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急促地问:“你们的关系怎么样?”
“我们是哥们儿,关系杠杠的。”
“大哥,你帮我一个忙,求他一幅字,我给你一万好处费。”
他的字真的那么难求?半年不见,真的不了解刘二蒙了。
“刘大师的书法现在是一平尺2.8万,县长的面子,低于两万都不给。”
我吃惊起来,不知怎么评价我的哥们儿刘二蒙。
我望着老板,老板是商人,鬼精鬼精的,立马从手包里抽出一沓钱来。这是一万,你答应帮我办,这酬金就是你的。
我望着嘎新的钞票,喜出望外。
果不虚传。刘二蒙不足八十平方米的客厅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我跳了几跳,只看到刘二蒙的头顶,根本看不到他的脸。我急中生智,大喝一声:“刘二蒙,你给我出来。”一石激起千层浪,人们不约而同转过身来,望着我。劉二蒙也停下了笔。有人就不满意了,刘大师的名字也是你叫的?有人建议,让把我赶出去。不知啥时候刘二蒙站在凳子上,见是我,忙制止大家:他是我兄弟,不得无礼。又说我兄弟回来了,不写了。有人恳求,刘二蒙大手一挥,不要磨叽,我兄弟回来了,就是给我一百万我也不写了,我要给我兄弟接风洗尘!
人们陆续下楼。老板满脸羡慕,小声耳语:“看了吗,大师就这个派!”
等人走尽,我才细细观察刘二蒙。刘二蒙不再跟我一样小平头,而是长发飘飘,胡子拉碴,还真有大师的派头。
刘二蒙上前跟我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高兴地连连说,想死我了,兄弟!
热情过后,刘二蒙发现我身后还有一个人,脸就拉下来了,冲着那个老板呵斥,你咋还不走啊?
老板露出讨好的笑脸。我忙接话,我的朋友,跟你求字来了。
刘二蒙很是仗义,没有推辞,折身来到案前,铺好宣纸。他并没有急于动笔,而是掌心向上,双手缓缓环绕胸前,轻轻地深吸一口气,那架势,似有运气之势。看得我有点发蒙,写书法你就写书法吧,故弄什么玄虚,瞎扯淡。我对刘二蒙的举动有些不满的时候,刘二蒙突然大喝一声,吓了我一跳。再看他伸胳膊蹬腿又蹦又跳,得了癔病似的折腾一阵子,突然抓起毛笔,在宣纸上东画西抹,粗细线条匆匆而过,时不时还在纸面上乱戳几下子。直到他咧开大嘴,大叫几声“嘿、呼、哈”才收笔。整个过程就像街头卖艺练气功的把式,看得我差点笑出声来。
刘二蒙容光焕发,精神矍铄。提款盖章,冲着老板一笑,友情价:八万。
老板一脸自豪,喝彩声声,点头哈腰,付钱,收货,告辞。
我真的有些吃惊了,问刘二蒙:“就这么简单?”刘二蒙得意一笑:“就这么简单。”
我总觉得刘二蒙写字玩一样,疑问顿生:你这字……
刘二蒙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你不懂。我真的不懂书法,不敢妄言了。
兄弟离别半年自然有许多话要说。推杯换盏,边喝边说。一来二去,一斤多酒下了肚,舌头就短了许多。待我回到卧室,头一阵眩晕就栽倒在床上了。
睡了三个小时之后,我被口干舌燥折磨醒了。我起了床,咕咚咕咚喝了好几杯水。凉水下肚,通身舒服了许多,仰卧沙发闭目养神。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显得怯怯的。起身开门,发现是那个老板。
“你怎么来了?”
老板面露为难的神色怯怯地说:“回家后,我怎么看也不认识这字,找了几个有文化的人,怎么看也不认识。我来的目的是问问大师写的是什么字?”
我领老板来到刘二蒙家,说明来意。他接过大作展开,仔细端详起来。时而皱眉,时而啧啧几声,时而倒吸几口气。片刻,刘二蒙一脸严肃,面对体面的老板讲解起来:“这是天书,天机不可泄露,从美学意义上讲,重要的是含蓄美。它既是字也不是字。诸事随缘,你看着舒服就好嘛。为什么要把事情看得那么清呢?”
老板听了刘二蒙的讲解,顿时满脸喜色。敬慕的眼神,紧紧咬着刘二蒙,平静的身体竟然渐渐地激动起来。老板深深吸了几口气,稳了稳神,挺直了胸膛,上前一步,躬下身重重地一抱双拳:“大师啊大师,今天我算是开了眼,见了大世面了!”
刘二蒙乜斜的目光,望着老板离去的背影,眼神里流露出许多复杂的内容,任谁也读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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