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涛

　　

　　成婶从乡下到城里来看燕子。燕子要带母亲去饭店吃晚饭，成婶不同意，非要回家吃，燕子只好依了母亲。

　　燕子回到家就进厨房做饭。成婶要进厨房跟燕子一起忙碌，燕子不让她伸手。成婶站在厨房门口，跟她说话：“燕儿，都这时候了，李强咋还没回来？”

　　李强是燕子的老公。燕子说公司有个会，他现在回不来。成婶又问：“李强当上公司的副总，总这么忙吗？”燕子点点头，成婶还想问，被燕子推了出去：“你一边待着吧，有啥话吃饭时再说。”

　　成婶便坐到客厅的沙发上。忽然，成婶听燕子在打电话，她不由得竖起耳朵听了起来。只听燕子对着手机小声说：“……老公，白糖放在哪？我找了好半天也没有找到……噢，找到了，好了……”

　　过了一会儿，燕子又打起了电话：“老公，你不是说冰箱有一坨大虾嘛，你放在哪？最下面一层……喂喂，咱家有没有料酒？那个五香粉放什么地方……老公，你别烦，我知道你开会，可我不问你我找不着……”

　　燕子在厨房忙碌着，不时给李强打电话问这问那。成婶坐在沙发上，忍不住抿着嘴笑出了声。

　　晚餐燕子做了四道菜，其中有一道成婶喜欢吃的红烧武昌鱼，却被燕子烧糊了。燕子不好意思地说：“妈，你将就着吃吧。”

　　成婶有一年多没来燕子家了。燕子生活过得怎么样、李强当上公司副总后对她还像不像以前，成婶一直牵挂在心。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成婶今天就是特意来看看，否则，她放心不下。

　　这一顿晚餐，成婶心里有数了……

　　“妈，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嫌我做的菜不好吃？”燕子用筷子敲着饭碗问道。

　　成婶笑眯眯地看着燕子，没头没脑地说：“燕儿，妈放心了！”

　　燕子一头雾水：“妈，你放心啥？”

　　选自《上海故事》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