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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 针

时间:2023/11/9 作者: 小小说月刊 热度: 17113
◇木 糖

  霹雳凶针练成之时,唐木并没表现出过多欢喜。夜甚凉,月色满庭,他一脸沉静,坐在暗室之中,指尖轻轻一弹,疾风陡起,一根银针挟着风雷之势,穿过屋顶,没入夜空之中。

  月光自银针穿过的小孔,斜射而入。唐木缓缓站起身来,他知道,报仇的时机已成熟。

  

  三年前,唐木城外初遇青言,她那安静而忧悒的神情,让唐木既喜爱又有一丝疼惜,暗下决心,此生此世都要保护这个女子。青言对唐木也很倾慕,如烟细雨,湿了长安街头,两人相视一笑,目光也被雨触湿。

  回去后,唐木便让父亲唐三丈去提亲。唐三丈与青言的父亲何往是旧交,因此笑道,放心,这门亲事一定能成。

  当日,唐三丈领着结拜兄弟司马骑去何府提亲,谁曾想何往断然拒绝。唐三丈大怒,两人言语失和动起手来,何往一掌将唐三丈打死。

  当司马骑抱着唐三丈尸体,悲痛欲绝地返回唐府时,唐木仿佛被一道狞厉的巨雷劈中。强烈的自责,让他心如受刑,对青言的满腔柔情,都湮没在澎湃的恨意之中。

  从此后,唐木苦练霹雳凶针,只为将何往这两字,刻在墓碑之上。青言来过几次,唐木闭门不见,她也只好黯然离去。

  霹雳凶针是唐家的祖传绝学,唐三丈资质差,只学会点儿皮毛,即便如此,长安城内也鲜有对手。唐木禀赋过人,按照针谱,只用三年时间便大功告成。

  唐三丈忌日,唐木换了一身麻衣,辞别母亲,前去何府寻仇。然而,当他来到何府才知,自从杀了唐三丈后,何往便远赴边关,助飞将军李广抗击匈奴。

  那日,大雪漫漫,天地萧杀,唐木默默驰马离开长安。只要何往还在人间,无论天涯海角,都要将他找到。

  在没有杀死何往之前,唐木不想暴露自己的绝学。然而,一路之上常有不平之事,忍无可忍时,只好施展霹雳凶针。

  唐木的霹雳凶针,不仅例无虚发,还威力惊人,连号称天下第一刀的魔僧血泥都命丧凶针。令人难以置信,小小一枚银针,竟然能发出天雷之声,其势无人能防。

  唐木不等赶到边关,便已名扬江湖。同时人们还探听到,唐木是去找何往寻仇。何往的武功远不如魔僧血泥,岂能躲过那石破天惊的一针。

  唐木继续北行,每到一处,都听人谈起何往如何助飞将军镇守边关,最近几次匈奴来犯,都是他带兵击退。唐木找何往报仇之事,传得沸沸扬扬,他一身麻衣很易认出,因此,人们都对他一脸冷漠,甚至有的客栈,还拒绝让他住。

  唐木心中愤然,报杀父之仇,难道有错吗?随着边关渐近,途中常常遇见流窜到大汉境内的匈奴军队,他们嗜杀成性,所经之处,屠村弑镇。遇见他们,唐木毫不手软。望着那些逃走的匈奴人,唐木心中暗想,他们如此可恶,难怪百姓们都拥戴何往。

  这日,唐木行至边关,远远望去,城门下有一匹白马,马背上端坐的紫衫女子,是青言。

  青言幽幽一叹:“不去杀他好吗?”

  唐木凛然道:“杀父之仇岂能不报!”

  “匈奴人除了飞将军,最顾忌的就是我父亲,你杀了他,就是在帮匈奴人,大汉百姓不会原谅你。”

  唐木沉吟良久道:“那等击退匈奴之后,我再去找他。”

  唐木没有食言,然而,匈奴对大汉疆土紧盯不放,一晃三年过去,边疆战事也没止歇。三年里,唐木时常出现在战场上,那连盔甲都抵挡不住的霹雳凶针,让匈奴人闻风丧胆。

  青言偶尔来找唐木,柔情一如当年。唐木心中暗暗滋生出一个古怪念头,这边关战事,若能持续一生一世,也好。

  这日,唐木正在白桦林中等待青言,忽听远处一阵打斗之声,走近一看,却是何往与一黑衣人在厮杀,正犹豫是否上前相助,只听何往一声惨叫,摔倒于地。

  唐木来不及细想,手指微动,银针随着隐隐雷声,穿过黑衣人胸口,同时传来临死前的悲嚎。

  唐木紧走几步,扶起何往,只见他已气若游丝,让唐木惊讶不已的是,何往的眉心也中了一枚银针。

  “杀我者,瓦雀。”何往临死前只说了这一句话。

  唐木拔下银针,嗅了嗅,有一丝奇异的芳香,显然是涂了剧毒。

  “你还是杀了他。”青言忽然出现在林中,扑在何往身上放声大哭。

  唐木道:“杀你父亲的人是瓦雀。”

  青言回过脸来,冷冷地望向唐木:“除了你,谁还有这样的银针?”

  唐木叹口气,他知道自己无论怎么辩解,都无济于事。

  何往死后,青言带着他的骨灰返回长安。唐木没有离开边关,依然孤身单骑,助汉军抗击匈奴。飞将军多次请唐木到军营里,都被他拒绝。

  又过去几年,匈奴不敢来犯,唐木重返长安。这时,青言已嫁人。一日又逢细雨,他们街头相遇,两人远远相视,均无言。

  又是雨。唐木心中伤感,寻家酒馆,独自饮酒。忽然,他见几个壮汉抬着一人,在雨中匆匆而行,那人竟是多年不见的司马骑。

  唐木走近看去,司马骑奄奄一息,已不能活,不过见到唐木,他眼前一亮,断断续续说道:“有件事,我瞒你多年。”

  唐木问道:“何事?”

  “你父亲的致命伤并非何往那一掌,而是一枚毒针。这事连何往都不知。杀手来自匈奴,趁你父亲与何往交手时,暗下毒手,只因你父亲当时一心要助朝廷抗击匈奴。”

  “你为何不早说?”

  “因为我是匈奴的卧底。”

  “凶手是谁?”

  “瓦雀。”话音落去,司马骑断了气。

  唐木站在细雨濛濛的街头,愣了许久,那日白桦林中,他杀的人不就是瓦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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