,“作佣人也不容易,云隙山庄的佣人都是几代相随的,在主子面前虽然毕恭毕敬,但相互间勾心斗角,随便找一个新的来,那岂不谁都欺负?什么活都得干不说,只怕还要挨打挨骂。我若是个男的,让他做我的亲随,就不会有人敢怎么样了,但我又不是个男的。他现在虽然是个乞丐,但至少能自由自在,天不拘地不管的。”
闲话少叙,只说那石显见小丐有些发呆,不知何故,也不好深问,就和他聊起了平顶山决战一事,边走边谈,没多久就到了云隙山庄。
那石阙山庄和云隙山庄本来就已几代交好,因此这石显一来,当然是热情款待。当然更热情的时候是在得知石显身旁的这位就是近来名动江湖的几位少侠之一的神掌小丐晋小虎了以后。憋死你了吧,这句话够不够长?
谁都以为这晋小虎也是求亲来的,谁都不知道这晋小虎就是曾经在云隙山庄附近徘徊过好久的那个小乞丐。但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吴菁苇,在云隙山庄里,就她跟晋小虎最熟,她几乎一眼就认出了晋小虎就是曾经的那个小乞丐。只是她有点不明白,“几年前他还一点武功不懂,如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变成了一个足以傲视武林的绝顶高手了呢?”而且她也怀疑小丐是为求亲而来的,说不定只是碰巧来到这里而已。
接下来的几天,这吴府可热闹了,各门各派的少年人物来了不少,有二三十位,看来这个世界上真不缺少诸葛亮似的人物,当然这个吴菁苇并不丑,虽然也不漂亮。而这些人家的长辈大都有些交情,甚至这些人当中本来就有不少人相互认识,日日聚谈,切磋武艺,围山打猎,闹得不亦乐乎。
别人没什么,吴海通犯愁了,心说,“我不过一时高兴,想了这么一主意,没想到来了这么多人。问菁儿的意思,似乎又无可无不可,觉得都差不多。要说长相自然是石显最为俊俏,武功也不错,可不知我那石老哥怎么想的,就让儿子石显来了,他见过菁儿呀,那石显长得比菁儿漂亮多了,这哪像一对呀?
要论武功,那自然是晋小虎最强,可他是丐帮的人,四海为家,我若把女儿嫁给她,那岂不是要和他要饭一辈子,不成不成。而且也不能让他们比武,这里大都是朋友家的孩子,那动起刀剑拳脚来,万一有个闪失,没法交待不说,说不定把多年的交情也赔进去了,岂不得不偿失?可是我的话已放出,要给菁儿找个人家,自然不好食言,只是这女婿如何选?真是头疼。”看来有个好女儿也未必就一定是件好事,只这选女婿就够费神的。
寻思了半晌,也没个什么好主意,反正这些少年大都是他老友家的孩子,而且大家在一起也玩得很高兴,“难得一聚,干脆留他们多住些日子,不定菁儿自己心里就有个主见了,那倒可以省不少麻烦。”
他的麻烦确实省了,不过也许不是他希望的方式,吴菁苇在一天夜间突然失踪了。房中没有打斗的痕迹,只是在桌子的正中,钉着一个绿玉做成的柳叶一样的东西。这东西叫玉叶飞刀,吴海通听说过,据说是荟青谷的青谷神女的独门暗器,心说,“此地虽然离开荟青谷甚近,但从来和荟青谷都没有什么瓜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要说那荟青谷,其实是江湖中一处十分隐秘之所,不是说它的地势偏僻,而是它的据说所有擅入者几乎没有一个能活着出来。
相传这荟青谷内有一种极其奥妙的阵法,并非什么人故意在此地布下迷阵,而是天然生成,想必是荟萃山川之灵秀,采掘日月之精华,似有通灵之意——别想到那只石猴子。擅入此阵者,一旦带动阵势,那阵气便会如泰山压顶般袭来,其威力之大绝非人力之所能抗拒,擅入者大都自死于此阵之中。
大约在数年前,曾似有一人从此阵死里逃生,据他所说,是被一神女所救。江湖人不知就里,于是就把那个相传的神女称为青谷神女。而至于那玉叶飞刀的名称来历就不是很清楚了,反正相传乃是青谷神女的独门暗器。
现只有玉叶飞刀这一线索,虽说那青谷神女十分神秘,但就是龙潭虎穴,也不得不到荟青谷一探。荟青谷离此甚近,只在数十里开外,再加上吴海通寻女心切,和小丐一行人,不时就到了。
要说这荟青谷是个什么样的所在?其实就是四面环山,中间一个山谷。这山谷也不是很大,最多七八里方圆的样子,谷中遍布绿树杂草,地面也不是很平整,有一些起伏。周围山峰的岩壁上,到处都是斗大的“擅入此谷者死”几字,深达一寸,那字乃是用手指所刻,需要甚深功力,只这些字就可吓走一大半人。
这帮人站在周围的山峰上,谁也不敢下去,商量着下一步该怎么办。小丐心说,“这事我义不容辞,若不是那吴小姐,只怕我已早死多时了。”于是便自告奋勇入谷一探。吴海通心说,“这儿就数小丐的武功最高,若他不行别人更是白搭。倘若果然救出了菁儿,那不把菁儿嫁他只怕也不成了。难道我的女儿注定就是乞丐命吗?”一时竟不知是不是希望女儿被救出来。
不谈吴海通在那里瞎琢磨,单说小丐步入荟青谷。开始时并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走着走着就觉得蹊跷了,好像是在逆风而行,甚至于难以前进,其实这都不值什么,关键是周围风平浪静,树叶、草棵没有一点风吹草动的样子。
小丐已经走了距离到达谷心差不多一半的距离,越走越难,但仍然不肯放弃,虽然前辈们留下的遗迹颇有些触目惊心,什么呀?还能有什么呢?不过是一具一具的骷髅,不过让小丐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那些骷髅为什么都呈打坐之态?
咬着牙,又前进了一些,此时离山谷的中央大约还有小一半的距离,骷髅也变得越来越少,小丐也因内力消耗甚巨,走不动了。心说,“先退回去商量商量再说吧,只怕当今武林,或许只有以小师姑的修为,才能走到山谷的中央。真不能想像,那青谷神女到底是人是鬼?实在不行,只好到叠云峰一趟,求小师姑下山一次了。”一想到林青青,脑袋又有些发疼。
可小丐往后一退,立刻明白了那些白骨为何端坐于地了。身后看起来也并没有什么异样,可就是如同铜墙铁壁一般,寸步难行,其实这个阵当然不是出不去,只是出去比进来更困难一些罢了,如果你单凭自己的修为的话。
怎么说呢?打个比方,一个粒子要穿透一个势垒,不考虑量子效应,以小丐的块头,在他的身上忽略量子效应,想必不会引起太多的误差。粒子从左至右穿透这个势垒,比如说它至少需要一的能量,那么从右至左穿透这个势垒,就需要二的能量。如果你单凭修为出入这个阵的话,那么你入阵,就相当于粒子从左至右穿透势垒,而你出阵,就相当于粒子从右至左穿透势垒。
你没有仔细看上面的文字吧?但愿你没有。都怪我当初没有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现在编个故事都很难自圆其说,毛病百出。
可能你要说了,既然后退的阻力比前进的阻力要大,那我使劲一退,借着后面的推力,我不就可以前进一些了吗?这话不错,但倘若那推力大得足以杀了你,即使你又前进了一些,又有什么用呢?
还是说小丐吧,你瞧这闹的,后退退不得,前进进不得,站着不动没什么感觉,只要稍有移动,就会激荡起阵气,不得不以本身内力相抗,最后不得不如那些骷髅一般坐下来,一动不动。
其实小丐哪里知道,荟青谷的这个天然之阵,集天地之造化,奇妙异常,但也有它的阵理可循。这荟青谷一派的创始人,是一位才智卓绝的女子。但绕是如此,也费了她半生的时间才明了此阵,其间九死一生,多次差一点就被困死在阵中。
现在的荟青谷一派当然都通晓阵理,倘若依着阵理出阵入阵,虽也有阻力,但勉强有个一流身手就足以应付了。单凭修为闯入,结果只能是前进则阻力越来越大,后退则寸步难行,最后难免处于进退两难之地,这也就是为何骷髅越来越少的原因,毕竟小丐有百年的修为,有此修为者并不多见,所以能走到这里已实属不易。可是再不易又有何用?只不过比别人死得更远一些罢了。
小丐已经运功打坐了几个周天,苦思冥想,他本来就不是智慧卓越之人,能想出什么好主意?况且就算是智慧卓绝,一下子就闯到这里,只怕也是非死莫可了。小丐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小师姑能从天而降,或许可以解他之困,小丐好像从未像现在这样这么想见小师姑。
林青青呢?她哪知道小丐想什么,现正在叠云峰上一本正经地对着小金兽和小火鸽训话呢,这种训话不知道已经是第几次了,反正是告诉它们要和睦相处,不要打架之类的东西。但小金兽和小火鸽禀性顽皮,让它们不打架,其实对它们来说那实际上只是在游戏,那还不闷死?林青青似乎忘了,她自己不是也很喜欢打架吗?经常在师姐组成的十六人剑阵中玩得兴高彩烈。
小金兽的一身金鳞,刀剑不入,这是它的优势,小火鸽伤不了它。但小火鸽也有优势,它会飞,而且飞行迅捷,小金兽甚至碰不到它。但凡事总有个万一,可不,今儿茶余饭后的当儿,这灵禽异兽二位又较量上了。小火鸽一个不小心,被小金兽拍了一巴掌,折了几个跟头,当然小金兽没伸出爪子,因此小火鸽并未受伤。小火鸽盘旋在小金兽的头顶对它怒目而视,小金兽洋洋得意,高昂着头,甚至半闭着眼睛,看都不看小火鸽一眼。毕竟小金兽已经吃足了小火鸽的亏了,经常小火鸽不知从哪儿就飞过来给它一口或是一蹄子,然后扭头就跑。今儿小金兽难得占了回子上风,终于捞回些本来了,能不得意吗?当然下面等着它们的就是林青青的又一通训话了,没什么新鲜的,俱是些老生常谈,掉了牙的东西,它们也听习惯了,不知耳朵里有没有起茧,反正只当耳边风就是了。
单说小丐晋小虎,他的体力已经复原。只是不知下面怎么办才好,干着急没办法,心中不免焦躁起来。心想,“霹雳神掌威猛无比,我何不拍出一掌试试?”居然用出了霹雳神掌的最后一招雷霆万钧。这一来不要紧,周围的阵气立刻被带动起来,扭转小丐那一掌的威势,转向他袭来。小丐心中大叫不好,赶紧拿出十二分的精力,又使出雷霆万钧,向自己的前一掌迎去。虽然勉强挡住了自己的那一掌和袭来的阵气的威力,但小丐也受伤不轻,跌坐在地,口角渗血。
忽然一个虚无缥缈,但很悦耳的女声从阵中央传来,“不知哪位大侠闯入荟青谷,稍安毋躁,我会带你出阵。”还稍安毋躁呢,现在小丐业已身受重伤,让他动他也动不了。
要说这荟青谷之人既然愿意带领入阵者出阵,为何会有那么多跌坐的骷髅在此谷中?其实这也是此阵的玄妙之处,进入阵中,哪怕相隔不远,也很难听到声音。也就是说,那些死掉的武林人物,即使死之前闹出了不小的动静,阵中心的人也很难听到。但荟青谷之人发现不断有人因试图闯入此阵而亡,所以才在周围的山峰上刻下那些字。这一招收获很大,胆小的、修为一般的就知难而退了,闯阵的人也因此少了不少。
那她们如何能听到小丐的闯阵之声呢?那主要是因为,一来小丐的功力甚高,能比别人更接近阵心,二来霹雳神掌,特别是第七招雷霆万钧,那是武林中的顶尖绝学之一,极其霸道,自然闹动非常,所以才让阵心的人有所觉察。不过真没想到,这样的绝学第一次挽救了小丐一命,不是因为它的神妙,而是因为它的噪音,确实也是个讽刺。
现在,城市中的噪音一般都很大,如果你恰巧又像我一样住在路边的话,不知道你是否也已离不开噪音,一般凌晨两三点时往往会安静那么一会,如果那时入睡,夜阑人静的感觉,总是让我感觉哪里似乎有些不对,很难入眠。
不谈这个。那个在阵中心说话之人是否修为远强于小丐?否则为何小丐能听到她的声音?其实不然,那说话之人的修为和小丐大概也只在山岳之间。但这青谷一派,她们的内息之法和此阵大有渊源,比其它各派的内功心法对此阵更有穿透力,因此小丐才能听到她的声音。即使如此,那包含绝顶的内家真气的声音,在小丐听来,仍然十分含糊,仿若天外来音一般,仅能入耳而已。
小丐又运功了几个周天,内伤已见大好,但那说话的女子仍然未到。要说,不过大概也就几百丈的距离,怎么要走这么长的时间?其实这个奇阵,越接近中心越是难走,瞬息万变,奥妙无穷,即使深谙此阵,行走时也要极其小心,下一步怎么走,只能根据阵气的变化而定,没有什么简单的法则可循,前一次走的路,下次几乎一定走不通。而且越靠近阵心,阵气越强,一步走错,激荡起的阵气,就能轻而易举地毙像小丐这样的高手于阵中。我也不知道,如果林青青没有宇盾的保护,虽说她的修为已远在人的极限之上,是否能够直接闯入此阵。幸好林青青不知道有这个奇阵,否则以她的顽皮,说不定真会来试一试也未可知。
又等了好久,那女子终于出现了。怪不得被称作神女,果然有那么一种神韵。只怕在我们这本书中提到的人物,只有秋嬑的容貌,或可把她比下去。她并没有太靠近小丐,只是告诉他什么时候向哪个方向迈步,以及迈出多远,中间甚至还要旋转身形,或者保持什么样的姿势,是快速迈步还是缓缓迈出,甚至有时还要跳几下等等。小丐只能听从吩咐,左右前后的移动。他惊讶地发现,有一段时间他退后了很大一段,但不管怎么说,最终还是接近周围的山峰了。最后一小段,那女子已不再出言指点,因为小丐已能凭自己的修为直接穿出。那女子也跟着走了出来,几乎所有人的眼睛都看直了,呆愣在那里。
但不管怎么样,有一事是不能不问的,吴海通最先缓过气来,定了定神,一整神色,充那女子一抱拳,“请教神女,不知一位叫吴菁苇的十四五岁女孩是否来此?”
“神女?谁是神女?不过吴菁苇我知道,那是我的小师妹,已入我门好几年了,她于昨晚来到此处,说是逃婚来了。”这女子其实并不知道江湖中人如何称呼她们,江湖中人甚至根本不知道这荟青谷一派究竟是有很多人,还是只有一个神女。但如她这般超凡脱俗之貌的人,岂是随便找得到的,其实荟青谷中有此形象的也只她一人。只是巧合,数年前那个逃出此阵者,恰是为她所救,那人武功一般,只是被她碰到,才侥幸获救。但没想到,因此一事,让荟青谷之人,在江湖上有了一个青谷神女的称号,现在看来,这青谷神女之说,应该是单指此女了,但她根本不是此地之谷主,修为离她的师尊也还有着一段距离。
那吴菁苇干吗要逃婚呀?其实她并不想这么早就成家,但老父这次想给她挑个夫婿,她也并没有反对,反正觉得无可无不可。但时间一久,老父也拿不出个主意,她就烦了,心说,“这么早嫁人干吗?再说了,干吗要嫁人,一个人有什么不好,自由自在,无牵无挂,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我走算了,他们找不到我,这事不就结了吗?”临走之前留下了那把玉叶飞刀,但事后想起此事颇为后悔,“不该留下那把飞刀的,倘若老父寻来,岂不是有危险?”但她自己不好出面,就央着这个师姐留意阵中的动静。心说,“他们倘若闯阵,那必是小丐首当其冲,他的闹动,师姐一定听得到。”
要说这吴菁苇如何入了荟青谷门下?这要从几年前说起。其实吴菁苇这个丫头,虽说其貌不扬,但却是我们这本书中提到的最有智慧的人物之一。什么是智慧?并不一定聪明人就一定有智慧,智慧包含了一种分析、推理、创造的因素在里面,一个人可能很聪明,比如过目不忘什么的,但未必很善于思考,所以未必就是很有智慧的人。如果拿这个吴菁苇的智慧和林青青的聪明相比的话,那她们各自都是那些方面的百年不遇的人才。
你可能要说了,“太夸张了吧,怎么随便就是一个智慧卓绝的人?”其实谁说得清楚呢?您想,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欲加之誉又何患无辞。更何况这是在写武侠小说,自不能出来的人物一个比一个平庸,否则只怕不会有人愿意继续看下去。
这吴菁苇几年前在一次游荡中到了荟青谷,她本来没打算进去,老父一再告诫过她,哪儿都能去,就这里不行。但她发现这里果如外界传言一般,有个奇阵。这个奇阵吸引了她,让她抵制不住想进去看看的念头。当然她没像小丐今天这样,懵懵懂懂,不管三七二十一,低着头就往里闯,否则她也就活不到今天了。
她仔细地推敲这个阵法的阵理,然后慢慢前进,只用了几天的时间,居然就能随意进出约一半的距离。要说她是不是比荟青谷的那个先人还要有才智得多?不是。那个先人也只用了几天的时间就把此阵破解了一半,当然只是一半的路程,此阵愈往后愈复杂,甚至不能用行百里半九十来形容。单单是如何走最后一步,就用了那位先人几乎十年的时间。
那么走完最后一步,里面是什么?其实就是一块方圆丈余的大石,中间有个窟窿,下面是个石窟,里面倒也宽敞,住个百十人只怕也无所谓。那是不是我开着飞机,直接落到阵中也可以进去?做梦吧你,实际上整个荟青谷都被阵气笼罩着,从上面是进不去的,而且上面阵气更强,想从上面进去,只会死得更快。
荟青谷一派历来就没几个人,一直都住在这个石窟之中,因此地方是足够大了。但这个石窟由于有奇阵环绕,虽然此地并不十分偏僻,但却如同与世隔绝一般。而且石窟中没什么吃的,所以难免总要出去找一些。这吴菁苇当时连续数日在此地徘徊,恰巧被刚才领小丐出阵的那个女子看到。那女子十分诧异,因为以吴菁苇当时的修为,倘若不通晓阵理,根本远到不了一半的路程。然后,那女子把吴菁苇领入阵中,那时的吴菁苇还不到十岁,即使通晓全部阵理也不能突破所有的障碍,有些地方是在那个女子的帮助下通过的。
荟青谷的谷主对吴菁苇非常喜爱,就收她为徒。吴菁苇也没让老父知道,只是经常过来习武,所以修为才会突飞猛进,十四五岁,武功已入一流,甚至已在老父之上。吴海通虽有些奇怪,但也没有深究。
这下都搞清楚了,吴菁苇是自己逃婚走的,那大家还在这里干什么?都散了吧。小丐也走了,但他已心满意足,虽然他并不知吴菁苇有没有认出他,但毕竟和她相处了好多天,本来还不知能否见她一面,现在已没什么好遗憾的了,接着讨饭吧,也没个什么一定要去的地方,讨到哪里就哪里了。
欲知它事如何,且候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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