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经纬

　　警探杰瑞最讨厌阴雨天。这天，快到中午的时候，阴沉的天空终于放晴。杰瑞正打算回家，电话突然响了：北环的一家旅店发生了命案！

　　杰瑞驱车赶到旅店。他发现旅店的门口已经围了几名交通警察。很明显，这里发生了一起车祸，一名男子被当场撞死，死得惨烈，已经面目全非。

　　杰瑞正要上前询问，旅店的老板娘迎了过来。老板娘说楼上的房间里还有一名女尸呢。杰瑞随着老板娘进了房间，发现一个妙龄女子死在了床边。杰瑞仔细勘探现场，一把雨伞引起了他的注意。死者是女子，而这把伞却是一把黑色男用雨伞。杰瑞收起雨伞，交给助手，准备拿回去化验。

　　杰瑞下了楼，又凑到车祸现场。肇事的出租车司机是一个高大的男子。车上还有一个女子，长相蛮漂亮的。司机正在向交警解释说，他拉着车上的女乘客来旅店，一名男子飞速地从旅店门口跑出来，直接撞到了车上。车上的女子也开口作证说，就是这种情况。杰瑞问车上的女子：“你叫什么名字？来这里有什么事？”女子说：“我叫卡琳，是来找我的一个姐妹的。”

　　杰瑞一惊，忙叫卡琳下车，带她来到了楼上。推开房间的一刹那，卡琳惊叫一声，随即哭嚎起来：“安娜，我的好姐妹，你这是怎么了？！”

　　杰瑞心里暗自思忖，今天是怎么了，什么都这么巧合？杰瑞骂了句该死的阴天！随即让卡琳下楼去，因为卡琳和出租车司机是交通肇事的当事人。

　　杰瑞带着老板娘回警局做了笔录。杰瑞问，那个男子为什么要匆忙从旅店里跑出来？老板娘说她没在意。

　　问讯完老板娘，杰瑞又赶忙去了趟交通警局。死亡男子的身份已经确认，他是某饭店的一名服务生，名叫汤姆，从户籍资料里查了一下，汤姆是个孤儿。根据现场的情况推断，汤姆的确是自己撞到车上的。所以交警打算让司机出钱殡葬汤姆，并处一笔相当数额的罚金就算了事。杰瑞说汤姆可能与另外一起命案有关，要求暂时不要火化。

　　杰瑞去饭店了解情况。饭店老板说汤姆的确是店里的服务生。而且安娜也是。安娜和汤姆是恋爱关系，不过最近好像在闹别扭。杰瑞问，汤姆平时使用什么样的雨伞？老板说是黑色的。

　　杰瑞赶忙又去了趟交通警局，提取了汤姆的指纹。杰瑞回去和伞上的指纹一对照，完全吻合。杰瑞恍然大悟：现场的雨伞一定是汤姆为了防雨带去的。然后汤姆和安娜又闹了矛盾，汤姆失手杀死了安娜，在逃离现场时，由于慌乱撞到了车上。

　　案子结了，杰瑞松了口气。一天早上，杰瑞在街上闲逛，信步走进了一家辣面馆。杰瑞听见店里有人在争吵。原来是店门口挂着的一只鹦鹉被一个女食客掐死了。杰瑞上前询问是怎么回事。那个女食客说，这只讨厌的鹦鹉从她一进店门就开始吵个不停，不断地骂她是“疯女人”！她一气之下就掐死了鹦鹉！不过老板娘显然也不是省油的灯，非要女客人赔钱不可。杰瑞给她们做了和解：鹦鹉骂人是不对，但人和动物一般见识还痛下杀手也不对，女食客还是应该赔点钱。杰瑞说完，女食客痛快地答应了，她从衣兜里掏出一叠钱，甩给了老板娘几张，就匆忙离去了。

　　杰瑞好奇，问老板娘鹦鹉怎么骂她是疯女人？老板娘说：“她不是疯女人谁是疯女人？前不久，这个女子来店里吃面，丢下一把雨伞。过了几天，她又来这里，我就把雨伞交还给她。没想到她抱着雨伞又亲又啃，还一个劲儿地说，亲爱的雨伞，幸亏你在这儿，幸亏你在这儿！一把雨伞让她激动成这样，不是疯女人还是什么？”

　　老板娘接着说：“也怪我，她走后，我信口说了句‘疯女人，没想到我这个‘疯鹦鹉嘴欠，什么都学，纯属自找死路！”

　　杰瑞听后浑身不舒服，又是关于雨伞！突然，他回过神来，刚才的那个女子不就是当日在旅店命案现场出现的卡琳吗？怪不得刚才那么眼熟！她为什么对一把雨伞那么激动呢？杰瑞追了出去，但哪里还有卡琳的踪影！

　　杰瑞觉得有隐情，但茫茫人海，到哪里去找卡琳呢？杰瑞灵机一动，又去了安娜生前所在的饭店。既然卡琳说安娜是他的姐妹，说不定能在这里找到线索。事如所料，老板说，卡琳也曾是饭店的服务生，不过几个月之前就辞职了。据说是找了个有钱的男人。

　　这个有钱的男人是谁呢？杰瑞的探查又陷入了困境。杰瑞随后从辣面店老板娘那里得知那把雨伞是红色的，而不是黑色的。其实以前的案子早就定了，看来这只不过是杰瑞的多疑罢了。

　　圣诞夜，杰瑞在家里装扮成了圣诞老人，逗孩子们开心。没想到电话又响了。报案的是一个农场主。杰瑞赶到农场主家里的时候，发现两个“圣诞老人”互相死死地掐住对方的脖子不放，而屋里血淋淋地躺着许多死去的猫、狗、松鼠等小动物。

　　杰瑞鸣了一枪。两个“圣诞老人”昏死过去。和农场主一起分开他们时，杰瑞大吃一惊，其中一个“圣诞老人”是农场主的儿子亨利，而另一个竟然是卡琳！

　　卡琳醒来后，哈哈地疯笑一通，嘴里念叨着：“我是‘圣诞老人，我是‘圣诞老人……”在卡琳疯笑的同时，农场主将他的儿子亨利拖进里屋。杰瑞带着先前的疑问，直截了当地问卡琳：“雨伞是怎么回事？”

　　没想到，卡琳眼睛放光，直勾勾地盯着杰瑞。然后也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让杰瑞震惊的一些事情：“我知道你怀疑我。不错，安娜是我杀死的。

　　“其实我并不想杀死她。我和她都是孤儿，我们一起长大，我们一起上班。她认识了她的汤姆，汤姆疼她，她很幸福。后来我认识了亨利，亨利喜欢我，并且很快向我求婚。我答应了亨利。结婚前几天，我们在农场里举办了一个舞会。我约来了我的好姐妹安娜。

　　“安娜在舞会上，邀我的未婚夫亨利跳舞。这并没有令我生气。但是，我发现安娜拉着亨利的手进了房间。我跟踪了过去，听见安娜在里面说我的坏话。安娜不让亨利娶我，安娜说我不正常，说我的内心和表面不是一回事。然后，我听见亨利痛苦地唉声叹气。我气愤极了！不过，当时我没有声张。

　　“第二天一早，我先吃了碗辣面，就去找安娜质问。没想到，还没等我开口，安娜又劝我说，千万不要和亨利结婚，和他结婚你会后悔的！我气愤极了，安娜竟然两面搞破坏！她一定是也看上亨利了！我就上前掐住她的脖子，死死不放，一直到她断气！

　　“我懂得警察破案的手段，掐死安娜后，我用布擦净了指纹。所以，你们根本发现不了我……”

　　杰瑞插了一句：“雨伞是怎么回事？你又怎么会撞死汤姆？”

　　卡琳说：“死的是汤姆？哦，当时那个人面目全非，我没认出来。汤姆真是不幸。不过，我没有故意撞死汤姆。的确是他自己撞到车上的。关于雨伞，是这样的。当天是个阴天，我为了防雨就带了把雨伞。杀死安娜后，我发现随身携带的雨伞不见了。我担心丢在了现场，就打车回去取。没想到在旅店门口撞死了人，司机不让我下车，非要我给他作证。很快你们警察就来了……”

　　杰瑞又问：“可现场的雨伞是男用的，而你又为什么掐死鹦鹉呢？”

　　卡琳笑了笑：“这还不简单。那把雨伞肯定是汤姆的。汤姆一定是见到安娜死了，就吓傻了，丢下雨伞下楼狂跑。至于我掐死鹦鹉的原因，是因为它骂我是疯女人。其实，从命案现场回来，我一直在担心雨伞被你们拿了去。可是那天我突然在辣面店找到了雨伞，我知道自己没有一点干系了。所以就抱着雨伞狂欢！”

　　“那你现在又为什么全都坦白交待了呢？”杰瑞问。

　　卡琳悲凄地回答：“因为我发现，也许安娜说得对。亨利的确不正常。他经常莫名地杀死狗，还有松鼠，他是个疯子……”

　　卡琳还没有说完，亨利从里屋蹿了出来，大叫：“警察，快把她抓走，她才是个疯子，她总是杀死猫咪！”

　　杰瑞有些懵了。这时，农场主讲出了隐情。原来，亨利的确神经失常，是农场主的一块心病。但是有一天，亨利偷偷跑出去带回来一个女孩（就是卡琳）后，精神就正常了。农场主兴奋不已，就先开了个舞会，然后给亨利和卡琳办了婚事。没想到，婚后没多久，就又出了变故，他发现卡琳的精神和儿子亨利一样失常！圣诞之夜，两个人又玩起杀害小动物的游戏，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掐到了一块儿！

　　杰瑞问农场主亨利为什么会精神失常。农场主说，都是我造的孽呀。我的第一任夫人生了亨利。亨利七岁的时候，我抛弃了她，亨利就精神失常了……

　　杰瑞突然想起，他年轻的时候也有过和农场主相似的经历。只不过他是将自己的女人和女儿一起抛弃了！杰瑞算了算，自己的女儿现在大概就是卡琳这么大！杰瑞不敢往下想了，他傻傻地愣在原地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