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鸩每次杀人前,江湖上都会出现一只雪鹦鹉,雪鹦鹉反复所念的名字,便是梁鸩刺杀的目标。梁鸩从不误杀一人,每次放出消息后,他都让神鹰小组去调查,直到确认那人真的十恶不赦,梁鸩才出手。
三年里,雪鹦鹉在江湖上出现七次,七人死于非命。雪鹦鹉第八次现于江湖时,口中说的名字是善哉堂堂主江上郎。
江上郎听到消息后,淡然一笑道:“也好,就让梁鸩替我证明一下,江上郎到底是不是欺世盗名的伪君子。”
江上郎二十七岁出道,行侠仗义,独剑江湖,三十一岁创办善哉堂,侠名满天下。如果说他是伪君子,谁信?
梁鸩也不信,他在等消息。梁鸩住在竹林深处,这日,门外来了一个绿衫女子。
“我叫翠霞,住在临水镇。几天前,我的父母被恶霸张七所杀。”翠霞直直跪在门前,低声说道。
风吹竹叶,梁鸩负手立于屋檐下,默默无语,那只雪鹦鹉,立在他的肩头。梁鸩觉得,世人多不可信,满嘴假话,反而不如与一只鹦鹉相处更安全。
翠霞接着道:“听说你是侠客,这个仇只有你能帮我报。可惜我家太穷,能给你的只有我自己。”
说到这里,翠霞缓缓解开衣带。梁鸩忽道:“你父母早已死了,张七除了醉后骂街之外,从不杀人。”
翠霞愣了愣,解衣的手停了下来。
“张七多半已经死了,冒充他的是江上郎派来的杀手,他们正等着我去送死。”
翠霞脸色一变,颤声道:“我也不想害你。”
梁鸩说:“我知道,假如你不来,你的丈夫李一就得死。”
翠霞双手捂着脸,呜呜地哭了。她与李一本是寻常农户,没想到竟被江上郎要挟,成了棋子。
“其实,我并没有神鹰小组,每次放出消息后,我都一直坐在这里等。如若做过恶事,心里虚,定会先来杀我。以前七人如此,江上郎也没例外。”说到这里,梁鸩长叹一声,转身欲去临水镇。
翠霞诧然道:“明知有埋伏,你还去?”
“我不去,你丈夫就会死。刚才你不也说我是侠吗?”
梁鸩出现在临水镇时,已是黄昏后,张七家门前的灯笼,洒了一地凄惶的光影,那是照在生死边缘的光。忽然间,梁鸩只觉得寂寞如影相随,世人难以相处,我又何苦为侠,但想起翠霞哀怜的眼神,还是推门而入。
厅堂里传来一阵肆意的笑声,张七正在饮酒寻欢。张七当然是假的,那个呜呜哭泣的青楼女子浓浓,坐在墙角昏昏欲睡的丫鬟,也全都是杀手所扮。
“什么人?”假张七装腔作势地喊道。
梁鸩也不回话,拔剑便刺。梁鸩使的是剑,墨色的刃,凛然无声。剑到途中,忽然改变方向,一道寒光猛地划向墙角的丫鬟,丫鬟没料到梁鸩奔自己而来,短刀刚拔出一半,喉咙一热,血便喷出。
浓浓也愣住,随后手一扬,昙花初现一般的暗器,朝梁鸩打去。梁鸩迎着暗器飘去,仿佛冲入一场无休无止的迷梦之中,暗器全都落地之时,梁鸩的剑也刺穿了浓浓的心脏。
梁鸩并不抽剑,脚尖一触地面,身子又飘向假张七。梁鸩出手太快,假张七一愣之际,同伙已命丧黄泉,等他缓过神来,咽喉已被梁鸩锁住,喉结被掐断的声音,是假张七在这世上听到的最后声音。
转眼间,杀手全都毙命,但梁鸩却觉得什么地方有些不妥,对,张七的影子。死人也该有影子,可位置不对。就在这时,影子忽然自地上弹起,一把碧色短刀,全部没入梁鸩前胸。
梁鸩反应也不慢,并指一点,点了来人的穴道,也用尽自己力气。
“江上郎?”梁鸩问。
“没错,在叫江上郎之前,我还有个名字,魅影杀手。”
“那又怎样?现在我们谁也杀不了谁。”
“你忘了一个人。”
忘记的人是李一,此时,他正面色灰白地立在墙角。
“杀了他。”梁鸩指着江上郎。
李一拾起地上的刀,缓步走到江上郎身前,双眼一闭,刀风过处血光迸现。腥烈的味道,让李一不再感到恐惧,转脸望向梁鸩,目现凶光。
梁鸩叹道:“是的,即便我说没有跟你夫人发生关系,你也不会信。”
李一猛地扑向梁鸩,一刀刺下去,直到心中的怒火全都燃尽,才感到害怕。他想起江上郎说过,梁鸩有一批无所不能的手下,冷汗便流了出来,慌忙逃去。
梁鸩死了,死于他要救的人之手。
翠霞在竹林等了七天,每天都低声念着李一的名字,雪鹦鹉一旁侧耳聆听。七天后,翠霞起身离去。
又过几日,雪鹦鹉也离开竹林。雪鹦鹉重现江湖,嘴里念的名字是李一,人们好奇起来,李一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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