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 立

　　读高中的时候,我交过一个笔友,是个女孩。

　　我是在一本杂志上翻到她的交友信息的。那时,正是我生活最无聊的时间,因为中考发挥失常,我勉强考进了一所普通高中。我原来是不愿意去的。按我的成绩,本不该上这样的一个学校,我应该上的是重点高中。

　　而女孩的学校,是这个城市的重点中学。对我而言,其实是该仰视才是。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寄了一封信过去。我不敢奢望她能给我回信。她在杂志上登了信息,估计能收到很多来信。她不可能一一回复的,她会选择性地回复一些。而我,应该不在回复之列。

　　有时候生活中还是有些意外的。一个星期后,我收到了她的来信。我看信封上的地址,迫不及待地拆开了信。

　　她的字好秀气啊。我想,她一定是个品学兼优的女孩。在信中,女孩鼓励我不要气馁,一次小小的意外并不能代表什么,重要的是不能放弃。

　　收到信的当天,我就给她做了回复。我再次感谢女孩对我的回复和鼓励,但我也坦言,在这个师资力量薄弱,就连老师都缺少进取心的普通高中,我即便想努力,也是枉然的。

　　一周后,女孩又给我回了信,女孩说,其实学习的关键还在于自己。女孩还说,你不是一直遗憾没考上重点高中吗?其实上重点高中的目标是什么,同样也就是考一个最好的大学。

　　一语点醒梦中人。我猛然醒悟过来。

　　于是,我很快振作起来。我还和女孩约定,将来的某一天,我们一起考入这个城市最有名的大学。

　　这个约定如同一盏灯,照亮了我前行的道路。

　　为了这个约定,我付出了很多。有时,在空闲时间,我会想象女孩的面容,清秀、可人、温暖,我甚至在一次写信时希望能收到女孩的照片。

　　女孩在回信中告诉我,让我们彼此留着这个悬念,好好等待那个美好时刻吧。等你我一起考上那所学校,我们就能经常见面了。

　　收到女孩回信的那一刻,我不免有些失落。同时也明白,女孩是对的。

　　多一份期盼,也是激励啊。

　　在收到这个城市最有名的大学录取通知书那天,我立刻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女孩。在信中,我再三要求和女孩见面。在我极度难熬中等待了三天。我实在等不下去了。

　　我悄然跑去了女孩的学校。我从城市的一端到了城市的另一端。这需要近三个小时的车程。到了学校,我一路辗转问了许多人,终于找到了女孩的寝室。女孩的室友告诉我,女孩去城市的另一个地方的学校看望她的一个朋友了。听到这个消息,我傻眼了。女孩不会是去找我吧?

　　当我急急忙忙赶回学校时,同学告诉我,你丫的今天跑哪去了,一女孩等了你半天。我问女孩呢?同学耸耸肩:早走了。

　　几天后女孩的来信证明了她曾来过,也知道我去过她的学校。女孩说,咱俩真是一对傻瓜。女孩还告诉我,她也考上了那所大学。让我们相约在那所大学见面吧。

　　读着女孩的来信,我笑了。

　　我忽然在想,如果没有当初和女孩的约定,我还能考上那所大学吗

　　选自《短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