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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风而逝的日子

时间:2010/2/4 作者: 杨黯然 热度: 106885

  飘落的梦中,永远没有完整的结局。这是江雪经常说的话。
  
  我不知道如今她是否在中国最最南边的城市三亚幸福的生活。但我相信,她的容忍可纳下一季的落寞。在这个诀别的年代,坚韧而又顽强的生活下去。
  
  告别是一句空话,就如她当年毫不回头的离去。隐忍的痛已不复存在,而多的只是些许的思念和牵挂。永远也忘不了她离开的那一天。天空中污浊的气息已让人无法存活,然而,还是同样的氛围,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火车由缓慢到飞速,最后消失在天地相接的地方。
  
  至此。我厌透了那无情的空地——火车站。当我发誓再也不会踏上那片空地时,不得不为我的倔强无可奈何。因为,在后来,同样的地方,同样的空气,同样的表情,同样的麻木,却送走了不同的人。那些被称为朋友的人,就这样的离开,没有任何显示的预兆,只能悲痛欲绝的唉声叹气。
  
  2007年的六月份,我送走了最最珍惜的人,也是最后一个在这座城市能称得上朋友的人。在各在为理想奔波的途中。我成为了最落后的人。
  
  没有阳光的日子里,卷缩的颤抖。就犹如雨夜中的那份凄凉,微黄的灯光透露出或多或少的温暖,然而,还是无济于事。太过绝冷,同样没有温度。
  
  我不知道一个人还如何在这个物是人非的城市呆上一年。但我别无选择。没有目的的行走,如行尸走路般。只是空荡荡的灵魂里,还有些许的期望。可是,大脑的疲惫同样惨不忍睹。因为随时都有可能消失在这个城市的边缘。一去不返的结局,往往是无奈的,现实的残忍又岂是凡夫俗子所能预料,可我毕竟不是凡夫俗子。该来的一切都必须毫无顾忌的面对。我想我做不到,但我又必须做到。
  
  于是,只能让自己平静下来。在无数个夜里,在无数个残缺不全的日子里,在无数个能看到铁轨的日子里,在无数个只能用记忆来回忆的日子里,想那些离开得人,离开的事。
  
  残花虽旧,可依然清新。飘香的味道永远是那么熟悉,自然地,那随风而逝的日子里的点滴犹如发生在昨日。
  
  1
  
  2004年我过完了14岁的生日,异常简单的日子,但认识了不想忘记的人。
  
  从鼓楼广场往回赶时,路过电子商城,突然看见一些年轻的孩子在那里滑滑板,我听到了轮子在水泥地面摩擦真实的声音,眼泪哗哗的流下。看着同样熟悉的动作而一张张陌生的脸,我想起了14岁生日和田静在广场肆意的滑冰时的模样,同样单纯的纯淳笑容,干净,明亮的眼神,灿烂的童趣。而如今,田静在重庆念大学。可我,一个人留在我们曾经生活的城市,继续念我的高三。
  
  物是人非的感觉,本来就如此。
  
  当我一个人在异地陌生的城市游荡,参加一些无聊的比赛时,田静在我们居住的城市打电话告诉我,她即将离开,让我去送她。我说我在武汉。然后,电话那边沉默了好久,紧接着就是盲音。我知道她挂断了电话。风卷起路边的法国桐叶在空中不停的打着圈,拧成一团。我顿时感到很多的疼痛,那是一种不需要解释的痛,无声无形的。方悦问我怎么了,我说田静要离开。她问我,是永远的离开吗?我使劲的点头。她面无表情的说,离开就离开吧!无所谓的。
  
  我知道他们之间有隔膜,但我却无可奈何,还是毫无办法的疼痛。我没有说什么,起身向前跑了一段,雨点溅起一尺多高,身边陌生的路人看着我的炅样,同样的疑惑和为什么。最后,我上了一座天桥,在天桥的拐角处蹲了下来,突然难过的想哭。桥底下是五颜六色的伞,看不清人们的表情,因为雨伞遮挡了他们的脸。我在想,是否我们城市居住的人,也用伞遮住里一切的麻木。而此时,田静也会像我一样蹲在马路边突然难过的想哭吗?离开的人是不想被牵绊,而留下的人,只是想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方悦在我身边,说我不是故意的。我说不是你的错,只是突然想自己流眼泪,怕被你看到。
  
  后来,田静发邮件给我。她说,那个夏天的雨季不想离开,可又想不起自己还应该为那些人留下来。当时,我在想,要是身边有人对我说,你不要离开,我想我会留下来的。于是,想到了你,但当我得知你不在西安时,我知道,自己必须离开。知道吗?那天我蹲在候车厅的靠玻璃处,突然大把大把的眼泪直流。至此,我知道了生命中那些事是属于宿命的,同样也为曾经的隔膜感慨长叹。无耐的絮语,邋遢的行走,没有任何遮挡。丑陋的东西,是那么赤裸裸的。
  
  武汉和西安那天同样下着雨,我遗忘的细节,是在田静离开的那一天。
  
  山的瞳眉和水的至浅至深,倒映着故事发生的画面。或又金丝鸟鸣叫的山林,同样也有寺庙古老的钟声。那斑驳的年代,卷缩着历史的缩影,模糊的在眼前,也记不起过去发生的所有或美好和残缺的真正生活。
  
  只是,我努力的在想,为何要为这个离开的朋友忏悔呢?
  
  不是我的罪过,因为在一起的日子里,没有挑剔和分歧。
  
  曾经某个星期的碰面,或喜或忧,彼此依靠的感觉,从心底流出。荒漠的山上似乎有莲花盛开,璀璨的背后源于当时当地的自然和人文的结合,没有大声大嚷的喧哗,同样喜欢宁静的人,小声再说一些发生的事。或清淡,淳透,干净,深蓝,浅淡,无味,甚至平常。或隐晦,昏暗,苦涩,漆黑,茫然,甚至了无趣味。只是在发自内心的肺腑为彼此的遭遇黯然落泪,祝福对方能够幸福快乐,简单明了的生活下去。不应该有阴影,可又无法逃避。
  
  在公车上,田静最常说的一句,你应该拥有眼泪。说话的时候,嘴唇往往向上扬起,没有表情的脸部下却有心的翻腾倒海。刘海遮住了眼睛,瞳孔不是那么的深黑,睫毛的浓郁,是永远猜不透的秘密。我和她之间发生的,只是在交谈中。
  
  当公车在辗转大半个城市中时,她会用手机拍下不同的画面。某个乞丐在向别人乞讨;某个艺人在街头弹着吉他,唱着歌;某个深沉稳重的成年男子站在街上的一角,任雨水冲刷着麻木的面孔而一动不动;某对情侣当众上演吻戏和路人的掌声;某个小巷脏乱的场景。她说,拍下来的时心情,在某个夜晚难以入眠时,看着它们,写一些文字,回忆一些东西的质朴和本源,借着对此的感悟,想象着不同年代的人会突入而止的在某一天同一个地方相遇,演绎着荒唐的故事,而可悲的背后,却在曲径通幽出转折,不必不为发生的伤和叹,但不要过于自责。繁华的潮水潮落中,那天又有不可悲和荒唐的事发生。本质的东西在于用心体会,留给读者的,不应该全是喜剧,更不应该让宿命占有一切。穿插的多些是记忆,引导读者回忆过去,在过去和现实中得到灵魂的救赎。
  
  田静是一个写文字的人,可很多时候我是看不到她写的东西,原因很简单,她只写给自己,偶尔会哪一些东西让我看。我不知道这个总是穿土耳其蓝旗袍上衣,和一件浅樱桃红的刺绣棉布裤子,戴着碎花麻布拼起来的帽子,总让人看着单调的难过。很容易生气的她,在一大群朋友间却又是那么的让人疼惜。大家都喜欢和她在一起,可方悦总离她那么远,莫名其妙的原因和不可调和的尴尬,让我觉的很为难。
  
  最信任的朋友和最喜欢的爱人。两者之间容不得我说一句公道话。
  
  可毕竟是离开的人了,两个人都不在身边,只能看着阳光从指缝间透过的寂寞。在这个七月浮躁而又冷淡的夏季夜晚穿透灵魂的折磨,想曾经和田静在一起发生的故事。那么无数多的夜晚,彼此背靠背听易拉罐扭曲的声音;彼此游荡在吃地瓜时呆头傻笑的样子;在星巴克喝那个有长长头发帅气的男子调制的咖啡。可如今,在异地城市的隔望,你依然过的很幸福吗?是否身边还像从前一样有一大堆的朋友呢?是否会在某个睡不着的夜晚,想起我们曾经在郊外肆意的呐喊而召来村落间此起彼伏的狗叫声呢?你是第一个离开我的朋友,而我是最后一个呆在自己所有朋友都曾居住的城市,我替你们守着寂寞,驻留在我们曾经停留的时光中,为你们在某个空旷的夜里追寻那些留不住的时光。
  
  随风而逝的日子里,同样有我们的故事流走,定格下来的回忆,在彼此心中升起太阳来暖护。
  
  2
  
  2006年九月份,我上高二,在我们偏僻的镇上的一个村庄里。
  
  我想自己之所以能安静的待下去,是因为还有更多的朋友呆在我们居住的城市里。虽不能彼此整天黏在一起,但感觉是亲切的。距离的远近虽不能阻隔友情之间的温度,但我总觉的自己很在乎这一点。说不上来的原因,总是莫名其妙的。
  
  然而,在这个九月份,却发生了不应该发生的事,我总是这么认为的。短短的九月份,两个出生入死哥们同时在这座城市消失。容不得我思考的余地,感情脆弱的程度在瞬间化为冰块。不忍不弃中,在黑暗中哭泣。坐在铁轨旁边,看着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隐隐约约的去处,同时增添着悲剧的味道。栀子花香的味道,依旧清新、飘逸。然而,物是人非的感觉涌上心头。有些人的灵魂会比他的物质要富足的多,因为自由,所以它们选择离开。只是这些匆忙的抉择,会给我带来恐惧。
  
  这一切都因为林昆,江雪的离开。
  
  先离开的是林昆,从小在一起长大的朋友,一声不吭就离开的朋友。在那个我足足诅咒了九个月的九月份。那天,我安静的呆在教室上自习,手机突然响了,是小昆的号码。他告诉我,他已经坐上火车了。即将离开这个发生了许许多多的故事的城市和那些和他称兄道弟的朋友了。我问他要去哪里,他说他不知道。我说你混蛋,然后那边挂断了电话。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度过那个九月份的,现在小昆依旧杳无音讯。每次看着那个熟悉的号码拨过去,里面传来冷冰冰的女声,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号码是空号。我足足的发呆,是因为曾经在他和我之间发生的事。
  
  很小的时候,我林昆,江雪三个人居住在遥远荒漠的乌鲁木齐。那个有许多特产的城市,哈密瓜,葡萄,葡萄干,甜瓜,白菜。只因为年龄太小,所以一切都于记忆无关。我们三个的父亲同时在一个农场工作。自然地,我们三个会经常在一起。在如今的记忆中,顽皮是多一点的。还记得在无数多个雪下的很大的日子,在外面贪玩的我们,回家时已冻的失去了知觉。父亲指着我们说,再这样的话,就带你们离开这里。三个毛头小孩哪懂得这些,依旧干让大人们头疼的事。印象深刻的还有,我们几个在一个空地上,将一堆麦柴点着,火势很大。整个农场的人都惊呆了,因为这场火很容易使旁边这个仓库的棉花化为灰烬。可我们几个却在旁边怡然自乐。事后,大人们决定调查这起失火的原因。于是,我们几个信誓旦旦的说,要为此保密,谁说谁是小狗。事情过去这么久了,那场失火的事故也就不了了之,谁也不知道是谁干的,而我们的小秘密就保留至今了。
  
  在后来,我七岁的那年,我们全家搬回了我现在居住的村庄。父亲说这是他从小生活的地方。可我很不喜欢这里。如今,在这里已待了十多年了,然而,讨厌的比喜欢得多。说不上来的感觉,只因为一个人的存在太寂寞了。
  
  林昆是十一岁那年全家搬迁到西安的,简单明了的生活,我们依然心纯如水。
  
  在这四年未见的日子里,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因为小昆不再是当年那个顽皮的孩子了。他先是学会了画水彩画,然后练得了一手好钢笔字,再后来,他学会了弹吉他,电子琴。而我还是四年前的那个自己,什么都不会,只学会了贫嘴。
  
  当他再一次见到我时,他问我,龙,你还快乐吗?
  
  我说,我很快乐,他说,那就好。
  
  我们在一起,总会为一些小事争吵,每一次都在争得不可开交时,他后退一步。我说,为什么你每次都让着我。他说,习惯了。
  
  是啊,习惯了!简单的话语,却不知是在冥冥之中就注定的。老天给了我们一根连筋线,谦让,忍耐,继而默默无语,在既定的生活轨道里走着向前的路,永不脱轨。我知道,这些都来之不易,很可能会在某一天突然全部消失。然后,我看见自己躺在生活得轨道里偷偷的抹眼泪,直至看不清楚,模糊,最后不见了,我也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唯一一次与小昆出远门,是九江。小昆说,那里有很好的风景,更为重要的是,又清新宜人的空气。我说,我还没有离开过西安,我怕出去以后自己照顾不了自己。小昆说,没关系的,我会照顾你,谁让我是你大哥呢?
  
  当我们站在陌生的异地城市时,小昆看起来是那么的冷静和平常,而我却又是怎样的胆怯与无奈。其实,在我的思想里,从来都没有离开西安那片土地,而去异地陌生的城市流浪。只是,在后来,当我一个人勇敢的穿梭在南方的城市中时,才深刻的理解了小昆的勇气的难能可贵。因为,每碰到一件事,都必须自己处理,而看到世态炎凉的背后,又都沉默着,那一年我们十三岁。
  
  当我们从九江回来后,随之而来的两年中,小昆的家庭发生了变故。先是父亲意外的出事故,因车祸丧命,紧接着,母亲又因心脏病突发死亡。所有家人离小昆而去的那一年,小昆正好十五岁,他寄养在叔叔家。
  
  叔叔对小昆不好,我看得出。
  
  那一年,我,林昆,江雪,方悦在一起。
  
  小昆并没有因此而郁郁寡欢。相反,他活的更自信。他总对我说,父母希望他这样的,健康,快乐的生活。
  
  有一段时间里,我住在林昆叔叔家里,同他一起在那个木质阁楼的二楼,我们生活的很愉快。
  
  我们总是喜欢坐在天桥上,让夜晚的风一直吹在我们的头发上。那些从我们脚下匆匆驶过的汽车总是将刺眼的车灯打在我们的脸上,然后,会有很多的人从我们身旁走过,我们彼此肩靠肩的喝啤酒。当眼睛发出灼热的光时,总会认为有漂亮的女孩子从我们身边走过,我们就吹起口哨,发自内心的肆笑。
  
  我们总喜欢走陌生的路,逛陌生的街区,在快要天亮时一起回家。看着小昆和叔叔的隔阂,我不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但我总有不祥的预感。
  
  有一次,我看到小昆画的画,在卧室的拐角处。色彩一层一层渲染开来,画面全是扭曲的色块,有时候是很多杂乱扭曲的线条,彼此缠绕。我知道了他心里的矛盾。去不知道怎样安慰他。他好像看出来我的担心,对我说,不用担心,就像小四说的那样,爱画的人天生是寂寞的,因为它们总是企图在画中寻找自己向往的生命,可是去不明白,那些落在画上的色泽,早已经死掉了。
  
  我们的生活不在画里,而是在前方。
  
  我知道了小昆比我活的自信,坚强。
  
  再后来,我和小昆出去的时候,他总是背着那把黑色的吉他,在人多的地方,他会停下来,像卖艺的人一样,站在广场的空地处,弹奏一曲又一曲的旋律。起初最爱弹许巍的歌,那个在北京打工卖艺数十载的艺人,和我们出生在同一座城市的矮个子青年。《时光》、《漫步》、《一天》、《青岛》、《那一年》、《星空》等等。几乎每一曲他都会弹会唱。又有一天,他有开始弹奏伍佰的歌,《九重天》、《活下去》、《泪桥》、《再度重相逢》、《世界第一等》等。当动听的乐符在黑色的夜空停止的那一瞬,四周一片寂静,然后是热烈的掌声,随后,还真有许多人会把他当做卖艺的,一元,五元的放在小昆的脚下。每当这时,他会看着站在旁边的我,尴尬的笑,可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当我上了高中,就很难在找到他了。我不知道在每个夜晚他会干些什么,是坐在24小时的咖啡店和咖啡,看窗外来来去去的人影:还是在酒吧喝的大醉,然后在发泄的咒骂;或是安静的坐在电脑前,写着身边发生的事和自己编织的梦;更有可能的是在自己租的廉价小屋里,支开画板,想着空洞的世界,画自己的灵感;也可能象从前一样,背着黑色的吉他在热闹的人群里弹奏,风吹着他的长发,在漆黑的夜里飘动,那个穿长风衣的男孩,在广场路灯微弱的光的照耀下,异常的轻新,潇洒,帅气的脸上的酒窝,荡漾着莲花的纯洁。
  
  已是离开的人了,不想再告诉你些许的什么,只是在随风而逝的日子里,有我们儿时的歌谣在回荡: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他之角。知交半零落,一斛浊酒尽余吹,今宵别梦寒。
  
  3
  
  紧接着离开的是江雪,那个有长发飘逸,散发菊花清香味道的女孩。
  
  当她打电话告诉我她要离开时,我已经知道自己很难可以将她在挽留下来。没有任何理由的我,只能在黑暗中绝望的叹气。同样倔强和有主见的她,又怎能轻易的改变经过再三考虑而决定下来的重要决定呢?在和命运相抗争的同时,每个人不得不把自己武装起来,随时准备战斗。因此,随时随地的离开就成为了一种习惯。然而,我的理性最终是没有战胜情感,当我和方悦站在火车站的候车厅时,江雪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候车厅等车。没有朋友相送的场面,显得特别凄清,而我心里更明白的是,她不会轻易的为别人牵挂,除非时相信的过的人,我想,我算一个,林昆算一个。而方悦最终不过时被她称为好朋友的人罢了。这样细腻而又敏感的女孩,在我生命中是太少。如果有,大概也都是一些檫肩而过的人。可江雪在我的生命印记中停留了下来,因为我们是出生入死的哥们。我对她说,可以不走吗?她说,不可以。我说,那你走吧,永远不要回来,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当我一个人站在路旁的电杆下,突然难过的想掉眼泪,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二次有这样的冲动。一次是田静要离开,而这一次,是江雪要离开。我想,小雪一定很难过。顿时,我感到自己太过绝情。是离开的人了,我又何必那样在乎,可如果我不那样做的话,我就不是我了。所以,只能在此默默祈祷她能一路走好。
  
  方悦出来的时候,看见我眼睛红红的。可她还是说,你不应该那样的,小雪哭的很伤心。我说我知道。然后彼此沉默,然后一起回家。
  
  小雪是去海口投靠亲戚的,然后在那里上大学,结婚生子。然后随时光的流失而年华老去。在垂暮之年,我想她一定会记得我和小昆的。
  
  可岁月流转中,往事是永远驻留在记忆中的,哪怕时间的皱纹有多深厚。
  
  在我们两岁的时候就彼此认识,然后到我七岁那年离开。再后来,我们十二岁的时候,他全家也搬迁到西安。同样是五年没见,没有任何联系的我们,却对彼此这些年的感情依然如故。不是漠不关心,而是不知道懂得该用什么方式来回忆。和小昆一样,她同样学会了很多东西。画画、写作、弹钢琴、跳舞,难能可贵的是,她想成为一名演员。我还是什么都不会,什么也都不懂。所以,在见到她以后,我觉得自己特没面子。她对我说,龙,这些年你快乐吗?我说我不快乐。她说,我也过的很不快乐,只不过,日子一天天过,到后来,就连快乐和不快乐都不能区分了,这就叫做麻木。我说,这些都是必然的,宿命的东西谁也躲不过。她说,你也相信宿命这东西啊!我说,是又不全是。然后她问我,当年为什么要来开。我说,其实不想离开的,只是当年全家迫于生计,无力而为之。她问我,喜欢这座城市不?我说,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以后也不用会。
  
  当天空不移的灰色向生命袭来,是没有任何防备的,只是躯体的外壳。而灵魂深处的洗礼,早已坚不可摧,在向命运抵抗的同时,大多都是无奈。不想违背的,就都只是与诚实有关。
  
  善良任性的人,会活的简单快乐,我总是这么认为的。小雪是我遇见第一个最善良的人,所以我称她为快乐的人,可我知道,她一直都不快乐。
  
  当每个黄昏降临的时候,我总会看见她一个人孤独的站在自家的阳台上,望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她说,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心情,当我看着劳碌奔波的人群,想着自己的心情时,总会觉得怅然的洒脱,那种感觉就是一个有洞察力的人,站在巨人肩上,寻找着那极其微妙的变化,来之不易,又都是很轻的,不惊起一点无奈。其实,我明白,过于感性的人往往将自己伤得很深。因为她们不懂得如何节制自己的感情,所以,也就会很轻易的因为周围的环境的变化,而变的不知所措。小雪就属于这类人,她将自己伤的很深。
  
  小雪是先于我认识方悦,她们初中时就一直在同一个学校同一个班级。我初始方悦时,是初二。然后有一天我去找方悦,小雪和方悦在一起。我远远的望着她们笑,两个人同时开口说话,然后两个人同时尴尬的面面相觑。小雪问我,什么时候认识方悦的,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我说,一个月前的事,只知道你们同在一所学校,但不知道你们是同学和好朋友就什么也没说。
  
  再后来,我小雪、方悦经常一块出去玩,林昆偶尔也在身边。但大部分时间,我是和小雪单独在一起的。我们闲来无事时,会经常坐上陌生的公交随时间一起穿梭大半个城市,然后说很多的话,然后下车,然后一起向郊外走去。谈话的大部分主题都与爱情有关的。有时候讨论的很激烈,有时候彼此观点大致相同。我们一致认为:生命中不单有爱情,还应该拥有事业。如果两者不可得兼时,男人大多会选择事业而背叛感情,而女人大多会选择爱情而放弃事业。我说,杜拉斯是个伟大的女权者,可看她的文字往往会心痛。宿命的意蕴,往往是无能为力的,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那生活会很难。小雪说,不应该太决绝,但有时候也是不得之而为之的,没有生活向上的张力,又怎样继续走下去呢?杜拉斯算一个,我们中国也有一个和她一样的女作家,你知道是谁吗?我说,除了安妮宝贝以外,很难再找到第二个人。文字的魔力,有时候让人无奈,可静下心来想时,又觉得在构造艺术的殿堂上,超想象是很难做到的。本来作品高于现实,在营造情节的氛围中,流浪、宿命、告别无处不在的。其实,生活很真实,因为我们无时无刻都在想着要离开。小雪说,这是必然的,爱情离不开宿命,宿命包裹着前世今生。安妮宝贝说的:“世间诸多细微美好,总是让我内心凄楚,并起伏不定,而沧桑人世,就算如风浪卷席,一样可以不忧不惧。只是这失望,为何总无法回避……爱情如此美丽,似乎可以拥抱取暖到天亮。我们原可以这样过下去,闭起眼睛,抱住对方,不松手已不需要分辨,因为一旦睁开眼,看到的只是彼岸升起的一朵烟花,无法触末,已不可永恒……
  
  4
  
  都已经是离开的人了,我不知道自己还可以说些什么。
  
  妹妹依纤,好朋友孙静都永远的在07年的2月份离开了。
  
  07年的二月份,我害怕自己会流泪不停,所以,我选择离开了西安,在桂林有山有水的地方,想自己的故事。
  
  谁是谁的谁,毫无逻辑可言,但也让人联想很多,谁的生活,我看不见,只是冗长的老巷。虽年华般逐寸斑驳,我还是走不到尽头。
  
  逝去的日子,已无永恒可言,越来越轻易的忘记曾经的诺言,日复一日的对自己催眠,看不清的路途,越来越模糊……
  
  07年的5月份,走在丽江古老的街道上,看着纳西族古老的房子,听着纳西古乐,有人在亵渎着古老。而那首姐妹曲《霓裳羽衣曲》却随着原始的风飘落在唐朝的烟雨风云中,沉默的五月犹如她的富丽华贵,不会占梦的人,躲在墙角壁哭泣。
  
  07年的6月份,深爱的方悦去了法国。
  
  我想让清澈的寂寞永远关闭在山岗里。得意、沉默、失落、停留在你们曾经居住的土地。深沉的祈祷,在有风的日子里,看着繁华尽落。失去容颜的青春,不可辨别,但熟悉的古朴闻香,却扑鼻而来的永流淌在心里,记住一闪一闪的瞬间,消失在不懂得记忆的时间里。
  
  07年的7月份,我仍然留在这个偏僻的小镇里。虽物是人非,但也需要继续的待下去,不是为了永恒,而是为了那在方悦离开后就魂飞破胆的诺言。
  
  留下来的就在等待着下一次的离开,虽然和你们的诺言遥不可及。可我还在努力,不是不现实,也不是异想天开,而是在为那曾经的美好孤注一掷的留下樱花般的回忆。
  
  07年的8月份,我忍痛想着那随风而逝的日子,想着和方悦经常吟咏的《解连环》,一切都已人去楼空,唯有这诗词成为了这不朽的回忆:
  
  怨怀无托。
  
  嗟情人断绝,信意辽邈。
  
  纵妙手、能解连环,似风散雨收,雾轻云薄。
  
  燕子楼空,暗尘锁、一床弦索。
  
  想移根换叶,尽是旧时,手种红药。
  
  汀洲渐生杜若。
  
  料舟移岸曲,人天角。
  
  谩记得、当日音书,把闲语闲言,待总烧却。
  
  水驿春迴,望寄我,江南梅萼。
  
  拚今生,对花对酒,为伊泪落。
  
  怎奈向,一缕相思,隔溪山不断。
  
  07年的九月份,我没有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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