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被语文老师点名。
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惊讶、怀疑、胆战心惊……
我在最后一排,过惯了“肆意妄为”的日子。因为鄙人的诸位恩师们都坚信一点,前排,优秀;中间,尚可;后排,废物。最后一排,不用提问,提了也听不见,听见也不愿站起来,站起来也不会。大多把头一低,也不晓得是在看题还是在忏悔……
这老师,不按常理出牌。
她多少有些让我害怕,我哪点被她盯上了呢?但愿她只是一时兴起,然后很快就把我遗忘。
没想到,她又点了一次我,这到底是怎么啦?
从此,我怀里总是揣着一只活蹦乱跳的小兔子,听她的课,不得不拿出十二分的注意力,我怀疑她讲课时的眼神总在看我,我不知道,究竟我身上哪处地方还保留着一点残存的机灵劲儿,让她喜欢上了。
其实是我喜欢她,不仅我,全班同学都喜欢,她身上有股磁力。就此,我的日子有点不一样了。修改病句,我举手;讲故事,我举手;而背写古诗,我缩手了,甚至避开老师的眼睛去看别处。越是躲她,她越是找我。这日子以后该怎么过?
一天,她翩然而来,款款地坐在我身边的空位上。我一阵虚脱,大气不敢出。她若无其事地将目光落在像试卷一样的大本上。我还是假正经地直视着黑板,眼珠儿却不由自主地滑到她身侧,瞥一眼,再瞥一眼……
就那么呆呆地坐着,不敢出声。她执笔伏案,很静。我抬手,想要翻本书看,还没碰着,听到她深呼吸了一下。我一愣,立时僵住,手滞留在空中,不知所措。眼珠儿又滑向她,那只红笔依然行云流水地在大纸上行走……看来没吵到她,我小心地把手藏到桌下。她忽地一扭头,朝向我,问我借一支笔。我吓得一怔,忙转头向同桌借,后背僵硬麻木一直到脖子根。我把笔递给她,不敢说话,也不敢直视她。眼珠儿以每秒五十个来回的速度左右打转。
她又开始勾勾画画。
“这道题对不对?”她问。众同学一致回应。我还在犹豫到底该不该出声,万一我这煞风景的一声吓着她了,可咋办?
眼珠儿又滴溜溜地转到一侧……我,还是安静点吧。
终于,铃响。她起身离开,我瘫在桌子上轻抚胸口,恍若劫后余生。
她,第三次坐到我的身边。
我还做不到心平如水,但心房里揣着的数只小兔子已经逃走了很多,整节课都可以保持清醒专注。我也不再状如古埃及人型棺里紧裹的干尸,僵着身子坐一节课,在她小声向我传达她需要一支笔的时候,从从容容地拿了空笔管装上笔芯,微笑着递给她。
上她的课,总是如沐春风。
我很想问她,老师,你为什么要点我的名?可我终究没有张开嘴。
她完成她的任务,伸伸腰,扭过头,冲我微微一笑。
我的嘴角似乎也在上扬。
一次次点名,让最后一排的我,跨越千山万水,和她挨得那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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