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广厦建筑工程公司的倪老板邀请金若宇晚上去“好望角大酒店”参加酒会。金若宇没有像以往一样让司机开车送他,而是自己骑着摩托车来的。酒会上,金若宇意气风发,频频和客人举杯而饮。看到金若宇喝得不少了,倪老板阻拦道:“金局长,下一杯我替你喝了吧。”金若宇哈哈一笑,并不领情:“倪老板,是不是喝你的酒喝得心疼了?”倪老板连连谦恭道:“哪里,哪里,我是怕金局长喝坏了身子。”酒会结束,倪老板吩咐司机开车把金局长送回家。金若宇打着酒嗝推辞:“多谢倪老板,我可以自己回去的。”说着,跨上了摩托车,众人见他执意要骑车走,就不再勉强。
第二天,一个惊人的消息爆炸开来:城建局局长金若宇酒后骑摩托车回家的路上,因操纵失控冲上马路边的绿化带,摔得不省人事,正在市医院抢救。市医院的心脑血管专家祁阳亲自带领医护人员参加了抢救。
祁阳和金若宇的关系非同寻常,在“文革”期间,两人曾下放在同一个村子里,同甘苦,共患难,情同手足。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以后,两人始终往来密切。他对金若宇的抢救自然是全力以赴。三天以后,金若宇终于睁开眼来,但还不省人事。这期间,金若宇在北京读大学的女儿金鑫接到消息,赶了回来,看到爸爸的情形,大哭不止。金鑫是金若宇唯一的女儿,自从她妈妈因病去世以后,金若宇就把全部的爱都给了女儿。曾经有人劝金若宇再给金鑫找个后妈,可是金若宇怕金鑫受委屈,就拒绝了。金鑫很懂事,努力学习,考上了北京的一所名牌大学。还雄心勃勃地说,要到国外留学呢。
到了第七天,金若宇才渐渐清醒过来,可仍显得痴痴呆呆的。祁阳脸上却洋溢着成功的喜悦,他问金若宇:“你叫什么名字?”金若宇眨巴两下眼,陌生地扫视着眼前的几个人,轻轻叨念:“叫什么名字?”祁阳告诉他:“你叫金若宇。”金若宇跟着嗫嚅道:“金若宇。”祁阳问他:“你是怎么摔的?”金若宇茫然地摇了一下头。看着金若宇的样子,众人心里沉甸甸的。祁阳指着金鑫,问:“这是谁?”金若宇微微摇头。祁阳告诉他:“是你女儿啊!”金若宇向左右环顾一下,不相信地反问:“这是我女儿?”金鑫不能自控,她上前一把拉住金若宇的手:“爸爸,我是金鑫啊。你不认识我了?”金若宇才似曾相识似地说:“噢,你是金鑫。”金鑫回过头来,问祁阳:“祁叔叔,我爸这是怎么了?”祁阳沉吟半晌,方才说道:“这种情况在医学上称为失忆,就是患者对自己以往经历的人和事失去了记忆。”金鑫急切地问:“这该怎么办啊?”祁阳说:“既然这样了,就急不得。只有慢慢调养,也许能恢复过来。”
为了照顾爸爸,金鑫向学校请了长假。经过一段时间的诊疗调治,金若宇出院了,但是神情仍然恍恍惚惚的。祁阳放心不下,每隔两天就来到金家,查看金若宇的病情,指导金鑫进行护理。有一次,祁阳来了以后,就把门掩上了,显得很神秘。金鑫很奇怪,就悄悄地靠过去,只听两人在屋面小声地嘀咕着什么。金鑫心中疑惑不解:这是怎么回事呢?祁阳要走时,金鑫问祁阳:“祁叔叔,你和我爸说什么呢,那么神秘?”祁阳哈哈一笑,说:“没事,我们在说你爸的病呢!”回到屋里,金若宇示意金鑫坐在床边,他问:“鑫儿,你看爸爸的脑子还能用吗?”金鑫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就说:“爸爸,你应该最清楚呀。”爸爸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看到爸爸欲言又止的样子,金鑫的疑问更大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金鑫感到爸爸还不见好转,就有些着急。祁阳“呵呵”地笑:“就是感冒发烧也不是说好就好的,这样的病急不得。”第二天,祁阳再来时拿来几瓶药,药瓶上尽是一串串的外文字母,不是英文。祁阳告诉金鑫:“这些是进口药,也许能使你爸爸尽快康复。”
这天,金鑫接到通知,为了使金若宇尽快康复,组织上决定让金若宇到云龙山去疗养。云龙山坐落在海边,山清水秀,是著名的旅游度假胜地。听说金若宇要去云龙山疗养,祁阳忙赶来阻止:“老金,你现在这个样子,不能出远门啊。”金若宇说:“组织上决定了的,不去也不好吧。”金鑫也觉得还是让爸爸出去走走好,就说:“还是换个环境吧,也许爸爸康复得更快些。”祁阳见不能阻止他们出行,就给金若宇准备了一段时间要用的药物,一再地叮嘱金鑫一定要照顾好金若宇,按时给他服药。最后,祁阳还意味深长地告诫金若宇:“老金,你要多加小心啊。”
在云龙山住了一段时间,金若宇的病情不仅没有减轻,人反而越来越迟钝。当他得知一位省城有名的脑外科专家正好也在同一疗养院休假,就去找他。脑外科专家问了金若宇发病、治病的经过,以及他服用何种药物。当金鑫拿出祁阳开的进口药时,那个专家顿时气愤起来:“这个医生简直是谋杀!这种药是德国生产的,只能用在患躁狂症的精神病人身上,抑制病人的大脑,减缓发病症状。如果用在大脑正常的人身上,正常人的大脑会受到损害,时间长了,甚至会真的失去记忆。”金若宇听了,目瞪口呆,冷汗“唰”地就下来了。
回到房间,金鑫急切地问爸爸是怎么回事?金若宇却老泪纵横,泣不成声。等到稍稍平静下来,才告诉金鑫他失忆的秘密。
原来金若宇的失忆是他和祁阳演的一出苦肉计。金若宇疼爱金鑫,听到金鑫有到国外留学的愿望,他非常高兴,但是到国外留学是要花不少钱的。为了给女儿积攒留学的费用,金若宇开始利用职权捞取不义之财。虽然他清楚一旦东窗事发自己面临的下场,但是侥幸心理使得他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为了存放这些钱物,金若宇绞尽脑汁,也没找到妥帖的地方。后来他想到了祁阳,要把钱物存放在祁阳的家里。和祁阳一说,祁阳马上就明白了,他暧昧地笑笑:“你这样可就把我拖下水了。”金若宇表示不会亏待他,祁阳连连摆手:“咱俩谁跟谁,你尽管放心。”金若宇就悄悄地买了个保险柜放在了祁阳家的阁楼上。当金若宇隐隐约约听到反贪局在调查他时,禁不住心惊肉跳。祁阳提议,不如趁着反贪局还没有采取行动,用个苦肉计,造成失忆的假象,即使反贪局有了证据,也没法对他进行讯问,如果从人道主义出发,更不可能对他采取任何措施。金若宇思前想后,觉得这也是个好主意,就答应了。
按照计划,参加倪老板的酒宴回家的路上,金若宇骑车冲出马路,开始了一幕假戏的演出。祁阳给他做出了大脑失忆的诊断。凭着祁阳的医术和名望,当地没有人会怀疑这个结论。为了让戏演得更逼真些,金若宇摔得还真不轻,开始两天,他真的处于昏迷之中,后来虽然清醒了,可他就开始演戏了。
可是金若宇却想不到祁阳要让他真正失忆。起初祁阳是怕金若宇被查,自己一定脱不了干系,苦思冥想,才有了这个一石二鸟的主意。他企图借助金若宇的失忆,使金若宇免受处罚,也洗脱自己的罪责。后来听说连金鑫都不知道这个秘密,就阴谋让金若宇真的失忆,从而霸占金若宇贪污受贿的赃款!
金鑫非常吃惊:“爸爸,你怎么能这样做?”金若宇长叹一声:“孩子,我是为了你啊!”金鑫却坚决地说:“爸爸,即使要留学,我也不会用你这样得来的钱去留学的。”金若宇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金鑫说:“你还是到反贪局自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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